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接著打上三五天鞏固鞏固?”林衛國見林瓊不回答,提議道。


    “不用,我全好了,”林瓊掀開鍋翻了翻白菜燉粉條,又切了些蒜扔進去,極其認真地翻炒著菜,再不搭理大哥。


    林衛國瞧見覺著有些怪,可男人畢竟粗心,也沒多琢磨,趙國興在一旁看著林瓊,突然靈光一現,差一點叫喚出來,她知道怎麽回事了,臉上頓時洋溢著笑容,心道這是好事啊,下午去了廠裏得找個機會給林衛國說道說道。


    趙國興是個急性子,心裏也藏不住事兒,下午一上班就尋了個由頭跑到林衛國辦公室,正巧辦公室沒有旁人,她便將中午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林衛國,林衛國倒不似她這般高興,反而顯得心事重重,好一會兒才道:“陳醫生人是不錯,小夥子長得也精神,脾氣又好,還是個大學生,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裏的情況。”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給我說說。”趙國興反問。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奇了,陳紅兵從詩城調到昆崗,廠裏都傳是家裏成分不好才來的這兒,可到底是不是也沒人敢確定,廠裏領導也不知道他來曆,挺神秘。


    林衛國不過是道聽途說,哪裏能說得清楚,讓趙國興這般一問頓時啞口無言。


    “我——”一句話就將林衛國給問住了,陳紅兵一個大學生從城市來到團場,這團場雖不是農村,可畢竟不是城市戶口,誰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拿著好端端的城市戶口不要,跑到這沙包窩子裏過活?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


    “這事兒究竟怎麽回事還不知道呢,我瞧著小姑子不太願意說,”趙國興回想中午林瓊的表現,“要不回頭你問問她?”


    “我怎麽問?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問這事兒?”林衛國為難,“還是你去,你們女人家好說話。”


    趙國興沒感應承下來,中午瞧著小姑子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搞不好傷了姑嫂關係,她不由想到了自己,可不就是和嫂子搞不到一塊去嗎:“還是再等等吧,總不能一直瞞著人,要不你去陳醫生那探探?”


    “我去探什麽?人家陳醫生可啥也沒說。”


    “就是啥也沒說才讓你去探探啊,別的且不說,他如何從詩城來到咱這修造廠是不是得先弄明白?他若是當真對小姑有意思,你問他必然會說。”


    林衛國細細一想,似乎是這麽個理,不由點了點頭:“回頭我尋個由頭問問去。”


    林衛國連著幾天都是心事重重,將妹妹帶來後,他專門往老家拍了電報,又寫了信說明原因,也勸父親趕緊去把親事退了,一個多月前,他收到大弟弟林衛民的回信,才知道林瓊結親之事的始末,原來當年那家人在男方腿摔壞後怕他們家退親,提前送了彩禮,而那些彩禮也全都給林瓊治療肺結核用完了,這也是為什麽他爹一直不願意去退親的原因,這事兒林瓊並不知道,所以一直不肯嫁。


    林衛國哪能想到還有這樣一番內情,雖說那家人動機不純,可畢竟是人家送的彩禮錢救了林瓊的命,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林瓊賠上一輩子,這事兒他想得通透,第二天就給老家匯了款,又拍了電報,讓老家趕緊把彩禮錢還了,再退親。


    前幾天老家回信了,說是已經按照他說的退了彩禮錢,親也退了,雖然有些波折,可到底圓滿解決了,林衛國也將此事告訴了林瓊,如今林瓊算是自由之身,想和誰談對象都行,若她真看上了陳醫生,他還真得去把把關才是,可如今妹妹沒主動提出來,他自然不好去問,可探探陳醫生的底還是可以的。


    林衛國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想通其中關節,隔日就去了衛生室,正好有人看病,少不得等上一陣子,待陳醫生忙完了,專門洗了個搪瓷杯子給他泡了茶。


    林衛國端著茶杯心裏頭琢磨起來,衛生室來過不少次,喝茶這可是頭一遭,看來確實有貓膩,他不動聲色,問道:“我聽林瓊說針打完了,你看還用再打幾針鞏固鞏固嗎?”


    “還是去團部衛生隊做個檢查再說,我這也沒法做詳細檢查。”陳紅兵實事求是地回答,平時他倒是挺能說會道的,今個兒也不知是咋了,看見林衛國就覺著心虛緊張,手裏頭出了一層汗。“這還得多謝陳醫生你,要不是你提議去衛生隊做檢查,林瓊這病還不知道要拖到啥時候呢。”林衛國不是個善於套近乎說恭維話的人,這一番話倒是真心話。


    “我是醫生,這是我該做的,林大哥客氣了。”陳紅兵這聲大哥叫的自然,倒是將林衛國給弄得不好意思了,他瞥了眼牆壁的爐子,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煤燒完了,再不加火該滅了。”


    “我來我來——”陳紅兵連忙過來搶火鉤子,卻被林衛國搶了先,隻好作罷。


    林衛國用火鉤子打開爐蓋將鐵皮撮箕裏的煤倒進爐子,蓋上爐蓋,一轉身,陳紅兵就站在他身後,“你怎麽起來了,坐下坐下,坐下說。”焉然一副將自己當成主人的架勢。


    待陳紅兵坐定,林衛國才道:“你可是詩城醫科大的大學生啊,怎麽跑我們這小地方來了?怎麽著也該分配到大醫院啊,到這兒真是大材小用了。”


    “都是為了祖國建設添磚加瓦,哪有什麽大材小用。”陳紅兵客套話脫口而出,說完察覺不對勁,怎麽能拿敷衍領導的那套對付林衛國呢,他頓時不知所措了。


    果然,林衛國聽見他這話也覺得這天有些聊不下去了,可他來的目的還沒達到了,不能走,他端起搪瓷茶杯喝了幾口茶,繼續道:“你一個人來這兒你父母也放心?”


    陳紅兵再不敢大意,舔了舔下唇,道:“也是沒法子,在詩城出了些事兒,也算是躲這來了。”


    林衛國一聽心裏頭疙瘩一下,莫非是犯了錯怕勞改逃了,這哪成,不是毀林瓊嗎,他頓時就不想聊下去了。


    陳紅兵一瞧林衛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連忙又道:“詩城市長說親,我不想娶,這才申請到偏遠地方。”


    “啊?”林衛國有些反應過不了,要不要這麽巧,都是躲親事,莫非這是緣分。


    陳紅兵見林衛國發呆,以為他不信,又詳細說道,“市長侄女和我是校友,無論是麵子情還是裏子情,我都不好拒絕,況且我分配的事又攥在人家手裏,我不願父母為難,也不願為難自個兒,索性打申請去基層,原本是去農八師下屬的團場,可畢竟還在詩城地區,呆了幾個月他們依然不死心,我這才自請調到更偏僻的地方,就來了這兒。”


    林衛國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女方看上他了,想用強權讓他低頭,好,有骨氣,是個好小夥兒,配的上林瓊。


    第5章 戀情


    林衛國自顧高興了一陣,又覺著不妥,人家是市長的侄女,又是大學生,豈是林瓊能比的,且不說他,便是他父母能看上林瓊?


    陳紅兵大約是瞧出林衛國的顧慮,也不等他問,便繼續說道:“我父母都是詩城一中的老師,無權無勢,擔心我拂了市長麵子在工作上受磋磨,雖然舍不得,到底答應我自請下放。”


    “你父母倒是明白人。”林衛國點了點頭,心道這陳紅兵也沒表示出對林瓊有意思,他也不好直接問,這個事兒有些麻煩。


    “我父母向來民主,尤其在我的婚事上,”陳紅兵有些不好意思,可涉及終身幸福,再難為情也得說,“我是有原則的,隻要我不喜歡,即便她是市長的親閨女我也不能答應,我來昆崗前我父母也發了過話,絕對支持我的決定,還特意叮囑,若是遇到心儀的姑娘千萬別有顧慮。”


    林衛國心裏頓時敞亮了,他這是在間接跟林瓊表白吧,否則和他一大老爺們說這些作甚,他心裏頭美滋滋的,自己的妹子果然是最好的,陳紅兵可是廠裏未婚姑娘的夢中夫君最佳人選,即被他妹妹拿下來。


    “我昨天查了下病例,明天來打針的人少,不如我帶著林瓊再到團部衛生隊做個係統檢查,”陳紅兵試探道,“也好讓你們放心。”


    “行,”林衛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完又後悔了,他答應有啥用,林瓊是個有主意的,還不知道怎麽想呢,萬一她不應,自己豈不是食言了。


    “那林大哥回去給林瓊說說,明天早上十點,我騎自行車準時在你們家正對著的大幹渠邊的路上等她,”陳紅兵笑容滿麵,又叮囑道,“讓她多穿點,坐自行車冷。”


    林衛國恍然大悟:“這哪裏是讓他答應,分明是讓他回去說服林瓊答應,這小子,鬼靈精。”


    林衛國回去將情況跟趙國興一說,趙國興自然十分高興,兩口子一合計,打算演一段雙簧,也好讓林瓊知道陳紅兵的為人,畢竟林瓊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修造廠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太大,一個單位百十來號人,三個多月怎麽樣也能認識大半,有關陳紅兵的風言風語多多少少都能聽到些,空穴來風最容易讓人先入為主得產生壞印象,多好的小夥兒,可別錯過了。


    中午吃飯時,林衛國朝趙國興使了個眼色,趙國興會意,對林瓊道:“小瓊,別喂早早了,都快兩歲了,該學自己吃飯了,給她找個勺子,讓她坐在小墩子上自己吃。”


    林瓊見林早早搶筷子學大人夾菜,知道她有自己吃飯的意願,便給她脖子上墊個毛巾,拿了個勺子。


    因為要喂林早早,一家人很少能湊到一起同時吃飯,林衛國待林瓊坐定,才使腳碰了碰趙國興。


    “今天你去衛生室問,陳醫生怎麽說?”趙國興會意,連忙問道。


    林瓊身子一僵,筷子一滯,還沒放進嘴裏的白菜就掉進了碗裏,林衛國和趙國興瞧見不動神色地對視了一眼,林衛國答道:“陳醫生說最好明天去團部衛生隊做個檢查。”


    “那就去,得聽醫生的。”趙國興對林瓊道,“小瓊,你明天把早早送去我爸媽家再去衛生隊,剛好順路。”


    “好——”林瓊低頭扒飯,聞言低聲應道。


    “我聽說辦公室的出納小董看上陳醫生了?”趙國興問林衛國。


    “我哪能知道這些事。”


    “我可是聽說她給陳醫生又是送圍巾又是送鞋墊,可人家都沒收,”趙國興瞥了眼林瓊,見她看似在吃飯其實正豎著耳朵聽不由好笑,“廠裏給陳醫生送東西的姑娘可是不少,就沒見他收過誰的,你說他一個出生不好來曆不明的小醫生,哪來那麽大架子?”


    “說什麽呢你,不知道別胡說八道。”林衛國故作生氣,訓道。


    “我怎麽胡說八道了?”趙國興放下碗筷,不樂意了,“廠裏人可都這麽傳,說他家裏成分不好,要不一個大學生怎麽會到咱們這兒來?”


    “那是他為了躲親事——”林衛國始終看著林瓊,見她猛然抬起頭心裏頭就有了數。林瓊見大哥目不轉睛地看她頓時一驚,又連忙垂下頭,扒拉了幾口米飯,問道:“他躲親事?難道和我一樣?”


    “可不就是和你一樣嗎。”林衛國正等著她問呢,“市長的侄女瞧上他了,給他說親,他不樂意,這才自請調到咱們這兒來。”


    林瓊唏噓,心裏頭七上八下,再沒吱聲。


    趙國興見她無動於衷有些著急,問林衛國:“騙人呢吧,市長侄女瞧上他,他還能看不上?”


    “市長侄女怎麽了?人家陳醫生說了,即便是市長親閨女瞧上他,他不喜歡一樣不答應,”林衛國開始替陳紅兵說好話,“人家父母還是老師,和咱爹一樣,但卻比咱爹開明多了,婚姻大事都順著兒子,提倡戀愛自由。”


    “是嗎?”趙國興倒是意外,這些林衛國可沒提前和她說過。


    “我還能騙你啊?”林衛國道,“這是今天陳醫生親口對我說的,對了小瓊,”他對趙國興說完又對林瓊說道,“明天陳醫生正好也要去衛生隊,讓我給你說一聲,他十點在咱家前頭那條大幹渠邊等你,帶你去檢查。”


    “我不用他帶,”林瓊垂著頭低聲道,“我自己能走。”


    “從咱家到早早外婆家可比到衛生隊還遠,你抱著個孩子怎麽走?有陳醫生跟著早早也不用送她外婆家了,剛好你做檢查時他幫忙抱一會兒。”林衛國對林瓊道。


    “我不嫌累,在老家上學走山路可比柏油馬路難走多了,一走幾個山頭,我不是照樣走了?”


    “你是沒事,可早早呢?”林衛國見說不服妹妹隻好拿早早說事,“大冷的天,你走著動著身上有熱氣,孩子可不能長時間吹風,著了涼又得打針受罪。”


    林瓊一聽到底不再堅持,“行吧,我明天去幹渠那等他。”


    “記得穿厚點兒,天冷。”林衛國叮囑,卻不敢說是陳紅兵的話。


    第二日一早,林瓊用鬥篷將林早早包裹的嚴嚴實實,這才往大幹渠去。


    林家住的這排房子前有一片麵積不小的白楊樹林,楊樹林前是條馬路,屬於國道,連接昆崗地區和墨城,馬路和楊樹林之間是一條兩三米寬的大幹渠,渠中常年有水,渠上有個小的水閘,上頭鋪了木頭,成了橋。


    陳紅兵就在橋邊等,遠遠瞧見林瓊就移不開眼,待到人走到跟前又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問:“冷不?”


    林瓊穿著棉衣裹著圍巾,自然不會冷,她搖了搖頭,“走吧。”


    “好,”陳紅兵將自行車推過橋上了柏油馬路,先跨坐在自相車上,二八大杠的自行車,不算矮,可他本就個頭高,坐在車座上腳依舊能撐著地。


    林瓊單手抱著林早早側坐在自行車後,抓住車座位底部方說:“好了。”


    陳紅兵一腳撐地,另一隻腳用力蹬腳踏板,車子超前溜去,他兩腿一蹬,將自行車穩穩的超前騎去,這個點兒該上班的都到了班上,該上學的也早已到了學校,路上幾乎沒人,林瓊起先不好意思,始終垂著頭,見無人方抬起來。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語,待到了衛生隊林瓊催促陳紅兵去辦自己的事兒,陳紅兵倒也聰明,猜到是林衛國推說的接口,也不拆穿,隻說不急,幫林瓊掛了號讓醫生開了檢查的單子,又陪著她去做了全套檢查。


    林瓊開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後來也漸漸放開了,到她做完檢查走出醫院,兩個人已經可以毫無顧忌的說話了。


    “其實,你不用專門陪我來檢查,”到了這會兒林瓊怎麽會不知道陳紅兵來衛生隊並沒有其它事。


    “今天沒幾個人打針,再說來這兒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確定你好了我也放心。”陳紅兵乘機表白,“天氣怪冷的,明天你就別來了,片子我過來拿。”


    “嗯——”林瓊心裏頭暖暖的,微微點了點頭應道。


    陳紅兵聞言心裏頭一熱,頓時將自行車蹬地飛快。


    第二日陳紅兵去取了片子,確定林瓊身體已無大礙才放下心。


    自那日陳紅兵陪林瓊檢查過身體後,兩人之間模模糊糊又近了一步,可誰也沒將那層窗戶紙捅破,倒都有心照不宣的意思,轉眼春節臨近,陳紅兵要回詩城過年,婉轉提出想要一張林瓊的照片帶回家,林瓊猶豫再三,到底應下了。


    兩人選了個中午陽光好的時候結伴來到照相館。這照相館是昆崗唯一一家,店麵倒也不小,可惜隻能拍黑白照,林瓊穿著陳紅兵送的紅色高領羊毛衫,站在一段古典弧形階梯上,這是照相館唯一的實物布景。


    照相師傅拍了照,對林瓊道:“你們兩口子抱著孩子拍一張全家福吧。這話將林瓊弄了個大紅臉,林早早倒是極為興奮,抱著林瓊的腿仰著頭道:“照,照,早早,照。”


    陳紅兵笑嘻嘻的,耳朵根子也紅透了,偏偏就是不解釋,林瓊尷尬地斜了他一眼,道:“這是我侄女。”


    “侄女啊,”照相師傅不在意,“沒事,關鍵是你們兩口子一塊兒照一張,這都快過年了,喜慶。”


    “我跟他不是兩口子。”林瓊又羞又惱,朝著照相師傅說了一句後連忙抱起林早早擋著臉。


    照相師傅這才反應過來,愣了一瞬,又道:“處對象呢吧,正好拍張照片留作紀念,或者寄回家給父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這照相師傅可真夠熱心的,林瓊恨不得立刻就走,林早早不願意啊,扯著林瓊的頭發一個勁兒說:“早早照照,早早照照——”


    陳紅兵見林瓊窘迫,到底於心不忍,對師傅說:“改日我們再一起照吧,今天給孩子拍。”


    “行,孩子自己能站在那上頭嗎?”師傅指了指古典台階。


    “我和她一起拍吧。”林瓊怕林早早站在階梯上摔下來,抱著她又上了階梯。


    拍好照拿了取照片的單子,三人騎自行車回家,一路上陳紅兵的嘴就沒合起來過,照相師傅那句‘你們兩口子’在他耳邊來回重複,林瓊坐在後頭垂著頭,倒是瞧不出喜怒。


    第6章 大年夜


    過年總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早在小年後就時常能聽到炮仗聲,往年大年夜林早早一家都是去外婆家吃年夜飯,今年因為林瓊來了,林衛國索性親自掌勺,燉了肉,做了魚,又炒了幾個素菜,拿出自己做的米酒,一家人高高興興吃了年夜飯,打開電視機看春節聯歡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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