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是個目的明確的人。何玉軒也是個不喜歡麻煩事的人。何玉軒懶得繞圈子, 直接了當地說道:“少師讓子虛過來, 不僅是為了這兩件事吧?”姚廣孝抬手示意, 讓何玉軒率先下棋,他頗為無奈地看了眼對麵的老和尚,伸手摸了摸棋子, 看都不看隨意地下了一子。這勉勉強強的姿態總能讓人看出何玉軒對下棋這件事的無奈。“確實如此。”姚廣孝在角落裏下了一棋,“這次尋你來,確實不是老和尚想見子虛,而是袁珙那廝。”袁珙?何玉軒思忖了片刻, 那位看似有著特異能耐的相士確實讓他印象深刻,那僅有的幾次會麵都讓何玉軒記憶猶新, 這樣一位奇妙的相士, 何玉軒其實不怎麽想接觸。“那袁先生並未來此?”何玉軒說道。若袁珙真的在的話, 總不會到現在還沒出現。姚廣孝笑眯眯地說道,“那廝去看他兒子去了,這是他留給你的書信。”何玉軒詫異, 他沒想到袁珙還有兒子……不過人又不是有戒律森嚴的道士,有後代倒也沒什麽稀奇的。他從姚廣孝手裏接過這份書信, 正打算收著回去看, 卻被姚廣孝給阻止了, 他含笑擺了擺手, 然後點了點何玉軒手裏頭的書信, 又抬頭指了指天。天?何玉軒若有所思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 低頭默默把書信給拆開了。袁珙的字跡出乎意料的好看,這份信的內容卻也是出乎意料地短。何玉軒的眼眸微微睜大,似是因著袁珙所寫的東西而震動,但是同時他的外表並未流露出些許神態的變化。何玉軒隨手撕毀了這封信,然後又用茶水潑灑其上,看著那墨漬漸漸暈染開,再不能認出那其中的字詞。“多謝少師。”這份書信封口幹淨,從未被拆開過。姚廣孝笑著說道:“看來我還是頗有信使的潛質。”這已經是他幫送給何玉軒的第二封信了。何玉軒抿唇笑著,完全沒被剛才的插曲所影響,默默摸出一枚棋子試圖在包圍圈逃離,“袁先生可打算在京城久居?”“那家夥要是真的有這個打算,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求上門去,他那脾性定然是不允的。”姚廣孝搖頭。在這京城裏麵,要尋一個平白百姓,有時候還難過沒有身家背景的人。要是誰都能求上門去的話,那袁珙豈不是要被累死了?達官貴人難以推拒,就算是有帝王護著,必定還是有些無法回轉婉拒的人,遇到這種人更是麻煩中的麻煩,袁珙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可能,每次入京都像是在偷摸著來,偷摸著走。何玉軒倒也是能理解袁珙的難處,這天底下想知道自己命數的人到底還是大多數的。他與姚廣孝又默默下了盤棋,而後被蹂.躪得不堪一擊的他選擇速速與老和尚告別,離開了僧錄司。再一次見證到自己在下棋這件事上的菜,何玉軒可謂是鬆了口氣,保持這樣子的水平日後若是還要被人拉去下棋,還能繼續隨意糊弄。“何大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劉芳駕著馬車等候何玉軒,他嚴肅正經的問話讓何玉軒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劉芳的問話,反倒是他這長達二十幾個字讓何玉軒詫異。嘖,難得能看到這個冷硬的男人說出這麽長的句子。何玉軒幽幽地說道:“你出門前鶯哥到底和你嘀咕了多久,這問話可不是你的習慣。”劉芳詭異地停頓了數息,而後一板一眼地說道:“非是鶯哥,是上頭吩咐,不僅關注何大人的安全,並周遭發生之事一概納入警戒。”何玉軒:……這倒也不必如此。“隻是與少師聊了點事,解開了一些疑惑。”何玉軒含笑說道,那模樣看不出任何不對勁,劉芳也隻是點點頭應下了此事。何玉軒溜達回了工部,很快就被兩位工部侍郎“請”回去商議事務,好容易把幾件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離,常留在他屋內伺候的小吏挨挨蹭蹭進來了,低聲說道:“尚書大人。”何玉軒看著他期期艾艾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有什麽事就說吧。”這小吏是從之前何玉軒入工部到現在就一直跟著他的,這些時日看下來他是個手腳勤快話不多的人,何玉軒預備提他去都水清吏司做個小官。小吏紅著臉說道:“小的昨日在經過後堂的時候撿到了這個,理應是您的物什。”他邊說著邊遞過來個東西,何玉軒認真辨認了一波,遲疑著說道:“你從哪兒看出來是我的東西了?”小吏遞來的是一張素白的帕子,隱約含著幽香飄來,怎麽看都是屬於女子的貼身物品,無怪乎小吏的模樣如此扭捏,怎麽看都不對勁。何玉軒雖然用帕子,可是他向來是不用香料的,頂多是纏繞了些許他人身上的味道,然濃烈到手帕都染著香味那是更不可能。他從小吏手裏接過那帕子,攤開來一看,發現這右下角繡著幾朵淡雅的花朵,娟秀小字躍然而上,伴隨著那飄然而來的香氣,確實好似姑娘贈予情郎的信物,而何玉軒在看到後忍不住耳根發燙,輕咳了兩聲接過來,“確實是我的。”原來是這帕子。小吏欠身後就退了出去,幫著何尚書把門給關上後,忍不住歎息想道,果然何大人這般風清月朗的人物怎可能沒有對他心怡的女子,那些個暗地裏笑話何大人的碎嘴家夥真不是東西!屋裏。何玉軒看著這帕子頗為無奈,怨不得他想不起來。這上頭留著的是朱棣的字跡,可卻不是他慣常用的右手,而是用左手所寫的小字。而寫的確實是何玉軒的名諱。怨不得何玉軒想不到這裏去,畢竟小吏那扭捏的模樣就活似看到了什麽奸情一般,何玉軒方才還納悶自己究竟哪裏有桃花了。這帕子是當初數日前何玉軒與朱棣下棋時的贈品,當時何玉軒那苦惱看著棋麵的模樣,讓帝王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朗聲大笑,何玉軒無奈地看了眼渾不在意形象的朱棣,隨手在懷裏掏了半天,沒淘到自己想要的手帕。朱棣留意到何玉軒的動作,突發奇想地讓鄭和尋了一堆手帕過來,硬是要何玉軒在那堆散發著香味的手帕裏麵選幾張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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