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健康, 生活愉快。”“崔頌”以這八個字總結,神色逐漸變得古怪, “還有空替我張羅相親。”想到不久前曹操給自己拉紅線的事,崔頌的表情同樣變得微妙起來。他掃了眼茶幾上攤著的課本,不確定地道:“你現在是大四?”“崔頌”點頭。崔頌在心裏給另一個自己點了蠟, 兩人靜默無言。他們本就外表相似近孿生,經過幾年的分別,性情與神態亦逐漸趨向等同。兩人靜坐了片刻,“崔頌”道:“你尚未娶妻。”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崔頌頓了一下, 才慢吞吞地開口:“我單身狗的清香已經如此明顯了嗎?”“崔頌”笑了下, 舒適地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單身狗與單身狗之間,必有一套獨特的尋找同類的技巧。”“崔頌”又問:“可有心上人?”不等崔頌擠出口中的“不”,“崔頌”又加了一句,“不拘男女。”後半句嚇得崔頌差點把手中端著的茶杯飛出去, 潑在另一個自己的作業本上。“這個玩笑過分了啊喂。”“崔頌”幫他扶住茶杯,笑道:“根據現代科學家研究,人類至少有五種性向。我加的那句,不過是出於嚴謹考慮,你莫要激動。”早已曆練得寵辱不驚的崔頌,之所以在剛剛一瞬間險些失態,隻有一個原因在“崔頌”問他有沒有心上人的時候,他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竟然是郭嘉。當即崔頌就被自己腦中的畫麵嚇了一跳,不由地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為了真實與方便,幾次被求結姻時,都把郭嘉的人設揉成所謂的“心上人”來擋,這才形成了強大的本能反應,遇到詢問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了他?崔頌本就因為自己腦子的奇怪反應而懷疑人生,另一個“崔頌”的後半句話,直接踩了他腦中的某根弦,讓他幾欲失常。“我沒有心上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崔頌的腦中不免又閃過郭嘉的臉,他突然升出一股無解的心虛。他試圖將腦中的這個可怕的念頭拋開,問另一個自己:“你呢?你有心上人嗎?”“崔頌”道:“大約是有的。”崔頌正想八卦地問一問,不防“崔頌”迅速轉移了話題:“有一件‘趣聞’需要告訴你。”“什麽趣聞?”“我們學校之前不是有個學生,因為車禍被震傷了腦子,變成植物人了嗎?”上輩子的記憶有些久遠,崔頌努力回憶了一番,才在腦中找到這件事。那是他們班的 “萬事通”打聽到的小道消息。據說他們上一屆有個學長,品學兼優,結果不幸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裏醒不過來了。因為是發生在身邊的真事,當時同學們多多少少有些難過與惋惜。這件事也在他腦中留下了較深刻的印象。如今,大崔同誌正上大四,距離學長車禍已經有五年。崔頌不知道另一個自己為什麽突然提起此事,更不知道這事與他口中的“趣聞”有什麽關係。隻聽“崔頌”緩緩道:“前幾天,那一位學長醒了。”崔頌看向另一個自己,總覺得對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這倒是個好消息。”“隻是……”“崔頌”給崔頌添了茶,語氣中多了幾分暗示,“聽說他醒來的時候,死死抓住護士的手,目光凶狠……”崔頌莫名有了不妙的預感。“他說話中帶著幾個古文詞,並且自稱‘策’。”策……崔頌想到一個同樣叫策的人,不太敢確認這個猜想。可據他所知,那位學長,並不叫“策”,身邊也沒有叫策的人。“醫生過來給他打了鎮定劑……根據檢查,那位學長似乎是因為傷了腦子,昏迷太久,醒來時大腦功能跟不上,這才犯了癔症。”崔頌一時難言。“崔頌”見他意會了其中的奧妙,道:“建安五年,正是江東孫伯符英隕的時間。”江東霸業的奠基人孫策,字伯符,孫權之兄,死於建安五年夏,享年二十七歲。如果那個醒來的“策”真的是這個姓孫的“策”……崔頌忍不住撫額。“這個‘策’,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