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書畫,六藝精絕。


    我和她下過三盤棋,每盤不到三十合我就棄子認輸而且輸得心服口服。我說:看不出你還有顆七竅玲瓏心啊,看棋比我遠。


    蘇三說:不是,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但是你考慮太多,不想輕易丟掉一子,棋之大忌。


    這時我才以另一種眼光看蘇三,蘇三輕笑道:我的衣領好像沒開很低。


    我說:覺得你今天很漂亮。


    蘇三說:謝謝。


    我的手機裏還保存著蘇三給我發的第一條簡訊,我問她為什麽說我們是老熟人了。當初我送l回家總是路過一條小巷子,裏麵有很多粉紅色燈光的店麵,有很多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出入其中。有家店麵時不時的會有四個姑娘在那打麻將,其中一個是蘇三,每次我看到她手指夾著支香菸卻不吸都情不自禁的多看她幾眼,畢竟這姑娘長得不耐。


    蘇三皺起稍稍修剪過的眉毛,看著我:我雖不是什麽好姑娘,但也不會做那種職業。


    我盯著蘇三說:看著你的眼睛,我發現……你有黑眼圈了,晚上沒睡好吧。


    蘇三說:從沒好過。失眠很嚴重。


    有一個人,你來了,就好了。遇上那個人時——似露珠在花葉上,輕輕顫抖的喜悅卑微。這樣的輕佻,我們,無人倖免。或許,子夜隻是斑斕星河裏的一顆傳說,可是我希望她是真的存在過。那生長在河邊顏色蒼青的蘆葦,化作了此時眼底綠草茫茫;那晶瑩淒涼的白霜,換作我看你時的眼波流觴;那蕭瑟中帶著寒意的秋風,吹皺的不再是秋江,而是如今煙花三月的碧波流淌。一霎的輕別,換來半生的淒涼孤單;生命中無法填補的空洞,隻是一錯手而已。陽光碎如我手心的花瓣,瓣瓣無聲。最後一顆星終於消失在天邊。仰望天際時,我今夜最後一次想到你。天明,又將起程,我不知道,明日明夜的此時此刻,我還有沒有命坐在這裏思念遠方的你。


    平時習慣口語化碼字的我偶爾也會寫些比較煽情的文章,但蘇三的這些詞句我是很難寫出來。我看著看著突然有點難過,因為她文中的那個“你”肯定不是我。


    國慶長假的時候西瓜回家了,蘇三店裏的員工大多也出去玩了,隻剩她一人,處於歇業狀態。蘇三喊我們去她店裏去玩,順帶聚聚餐。我,山賊,l加上蘇三四人正好湊成一桌麻將,等到下午蘇三去準備晚飯時我們三人正好湊成一桌鬥地主。我說:山賊你這下轉職了,壓寨夫人也稱地主婆了。


    山賊突然壓低聲說:老實交待,你和蘇三是什麽關係!?


    我一直很納悶自己為什麽不肯告訴山賊他們蘇三是我什麽人,又不是初中時班主任抓早戀的時期了。再說了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拍什麽羞不成。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我說:就是那種關係唄。


    山賊說:好傢夥,虧我還準備給你介紹幾個姑娘認識認識。


    我說:那感情好,我從不拒絕別人的好意。


    山賊說:你想玩劈腿啊,莫劈腿,劈腿遭雷劈。


    我說:我腿短,劈不動。


    山賊道:這才差不多。


    一直在玩手機的l突然說:西瓜現在沒男朋友


    這時蘇三在廚房裏喊:“葡萄,來端菜。開飯了。”


    虧山賊同誌的大力宣傳,現在廣大人民群眾都不喊我老胡改喊葡萄。我看到一盤紅燒肉剛出鍋情不自禁地拿手去抓一塊嚐鮮,被從天而降的一雙筷子打開:等會吃,注意形象。


    蘇三的手藝還真不錯,正在努力減肥的l都吃了兩碗飯。


    山賊站起身來:嫂子,我敬你一杯。


    蘇三一愣,我嘿嘿一笑。蘇三便明白了:一杯?這可是你說的。然後轉身從屋裏翻出一瓶二鍋頭和兩個大口徑的保溫杯。接著山賊臉就綠了


    l說:他不能喝多少,我代替她。


    山賊以無比感激的眼神看著他的妞兒,恨不得抱住她的大腿痛哭流涕。這時我和山賊倆人目瞪口呆看著幾乎半斤的白酒流入l的喉嚨。我說:你從小是用白酒沖奶粉喝長大的吧,酒量比你胸……兄弟我大多了。


    l說:你就不打算代替蘇三把這酒給喝了?


    我說:那好吧,我酒後亂性你們可得把我拉住。


    蘇三說:你有這份心就行,還是我來。


    從這天起,我做了我認為人生中最為明智的一個決定,今後絕對不能和女生拚酒,不管她看起來多麽弱不禁風


    我們扶著l宿舍的時候山賊不許我捧她,怕我吃她豆腐,上次我醉酒的時候就吃過。山賊剛和l談上的那會經常忘女生宿舍沖,宿管員阿姨攔都攔不住,到後來幹脆不攔了甚至宿舍快關門了還去提醒山賊。山賊扶著l進入女生寢室如入無人之境。我和蘇三隨便找了個草坪並排坐下,看著前麵不遠處一男的在一女的臉上亂啃手也不守規矩。那倆人覺得不收門票白給我們看很虧,遂換了個地方。


    我說:我送你回去吧,天不早了,早些洗洗睡。


    蘇三思索片刻是,說:好吧,我那還有多的床。


    ☆、第十三章 請君為我傾耳聽


    高三的時候聽說大學最令人神往的地方就是雙休日的政策得到徹底的落實,於是我每天十二點睡覺之後就想像著周末我可以有充分的時間把我永遠沒結局的小說寫完,把我那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還時不時斷氣的笛子吹好,把王小波的那些黑色幽默小說再仔仔細細地看個幾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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