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兩個字便足以讓少女懷春,餘汝揉了揉自己的臉,梁從高變了自己何嚐又是原來的自己。


    銅鏡裏的那個人,眉頭緊鎖眼神淩厲,表情嚴肅,哪裏還有灼灼其華的樣子。


    嘩啦!


    餘汝猛地砸了銅鏡,這樣的女人隻是個登不上台麵的怨婦,不是自己,定不是自己。


    “大姑娘,馬姨娘求見!”餘汝砸了累了,便坐下來歇息,聽見下頭人在外麵稟報,餘汝趕緊站了起來。


    從地上慌忙的將銅鏡撿起來,看著裏麵一雙紅腫的眼,淩亂的頭發越發的心亂。


    “大姑娘,馬姨娘求見。”聽餘汝沒有聲音,外頭的人又喊了句。


    又等了一會兒,餘汝還是沒有動靜,下頭的人便對馬氏做了個萬福,“許是大姑娘歇下了,勞煩姨娘改日再來。”


    馬氏挑釁的看了一眼屋子,“究竟是歇下了,還是不敢見我,怕並不好說!”


    剛將銅鏡擺好的餘汝聽見馬氏的話,氣的緊緊的攥著拳頭。


    第二百零九章 自以為是


    長長的指甲刺入掌心,掙紮似得刺痛感讓餘汝愈發的清明。


    “啊。”因為太過於用力,直接突然掰了,血滴滾了出來讓餘汝忍不住驚呼一聲。


    “大姑娘。”聽著餘汝的聲音不對,婢女趕緊喊了一聲。


    “無礙,讓她在外麵候著。”餘汝定了定心緒,揚聲回了句。


    聽著外頭沒動靜,餘汝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隻是,看著血一點點往外冒的手指,餘汝的思緒漸漸清明。


    至少,可以定下心來好生思量。


    將自己頭發收拾好又換了套衣服,餘汝才出去了。


    “夫人。”馬姨娘如是喊道。


    餘汝淡淡的撇了一眼馬姨娘,“不是要鬧著和離?便隨著旁人一起,喚一聲大姑娘的好。”


    馬氏跟著笑了幾聲,“夫人真愛說笑,這事不是您沒同意,這天下誰人知這個家總是您說了算的。”


    餘汝哼了一聲去議事廳坐著,馬氏倒也自覺隨即跟在後麵。


    “說吧,背著梁從高的來尋我是有什麽事?”餘汝坐在主位上,輕柔眉心。


    下頭的人端上茶水餘汝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即又放了下來,“換成鐵觀音。”


    餘汝的動作馬氏收在眼裏,“夫人果真厲害,我確實是趁著梁郎睡著了特意來問夫人安。隻不過,夫人的心到底還是亂了,真正的放下怎麽會這麽淺顯的掛在嘴邊!”


    餘汝的口味眾人府裏上下誰不知道,獨愛信陽毛尖,有一年茶供的慢了,餘汝還親自跑了一趟。


    “你來就是給我說教的?”餘汝眉頭緊鎖,從馬氏說這個府是自己做主這種話來的時候,餘汝便知道梁從高定然不知道這事。


    隻是現在,馬氏遲遲不提她的目的,反而讓餘汝有些費解。


    “自然不是。”馬氏笑著搖頭,“今日我來是想請夫人可憐可憐我,給我幾個鋪子傍身。”


    “你在跟我談條件?”餘汝瞬間反應過來,“我說今日梁從高怎麽有膽子與我和離,原是你的主意。”


    “如今餘家新夫人進門,上下都不穩定,我自然不願意讓我的事情再給我母親添堵,正好被你們利用了這個空擋了。”


    被餘汝說中馬氏卻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是啊,我就是這個想法。”


    “天真!”餘汝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母親兄弟本就看不上梁從高,我若和離不定會大擺宴席三日慶祝。”


    “是嗎,可夫人舍得嗎?”馬氏有意所指的看向餘汝受傷的指甲,“梁郎如今對我百依百順,我總有的是法子讓他真的與夫人和離,隻是夫人願意嗎?”


    看餘汝沉默不說話,馬氏慢慢的站起來對著餘汝福了福身子,“姐姐,女人有時候不必這麽剛強。”


    “而且,大夫人或許真的不喜歡梁郎,可您願意讓京城的人看笑話嗎?”


    餘生前腳剛娶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餘汝後腳就把自己的夫君給踹了,就算餘家富可敵國可堵不住悠悠眾口,在旁人眼裏餘家真的隻是能稱之為,下賤的商戶了。


    說完便徑直離開,許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燦爛。


    “姑娘,奴婢去教訓教訓她!”餘汝跟前的婢女早就忍不住了,一個妾氏也敢這般耀武揚威。


    餘汝擺了擺手,“不必,吩咐下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咱們便出發,並且,帶著我們好姑爺,還有這美豔的好姨娘。”


    看餘汝有了思量,婢女自也不多說什麽,輕輕的應了聲便下去準備。


    隻是忙活完的時候,婢女忍不住問了句,“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州城。”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餘汝讓婢女去請梁從高過來有事商議。


    “這,估計那人也得跟來。”如今梁從高跟馬姨娘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形影不離,怕是隻請一個是請不來人的。


    “那便一起過來!”餘汝無所謂的所了一句。


    隻是手裏的針下的更快了。


    也記不得有多少年沒動過女紅了,今日也不知是什麽緣由,突然間想動動針。


    等著繡好了發現,上麵竟然是一個梁字。


    餘汝的唇間不由的露出些許苦澀的笑容,原來自己愛他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餘汝既然同意讓馬姨娘一起過來,再加上馬姨娘今日算是與她談判了,來的自然是快。


    “找我們什麽事趕緊說!”相對於馬姨娘的滿臉笑容,梁從高的臉色卻不隻是一個差字來形容。


    馬姨娘從一旁拉了拉梁從高的袖子,“梁郎,姐姐鮮少請我們過來,怕是有什麽事要說,現在到底還是一家人。”


    而後,用著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梁從高的耳邊說了句,“他不仁咱們不能不義,將來就算分開了,旁人也說不得咱們一個不字。”


    “那我就聽你的。”梁從高笑著點了一下馬氏的鼻尖。


    倆人就當著餘汝的麵打情罵俏,臨了了馬氏還不忘挑釁的看了眼餘汝,仿佛是在讓她瞧瞧,梁從高到底有多聽的她的話。


    餘汝垂下眼,隻交代小下頭人將飯菜擺好。


    等著三人坐定餘汝率先端起的杯子,“今日我仔細的想了想,從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為了賠罪我願意給你們五家鋪子。”


    說著將契約讓人端了上來,“隻是京城事多,思來想去還是選了州城的鋪子,以後那個地方,我便再也不去了。”


    “姐姐可真有心。”馬氏搶在梁從高前頭將單子接過來,仔細的瞧了幾眼,趕緊收了起來。


    隻是眼裏多了幾分嘲弄,今日她特意背著梁從高提鋪子的事,餘汝就當著倆人的麵給,在她看來餘汝這是將她一軍,想讓她跟梁從高爭奪鋪子反目。


    隻是她還真高估了梁從高,隻要自己勾勾手指,梁從高還不得乖乖的將東西奉上。


    至於不是京城的鋪子,馬氏還真不在乎,再說餘家就在京城,以後萬一鬧僵了,自己不定被餘家排擠的幾間鋪子隻剩一個空殼。


    可州城不一樣,天下誰人不知餘生為了娶招弟,把州城的生意讓出來不少,既州城不是餘家天下,對自己也算是有利。


    這般想來,餘汝還是有些誠意的。


    馬氏高興了梁從高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既然你有這個心說明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隻是,如鳳受了這麽大的傷害,大夫說以後怕是再難又孕,所以這鋪子是不是。”


    餘汝的身子一僵,梁從高的算盤可從來沒打的這麽響過。


    隻是幸好餘汝有準備,抬手又讓人拿了幾張單子,“既如此,那我再送她五間鋪子。”


    馬氏看見這單子高興的眼睛都亮了,這些單子仿佛就是一張張白花花的銀子。’


    這些年她處處低餘汝一等,還不是因為手裏沒沒底,但凡能養活自己,也不會在餘家活的像狗一樣。


    她在心裏隻是感歎,餘生這親娶的是真正的好的啊,要是知道這般順利,就該早些時候祈禱餘生休了官家女。


    笑著笑著大約也是覺出不對來了,話似乎也不能這般說,若不是餘生讓自己小產,餘汝當眾那般羞辱自己,梁從高也不會憐惜自己到這般地步。


    果真,上天是公平的她這是要翻身了。


    嘩啦!


    “對不住姨娘,姨娘饒命!”又上了新菜的婢女腳下沒站穩,突然一崴一盤子菜全都倒在馬姨娘的身上。


    “你這賤婢!”如今這天氣變暖穿的也單薄,這菜撒上去燙的馬氏直接跳了起來。


    “姨娘饒命,姨娘饒命!”婢女低著頭不停的求饒。


    “笨手笨腳的能做什麽,趕緊拉下去發賣了省的看著礙眼!”不等馬氏發難,餘汝直接將人處置了。


    “大姑娘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婢女被拉下去,一路哭喊!


    做奴做婢的能賣到餘家可以說是墳上冒青煙了,這裏月例銀子多吃的好不說,主子們出手一個比一個闊綽,可能一次打賞都比旁人做一年活的要多。


    這也就算了,在餘家發賣出去都是犯了錯的,那牙婆子也不會再將她們賣到大戶人家了,那種人家規矩多,若是再犯了錯人家都會懷疑牙婆子不好,以後這生意沒法做了,所以這輩子也就這般翻不了身了。


    餘汝處罰的夠狠,馬氏也挑不出什麽理來,隻能不停的喊著疼。


    “好點了嗎?”


    “傷的這麽重能好嗎?”以至於餘汝問她的時候,馬氏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餘汝倒也不惱,趕緊讓人請了大夫過來瞧瞧,甚至還貼心的說別去外頭著了風,將人留在自己屋裏待著。


    馬氏倒也沒推遲,餘汝的屋子她可是垂涎了好久,瞧瞧這擺設瞧瞧這金絲軟枕,哪一件拿出來不比她屋裏的好上千倍百倍。


    躺在上麵都舒服的歎息,這般馬氏更不願意離開,是以不能沒什麽大事的上,愣是叫喚的跟殺豬似的。


    餘汝既然將人留下了,她身子不好餘汝也不能攆人,隻能讓府醫伺候著。


    也不知是床太好了還是叫喚著累了,馬氏躺了沒一會兒倆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看著馬氏睡了餘汝便吩咐府醫離開,“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屋子裏很快就剩下她們三個人,餘汝看梁從高一臉擔心的守在床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


    梁從高下意識的便想甩開餘汝,隻是在看到她的臉時候,梁從高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餘汝是真的好看,眉目如畫含情脈脈,甚至有一種好久沒有的衝動慢慢的複蘇。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餘汝笑著問了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梁從高突然說了句,許久沒有說過的話。


    甚至,連梁從高自己都驚訝,怎麽還沒有忘記。


    既然提起來,有些個壓在心底的記憶突然湧現出來,曾經的美好一幕幕閃現,這個時候若是不發生點什麽,似乎都不合情理了。


    馬氏睡的香甜,任憑跟前的人鬧出多大的動靜她都沒有反應,旁邊的香爐升起冉冉的白煙,冒出來的越多梁從高也就越失控。


    昨日睡的香甜,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進來的時候,馬氏便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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