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踏入高四的破門後我就心灰意冷,每天看著牆上從開學第一天起就掛著極其醒目的高考倒計時的牌子就煩。每逢老師講解周考月考的試卷時我就百無聊奈地在卷子旁邊默寫鄭智化的歌詞。旁邊的西瓜就比我有情調得多,不是看菜刀下載下來的電影就是研究星座和那些情感問題測驗。


    有天她看完一個測試思索半天然後問我:假如一天你和情人吵架了,你摔門而出。誰知半路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沒有帶傘又身無分文的你,跑到了街邊一個屋簷下避雨。等了很久,雨還沒有停。這時的你,已經饑寒交迫,不知該如何是好,同在屋簷下避雨的一位賣水果的小販出於好心,想送你幾個水果。這時,你見到情人正打著傘在街上焦急地到處尋找你。你馬上挑了一種,就朝情人的方向跑去。


    你會挑1、火龍果2、柚、3、石榴4、西瓜5、檸檬


    我說:嘿嘿,我是個資深光棍,哪有這種情況發生。


    西瓜說:假如啦!好蠢啊,假如不是單身。


    我說:我當然選西瓜咯。


    西瓜說:去死!


    我說:我死了你高興的話就殺了我吧。


    西瓜說:好假!給你看答案。


    有時買個西瓜回來切開,又紅又甜,有時切開的西瓜不紅不甜。西瓜這個水果很考驗挑瓜人的眼光。所以愛情也並非眼光好的人就一定能挑到好的,還有很多運氣的成分。但不要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去對待愛情。比較喜歡下賭注的你,可不要用自己的婚姻來賭。


    我說:這好像不太準啊,我一向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


    我們平時上課的時候老班總會陰在窗戶和後門口那盯著我們,看看會不會有人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看到了就得到辦公室去低頭接受老班的教育最後表態請求黨和政府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老班的這種行為藝術讓坐在最後一排的菜刀如坐針氈,因為我們老跑出去通宵,課堂上睡覺時件很符合情理也很符合邏輯的事情,不然我們這學習的地方怎麽叫覺室呢。由於老班平時沒什麽愛好,不打牌不喝酒不看球,於是往教室跑的頻率明顯大於我們下課後往廁所跑。這讓菜刀練成了坐著睡覺的蓋世神功,也讓我們嘆為觀止拍案驚奇。


    當然了,在高四裏像我們整天跑出去熬夜的傢夥畢竟是少數,班上七十多個人喜歡通宵的就那麽幾個而已,而菜刀當之無愧是通宵小分隊的隊長,我們都跟著他混。我們常去的網吧叫:有家網吧,後來開了家分店叫:這裏有家網吧。因為他跟網吧老闆熟,而其中一個收銀員是西瓜的表妹,去的時候總會有點優惠。


    我,烏龜,菜刀,l,西瓜五人商定高考集體跑出去通宵,以告別高四的結束,不管我們第二次高考的分數是多少,絕對不讀高五了。


    六月八號,晚八點,我們集合後氣勢洶洶趕到有家網吧時發現人滿為患,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班上的同學,估計都是通宵的隊伍。看來是玩不成了,深以為憾。


    菜刀提議到ktv唱歌唱通宵去,我立馬把鞋子脫了舉雙腳贊成。本人平時就喜歡扯著嗓子亂吼,初聞者莫不膽戰心驚。不過這四人都是廝混已久,習慣了我野獸派唱腔。


    我們五個覺得人少了不夠熱鬧,就喊同學來,結果很多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西瓜說喊教咱英語的倪老師來怎麽樣,畢竟倪老師是我們補習學校碩果僅存的幾位年輕老師之一。平時喜歡趕時髦,《歡樂中國行》走進洪湖演唱會她就坐在第一排露了不少臉,課間十分鍾就給我們講她近距離看到明星是什麽感受,還跟吳克群握了手三天沒捨得洗。


    倪老師風風火火的跑過來,還化了點淡妝,倒也不客氣,自己點了第一首歌,是很老的一首《千千闕歌》,l評價道很有怨婦的感覺。


    我依然是我的招牌歌曲《滄海一聲笑》,調起高了,唱得臉紅脖子粗,但還咬牙吼完了。菜刀扭扭捏捏的不肯唱,說等我們唱累了他才來,那時候他才顯得技壓群雄。西瓜猶豫了會居然點了首羅大佑的《童年》。


    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倪老師家裏有事情很不好意思地先回去了,我說:要不咱也散了吧,我們三個男的到無所謂,你們這倆姑娘好像就不太方便了。


    西瓜說:我沒事,從今天起我爸媽基本就任我瘋去。


    l說:西瓜都不肯繼續玩,我怎麽會不肯。


    這讓我很興奮,說不定玩幾個小時西瓜累了會靠在我肩膀上睡覺了。然而事不如我願,西瓜先是害羞一直沒點歌,後來越來越精神,恨不得要我們跟她伴舞。看來我的陰謀不能得逞,倒是l累了靠著我睡著了。搞得我也不敢大聲吼,怕把她吵醒了。


    西瓜點了首《廣島之戀》,問我會不會。我搖了搖頭。菜刀很積極地說他會。


    菜刀的嗓子比我好多了,倆人對唱也算是深情款款。我盯著屏幕,思索著以後不用再去花那麽多心思去記那些多音字的偏僻用法和那些永遠用不著的物理公式了,不用再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了。我看著西瓜和菜刀倆人在彩燈映照下的臉龐突然有點難過。


    七月份中旬,烏龜說他準備讀高五。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那些人生難有幾回博,趁著年輕再奮鬥一年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屁話。


    沒讀過高四的人是不懂得箇中滋味的。


    暑假期間很多同學考大學請客喝酒,西瓜給我發簡訊通知我時我那歷史悠久的手機終於壽終正寢,因此沒得到消息。當l請客我跑去時,西瓜質問我為何沒來,我才頓足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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