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小六是不同的,他不是曹操的親兒子,而是他認的義子,是他最重要的友人留下的遺孤,遺孤是什麽意思,二兄與他們講過,是沒了親生父親的意思,小六好可憐,沒有親生父親,那就把他們的父親分一點點給他吧!郭嘉又在曹家待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還道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戲康。送走了郭嘉,曹操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們身上,正如他見到曹昂後反思自己這個父親做的不夠合格,現在見到這群孩子們,都長大了好多,最小的曹彰曹植都成了能跑能跳的童子,讓他欣慰極了。曹操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家後院的孩子身上,他打算履行起了自己作為父親的職責,引導並給予孩子們良好的教育。與曹嵩當初守孝後意識到忽略了小曹瞞時反應一致,曹家的當家男人想要對孩子們好的時候,率先想到的就是讓他們進學。他挨個數了數孩子們的年歲,覺得可以為他們分年歲請先生教導,以他現在的地位,想要找到教導自己孩子的優秀士人很容易,多得是人願意來做他兒子的先生。既然都要請先生了,先生們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給兒子們有個與同齡人接觸的機會,他可以重建一個類似於太學的地方,將朝廷重臣的後人聚集到一起來教導,就像是當年太學培養大漢人才一樣,讓新的學堂成為他人才的培養基地。曹操心中有一個想法逐漸成型,因為與他打拚至今的許多人出身並不高,也不會有那種太學遍布的講究,就像夏侯惇的家的兩兒子那樣,從小就在家中放養長大。在曹營之中,許多忙於在外麵打拚的男人們家中的孩子都是隨著家眷放養大的,他可以將他們聚集起來,讓所有人都有進學的機會。曹操將這樣的想法藏在心裏,打算詢問一下謀士們的建議。他率先去找了最不受約束的郭嘉,而郭嘉顯然沒有令他失望,反問曹操道:“主公的繼承人需要學習的是禦人之法,搞文書的文臣需要學習文學,將軍需要學習兵法,每一個人所處的地位不同,需要學習的地方就不一樣,您讓您的孩子與那些未來會成為臣子的人一起學習,可有想過自己未來子孫會如何?”郭嘉所站的角度,是完全默認了曹操會成為天下霸主,他以人臣稱呼其餘臣子,將漢室帝王忽略到一邊,這樣的話,也唯有他這無所顧忌的人會直白的與曹操說,並且毫不避嫌。這話,荀彧是絕對不會對曹操說的。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逝,曹操正色道:“是我欠考慮了,隻是當年的太學,卻是為大漢培養出來了一代又一代學子。”說著說著,太學充滿了階級禁錮的作風飄過了曹操腦海,他的聲音微弱了下來。誠然,知識是無界的,可若是誰都學習了帝王之道,難道未來所有人都能做帝王?太學培養了那麽多人,更多的是功勳子弟,而到了他們這一代,出現了多少諸侯?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置身於書房,思緒卻已經飄到了十歲那一年,十五歲那一年,踏入小學,進入大學的往事之中。重建太學,一直以來都是他心裏的執念,知識是沒有界限的,知識不該受到個別人的壟斷,更不該成為豪門權貴才能學習的東西,當年印刻在他心目中的想法從未忘卻過。初心,最難能可貴的東西,是曹操至今為止固執地珍藏在心底的印記,可到底到了如今的位置,所思所想都不一樣了。“可以安排課程啊,”曹操說道:“教導一些所有人都能學的東西,就像是我們那時候被當做兵來操練,強健體魄,去學習農事,知道糧食得來的艱辛,被安排去野外生存,培養吃苦耐勞的堅毅品質……”而這些,他不僅僅想讓追隨自己人的後代們學會,更希望有更多的學子能接觸到這些。“古人都說,百姓若是懂得太多,就不會安分種地了,”郭嘉揉了揉眉心,覺得曹操的想法很危險。“越學習,才會感覺到越無知,才會想要無窮無盡地去學到更多的知識,我始終在求學的路上,摸索著石頭過河,將過去所學用出來,再感悟出更多的內容,有些事情,若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世道會變得更好。”曹操以係統先生們所說的話來說服郭嘉:“若是人人都知到道理與進退,都守禮儀有廉恥,真的會產生紛亂嗎?我認為,比起愚民的手段,開化明智才是我應該去走的正確道路。”曹操堅定走務實的道路,他不興那些虛的,更不喜歡大家族那些繁文縟節,還有前朝時候名士為了德行,名氣而做的一係列看似高風亮節,實際上很可笑的事情,他就覺得要是國家大權以後落到這群人手中才要完蛋了。與郭嘉聊天令曹操暢快淋漓,他與氏族出身的荀彧不同,盡管心裏更親近與他互相扶持至今的荀彧,曹操去不得不承認,郭嘉是必不可少的,這種話也唯有與郭奉孝來說,才能夠毫無顧忌,並且討論激烈。郭嘉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閉上了張開的嘴巴,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搖頭道:“主公,您可真會給臣出難題,您這樣的想法,與世俗完全不同,所要走的路,將比想象中更曲折艱難。”“兒時我就疑惑,為何蔡邕隻是將孔聖人的部分言論,在我們看來再尋常不過的經義刻在石板上,就要顧及那麽多,為什麽太學裏麵那麽多藏書隻允許朝中權貴人家出身的學子,為什麽有的人整日裏碌碌無為混日子,能從太學混畢業,有學習的機會不去學習,有的人拚盡一切想要學習知識,卻找不到門路,為什麽知識會成為少部分人才有資格碰觸的東西。”曹操沉重道:“那是不對的,我那時候就對橋子說,那是不對的。橋子於我的想法一樣,甚至有比當年幼稚的我更成熟的想法,他拚盡全力去打破這些禁錮,走到風口浪尖上,用血肉之軀去闖開那條血路,結果卻是……”粉身碎骨。郭嘉沉默著,聽曹操絮絮叨叨地,宛如老年人追憶往事一樣說起了曾經,他馬上就要四十歲了,即將到達一個男人的巔峰年紀,在這個世道,四十歲就算是年長的長者了,五十歲就是高壽之人了,而曹操這些年來容顏不變,連皺紋都沒有出現過,若是剃光胡須,說他二十多歲都有人相信的。“橋子闖出的路是正確的,我看見了,”曹操輕聲道:“先人用一生照亮前行的方向,我又怎能辜負先人的期望,與萬千追隨我至今的同道之人的期盼呢?做開創先河的人,固然前路艱險,可我是那種因為一點困難就退縮的人嗎?!我可以做到!”像他這樣偉大的大丈夫,都走到了這樣的地步,不做一番大事業,創出新的道路,豈不可惜?“是非功過,不如讓後人評說,後人如何說,與我何幹?到時候我都死了!”“劉宏與我說過一句話,”曹操告訴了郭嘉,當年他與先靈帝最隱秘的對話:“大漢從根上就已經爛了,置之死地,才能後生。”他要做一些不會令自己在未來後悔的事,他要去走正確的路,去看看打破了舊氏族的壓製,天下在未來會成為怎樣的變化。郭嘉驚駭地瞪圓了眼眸:“怎麽可能?!”這種話,竟是先靈帝那樣的昏君說的嗎?!“先靈帝為何會與主公說這些,他是帝王,他不要江山了嗎?!”郭嘉感到不可思議,他思及主公那恰到好處到達兗州的時機,想到兗州各地裝滿了東西的墳,想到那一座裝滿了陳糧、藏書與兵器的空山,心裏飄過了荒謬的想法。難道先靈帝早就已經想好了將天下粉碎,等待主公來平定?不,這不可能,一個買賣官爵,崇信宦官,造成大漢亡國的罪魁禍首,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眼光與魄力,何況他與主公關係豈能好到那樣的地步,他自己還有兒子,再好的兄弟,在利益,天下,帝位麵前都不值得一提,郭嘉才不相信呢!然而曹操的話,卻打破了他這種自我麻痹的說服:“那幾座墳與空山,是先靈帝留給我的,這件事我隻與你說起,就連文若都不知道有這事,奉孝可明白我的意思?”你可能擔的起我的信任?郭嘉張了張嘴,腦子空白了一瞬,終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嗓音幹澀地答道:“主公,您的信任,恐怕要讓嘉拚上性命,才能夠給您回報啊!”他可真是要敗給他了,怎麽會有這樣……這樣的主公。奪目到讓人恨不得立刻為他策計天下,就是這樣的魄力啊!吸引著他,追隨他的腳步,去闖一片前人從未走過的天地,刺激!聽到郭嘉的答複,曹操露出了笑容。郭嘉無奈:這下子,可真是上了賊船,到死都下不來了。“既然如此,我們再來說說建學堂的事吧,我不僅想建一個有屬下家孩子們聚集在一起的學堂,還想要建許多學堂,從州學堂,到郡學堂,再到城、鎮、鄉,教授哪些東西,需要多少先生與資金,都得考慮到。”他還打算為孩子們根據不同的喜好來分班、分科,就像是孔子因材施教那樣,挖掘出孩子們有興趣並且有天分去學習的東西,這樣各行各業都能在外來積累下充分的人才儲備。有了這樣的想法,曹操又去與荀彧商議,將建立學校提上了建設議程。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天外飛雪降落的時候,代表著年關將近了,今年新收成了一批棉花,是去年試種上的,產量尚可,若要普及還需要一些時日,曹操派人去做了些棉衣,自己穿著試了試,發現禦寒效果上佳!他將這批棉衣當做賞賜分配給下屬眾人,以至於大冬□□會散場的時候,有部分朝臣穿著多層衣裳仍瑟瑟發抖,有部分朝臣隻穿了兩件衣裳,卻行動如風。眾人私底下一打聽,發現竟是因為棉衣禦寒效果上佳,於是紛紛效仿,找門路獲得棉花種子,派奴仆們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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