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下毒事件”是董卓疏遠他的導火索,可董仲穎此人,本就是隻可共患難,不可同富貴的草莽!李儒最終怒極反笑:“那便依太師所言。”第93章 當麵對質(上)當董卓的衛兵找到崔頌的時候, 已是子時,折合成現代計時約莫是十二點。剛從暖烘烘的被窩裏被挖出來的崔頌格外地不爽, 將董卓從頭發根問候到了腳趾頭。同榻的郭嘉一樣睡眼惺忪, 困乏地呼了個哈欠,套上長袍:“我與你同去。”董卓的衛兵生硬地道:“對不住, 太師隻請了崔士子一人。”郭嘉有禮地反問:“你們太師大半夜地請崔士子過去,可有說過‘不許他帶上護衛’?”衛兵聞言一愣:“倒是不曾。”郭嘉輕笑:“那不就是了,我是崔頌的貼身護衛, 同去有何不可?”如果崔頌現在正在喝水, 估計會一口噴出。那衛兵有些無語:“你是貼身護衛,怎麽會和崔士子共睡一榻?”郭嘉道:“不時刻貼身相伴,怎麽稱得上是貼身護衛?敢問軍長, 可有哪條律法規定貼身護衛不可以與主君共睡一榻?”見衛兵答不上來, 又道, “何況這間農舍地方狹小, 我們在此借宿, 隻得委屈江士子與我一間了。”衛兵啞口無言。他們明知對方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卻半句都反駁不得。更可怕的是,待仔細咀嚼對方剛剛說的話後, 他們竟然覺得挺有道理。如果不是這人懶得掩飾行止氣質,他們差點就信了。“罷了,把他一起帶上。”衛兵什長不想在這細枝末節上糾纏, 痛快地做了決定。他們戌時三刻收到命令, 去驛舍找崔頌的時候撲了個空, 花了好長時間才在這裏找到人。衛兵什長不敢再做耽擱,在他看來郭嘉的要求隻是小事,應了也就應了,能請走崔頌、回去複命才是正理。等到崔頌出門的時候,他特意往貂蟬與戲誌才的落榻處看了一眼。因為這裏隻是戲誌才臨時養病的地方,院子不大,房屋也有限。為了照顧姑娘家,他與郭嘉讓貂蟬在唯一的空房歇下,自己二人則是找了附近的農戶寄宿。許是崔頌二人與貂蟬、戲誌才的院落離得較遠,貂蟬二人又睡得很熟,他們並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仍然戶門緊閉,窗屜一片漆黑,不見燈亮。崔頌鬆了口氣,悄悄加快腳步,將衛兵們往反方向帶離。等崔頌抵達董卓府邸的時候,廳堂內的幾人早已昏昏欲睡。董卓正打著小盹,肥嘟嘟的胖手穩穩地撐著下巴,即將熟睡之際,他的頭往下重重一點,立即醒了過來:“誰敢造次?!”這一吼把廳裏的其他人都嚇醒了。董卓怒目圓睜,威武地往下掃了一圈,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什麽時辰了?”站在一旁,因為困倦而神遊的侍衛早被董卓的那一聲驚雷喝醒,此刻聽到董卓的詢問,忙看向牆角的滴漏,回答道:“回太師,現在是子時三刻。”董卓木愣了一會兒,突然憤怒地拍打桌案:“混賬!去找崔頌的兵子都是幹什麽吃的,臨近深夜了還不過來複命!”剛剛帶崔頌進門的什長尷尬地上前行禮。剛剛才發作過一遍,若是高高拿起,低低放過貌似有點說不過去,想到這,董卓嚴厲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如此怠慢我的命令,是不是也想怠慢我?”這一隊衛兵倉惶不安,忙躬身認錯。什長解釋了其中緣由:“……我們去驛舍的時候,撲了個空……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找著人。”停頓片刻,又道,“崔士子還有一‘貼身護衛’,我們夜一並帶來了,正在門口候著……”董卓毫不在意地道:“那就讓他在門口候著。”卻是不肯在聽什長的匯報,轉而將目光移向了崔頌:“你大半夜不在驛舍歇著,跑那麽遠幹嘛?”崔頌不答反問:“敢問太師找我前來,所為何事?”董卓也就是隨口一問,崔頌不回答他他也不在意,心道這清河崔頌果真沒有逢迎自己的意思。他覺得興趣懨懨,又想早點去睡覺,索性開門見山,說出了請崔頌來的理由。崔頌:……誒,不是就這點破事,大半夜把人從被窩裏刨出來過來“麵聖”?崔頌在心中默默潑了董卓和江遵一盆洗腳水,潑完後不解氣,又往江遵腦門上多潑了兩盆。江遵不知道自己在崔頌腦內劇場裏的淒慘模樣,他站起身,笑容可掬:“便有勞崔兄弟了……”崔頌頗有些無語。這江遵做了缺德事後,一聲不吭地拖自己下水……他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替他遮掩馬腳?崔頌溫吞道:“江士子這話,倒叫我為難了。”江遵臉色一變。他反應極快,整袖走到崔頌身邊,躬身一揖:“不知道遵何時得罪了崔兄弟,遵在這裏賠禮了……隻這件事關乎遵的名譽,還請崔兄弟仗義執言,不要因為個人喜惡而刻意與遵為難。”話一說完,他稍稍放下作揖的手,露出泛著寒光的眼與無聲蠕動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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