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眼讓招弟發現了不妥,“你的臉怎麽了?”


    一看被招弟發現,蓮蓮趕緊用胳膊把臉擋上,“俺,俺沒事。”


    隻不過她是挽著袖子幹活,這麽一用力袖子被撐到胳膊肘後麵,露出了裏麵一道道血印子。


    “誰打你了?”招弟一驚趕緊拽住蓮蓮,上頭的一道道傷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也不知道那下手的人得有多狠。


    蓮蓮一看被發現了,也就不再躲避,招弟才看清楚蓮蓮的臉遠比她看到的要驚人,半邊臉都腫起來不說,有一個眼睛還青的。


    蓮蓮好賴不說也算是東家的人,溫家的長工肯定不敢對她動手,而家裏家外都是喜弟說了算,她的性子招弟更是清楚,絕對不會這麽折騰人。


    “溫言許,是溫言許是不是?”招弟突然想起來,昨日夜裏她見著的蓮蓮還不是這樣,就去了一趟那邊這就不敢見人了。


    “不,不是他是俺不小心碰的。”蓮蓮趕緊為溫言許開脫。


    她這話倒是把招弟給氣笑了,“那你說說,你這是碰到什麽地方了,才能讓自己變成這個鬼樣子?”


    “俺,俺?”蓮蓮溫溫吞吞的念叨,卻是也想不出來能編個什麽理由,“俺,俺不怪他,他的生母剛去世了,正是傷心的時候,俺過去給他當娘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傷心?”招弟陡然抬高了聲音,“他那麽毒的人還會傷心?”招弟都懷疑他沒有心,不然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蓮蓮不知道這裏麵的情由,一聽招弟說溫言許不好的話立馬氣呼呼的掐著腰,“俺,俺不讓你這麽說他!”


    看蓮蓮都樣了還不忘護著溫言許,招弟都懷疑溫言許是給她吃了什麽迷人的湯藥。


    不過挨打的人都不生氣,她在這擔憂個什麽勁,懶懶的擺了擺手,“隨你吧,以後不想挨打就少去他跟前湊。”


    “俺,俺。”


    蓮蓮還說的什麽招弟就不往耳朵收了,省的聽了白白的自己讓自己生氣。


    屋子裏麵就剩下喜弟自己,將李威從外頭叫進來,“如今溫家有大難,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我,我如今掛念的隻有妹妹一人,若是,若是李威哥不嫌棄,就讓招弟服侍左右。”


    “我都是下人,哪有下人再收丫頭的,再說你也別擔心,東家不是那麽刻薄的人,這個月情況特殊,下個月將銀錢補上,你們也還是餘記下麵的鋪子。”李威還以為喜弟是擔心,以後沒餘記的名號撐著,更熬不下去,難得說了幾句安慰人的話。


    喜弟連連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若是李威哥不嫌棄,就娶了她!”


    “不行!”李威想也不想便拒絕。


    也不知道為何心口堵的厲害,“你的妹妹你自己照顧。”接著奪門而出,根本不給喜弟轉圜的餘地。


    喜弟在後麵輕輕歎息,隻是她始終沒有想到,今日的一席話,李威已經刻在心裏,才能做到以後的那一日,不管不顧。


    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李威就跑的沒影子了,喜弟也隻能作罷,隻當是她們有緣無分。


    “侄媳婦在嗎?”果不其然,快到晌午的時候安家夫人從外頭進來,第一次見這麽空蕩蕩的溫家,感覺還有點滲人,一邊走一邊喊。


    喜弟站到門邊候著,“是嬸嬸來了,快進屋說說話吧。”


    聽見有人應和,安家夫人才敢走的快些。“才聽得溫家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那嫂嫂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作出這種心狠的事來。”安家夫人一過來就握住了喜弟的手,“可憐見地的,以後你一個人還怎麽撐起溫家來。”


    喜弟苦笑一聲,“哪還想著撐起來,今一早就散了眾人,隻想著活一日少一日便罷。”


    安家夫人看著是心疼喜弟,跟著落淚。


    招弟的茶水已經煮好,聽著人來了趕緊端進去。


    “年輕輕輕的說這麽喪氣話,聽著就讓人揪心。”安家夫人按著心口的位置,“若是以後有什麽能幫的上的,你隻管開口,嬸子能做到的,一定幫你的忙。”


    喜弟隻露出悲戚的表情,隻偶爾用帕子抹抹眼角,便也沒再說什麽。


    安夫人尷尬的輕咳一聲,雙眼環顧四周,“聽說大侄子也被關起來了,進那裏頭定會受不少的罪,少不得要花銀子打點打點,如今溫家沒有收入,我於你叔父商量將醫館盤下來,也能解解你們的燃眉之急。”


    看安家夫人終於說到正事,喜弟也將身子坐正了,卻並沒有答這話,“聽說,嬸嬸家的兄弟是個了得當家的,是不是?”


    雖說喜弟的回答不是安家夫人想要的,可提起自己的兒子,安家夫人的臉上不自覺的帶著微笑,“雖說不及溫家孩子有出息,可卻也是個孝順有心的。”


    旁的喜弟不想聽,既然是孝順的那就好辦了。


    從旁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讓那茶香在齒間環繞,“聽說,二弟的院子是買的嬸嬸家的?”


    如今溫言許與溫言煜已經算是仇敵了,喜弟突然提起溫言許來,讓安家夫人的臉上有點不得勁,“是,是有個空院子,正好閑著無用不如換點銀子讓手頭充裕點。”


    說完趕緊用帕子掩嘴,喝上點茶水,壓壓驚。


    突然喜弟站起來朝她走了過來,嚇的安家夫人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那滾燙的茶水全都撒在自己的腳上。


    安家夫人痛的驚呼出聲,剛低頭的時候突然被喜弟拽了簪子,頭發散了一縷下來。


    “確實是手頭充裕了,瞧這做工確實是精細的很。”喜弟在手裏轉著,瞧的仔細。


    看喜弟的神色不對,安家夫人還以為喜弟這是受了刺激神誌不清了,忍著腳上的疼趕緊說句,“要是,要是侄媳婦喜歡拿去便是。”


    “攔住她!”看安家夫人要走,喜弟突然喝了一聲。


    招弟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過去拽安家夫人。


    招弟也是做過粗活的,手上的力氣大,安家夫人竟然一時逃脫不了。


    撲哧!


    糾纏的時候,就聽著是有什麽東西刺入肉體的聲音。


    “姐!”招弟驚的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喜弟身上的血越流越多。


    “瘋了,這是瘋了!”安家夫人嚇的抱著頭,想要跑出去腿嚇的都麻了,邁不動步子。


    聽見動靜的李威趕緊衝了過來,一看見喜弟渾身是血,心突然就跟著疼。


    看見李威一進來了,喜弟終於放心了,她朝安家夫人伸出了沾滿血的手,“我不就知道你跟溫言許的勾當,你就下這麽毒的手,你怎麽這麽狠的心?”


    “不,不是我!”安家夫人看見這麽都血,嚇的跌坐在地上,眼淚更是流個不停。


    喜弟卻是輕笑一聲,“可是,誰信啊?”


    苦肉計這東西,又不是隻有溫言許會用。


    “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了。”招弟拿著幹淨的帕子,想要將喜弟的傷口堵住,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血越來越多,多的好像將她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染成了紅色。


    “趕緊去找大夫!”李威將喜弟打橫抱了起來,原本溫家就有大夫,可就溫父那要死不活的樣子誰敢用。


    招弟跟在李威後頭跑,喜弟原本還沒覺得什麽,這一被抱起來,才覺得頭暈的厲害。


    看著喜弟一身是血的出來,路過的人都在那指指點點。


    “去劉大夫家!”撐著一口氣,喜弟抬著聲音說了句。


    李威對這鎮上也不熟,原本就有點懵了,這一聽什麽劉大夫,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抱著喜弟見門就推,開口便問,“劉大夫家嗎,劉大夫家嗎?”


    被李威這麽一鬧,整個鎮子都知道溫家兒媳婦受傷了。


    李威的腿腳利索,招弟在後麵緊趕慢趕的追不上,等到到了劉大夫家,招弟撲通一聲直接跪在院子裏,嘴裏無意識的念著,“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


    這一幕,引的在場的人紛紛落淚。


    就是硬漢李威,也都別過臉去。


    鬧的這些事,到後頭喜弟自然都不記得,等著再睜眼的時候,傷口已經處理好人也回到溫家了。


    手輕輕的一動覺得被人握著,喜弟一看招弟趴在床上睡著了。


    這會兒醒來嘴裏渴的冒火,喜弟怕吵醒招弟便想自己撐著身子起身,可一動彈扯到傷口疼的她趕緊倒了下來。


    “姐!”招弟渾身打了個激靈,一看喜弟睜著眼睛,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以後我不許你這樣了,再也不許了。”


    砰!


    喜弟還沒來得及安慰招弟,突然聽門一響,李威顛顛撞撞的闖進來,“醒了,醒了?”


    突然想到什麽,“你,你以後再這樣我替你出手,絕,絕不讓你覺出疼來。”


    接著哐當一聲,把劍柄一扔,拿著劍在喜弟麵前晃蕩。


    把招弟嚇的趕緊擋住喜弟,“李威哥,可開不得這樣的玩笑。”


    李威這才反應過來,哐當直接把劍仍在地上。


    招弟怕不小心碰著再,用腳尖踢了一下,李威這才覺得好像仍地上也不是個事,趕緊拎著起來,拿到外頭放去。


    喜弟在這一個字說不出來憋的幹著急,到底咳嗽一聲招弟才反應過來給喜弟點水喝。


    到底也年輕,雖說多少還是有些頭暈的,可神誌是清楚的。“安家夫人呢?”


    “被裏正帶走了,走的時候又哭鬧的,街上的人說八成是瘋了。”招弟看喜弟還掛念這些事,伸手直接放在喜弟傷口上,問問她還知不知道疼,可到了跟前又下不去手。


    “我不會想死的,你就放寬心吧。”喜弟看出招弟的擔心,忍不住笑了笑。


    隻是這一動又牽動了傷口,咧著嘴在那吸溜了一聲。


    招弟白了她一眼,可看著這個樣子忍不住又落了眼淚,“姐你日後可莫要再這麽傻了。”


    “我這心裏有數,定不會傷及性命的。”喜弟自個是學醫的,這什麽地方凶險什麽地方不凶險她自然比誰都清楚。


    或許要是李威同意娶了招弟,喜弟說不定還會跟她博了性命,現如今她還不敢出事,隻是表麵鬧的凶險,嚇唬人罷了。


    既然知道郭氏的事與溫言許有關係,她想不出辦法那就讓別人想辦法,安家人也不是傻子,既然與溫言許合作,定然有能拿捏的住溫言許的把柄。


    再加上安家長子是個孝順的,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安家夫人受罪。


    裏正這個人看似強硬,但實際上卻並不擔事,有個什麽問題總是害怕鬧大了。若是她猜的不錯,這兩日裏正是不會將這件事報到上麵。


    正好給了安家與溫言許周旋的時間。


    而偏偏喜弟要去李大夫家看病,他的性子直,本來三家大夫聯手,如今安家卻搶先一步,心裏麵有氣,一定會給安家添堵。


    這樣一來安家的壓力就更大了。


    聽著喜弟分析的頭頭是道,也或許現如今隻剩下這一個法子,可是喜弟是她唯一的親人,姐夫如何,縱是天下人都死光了,她也隻願意喜弟一人安好。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明明喜弟都有些撐不住了,可看著天邊發亮愣是要撐著身子坐起來。


    “你這,你這又要做什麽?”招弟著急的跺腳。


    尤其是看到喜弟這一動彈,又滲出的血來。


    喜弟笑了一聲,“現在是真的做不了什麽了。”隻能認命的重新躺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良久這骨子疼勁過去之後,喜弟才討好的衝著招弟一笑,“我既起不來,不然,不然你幫將公爹請來。”


    “你這真是不要命了麽?”招弟都想敲喜弟的腦子一下,看看她到底想的什麽,自己的身子都已經這樣,還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


    喜弟拉著招弟的袖子陪著一臉的笑容,“我都已經受了這麽大的罪了,難道你要讓我白受嗎?”


    “好妹妹,我隻是說上幾句話不會太長時間的。”看招弟還不點頭,喜弟隻能撒起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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