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早早找了個裝餅幹的塑料袋裝了一塊麵包塞進書包,她打算用這塊麵包做交換讓藍天再給她多畫幾張古裝美女圖。


    到了學校,她獻寶似的將昨晚自己昨晚描摹的畫送給趙園園,又將塗好顏色的花仙子給蔣小麗,趙園園看見那幅畫移不開眼:“真的給我真的給我?”


    “當然是真的,”林早早表現出一副無比大方的模樣,“你昨天還給我畫花仙子了呢。”


    “我畫的花仙子可沒有這個好,”趙園園有些不好意思,“你給我了自己不就沒有了嗎?”


    “這不是昨天那個,這幅是我自己晚上印的。”林早早解釋,“你不是最喜歡林黛玉嗎,我特意給你畫的。”


    “那我的呢?”蔣小麗一聽不樂意了,“我也喜歡,我也要。”


    “行行行,今天晚上給你畫,主要是昨天晚上一下子畫兩幅,太晚了我爸爸催我睡覺,要不我也給你畫了。”


    “這還差不多。”蔣小麗朝前湊了湊,低聲道,“我昨天晚上問我姐了,她說你那個表哥是因為在昆崗中學打架才轉咱們這兒來的。”


    “打架?”林早早大吃一驚,再次忽視表哥這個稱謂,連忙追問,“為什麽打架?”


    “這就不知道了,”蔣小麗搖了搖頭,“不過你不是他表妹嗎,你怎麽會不知道?”


    “誰是他表妹!”林早早脫口而出,說完又覺著別扭,見蔣小麗和趙園園都看著她更加不自在,一側頭連同桌熊明傑也在看她。


    “他不是你表哥?”熊明傑問林早早。


    “管你什麽事!”林早早懟道。


    “我——”熊明傑頓時說不出話來,上次就是那人中午放學將他堵在廁所旁邊的樹上警告他不許欺負林早早,還讓他給林早早道歉,要不他怎麽會專門摘了桃子給林早早,當時他怎麽說來著,他說你要再欺負我妹我就讓你在廁所裏待一天,他嚇壞了,後來聽說那人姓藍,和林早早不同姓,便自以為是表哥。


    “你們都看著我幹啥?”林早早拿出語文書裝模作樣地打開看,見兩個好朋友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隻得說道,“他使我爸爸同學的兒子。”


    “原來他不是你表哥啊,”蔣小麗推了把熊明傑,“你怎麽胡說八道啊!”


    熊明傑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哪裏是他胡說八道,明明是——唉,算了,不說了,說出來怪丟人的。


    下課後,林早早將麵包裝在口袋借口上廁所跑出教室,四年級有兩個班,蔣小麗的姐姐蔣小美在一班,藍天即然和她是一個班就也是一班,四一班的教室和林早早的三二班隔著三一班和四二班,她走到教室門口朝裏張望,沒瞧見藍天。


    “找我?”正打算找個人叫,已經聽見他聲音了,轉身一看,可不正是他嗎。


    “嗯——”教室門口人太多,林早早不好意思拿出麵包,正好四一班和五二班教室之間並不連著,有一段三四米寬的空地,用來放垃圾箱,林早早走到那處空地,藍天跟過去問她:“什麽事?”


    “這個給你——”林早早不知為何感覺像做虧心事,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察覺才掏出麵包。


    藍天意外,接過打開一看:“麵包?”


    “那個——”林早早舔了舔嘴唇,“我想讓你再幫我畫幾幅畫,就要像黛玉葬花那樣的。”


    “啊?”藍天叫苦連天,為了畫那三幅畫他可是連著幾天沒做家庭作業,再畫,還不得被老師打手心。


    一聽他的語氣林早早就知道他不樂意,連忙說道:“就三幅,兩幅也成,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我再給你帶一個麵包。”


    “你就這麽喜歡那些畫?”藍天饒有興致地問道,“不是說不好看嗎。”


    “倒也不是特別難看——”林早早嘴硬不肯服軟,“至少,至少比別人畫的好那麽一點點。”


    “比誰?”


    “要你管!”林早早心裏頭這個別人自然是自己,“你到底畫不畫,不畫把麵包給我。”說著就去搶藍天手中的塑料袋。


    藍天手一躲,林早早連塑料袋的邊都沒碰到,“畫,畫,不過要過幾天,星期天吧,晚上畫畫沒時間做作業,再不交作業老師會打手心的。”


    林早早想到蔣小麗說他因為不做作業被老師批評,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心裏頭過意不去:“不急,不急,你別再晚上畫了。”


    畫還沒畫完,藍天就出去拾棉花了,進秋後,學校三年級以上的學生要下地勞動,幫團裏撿棉花。林早早雖然是三年級,可老師說要讓他們提前體會勞動的辛苦,也聯係了一塊地,星期天帶著他們去拾棉花。


    因為不是學校統一安排,所以拾棉花袋,裝棉花的大袋子和撿棉花戴的白帽子都要自己準備,還好林早早父母曾經在連隊工作過,這些東西都齊全。


    然而趙國興不在家,林衛國壓根不知道東西放哪兒,在家裏頭翻箱倒櫃,總算在五鬥櫥最下頭的抽屜裏翻出來了。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背著林衛國提前給她灌好水的行軍壺,帶著大小棉花袋和白帽子來到了學校,由老師領著一同去了棉花地。


    棉花耐鹽堿喜長日照,最適合在邊疆生長,而昆崗又是邊疆產棉大區,棉花密植,一壟兩行,到了秋季開花時,整片地上白花花一片,像下過雪。


    由於人力不足,每年師裏各個學校都會組織學生下地拾棉花,隻是城裏學校為了安全,隻組織高中生下團場常駐拾棉花,而團部的學校則是從四年級開始,連隊學校從一年級就要開始拾花勞動,當然那些連隊種地職工的孩子,可能會更早。


    老師聯係的這塊棉花地其實是個橫頭,長勢並不算好,有些地方缺苗,有些地方棉花俯倒,草也沒除幹淨,因為是頭遍花,開的也少。


    入秋不久,溫度還不算低,露水也不大,他們下地又晚,倒也不冷。


    林早早將白色帽子套在頭上,又戴上小棉花袋,在家時林衛國已經教過她小棉花袋的使用方法,倒不至於手忙腳亂,其實班裏同學好些是連隊的,都幫家裏撿過棉花。


    棉花袋就像個大號圍裙,腰以下的部分是個長方形袋子,撿的棉花順手就塞進了袋子裏,待裝滿了再到地頭將袋子裏的棉花倒進大棉花袋。


    “你們都撿過棉花嗎?”班主任金雅蘭抓起一朵棉花問同學們。


    “撿過——”差不多一半的同學回答撿過,還有一半是團部的孩子,自然是沒撿過。


    “今天先學會撿,明年你們就要有任務了。”金老師說道。


    “還有任務啊。”


    “老師為什麽還有任務?”


    “老師任務是多少?”


    “老師能不能不去撿?”


    同學們紛紛提問。


    “學校統一組織的勤工儉學,也是為了讓你們知道勞動的辛苦,以後能刻苦學習。”老師耐心解釋,“明年你們的任務應該不會太多,今年四年級是二十五公斤,明年你們應該也是這麽多。”


    “二十五公斤還不多啊,老師,這棉花看著挺大,可捏在手中也太輕了,要撿多少才能二十五公斤?”從來沒撿過棉花的同學抱怨。


    “那個大棉花袋,壓瓷實了大半袋子差不多就二十五公斤,一天二十五公斤不算多。”連隊常常幫家裏撿棉花的同學說道。


    “你們撿過棉花,會撿棉花的給沒撿過得說一說怎麽撿快,抓緊時間,咱們爭取今天上午就將這一小塊地撿完,下午休息。”


    “哇——太好了——”一聽下午休息同學們歡呼起來。


    第15章 沒考好


    兩周後,趙國興從農二師回來了,給林早早帶了各種零食:糖花生,大白兔奶糖,威化,金幣巧克力。


    林早早高興極了,一邊吃零食一邊寸步不離地跟在趙國興左右,趙國興這次走得急,沒帶太多行李,邊收拾邊問林早早:“我不在家你爸爸給你做什麽好吃的了?”


    “爸爸給我包餃子了。”林早早剝開一顆大白兔奶糖填進嘴裏。


    “你爸爸還會包餃子了?”趙國興將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櫃,“什麽餡的?好吃嗎?”


    “韭菜雞蛋餡的,好吃,”林早早用力咬嘴裏的奶糖,“不過爸爸不會擀皮,用杯子扣的,可好玩了。”


    “用什麽扣的?”趙國興沒聽清。


    “杯子——”林早早跑到外間屋子從玻璃茶幾上拿了茶色的杯子給趙國興看,“就是這個。”


    “你爸爸可真能。”趙國興哭笑不得,這人還真會想辦法。


    “你們娘倆背後說我什麽壞話呢?”林衛國提著兩串剛摘的葡萄走進來,正好聽見趙國興的話。


    “哪是說你壞話,閨女說你給她做的餃子好吃,”趙國興從碗櫥裏拿了個搪瓷盆,讓林衛國放葡萄。


    正是水果成熟的季節,林衛國家的菜園裏就數葡萄最多,馬奶/子、大圓白、玫瑰香、無籽,從院子門口一路種到房子門口,趙國興最喜歡吃玫瑰香,林早早喜歡吃馬奶/子,林衛國一樣摘了一串。


    洗幹淨讓娘倆吃著,林衛國出去做飯。


    林早早想起杜凡給她的錢包,連忙去裏間屋子從枕頭底下拿出來,獻寶似的遞給趙國興:“媽媽,你看。”


    趙國興吐了葡萄皮,接過林早早遞過來的錢包,吃驚道:“你哪來的這個?”


    “杜凡媽媽做的,”林早早坐到趙國興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我問杜凡要的,專門給你。”


    “你這孩子,”趙國興不忍心責怪她,“以後不能問人家要東西。”


    “他害我被狗咬,這是他賠給我的。”林早早撅著嘴不樂意。


    “那也不能讓她媽媽做這個。”趙國興正色道,“再說,你被狗咬也不能賴人家杜凡。”


    “怎麽不賴他,如果不是他跑狗怎麽會追我們,他都和我道歉了,如果不賴他他道什麽歉。”林早早感覺很委屈,“再說我要這個是想給你用的。”


    “好好好——”趙國興不忍心再說閨女,盤算著明後天拿一些湖州老家寄過來的幹木耳送到劉春芳家,讓她們姐倆分了,也算是還了這錢包的人情。


    卻說這時廠裏技術員董清江走進院子:“衛國在家嗎?”


    “清江啊,快進來,進來坐,我給你摘串葡萄,特別甜。”林衛國將人讓進屋裏。


    “董技術員來了。”趙國興和林早早正坐在沙發上吃葡萄,見他進來連忙站起來,“快坐快坐,早早叫人。”


    “叔叔好。”林早早甜甜叫了一聲。


    “好,好,早早寫完作業了嗎?”董清江坐下後,接過趙國興倒的茶,“別忙活,飯也別做,今晚廠裏在團部招待所請客,招待農二師31團過來的人,你們收拾收拾咱一起走吧,李廠長他們已經過去了。”


    “行,我去洗個手咱們就走。”林衛國道。


    團部招待所是棟三層拐角樓,在團部對麵,隔著團裏那條主幹道,一樓是餐廳,林衛國兩口子帶著林早早和董清江過來時廠裏已經來了好多人,擺了三張大圓桌,已經上了一些菜,林早早一看,周玲也在,便拉著媽媽坐到周玲身邊。


    “衛國,過來過來,坐這兒——”李廠長招呼林衛國坐到他身邊,又對身邊三十多歲微胖的男人道,“這就是廠裏技術員,你們訂購的那些地膜機播種機都是他設計的。”


    “是嗎,”男人望著林衛國,“過來坐過來坐,一會兒咱們喝一個。”


    “我不會喝酒,”林衛國酒量不行,這種場合能不喝絕對不喝。


    “哪有不行的,你們這次去我們團的幾個人那可是非常能喝的。”男人壓根不信,“一個人就能喝趴一桌子。”


    “是是,他們幾個是能喝的,”林衛國笑著站起來,“我去把他們叫過來。”


    “別別——”微胖男人連忙製止,表情也有些尷尬,林衛國偷笑,這是被喝怕了吧,去農二師那幾個中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真能一個人喝趴一桌人。


    當天晚上,喝趴下不少人,林衛國喝到一半看情況不對,讓林早早給趙國興帶話,借尿遁先跑了,他本來想著趙國興酒量比他好很多,又是女的,應該沒太大問題,哪知快到十二點娘倆才回來,林早早扶著趙國興,一路上小大人似的哄著,林衛國一瞧,趙國興也喝多了。


    第二天,趙國興起來頭疼欲裂,收拾妥當叫林早早起床,卻見孩子臉上起了幾個水泡,一摸頭熱得發燙,這不會是,她連忙拉開孩子衣服,身上也有不少,她嚇了一跳,把林衛國叫進來,兩個人帶著孩子去了團部衛生隊。


    一大早門診還沒開門,林衛國直接把林早早抱進後頭的住院部,找了值班的住院醫師,醫生一瞧便說是水痘,直接辦了住院。


    正是廠裏最忙的時候,兩個人不能都請假,趙國興讓林衛國先走,中午再過來送飯,林衛國雖然擔心,也知道留在這兒無濟於事。


    護士過來查體溫,又遵醫囑配好藥給林早早打上吊針,趙國興坐在床邊,護士問她:“孩子小時候沒接種水痘疫苗嗎?”


    “打過啊,”趙國興也是一頭霧水,林早早小時候該打的疫苗可是一樣也沒有落下,怎麽會出水痘呢。


    打了針,大約半個小時後林早早醒了,發現自己在醫院就問趙國興:“媽媽,我怎麽在這兒?”


    “你出水痘了,要住院。”趙國興給她拉了拉被子。


    “那我怎麽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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