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齊木柊默默的又喝了一口飲料，衝淡了心中所有的思緒。　　“那麽這次請你到基地來，其實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務想要交給你的。”黑霧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麵上向他的位置移去：“你也知道我們最近在籌備人力和物力，現在的敵聯盟人手嚴重不足，需要納入新鮮的惡勢力人才。”　　“這個人就是理想的同伴之一，我想交給你去辦。”　　隨意瞥了眼照片上的人，那頭火紅的短發便一眼映入他的腦海中，少年穿著休閑服靜靜的站在原地，但那雙極為壓迫性的眼眸卻直直盯著鏡頭，裏麵的戾氣十分明顯。　　“他叫中原中也，十五歲，個性是操縱重力，自衛組織‘羊’的首領。”　　齊木柊安靜的聽著，半晌，才莫名的一挑眉，不可置信道：“勸說他加入我們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確定要讓我去做？我可沒有那個耐心去拉攏一個人。”　　況且他加入敵聯盟這麽長時間，黑霧也從來沒有給他安排過什麽任務，這其中一定有炸。　　然而黑霧非常熟練的做出了解釋。　　“先前也說了，我們現在人手不足，我沒有時間去招攬他，死柄木他……”他尷尬的咳了一聲：“不適合幹這些活，就隻有你了。”　　“……”　　確實，以死柄木那臭到一定境界的性格，隻要對方態度惡劣一點，不把人弄死都是輕的。　　見齊木柊頗為讚同的點著頭，黑霧再接再厲：“你跟中原中也的年齡相近，性格據說也差不多，非常合適做這次任務。”　　齊木柊：“如果失敗了怎麽辦？”　　“那真是太遺憾了，有他的存在，我們的實力一定會更上一層樓。”這件事情誰也不敢保證一定成功，因此黑霧隻是迂回的說道：“如果這次你成功了，你的能力就得到了證明，接下來，你在敵聯盟的地位就會一躍而上，成為僅次於死柄木的地位也很有可能，所以，請你務必全力以赴。”　　他的話倒是讓齊木柊有些心動，當英雄協會命令他潛入敵聯盟當臥底時，就曾經提出盡量成為地位比較高的存在，以便接觸更高的機密。　　而且……統帥一大堆小弟什麽的，不覺得更像一個反派頭子嗎！！　　將這張紅發少年的照片放進兜中，齊木柊點頭應了下來。　　但是他身為臥底就要有身為臥底的尊嚴，拉攏惡勢力加入敵聯盟之類的會助長敵人實力的事情又絕對不能幹。處於矛盾之中的他將這件事報告給了英雄協會，讓他們自己處理這件事。　　英雄協會這次回複的稍晚了一些，不過得出的方案卻很具體：　　1.將中原中也提前納入英雄協會，同樣成為臥底在敵聯盟工作。　　2.中原中也不想加入敵聯盟的情況下，就果斷放棄。　　3.中原中也想加入敵聯盟，又不想做臥底的情況下，需要快速通知英雄協會，會有專門的英雄進行處理。　　齊木柊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這三條，忽然覺得這次任務變得更加困難了。　　等到下個周末的時候，齊木柊什麽都沒有帶，隻是將自己的帽兜拉嚴，便坐上高鐵前往了橫濱。　　為了不耽誤上學的課程，他的計劃是用一天找到中原中也，用一天進行勸說，周一一定要及時返回學校，堅決不能落下一節課！　　而這一點上，英雄協會也為他做了不少的貢獻，起碼查清了自衛組織羊活躍在橫濱靠海沿岸，跟日本最大地下組織港口黑手黨離得很近。讓他大大縮減了尋找的時間，比起黑霧的一張照片有用太多了。　　橫濱這座城市，在日本可謂是獨樹一幟，他們不需要英雄的駐守，基本上都是靠港口黑手黨維持社會的治安。　　也就是所謂的自治城市。　　黑手黨內擁有很多個性厲害的人，又全員配備機械槍支，他們將橫濱治理的井井有條，普通的居民也跟他們融洽的生活在了一起。　　齊木柊第一次聽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雙眼就在微微發亮，黑手黨絕逼是他最向往的職業，集神秘、強大、冷漠於一身的反派，想想就覺得酷斃了！　　如果不是因為敵聯盟產生的一係列命運，說不定他會在高中畢業後來黑手黨就職，披個黑色西服成天逍遙自在。　　啊，那樣的未來，似乎也不錯。第21章 　　穿著黑色外套的少年一手拿著手機，遊走在有些破敗的小巷中。　　他蔚藍色的牛仔褲像是經過撕扯似的裂開了幾個大洞，金色的發絲被帽兜嚴嚴實實遮起，再加上那越加煩躁的眉眼和不斷咂舌的動作，一眼就能看出他糟糕的心情。　　齊木柊確實心情十分槽糕，因為他按照英雄協會傳給他的簡易地圖在羊組織可能出現的地方已經繞了好幾圈，但別說是羊了，就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英雄協會吃飽了撐的沒事溜他玩！　　操，真浪費時間！　　心中的暴戾無法抒發，齊木柊用力攥緊手機，忍不住朝離他最近的一顆古樹一腳踹了過去。　　強烈的波動感令古樹樹幹顫了顫，漫天翠綠的枝葉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夏日中的仿佛彈奏的樂章，許多泛黃的樹葉洋洋灑灑打著轉飄落，有幾片正好落在齊木柊的頭頂。　　齊木柊伸手將樹葉拾起，放在指尖摩挲了一下，詭異的，隻是一片小小的樹葉，他的心情卻忽然好了不少。　　他順勢坐在古樹附近的階梯上，一邊將隨身攜帶的泡泡糖扔進嘴裏，一邊垂著眼眸無聲的凝視著滿地的落葉，平緩著自己的心緒。　　這其實是齊木柊時常使用的辦法，每當他因為腦中的衝動而無法保持冷靜時，他就會先補充一些糖分，隨後在望著附近的美景，安靜的沉浸在這美妙的時光中。　　小學的時候，他雖然偶爾會發些脾氣，但也沒有這麽暴躁過。　　一切都是在他得知自己那迷之體製後，心中的焦躁不安恐懼厭惡等等全部放大到了表麵，再加上他有失眠少覺的病症，這才一天比一天容易發怒，一天比一天……越來越像個反派。　　他低頭用視線描繪著自己的掌心，這是一隻修長幹淨的手，但卻隨時能夠取走他人的性命。　　他並不畏懼殺人，隻是害怕有一天會失去本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魔。　　“……大哥哥，你怎麽了？”　　耳邊傳來稚嫩的聲線，齊木柊立即警惕的抬起頭，平常他對這些氣息很敏感，基本沒有人能夠無聲的走到他的身邊。　　當看見走過來的人隻是個將近十歲左右的女孩子，蔚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明亮的色彩，他才倏地放鬆了些神經，疑惑的挑起了眉。　　“你沒有地方可以去嗎？”女孩子柔軟的聲線像是糯米團子，溫柔中又充滿了溫暖。　　齊木柊無意識的柔和了些許聲線：“……為什麽這麽說？”　　女孩子眨了下眼睛，忽然將視線落在他的破洞牛仔褲上：“我的好朋友也穿著這樣的褲子，冬天的時候會漏風，很冷，但是他沒有多餘的布料可以填補洞，也沒有新的衣服可以穿……大哥哥也是一樣的吧，好窮哦。”　　齊木柊：“……”　　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一個小女孩解釋，破洞牛仔褲隻是時尚。　　他並不窮！他的沉默別小女孩理解為了默認，小女孩眼裏的多了幾分同情，雙手在兜中摸索了下，將攥著拳頭的手掌遞到齊木柊的麵前：“給你。”　　還腦子發木的齊木柊下意識的張開手，藍色的環帶微晃，隻見一枚銀色的硬幣剛好落在他手掌中，上麵小巧的數字‘1’正靜靜的躺在那裏，仿佛像是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　　我的媽，這年頭竟然還有一元的硬幣？！　　這是從那個貧困地區出來的。　　齊木柊簡直驚呆了。　　“這是我偷偷存下來的錢，送給大哥哥你了。”小女孩可愛的笑了起來，眼底滿是天真。　　“……謝謝。”　　即使更無長物，她卻把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了一個初見麵的陌生人。　　這麽善良的孩子饒是齊木柊也無法狠心拒絕，他艱難的握緊了手裏的硬幣，轉而將兜中的泡泡糖拿出來，扔給了對方：“給你的。”　　小女孩拿著泡泡糖，將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沒有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禮物。　　她不知所措的緊緊盯著糖果，露出一副眼饞又退卻的猶豫目光：“但是這個……”　　“反正我都給你了，你不吃就扔了吧。”齊木柊懶洋洋的擺了擺手，將一元錢隨手放進口袋。　　小女孩這才終於點了下頭，同樣珍貴的將糖果放到貼身的口袋裏，開心的朝齊木柊笑道：“如果大哥哥沒有地方去的話，就加入我們吧，我們的人很多，每天都會過的很快樂！”　　齊木柊無聊的托著側腮，看著小女孩滔滔不絕的介紹著他們組織的好處，便順口問道：“這麽好啊，你們是個什麽組織？”　　本以為是個小孩子過家家的無聊組織，但是小女孩卻綻放了個明媚的笑容，吐出一個字：“羊。”　　齊木柊雙眸倏地睜大，神情出現片刻怔忪：“……那個自衛組織，羊？”　　見小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他才總算眨了眨眼睛回過神，默默的舒出一口長氣。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要找的目標，果然在這裏！　　“我想見你們的首領！”跟他人說話，齊木柊總是一語切中重點，從不繞彎子說廢話。他站起身，輕輕的將手掌搭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眼中滿是嚴肅和認真：“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小女孩疑惑的歪了下頭，並沒有拒絕：“可以啊，不過大哥哥是想要加入……”　　“咲！！”　　她稚嫩的聲線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齊木柊蹙起眉，看著從遠處慌張跑來的兩道年輕的身影，往後退開了兩步，將帽簷拉的更低一些。　　趁這機會，跑過來的少女連忙擋在了小女孩的麵前，僅落後一步的少年也隨即站在她們身邊，皆對齊木柊怒目而視。　　“你是什麽人，打算對咲做什麽？！”　　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令齊木柊有些不爽，他的眼睛銳利的眯起，打量著這二位不速之客，少女和少年都是十五六歲，穿著一般，手腕卻都帶著藍色的環帶，大概是屬於某種標誌。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找你們羊的首領有要事要談。”他微微揚起了下頷，語氣同樣不怎麽好，仿佛天生高人一等一樣，舉手頓足間散發著凜然的威壓。　　這讓羊的成員們更加緊張的繃起了身體，他們沒有人擁有個性，說白了，羊這個組織也隻不過是一群弱小的未成年人凝聚在一起，與世界的力量進行抗爭，而他們的首領中原中也，就是他們最大的力量。　　中原中也是他們的保障，是他們的主幹，也是最為敏感的存在。　　性格容易衝動的藍發少女已經從懷裏掏出了武器，不過這個武器卻讓齊木柊眉心微擰，有種荒謬的感覺：“你們從哪得來的槍械？”　　不錯，少女手中的正是一把漆黑的手.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齊木柊，無聲的進行著威脅。　　就連她的同伴也同樣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瑟縮了下：“晶，這把手.槍難道是？！”　　端著手.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晶明顯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迅速側頭瞥了眼少年：“上次……跟港口黑手黨起衝突時候撿的，我想著會派上用場，沒有告訴你們。重吾，不要跟中也說。”　　重吾的神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羊組織的規定之一便是有任何情況都要上報首領，而晶她……竟然瞞著中也私藏武器！　　他的糾結不定令他沒有第一時間與同伴站到一條線上，而年僅十歲的咲也因為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而滿臉迷茫不已，因此齊木柊極其冷淡的勾起了唇角，露出諷刺的笑容：“連槍都端不穩，還敢威脅我？”　　“你！”他的嘲笑讓晶氣憤的咬緊了下唇，將端著的手.槍調整了下位置。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齊木柊早已身形輕盈的躍到了她的麵前，在那震驚的雙眸中迅速觸摸上了那把冰冷的槍支。　　折射著光亮的槍身映出金發少年那傲然的眉眼。　　下一秒，他的五指收緊。　　晶手裏緊握著的武器刹那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