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弟猛的眯起眼睛,這架勢怎麽瞧著竟有種怒氣衝衝要算賬的感覺。


    “是,是小產了。”招弟看了一眼喜弟,又默默的垂下頭去。


    李木子往後坐了坐臉色愈發的沉重,“我記得臨走的時候,對夫人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將夢娘給照顧好了。”


    這般一提,招弟將頭埋的更低了。


    “聽你這意思是在責怪招弟了?”喜弟往後靠了靠身子,如今當著自己的麵就是這個態度,這若是私下裏不定還怎麽對待招弟。


    “是,有些不開心。”喜弟都直接擺臉了,李木子是這邊卻拐彎都沒拐的,硬生生的頂了一句。


    “長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有個兄弟遇難,臨走之前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夢娘肚子裏他的骨肉,沒想到這還不足半月便將孩子給照顧沒了,若我那兄弟泉下有知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失望。”提起那個去世的人,李木子的眼睛有些發紅,可見倆人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隻這麽一解釋招弟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怒氣消失殆盡不說,心裏卻有些內疚!


    便就是喜弟,本來要拿著夢娘的規矩說事,在人命麵前規矩好像不值一提。


    “我,我不知道。”招弟端著茶水走到李木子跟前,做著是道歉的架勢。


    可李木子卻沒有端,“夫人可知你有兩錯?”


    招弟猛的抬頭,“我,我沒有照顧好夢娘。”思來想去這也隻有一錯。


    李木子搖了搖頭,“我將心事托付給你你卻沒有辦成,這是不將你的夫君放在心上,其乃一錯。再則,夢娘的事往也聽說了,她心術不正妄想自己不該奢望的,可你我夫妻情深你該信我不會對不住你,可你卻先放開了手,用情不專便是你的第二錯,你可都認?”


    李木子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招弟卻是連一個字都反駁不得,隻能默默的點頭。


    “這本來隻是夫妻間的小事,隻是未來漫長若一直這般一直不堅,如何能白頭偕老。從得了信之後我便有傷心,今日有什麽說的或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長姐擔待。”李木子起身再次對著喜弟鞠下躬去。


    隻是在一邊端著杯子的招弟沒有防備,正好被他這麽一碰杯子裏的水全都撒在身上。


    “夫人。”李木子緊張的拉起招弟的手,心疼的吹著,幸好這是冬日沒有什麽大礙,若是換成夏日總得要燙上幾個泡出來。


    “你這般,著實讓我不放心。”李木子喃喃自語,旁人看的是一眼情深,可招弟卻聽著他有旁的意思。


    “木子說的是你確實不小心了,趕緊去屋裏抹點清涼的東西。”喜弟拉過招弟的手,不由分說的將招弟往外推。


    “我沒事。”招弟卻站著不想離開,生怕李木子與喜弟單獨在一個屋子再說出她們之間的秘密。


    喜弟瞪了招弟一眼,愣是讓人將她拽了出去。


    “說說吧,你想要什麽結果?”等招弟一離開,喜弟重新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緊盯著李木子。


    李木子站著沒動,喜弟能入餘生的眼,一個女人還是撐起這麽大的生意自然不會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被喜弟瞧出他們之間的有問題也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李木子直接挑明了說,“長姐放心,無論我做什麽都是為了讓招弟愛上我。”


    夢娘的事本來就是他故意刺激喜弟的,她是兄弟的女人沒錯,可卻是睡過一次避之不及的女人!


    “我不管你做什麽,我隻在乎招弟會不會受到傷害。”喜弟拿出溫言煜的腰牌在手間轉動,“想來你也知道餘東家怕是得罪知府,我想知府現在一定很願意借刀殺人!”


    隻要溫言煜的腰牌一出,招弟相信知府一定會睜一隻閉一隻眼的由著喜弟胡鬧。


    雖說對付不了餘生,可收拾一個下頭的掌櫃的,還是搓搓有餘!


    李木子眼神微微的轉動,卻也隻說一句,“長姐放心。”


    等招弟回來的之後李木子都已經離開了,“他晌午不與咱們一同吃飯?”


    左右現在沒什麽事做,喜弟便翻動著跟前的冊子仔細的瞧著,“不吃。”隨口回了倆字,卻連個來回話也沒說一句。


    招弟的心猛的一顫,喜弟的態度這般冷淡莫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李木子那人有時候其實,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說的什麽。”站在喜弟身後,討好的幫喜弟捏著肩膀。


    “哦?”喜弟放下冊子淡淡的撇了招弟一眼,“我道覺得他說話有條有理倒是不錯的很。”


    “不,有時候也說的不完全準,他並不是多了解我的心意,我其實已經很努力的。”著急的想解釋心思,可說到一半話戛然而止,“姐,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突然想到了,若是李木子什麽都沒說,豈不是壞在了她自己的嘴裏。


    喜弟悠悠的歎息,“他隻說了愛你,旁的什麽也沒提。”


    看招弟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喜弟無奈的搖頭,“無論你們之間有什麽或沒有什麽,你且記住了姐隻希望你,高興愉悅其餘的姐都不在乎。”


    招弟有些不敢對上喜弟的視線,隻半垂著頭輕聲嗯了一句。


    恰在這時候,外頭的小廝進來說是知府家送來了名帖。


    喜弟讓人拿進來,原是知府夫人黃氏請喜弟與招弟過府吃宴,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正式的名帖,上頭帶著淡淡的香味,瞧著也是風雅之人用的。


    “姐,咱們跟她們也沒有什麽交情,她突然下帖子會不會有別的目的?”在招弟眼裏知府就已經是頂大的官了,知府夫人著實沒有必要邀請她們。


    即便是邀請,也該是將鋪子裏的事情辦妥了,等著她們有了身份才能配去知府府裏吃宴。


    喜弟轉著名帖,他們的生意知府現在怕還不會放在眼裏,能連夫人都驚動的,怕是隻有黃埔安。


    這頓飯,確實不好吃。


    可若是不去,有平白的得罪人。


    “一會兒去成衣鋪買幾身體麵的衣裳,明日咱們準時參加。”思量在三,既是躲不過不若迎難而上。


    不過她們過去也並非不做準備,下頭的人都得帶上幾個,旁的不說萬一真要出事也好有個出外求救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罵你是豬


    姊妹倆都算是身子嬌小的,成衣買來也快當,光挑著樣式便是。


    招弟生的白淨,挑的都是鮮豔的顏色,反觀喜弟卻簡單一些,衣服暮沉,配飾也簡單。


    不過穿著喜弟的身上,利索中帶著些許女兒的柔情,倒也符合喜弟的身份。


    第二日一早到了知府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馬車停了遠遠一排,知府門口還專門讓小廝在這迎著,饒是如此也都安排不過來。


    看著人家的馬車瞧著是非富即貴人坐的,反觀他們又小又低與這裏格格不入。


    而喜弟卻一直拿著知府的名帖皺眉,上頭寫的家簡單無非是幾句接風洗塵的話,可這麽大的陣仗喜弟自認是沒這麽大的臉麵。


    一直等到小廝去牽她們的馬車的時候,喜弟才反應過來,“我們剛從靈縣趕來,也不知帶來的禮物能不能入得夫人的眼。”


    喜弟像是小聲嘀咕了句,可偏偏正好能讓小廝聽見。


    一聽喜弟她們是從靈縣那種小地方來的,小廝立馬撇了撇嘴瞧著喜弟的眼神愈發的不屑,“今日是我們大小姐的及笄禮,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免得丟人現眼反而求事不成。”


    在小廝眼裏,喜弟她們便是那種給知府送禮尋求幫助的人罷了。


    喜弟麵上似乎有些慌了,“這,這可如何是好?”接著拿了倆銅板出來,讓人送到小廝的跟前。


    小廝拿在手裏捏了捏,接著啪的一下仍在地上,“你這是打發要飯的呢,行了趕緊走吧,我們大小姐素來養的金貴,金山銀山擺在免去拿錢都不為所動,勸你們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人都說宰相門前比官高,小廝是知府手底下的想來月例錢也不少,再加上有些個人有事求知府,還不是先買通下頭的人得知消息,這一來二去的估計每月到手的都不會少。


    今日別說喜弟給了兩塊銅板了,估計就是二兩碎銀人家都不一定瞧的上。


    喜弟彎腰將銅板撿起來,吹了吹上頭的土又重新放到自己袖子裏,“可這來都來了也不好空跑一趟。”


    朝後麵招呼一聲,就領著自己的人往前走。


    “等等,你們有沒有名帖,沒有不能進!”本來這送禮的要是沒被邀請,也都是在門口小廝那知會一聲,再有他們傳到當家夫人跟前。


    因為拜訪的人多了,像一些瞧著不入流的人,小廝們都自己做主給擋了回去。


    一聽人說要名帖,喜弟慌慌張張的拿了出來。


    看喜弟的神情小廝越發的不屑,以至於瞧著上頭寫的字後,反覺得這不過是瞧在誰的麵子上應付罷了,隨意的擺了擺手也沒安排人領路讓喜弟她們自個進去。


    饒是如此喜弟還是對這小廝不停的道謝。


    等與小廝分開喜弟的臉上才收起的笑容,剛才離著遠沒注意到,如今走近了才看清楚,果真是高門大院的知府人家,光就門口的石獅子也都威嚴嚇人。


    瞧著朱紅色的大門,得有兩個人那麽高,隻一眼望進去似乎有一種一眼看不到頭的感覺。


    從前看招弟家的院子已經算大了,跟知府的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今日大門敞開,眾人都從大門進,因為招弟跟喜弟穿著普通跟前也沒人領著,旁人瞧一眼也都不會格外的關注,以至於從進了門喜弟跟招弟一直在邊上是最不顯眼的那個。


    “姐,咱們咱們要不改日再來?”招弟不安的拽了拽喜弟的胳膊,穿著打扮比不上旁人也就算了可今日是人家什麽小姐的及笄禮,她們帶的是滋補的藥材算得怎麽回事?


    若是真要拿出手,不僅讓旁人笑掉大牙,就是那小姐估計也是生氣的很。


    “既來之則安之,放心。”喜弟倒是不擔心,左右在這露露臉也不是什麽壞處,就當是免費給藥鋪和繡坊做廣告,隻是可惜了因為不想招搖穿著本分,不然也好宣傳宣傳她們做的花色。


    至於這藥草,今日明明府裏辦喜事可知府夫人卻沒說,既然有人存了不一樣的心思,無論做了多完全的準備也都會讓人,雞蛋裏挑骨頭。


    再則說,喜弟剛才故意套話那小廝也說了,這個宋府的小姐嬌生慣養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就算是早有準備就她們也不一定能拿的出能入那宋小姐發眼的東西。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般見招拆招算完。


    “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不遠處有一個婦人像是被眾星拱月般簇擁而來。


    喜弟微微的擰眉,竟然是餘汝!


    難道知府夫人這次不是為了黃埔安出頭,若真是為了餘汝可是要十二分小心了。


    “宋大人院子風景雅致,隻瞧一眼便留戀難舍,一時看的入迷竟忘了去處,幸好您這般貴客還沒到想也開不了宴,不然因我們而誤了時辰可就罪過了。”喜弟不慌不忙的接下餘汝的話。


    不得不說家裏富貴就是好,明明入了臘月大多衣服臃腫可人家依舊光彩照人,緞麵的羅裙鮮豔明亮,白色的狐裘袍子更顯得富貴雍容。


    手裏捧著的暖爐也不知是用什麽流光的料子,上頭金線繡成的花朵,平添了幾分高貴,就像是從畫裏麵走出來的人一般。


    喜弟想,大約宮裏的貴人也頂多這樣的打扮。


    餘汝輕輕的轉動這暖壺蓋,“咬嚼字的,若是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是你什麽請過先生的大家小姐。”


    本來兩邊的夫人瞧餘汝主動跟喜弟打招呼,還以為喜弟是什麽了不起的來頭,如今聽著餘汝這是話裏有話且口氣還衝,想來是喜弟不知什麽時候得罪了餘汝。


    “您就會說笑,這大家小姐該是像您這般舉止雍容的,瞧瞧那倆丫頭尖嘴猴腮的一瞧便是沒有福氣的。”


    有巴結餘汝的立馬挑起喜弟的毛病是來了。


    “對,我們可比不得你,珠圓玉潤體態寬厚一看是貪戀吃睡的圈中之物!”餘汝的事情同在縣城,招弟也聽說一二,本來對這個人就有些反感,如今瞧著兩邊的人無端因為她的話而辱罵她們姊妹倆心裏自是火氣騰騰的冒出來,這會兒卻也沒有了膽怯的心思。


    被說的婦人有些沒反應過來,嘴動了動不知如何接招弟的話。


    “盼了你們許久了,趕緊入座吧。”從裏院出來個婦人,瞧著她的衣服穿著的主要是素色,上頭的繡了滿花看著就是有些厚重感,沉穩威嚴。


    “夫人。”後頭的人瞧見了也都做了個萬福。


    喜弟一想便是,這大概就是知府的夫人黃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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