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的眼睜的很大,嗓子裏好像被卡上一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明明喜弟再生氣還會叫一聲父親。


    喜弟將他的父親交到自己手上,而自己卻眼睜睜的看著老頭子尋死!


    啊!


    李威仰天喊了一聲,嚇的師爺渾身一哆嗦。


    “叫什麽叫,再叫把你也關起來。”可終究衙門這個地方死的人太多了,官差很快就恢複了這種不可一世的樣子。


    嘩啦!


    李威把手中的劍直接把出來,旁人根本就沒看出到底是怎麽出手的,就已經落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您冷靜啊!”餘家大掌櫃嚇的捏了一把汗,生怕李威一個用力將官差的頭給割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刺死官差的帽子一扣上來,就是餘生處理起來也都麻煩。


    李威有點猶豫,遲遲沒有動手,大掌櫃趕緊繼續說倒,“東家來信了,正在趕來的路上,有什麽事等東家來了都能解決!”


    哐!


    李威反手直接將劍,扔向衙門上的木門上。


    那官差嚇的閉上眼睛,遲遲感覺不到疼,這才敢睜開眼睛,看見那劍柄還在門上晃蕩,手放在脖子上覺得這是沒事,整個人軟軟的癱了下來。


    一直在門口站著的師爺,就聽著一陣風聲,嚇的往後走了兩步,“反了,這是要反了。”


    “大人息怒!”大掌櫃趕緊抱了抱拳頭,“這人跟著我們東家走南闖北的慣了,不知道深淺,您放心等我們東家到了一定會好好的管教他,並且親自給您登門道歉。”


    雖這麽說,無非還是告訴師爺,李威可不是他能動的人。


    什麽登門道歉,也得看他配不配。


    師爺緩了緩思緒,勉強的露了個笑容出來,“客氣了,這是餘大東家親自要來看看?”


    “正是!”大掌櫃點頭,“這邊一出事,咱們東家就從京城出發,快馬加鞭的許是三五日的功夫便可到了。”


    如此,師爺隻能幹笑了兩聲。


    隻能說餘生對李威真的看中,那麽大的東家還得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話自也說的更客氣了,“如此,那我就在這,恭候餘大東家。”


    不管這倆人怎麽說話,李威的眼睛始終在溫父身上,走到跟前身手將溫父的眼睛合上,也不管什麽晦氣不晦氣的,直接將人抗起來。


    師爺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要是李威再者不依不饒的,還真棘手!


    隻是沒想到,李威扛著人直接朝師爺扔了過去,“凶手,你們衙門看著處置!”


    師爺想發火又看了看大掌櫃,把火氣又給咽了進去,“這事,還得再查查,既然凶手承認了,我們還是得走走過場,至於溫家夫人,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事,我們也得仔細盤問盤問,若是有就得在牢裏待些日子,若是沒有,過兩日就可以來接人了。”


    師爺怕話說的太僵,便緩和了語氣,先周旋著過去再說。


    李威這次倒沒有再糾纏,轉身離開!


    師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有句話也要您給餘東家帶去,咱們彼此合作是一體的。”


    掌櫃的一下子明白了,無非是怕餘生來了再聲張什麽正義,把這事鬧大了,誰也下不來台。


    “您放心,這凶手自己都承認了,我們東家也不會是個多事的。”等當大掌櫃的肯定是個人精,李威是餘生最信任的人,他都為了溫家直接在衙門口鬧開了,這也大概也是餘生的意思。


    死去的人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如今隻能先顧著活著的人。


    師爺跟著點了點頭,算是心裏有數了。


    汪汪汪!


    師爺將人讓在衙門裏頭說話,聽著外頭又吵了起來,趕緊走了出去。


    突然看見幾條大狗跑了過來,樣子凶狠長的就跟狼似得。


    師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掌櫃的認識啊,這幾條大狗是他們院子裏養的。


    這些狗也不衝著人跑,直接張開大嘴朝郭氏咬去,有咬胳膊咬腿的,還有個直接咬上了郭氏的臉。


    嚇的路邊的人紛紛尖叫,躲進路邊的鋪子裏。


    就是剛才還一臉凶狠的官差,一個個光拿著刀晃蕩,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大掌櫃給長工使了個眼色,“還不趕緊去幫忙!”


    長工們趕緊下去,這些狗別看著凶狠,可卻都是聽話的,他們一個個都習慣了,有特定味道的骨頭一扔,不管對方是什麽,直接上去咬。


    大掌櫃眼尖,一眼就看見郭氏身上的骨頭,想也是後頭李威扔的。


    不過等這些人把狗拉走的時候,什麽郭氏不郭氏的,早就看不出樣子來,少了胳膊又少腿,再少張臉。


    “您這還忙,我就不打擾了。”大掌櫃尋了個借口,趕緊退了回自己的鋪子。


    師爺看著隻剩下半個的郭氏,光生氣也沒辦法,落成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再給溫言許送回去了,幹脆讓人將郭氏扔到什麽亂墳崗了事!


    倒是李威心裏憋著的那口氣才算是緩和過來了,這郭氏母子害喜弟受了那麽大的罪,如今溫父都不在了,要是讓郭氏再入土為安,不說旁人,就是他也得氣的吐血了。


    現在,看她的個暴屍街頭的下場,總算是有一口氣順下來。


    喜弟還在屋子裏等著,從天亮等到天黑,越等越不安。


    好不容易盼到了李威回來,沒想到帶來的還是溫父已經去了的消息!


    喜弟的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短短幾日光景,鬧到了這般家破人亡的地步。


    “老天爺啊,你這是要做什麽呀!”招弟拍著腿,幹著急沒有法子。


    隻能按照李大夫開的方子,一口口往的喜弟嘴裏灌藥。


    一直到入了更,喜弟才慢慢的醒來。


    抬頭,看了看招弟,又看看靠在窗邊站著的李威,把眼淚擦了擦,“你。”


    說話的時候聲音嘶啞,招弟一個激靈起來,趕緊給喜弟倒上水喝。


    喝了水喜弟的嗓子總算是好些了,“放心,我無礙的,你們吃了飯了嗎?”


    看喜弟現在還有心思笑,招弟倒是急的哭了出來,“你這是要嚇死我,嚇死我啊。”


    喜弟含笑的看著招弟,“好了,我無礙的。”又看了一眼李威,“這些日子,謝謝李威哥幫前幫後的忙活。”


    李威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尤其是溫父還出事了,更覺得不好意思,如今看喜弟醒來了,哼哼兩聲便走了出去。


    看招弟還哭著,喜弟抬起來手來,擦了擦招弟臉上的淚,“總算是熬過去了,用不了幾日,婆母與言煜就能回來了。”


    從前在一本書上看過,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生遠。


    現如今溫父便是。


    民雖說鬥不過官,可也會想到牽製的手段。李威與自己交情的他想來也能看出一二來,若他死在李威跟前,就李威的性子必定與衙門裏的人鬧。


    狐假虎威也好,還是借力打力也罷,有餘生的麵子在這,總還是能牽製的了衙門的人。


    再則,他死的這麽悲慘,必然能引這一陣熱議,再加上馬上要秋試了,各地官員走動的也勤,終歸對縣太爺的名聲也是不利的。


    就算退一萬步了,最終隻有以民告官這一條路了,左右也是見了血的,溫家有慘死的人,總好過隻被關進大牢才讓人關注。


    溫父縱有千般不是,這一條命也抵了他所有的過錯。


    就算是對溫言許,一條命都賠給了他,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想必,是想以此化解這一場恩怨。


    溫言煜要回來了,喜弟總是要吃點東西養好身子,以後的路還長,總是要想法子撐起來。


    也許真是年輕,喜弟恢複的也算是不錯,三日光景便已經撐起身子坐起來。


    隻不過,今年的秋來的太快,聽著呼呼的風聲,吹的外頭的葉子不停的晃動,連帶著窗戶也是整日的關著。


    成日裏在屋裏悶著,明明不過幾日光景,卻讓喜弟覺得已經好久了。


    “餘東家!”喜弟聽見外頭去給她端稀飯的招弟的聲音,叫了一個她許久沒有聽到的名字。


    有一瞬間,喜弟眼淚含著淚。


    可也僅僅隻是片刻,在餘生邁進屋門的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像沒有發生,喜弟靠在床沿對著餘生淺笑,“不知道東家會來,隻是我這身子,也沒法相迎。”


    餘生自也不在乎,拿著百折扇在手裏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喜弟,突然認真的說了句,“瘦了!”


    隻這倆字,差點讓喜弟有些繃不住了,趕緊將臉轉到一邊,深吸了一口氣,“自然,如今生意不好做,總是想著如何還上餘東家的恩情。”


    餘生無奈的搖頭,掀起衣角坐在喜弟對麵,“你總是這麽驕傲,就是服次軟,又如何?”


    喜弟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餘生,“若是我服軟,或者我求東家,東家會幫我,幫我夫家度過難關嗎?”


    那一句夫家,成功讓餘生的臉黑了。


    百折扇啪的一下打在手上,思量半響卻說了句,“若是你求我,求我收你做妾,我便,便救了溫家郎。”


    四目相對,像是暗中在較量。


    卻是喜弟先笑了一聲,“如此,還要對不住東家了。若是要您出手,便是都要伺候您左右,那溫家郎便就不再是我的夫家,既注定無緣,我又何苦救了他,莫不得得為他人做嫁衣。”


    餘生盯著喜弟的眼神不放,似乎想從她眼裏看出喜弟真正所想,良久卻用百折扇點了一下喜弟的眉心,“果真是狠心的。”


    將袖子一收,眉目間鬆開,“不過我就看中了你這股勁,等你傷好些了,我便帶你離開。”


    那語調讓喜弟忍不住皺眉,像極了她隻是餘生的玩偶罷了,玩累了,自然要回到他身邊去。


    “這個月要給東家的銀子,我已經準備好了,等這東家時候方便,便可查閱賬本。”原本醫館裏頭,準備過八月節的銀子,現在長工都散了自然就用不著了。


    餘生的突然起身,“你知道我的目的,再這般便顯得矯情了。”


    這樣有些氣急敗壞的餘生,喜弟倒是反而更冷靜了,“這話該是說東家的,於公,我拿出了足夠的銀子,不愧對你餘記的名號,於私。”


    喜弟畫風一轉,“我也明確說過,絕對不與人共夫。”


    “莫要吵了。”本來在外頭跟招弟一塊準備飯菜的李威,直接衝了進來,“我說妹子,你也莫要跟東家置氣,東家這幾日快馬加鞭,吃不好睡不好,脾氣有點大也是情有可原,你多少讓著點東家!”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餘生的氣不能朝喜弟發,隻能衝著李威吆喝。


    手裏麵的百折扇知己朝李威砸了上去。


    李威也沒敢躲,正好就砸在額頭上。


    李威一臉委屈的看著喜弟,自己揉了揉頭,還得將扇子撿起來再雙手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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