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又想什麽呢。”甚是隨意地問。


    伏緝熙抬眸看著走在身前的燕攸寧,忽然猜想她可是給他下了迷藥,又或者他的魂被人換了。


    否則怎得如此反常了呢。


    回到離宮中,燕壽果真是打算啟程回燕都,派了宦人前來通稟。


    兩日後便是整頓車馬回程。


    丁酉月,甲戌日,這日正是秋分。


    燕宮中來了桂國的使者,言求娶燕國公主一事。


    回中宮內,燕壽正與上卿大夫接待來者,聞言燕壽微微蹙眉。


    怎得今年接連都來他燕國求娶公主,他燕國的公主很多麽。


    還是桂國與蒼梧另有圖謀,有聞兩國太子相交甚密。


    “使者空手而來?豈不毫無誠意,我燕國的公主是隨便可以求娶的?”


    一旁的上卿大夫知道他是不悅了,但似乎此時還無需他插嘴,遂沉默著。


    桂國使者當即言,“有一車奇珍異寶,聊表誠意。”


    燕壽這才緩和了些臉色,卻仍舊不大高興,“如此,使者先在燕宮歇下吧,此事寡人還需商議。”


    來使微微沉思,雖心中因未得到答複而焦急卻也無法,隻能退下了。


    人離去,燕壽才看向身側的上卿大夫,“尉卿覺桂國可是有所圖謀?數月前蒼梧才求娶了一位公主。”


    尉樗抬眸道:“不若喚太子檀來一同商議吧。”


    燕壽看向了殿外,歎道:“太子必然是不同意承陽去和親的。”


    尉樗於是沒再說話。


    大殿外,姝姬剛好前來,聞言踏進了殿中,嬌聲:“大王是要讓承陽公主去和親嗎?”


    尉樗見她,告退離去。


    曲台宮中,燕檀得人遞來消息得知了桂國求娶公主之事,前往高平宮。


    燕攸寧正坐於清涼殿,令伏緝熙枕在她膝上,垂頭看著他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水麵的清風入殿來吹散案上嫋嫋的熏香。


    燕檀從側門撩開珠簾走進殿中,笑歎:“阿妹如此愜意。”


    見伏緝熙也如融進了一室的愜意裏,安靜平和,享受著時光一般。


    忽然生出股豔羨來。


    阿妹的日子過得,光是看著就讓人想要沉迷其中而忘卻現實的煩憂。


    如此安閑溫柔鄉,真是要讓人鬥誌全無。


    “阿兄怎得有空來了?”燕攸寧回頭笑看他。


    “桂國來求娶公主。”


    燕檀踏進殿中,燕攸寧臉色微沉。


    “阿妹若是不想,便不必嫁。”燕檀見她神色道。


    燕攸寧看著躺她膝上似怔似驚的伏緝熙,指尖依舊在他臉頰勾畫描摹,“父王是何意?”


    “你若不願,父王定然不會強迫你。”


    “我不願。”她語氣淡漠。


    燕檀看著燕攸寧,心中些許疼惜,“我會與父王說。如今燕國倒也無必要讓公主和親。”


    桂國比之燕國,也不過是個小國罷了,嫁公主於它是抬舉,不嫁也就是拂了它的麵子。


    燕檀離去,伏緝熙坐了起來,燕攸寧看著突然坐起的人,幾分笑,“阿玉怎得了?”


    伏緝熙也不知要說什麽,又斂下視線,燕攸寧傾身上前環住他的脖頸與他交吻。


    “阿玉,真是有讓人醉生夢死的本事。”她抵著他的額頭與鼻尖,說話傾吐的氣息都落在他臉上,眼裏帶著笑意。


    “下凡來擾人心魂的吧。”


    伏緝熙微微側頭,卻讓她環著脖頸壓著後腦,無法避開她,臉頰薄紅睫毛垂下輕輕顫著。


    “公主。”


    “嗯?”


    伏緝熙想問她什麽時候才能放他離開,想了想又還是作罷了。必然除了惹怒她,不會得到什麽回答。


    想著,又偏回頭吻她,輕輕的沉湎的。手臂摟住她的細腰。


    “阿玉如今好喜歡這樣,是嗎?”


    他麵色更紅,不回答。


    桂國的來使被打發了離開,薄姬聽聞此事到了寢樂殿。


    因著天氣漸涼,燕攸寧也打算般回寢樂殿了。聞稟報便帶伏緝熙回寢樂殿。


    “阿娘。”


    薄姬跪坐案前,聞聲抬頭來,瞧著伏緝熙的神色更加厭惡,“阿寧到底在想些什麽?你真要與男姬廝混了?”


    “阿娘。”燕攸寧神色淡漠,“嫁與不嫁都與男姬無關,隻是單純不願和親罷了,能拒絕我為何要答應?燕國如今生死存亡了嗎?要我下嫁去和親。


    阿娘既不懂國事,便也不必插手了。


    桂國隨蒼梧之後前來求娶,誰知打得是什麽主意,想要從燕國得些什麽好處。”


    “和親從來是討好人的下策,若說兩國結盟,桂國的做派瞧著卻完全不像。”


    薄姬是聽不懂她話裏那些政交之事的,隻知她兩次都拒絕了他國太子求娶,一心與男姬在宮中作樂。


    作風不端,德行敗壞,屢教不改。


    “阿娘不知你都在想些什麽,你是女子,終究與你的王兄是不同的。”


    燕攸寧隻需與她說這些事便十分的煩躁,“可惜阿娘沒將我生成個男子,那我能如何呢?”


    薄姬頓時啞口無言,起了身負氣離開。


    燕攸寧回身看她,“阿娘日後不要再與我提這些事了,我如今已不是三歲。”


    她抓著伏緝熙的手將他拉到懷裏,伸手到他的衣襟裏撫摸到他鎖骨上的黥字。


    “是我的男姬不夠好看,還是不夠乖巧,我才要下嫁去桂國,伺候他們太子呢?有個伺候我的不好嗎?”


    薄姬回頭,便見她毫不知羞恥的動作,而伏緝熙臉頰已然微微的紅了,那琥珀色透亮的眸子向她看了來,真就是個潔白無瑕的璧人。


    她女兒隻像個登徒子。一時更是氣得心梗,轉身離開。


    燕攸寧輕笑,抬頭看伏緝熙,“真是聽話。”


    指尖從他衣襟中抽出,捏上了他泛紅的耳尖。


    以前像是刺蝟,如今乖得像是兔子。緩緩將他又壓在了案上。


    “阿玉,怎麽忽然如此乖了呢?”


    伏緝熙讓她柔軟的身子貼著,指腹又玩著他的耳朵,著實覺得僵硬的很,別過頭。


    “不乖隻會被罰。”


    “哦,這樣啊。”這樣真是惹人喜歡,“阿玉可要一直都這麽乖啊。”


    和親之事未完,時日不久,桂國便又遣來一使臣。


    正是朝宮中。


    “我桂太子勻鍇說了,若燕國不能嫁公主於桂,便得向桂國贈十車珍寶賠禮。”


    來使言辭囂張,引得朝中武將拔劍相向。


    “否則,將會舉兵攻伐燕國。”


    燕壽當堂被氣笑,“桂國哪兒來的膽子,來寡人麵前這般大言不慚!”


    那使臣所言雖囂張至極,可本人卻哆哆嗦嗦怕得極了,畢竟明晃晃的刀尖就橫在他麵前。


    不敢再多說話。


    燕檀冷著臉色直接抽出一武將的佩劍上前,二話不說抹了他的脖子,血濺當場。


    殿中大夫驚呼,“太子!怎可如此衝動!”


    燕翕也上前,向那倒地的屍首踢了兩腳臉上不屑,“太子兄有何衝動,這都欺到麵前了,還要忍他?”


    燕壽也未言指責,是著實讓這桂國氣著了,冷冽的聲音:“將屍首給桂國送回去!”


    薄姬聽聞鬧得這般大,忍不住又去了燕攸寧殿中,然姝姬已在殿中了。


    “唉,可羨慕著公主了,竟能惹得兩國交戰。這便是世人口中紅顏禍水了吧。”


    燕攸寧案後品著茶,含笑抬眸瞥她一眼,“姝姬怎知這不是早就蓄謀出兵燕國的借口,哦,以姝姬的腦子想必也就隻能瞧見那點淺顯的東西了。”


    姝姬被嘲諷當即有些惱羞成怒,琇瑩稟報了薄姬來了,她才壓下去,“我又怎知這不是公主為自己禍國殃民找的借口呢。”


    “我與桂國太子可是從未見過,難道夢中禍國殃民嗎?”


    “公主不過出兵的借口,若蓄謀已久,必然不止桂國一國之兵。公主早做準備才好。”伏緝熙溫和的聲音在一側道。


    燕攸寧看向他,她竟然還未想到這點。


    以桂國之體量向燕國挑釁討不得好,敢如此挑釁燕國必然有所準備。


    她欲去與太子檀商討,然薄姬已進了殿中。


    薄姬一見,竟姝姬也在殿中,兩人並不熟悉,一人失寵日久一人正當寵,氣氛有些尷尬。


    姝姬站了起來笑看著薄姬,“那我就先離開了。”


    當真無禮得很。


    姝姬離去,燕攸寧抬眸看著站著的薄姬,知曉她的來意遂笑裏都顯得冷淡,“阿娘來了。”


    薄姬見此,一時要說得話有些說不出了。她在燕攸寧麵前坐下,燕攸寧喚琇瑩換了她麵前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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