薇薇安說的話,是正確的。倘若他沒有做出選擇,而是繼續待在蓋亞為他截存的空間裏,他自然不會出現在亞瑟身邊。“我想,我應該有存在的理由。”恩奇都的本質是作為武器的本質,隻要被需要被使用已心滿意足。既然他是為了完成禦主的願望而來,那麽他的出現就並非沒有意義。“是的,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湖中仙女的視線從神的造物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那是無數次預見的,不同於現在青澀展露出臉上的表情,幾年後的王者,早已習慣把情緒收斂,溫和帶著距離。他來得稍稍早了一點。她憐愛地注視著金發碧眼的少年【這麽說,這孩子的命運,應該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看管者”總是有特權的。她可以看到她守護的武器未來主人的命運,可惜很不幸,強大的武器沒辦法給它們的主人帶來美好的命運,幾乎每件武器的主人都有個令人悲傷的結局。包括她的“養子”。但這樣的特權有什麽用呢?不能幹涉,亦不能參與,隻能當一個旁觀者。比起某個擁有能力卻毫無作為的魔術師,薇薇安純粹是有心無力,要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欣賞,她又怎麽會將傳說中的武器贈予他們。“亞瑟。”薇薇安呼喚著見習騎士的名字。亞瑟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仙女口中“不一樣的未來”,身體突然反射性凜然站直。薇薇安忍不住彎了彎一雙不笑顯得格外濃豔的眼睛。“你這個樣子,倒比起以後一本正經的樣子要討人喜歡多了。”相對被重重擔子壓得喘不過氣的王,現在沒有憂慮尚存天真的形態才更值得珍惜。“我會變成一本正經......的人?”仙女都有些許預言能力,亞瑟不會質疑薇薇安所說的話。事實上,她在點明恩奇都不屬於這個時代,亞瑟就已經相信湖中仙女言論了。想到一本正經古板的人,亞瑟腦子裏第一浮現的便隻有養父的形象。他將來會變成艾克托那個形象嗎?雖然一直敬仰著對方,但為什麽會覺得有點可怕。“對呀,非常正經,是個連親近的下屬都害怕的人。”與其說是正經,不如說是完美。完美到極致,對自身的苛刻也變成他人對自己的衡量,因為做不到而產生的不解和怨恨。兩人都沒有發現互相所想的不是一個故事。隻有恩奇都觀察著雙方的表情,有些疑惑地側著頭。很快,疑惑的表情消散,他看到原本藏在水底的幾個精靈浮現出水麵,他之前所聽到的少女打鬧嬉戲正是她們發出的聲音。其中兩個精靈,正是半年前將亞瑟拖進水中想要和他玩耍少女。“對了,我差點忘記這件事。”大概是初見的喜悅,湖中仙女幾乎遺忘她為什麽要決定與亞瑟見一麵。“前段時間我的眷屬們偷跑出去玩耍,她們不了解人類,以為人類可以像她們一樣在水下呼吸,讓你受到了傷害。”說起這個,薇薇安的麵容帶著淡淡的怒氣,未經允許就偷偷溜出去,行為做事還這麽大膽,若非對象是亞瑟而是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恐怕早就淹死了。在她們回來說出事情原委後,她毫不留情地懲罰了她們。亞瑟也想起曾經發生的不愉快。“我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他的確很不喜歡在水裏,甚至被控製,但想到她們是無心之失,他本人又能責怪什麽,“隻是希望,她們下次不要那麽莽撞。”“這是我的過失,以後我會教導她們關於人類的常識。”與其說是過失,不如坦白那是妥協。人類占據的空間越來越大,留給她們的地方就更加狹小,何況“神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她們作為曾經的“主導者”,現在的“重要部分”,而將來,也許已經變成了不確定的傳說。以前,以仙女的高傲,她是絕對說不出來這樣的話語。“我聽她們說,你很害怕水。”湖中仙女語氣一頓,話題突然轉到了奇怪的角度上。對於她來說,知道未來王者與形象相反的有趣過去,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亞瑟的身體開始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