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知道「我是素體」的事情很久了。這種不是要等彼此說出來才能知道的,是光看對方的眼睛就能夠了然的那種感覺。我才會說,1號應該和一方通行很熟,所以他才會一眼看得出我不是「1號」。“你問問我,我為什麽要幫你嗎?”一方通行見我沒說話,覺得有些乏味,於是主動說起來。“你就不怕我會給設下陷阱,報複你嗎?”“報複我?”我個人覺得我與一方通行無冤無仇。“你應該不是那種性格的人。”“你以為我是好人嗎?我為什麽不會打擊報複別人呢?”“不是,我是覺得,你不是那種會在背後做陰損事的人。”我看向一方通行,如果他真的要這麽開話頭的話,我也想跟他聊下去。“花時間贏得不可能的信任和好感,然後再背後插他一刀,這麽麻煩的事,你一方通行不會這麽做的。”我豎起兩根手指:“一來,掉價。二來,沒必要。我很弱。”我與一方通行之比相當於小樹至於千丈高的懸崖,我僅僅是活著就要費盡千辛萬苦。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而我隻要輸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一個個被淘汰的背影都這麽告訴我的,隻有一路勝利下去,我才可以活下去,我才可以得到最後的自由。一方通行聽後,嗤笑了一聲:“你在騙誰呢?”“我認真的。”我知道他不懂,但是我也不指望任何人能懂我。“你會像殺了一號那樣,殺了所有複製人嗎?”一方通行枕著自己的手臂,平淡地說道,“我聽那個大庭,不,他說他是太宰治。我聽他說,複製人身體有的救,就是目前需要花點錢而已。1號那時候本來就隻有一兩年的壽命,早死還是晚死,都隻是死。但2號他們不一樣,他們可以活下去。你會想讓他們活下去嗎?”我抬起眼,看向一方通行,我隻聽到了前麵一句話。“什麽叫做殺了一號?”我連一句話都沒有和一號說過。一方通行撇撇嘴說道:“你不是在他們基因序列形式上做了手腳嗎?就不是為了他們不能活下去嗎?那麽最後活下來的複製人你打算怎麽做?”“一號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發現的?”“我管那麽多破事,當然是他告訴我的。”一方通行坐直了身子,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是要拿東西嗎?還是要站起身?他背對著我,我看到他背上突起的纖細的肩胛骨。他後背沒有一點肌肉,單薄得就像是一擊即倒的家裏蹲,。“我不會救他們。”如果一方通行想問我做什麽的話,我隻能給他這個答案。幻想禦手一開始的主導腦電波模型是「六號」,但是我中間把整個腦電波模型改成「木山春生」的腦電波模型。木山春生就是那個提出「共感覺性原理」,並且以此基礎,創造了「幻想禦手」的研究員。「幻想禦手」可以通過聲音刺激使用者的五感,進而幹涉使用者的腦波,使得所有使用者的腦電波裏麵都有共同的頻率。六號原本想通過提供「腦電波模型」進而把握全局,使自己成為能夠進行高級演算的超級計算機。他的心沒有那麽大,想要借著「幻想禦手」一躍成為level5以上的「多能力者」,他擺脫不了自己是實驗室的產物這個想法。於是我中途換了之後,木山春生就能成為「多能力者」,並且風紀委員也會順藤摸瓜找到她身上去。鑒於自己做的是非法的人體活動,難怕對所有人都沒有影響,隻是短暫的昏迷,失去知覺而已,木山春生應該還是會拿起「幻想禦手」這個武器是對付所有人,對付正義感爆棚的風紀委員們,對付禦阪美琴。這個時候,就會有兩股能量,一股來自於「一萬以上使用者的異能」,一股來自「level5的禦阪美琴」,還差一股,那就是「一方通行」。我已經催動了學園都市的人對著「複製人」下手了。六號長期使用「幻想禦手」,他又與其他幾人因為五號的關係腦電波時常同步。那麽這次昏迷事件,複製人們也一定會陷入無意識的狀態。這也是我不急著做任務回學園都市的原因我早就知道六號想做什麽了。隻要消除了克隆人實驗的「證據」,綾小路閣僚就根本不用為這種事再煩惱。所以,現在就是銷毀他們最好的時機。因此,我為木山春生和禦阪美琴選定的戰場就是「複製人們所在的醫院」。而為了救複製人,一方通行會為此加入戰局的。這樣三方力量匯聚,「不在金屬」一定會在那個醫院出現。……計劃就是這麽簡單,我隻要再說兩句。一句「我能力救不了他們」和一句「我知道,學園都市高層要把他們銷毀了。」然而我還沒有開口,一方通行又開始說太宰治的事,提到我在mimic的時候救了阪口安吾,救了織田作之助和五個孩子,還救了洋食館的老板;提到我在池袋救了一個小偵探,幫助了兩個公安;在港黑森鷗外遇刺事件裏麵,也用自己的人脈保全了無辜的人。要不,就是那個叫做口一葉的女孩子不可能在港黑的酷刑下活得下來。“你明明可以救那麽多人,但你為什麽就不願意救與你最近的人呢?”一方通行的話剛落下來,我的喉嚨就被人雙手掐住一樣透不過氣。“一號很久以前和我做一個實驗,問了三十六個問題,其中有一個問題說,「你上次在別人麵前哭是什麽時候?自己哭呢?」他說,他記得素體小時候悶死過一隻狗,當時素體為它流過眼淚。因為他知道,研究所發下來的小狗以後都是用做孩子們以後研究用的,孩子們每天喂給寵物的食物裏麵都混著實驗藥物,或早或晚都會死,死後成為一堆數據。所以,素體聽到計劃之後,選擇讓它成為一隻寵物「好好活下去」。因為素體的寵物出事故,發生得太快了。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研究員口中的「養寵物計劃」裏麵有什麽端倪,那隻狗是那批狗裏麵唯一被舉行了正式的葬禮,還擁有了一個自己名字的狗。在葬禮上,素體流了眼淚。一號說,「應該是素體為它,也為自己流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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