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高采烈地把大家都叫到廣寒宮裏來,一人給發了一遝紙,一隻筆,一碟墨,一盞金粉,熱熱鬧鬧地布置。“吳剛,你字好看,就幫我寫婚禮的請柬,記得要寫得有文采一點啊!”“百花,到時候婚禮就布置在二郎神殿,我設想的是,要布置好多好多薔薇花,不要玫瑰,就要薔薇,白的,粉的,還有那種淺紫的,至於怎麽搭配,你最在行,拜托你啦。”“喜鵲你聲音好聽,能說會道,到時候還要請你擔當一下婚禮主持。哦對,還得把陛下請過來當證婚人呢。”“哎呀,婚禮的禮服怎麽辦呢,織女這丫頭現在又不在了,織錦局現在是誰當差……”白修在一旁激動地忙裏忙外,亢奮的情緒就像一首輕盈的樂曲,把整個廣寒宮都帶得熱鬧活潑。百花仙子噗一聲笑出來,逗他:“我就沒見過你這麽恨嫁的,急什麽?怕楊戩跑了?”白修睨她一眼,搖頭:“我急?他比我還急呢。”轉而壓低了聲音,單獨對百花仙子說:“其實是雲華姨過不了幾天就要回到凡間去了,所以嘛,要趁著她在的時候,在她的見證下,把婚禮辦啦。”雲華雖說已是自由之身,但她畢竟是妖族曾經的聖女,身份多有不便,一沒有經過天庭正式的考核,二沒有對天庭作出什麽實質性的貢獻,因此不能隨便封為仙官。對此,玉帝表示,看在楊戩為天庭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完全可以破例封雲華一個雲華上仙,賜居天庭,但是雲華拒絕了。她笑容清淡平和,神態裏透露出寵辱不驚的灑脫從容:“陛下好意雲華心領,但是雲華自己知道,自身無才無德,擔不起這份官職,就不讓陛下為難了。再者,雲華生於洪荒,長於洪荒,如今幸而恢複自由,更想到洪荒大陸深處尋一份自由自在。”便也隻好作罷。楊戩和白修都尊重雲華的選擇。大概真的,對於現在的雲華來說,沒有什麽比自由更可貴的了。白修一時又有些惆悵,但這些惆悵他卻是不好跟別人講的,隻能嘻嘻笑著跟他們打趣,轉而又投入到緊張又興奮的忙碌中去了。沒人注意的角落,吳剛把婚禮請柬一張張鋪在桌子上寫著,卻是不自覺地,把手中的毛筆折斷了一隻。“嘎嘣”一聲,斷了的毛筆被扔到了地上。夜晚,廣寒宮終於又恢複了寧靜。經過白天一整天的鬧騰,白修一身雪白衣裳都給弄得髒兮兮的,肩膀上沾了金粉,袖口處沾了墨汁,衣領還在跟百花她們打鬧時蹭了一大塊花粉。吳剛看到這,眼神晦暗不定。他走過去,手上抱著一疊新衣服,聲音溫順地說:“上仙,請您沐浴更衣,我幫您換洗舊的衣物。”白修猶疑了下,拿過新衣:“不用了吧,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不麻煩你了。”說著,就準備往樓上寢殿走去。吳剛的目光跟在後麵,語氣堅持:“這怎麽行。上仙白天忙碌不堪,晚上就該好好休息,不能再為這些小事操勞。”頓了一下,又補充:“上仙明日還要早起,跟二郎神殿下一同去昆侖山拜見師祖,今日就早些歇息吧。”白修一想,也是。特殊時期也不能這麽死板,偶爾麻煩一下吳剛也不算什麽,改天給他提提薪水好啦。便道:“那行,那真是謝謝你了。”話未落,便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上樓了。正趴在木桶裏昏昏欲睡地沐浴著,忽聽到腳步聲傳來,白修一醒神,有些不快:“怎麽了?”吳剛的聲音低低傳來:“上仙忘了嗎?我來取上仙的舊衣。”白修怔了怔,聲音輕飄飄地“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他是個比較強調隱私空間的人,所以二樓的寢殿一直沒讓吳剛進來過。吳剛這人也很老實本分,自楊戩給他化出廣寒宮外的一處小院落後,他的活動範圍也不出院落,除非有白修的吩咐和許可,才會到大廳裏去做一些打掃或是別的工作。不過真上來了,也沒啥,反正都是大男人。而且外麵還隔了層不透明的結界呢,吳剛他也進不來,隻能拿到他放在結界外麵的衣服。這麽一想,白修又閑適自在地眯起了眼,趴在浴桶邊悠哉悠哉地撩著水。吳剛的聲音很輕,拿起衣物後就沒什麽動靜了,過了有一會兒,才又聽到了下樓梯的腳步聲。白修也沒怎麽在意。他泡了一會兒,把水一收,就困頓地翻身上了床。他卻不知道,此時的吳剛,正雙手抱著他的衣物,震驚而興奮地瞪大了眼。*兩天前。淩霄寶殿的爆.炸.性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吳剛正在打理廣寒宮院裏的花草。那是一樹月桂,正好開花了,他采摘了一些鮮嫩的月桂花想要給上仙做一些小點心。他記得他在蟠桃會上嚐過嫦娥上仙做的點心,又甜又軟,他也要學著做,想必上仙會喜歡吧。吳剛如此想著,臉上便帶了微笑。可這時,喜鵲仙子的一嗓子,把兩人即將成婚的消息吹到了廣寒宮。“啪嗒”一聲,剛采好的月桂花掉了一地,被風卷走,了無聲息。吳剛眼神陰鬱。他不相信,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即使嫦娥上仙鍾情於二郎神,可神仙又不是一生隻能有一個仙侶?二郎神究竟有哪點好,竟值得那樣天人之姿的嫦娥上仙搭上一輩子的時光?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或許是嫦娥上仙被楊戩抓住了什麽把柄也說不定……抱著這樣的心理,吳剛在這兩天到處悄然打聽,二郎神和嫦娥上仙下凡那段時間到底都幹了什麽,卻無意中聽到,嫦娥上仙似乎果然有一個秘密!那是個剛好也在那段時間下凡出差的仙官,在跟朋友聊天時叫吳剛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