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別叫,是朕。”


    蘇孚眨眨眼,他忽略心底異樣,收回手,冷淡道:“怕你被豫王偷偷浸豬籠,平白叫朕手上多條人命。”


    敲門聲倏然響起。


    且說趙璋,每每想到那位可憐見兒的,突然變美的正妻,便抓心撓腮地難受!


    她被陛下碰,意料之中。可她分明是自己妻子,憑什麽自己沒有碰,就被別人搶先?那人還是自己最厭惡的兄長。倘若沒被碰,他是答應過,要補償她的。


    總而言之,吃不到的最好,豫王爺輾轉反側,特別想要睡被自己冷落四年的妻子。


    聽見叫門聲,意識到是誰,主屋二人陷入尷尬沉默。


    右耳房,南風沒聽出男聲歸屬,心裏直突突,握緊板凳,悄悄走到院門。


    院門開了條縫隙,趙璋挑眉輕笑,推開門,便被劈頭蓋臉好頓砸。


    架不住對方出其不意,自方神思不屬,有兩下落到實處,他怒衝衝扔掉躲來的板凳:“大膽,敢打本王!”


    南風這才借月光看清眼前人的麵孔,連忙跪下:“王爺恕罪!奴婢以為又是黑心家丁夜裏鬧事……”


    夜裏幽靜,說話聲清楚傳到裏屋,蘇孚眼眸染上憂色,推把趙厲,口型示意他趕緊走。


    蘇孚隻著中衣,批了外衫急急出來。素麵掩不住豔色,陣風拂過,衣擺蹁躚,真如蒲柳般纖弱。


    愧疚憐惜湧上心頭,趙璋擺手叫南風起來,去牽蘇孚的手:“嚇壞了吧?怎麽涼成這樣?”


    第5章 退婚後,他成了暴君(5)   趙……


    南風糾結地望著王爺將小姐帶進臥房,喜憂參半。


    進屋,趙璋直把人往床邊帶,蘇孚麵露愁容:“王爺,傷口雖未出血,腫得厲害,得立刻處理一下。”


    花窗旁,三腳瑞獸中點了熏香,煙霧嫋嫋。趙璋心頭飄然,攬住她,深嗅一口氣。


    繃帶滾落,蘇孚推開他,別過頭:“昨日剛來月信。”


    屋頂瓦片碎裂,劈裏啪啦摔在地上,與此同時,貓叫響起。


    趙璋掃興欲走,被扯衣袖:“您這就要走了麽?”


    宋玉嬋總扯他衣袖,趙璋隻覺得意。被蘇孚扯,竟心頭一跳。他道:“不走,今夜陪你。”


    規矩並排躺,趙璋合眼,沉沉睡去。蘇孚小聲叫:“王爺……”


    沒反應,藥效不錯。將手探到他衣襟,等待片刻,確定其昏睡,沒待剝衣取暗室鑰匙,手腕忽然一痛。


    趙厲不知從哪裏竄出來。


    接觸幾次,蘇孚意識到,這是個極其內斂的男人。揣度他情緒,要深入內裏,庖丁解牛般,剖析他眼底變化。


    像這般五官僵凝,眼神肅殺,便是生氣了。


    她氣聲道:“陛下?”


    趙厲緊緊攥住她,困惑而遲疑。他有雙尤其風流的丹鳳眼,於岑寂夜中,仔細望人時,會給人種載滿深情的錯覺:“蘇孚,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蘇孚勸:“您小點聲。”


    他望得是蘇孚精心調整過的角度,玉麵紅唇,青絲長頸,無一不美得驚人。可那美令他捉摸不透,令他無比懊惱與震怒!


    趙厲壓下心頭微不足道的痛楚:“小點聲?然後呢?蘇孚,你當朕是什麽?夜半三更來爬你牆頭的情人麽?朕點了趙璋睡穴,隻問你一次,你前後矛盾,對朕拚命拒絕,卻又百般……示好!在圖什麽?”


    蘇孚蒼白了臉頰,張張嘴,什麽也沒說。


    靜默中,趙厲臉色愈加難看,眼中那點不可言說的希冀蕩然無存:“嗬,瞧朕,豫王妃從來唯利是圖,還能圖什麽?是因為趙璋當不上皇帝,才諂媚於朕?你知道暗衛會將你的行蹤報給朕罷!”


    蘇孚眸中似有水光閃過,某刻,趙厲覺得她會哭出來。可她卻低低笑了,低柔沙啞,沾染淡淡媚色:“陛下說得是,臣妾能圖什麽?”


    趙厲胸膛起伏,紅著眼,好一陣緩過來,手上力度,幾乎要將蘇孚腕骨捏碎。他不該對這兩麵三刀、居心不良的女人還抱有期望。


    蘇孚垂眸,她不怕他現在氣她、罵她,現在越氣、越痛苦、越傷害她、之後就會越後悔、越印象深刻。


    趙厲失望透頂,拂袖欲去,手臂反被捉住。女人又將那樣楚楚可憐、含情脈脈的眼神射過來。


    事到如今,還以為他會不計前嫌,悶頭掉下陷阱麽!趙厲青筋直冒:“放手!”


    蘇孚不肯放手,爭執間,因慣性被甩到地上。


    摔得疼,美人眼尾帶薄紅,真哭了似的。


    趙厲心髒拔涼,似被浸泡在冰水中,身體麻木,不為所動,背手喊道:“暮去!朝來!”


    黑夜中,兩道影子竄出來,雙十年華姑娘,拱手半跪。


    他冷冷道:“今後除非死生謀逆,豫王妃不必再報!”


    “是!”


    趙厲負氣離去,黑影歸於暗處,頗喜。她們並不喜歡蘇孚,覺得她心計深沉,水性楊花。主子還因呈上去的日報批評她們!哪裏是她們不懂輕重,完全是這豫王妃太會表現,閉門不出,除去吃飯睡覺無不牽扯主子,她們不報那些報什麽!


    蘇孚扶床邊站起,摔得狠,尾巴骨現在還疼。鍥而不舍解趙璋衣衫。兩雙鄙夷目光中,從他側腰掏出來個亮閃閃的物什。朝來年紀小點,瞪大了眼睛。事情和她想得不一樣!


    “暮去,朝來。”蘇孚喚她倆,將那隻有一半的金鑰匙遞給她們。女人神情冷肅,哪有剛才在男人麵前半點柔弱:“我知你們暗衛神通廣大,這鑰匙很貴重,你們去配把相同的回來,順便留模子方便今後再配。屋裏熏香下著安神藥,淩晨前豫王醒不來……”她擰眉:“不,保險點,半個時辰內,不管配沒配成,你們必須將鑰匙帶回來。實在不行先留模。”


    暗影穿梭於夜空,朝來:“姐,豫王妃這是要幹什麽?咱們要回稟主子麽?”


    暮去摸摸鑰匙:“靜觀其變。”


    鑰匙順利配來,蘇孚將原件放回,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換了熏香,合衣淺眠。


    趙璋好久沒有睡得這樣沉,睜眼蘇孚沒醒,黑夜帶來的濃烈情緒被理智吹淡,輕手輕腳下床,檢查熏香,沒問題,晃晃腦袋,溫聲喚醒蘇孚。


    在蘇孚授意下,南風將豫王夜宿蘇王妃的消息傳出去。


    宋玉嬋不敢相信!幾年來,趙璋獨寵她一人,讓她對他占有欲達到頂峰,忘記男人本就可以三妻四妾,且真論,她才是後來者。


    宋嬤嬤不在,再沒人安慰她,給她出主意。她捏了捏拳,將宋嬤嬤無數次告誡的,不準學那些汙糟東西,做朵純潔白蓮言論拋諸腦後。


    那夜,趙璋大飽口福之餘,忽然覺得,宋玉嬋和其他煙視媚主的女人也沒什麽不同。


    也許是蝴蝶作用,蘇孚提前收到令原身喪命請帖。馮丞相舉辦賞花會。


    原主就是在馮家後花園遇害。蘇孚捏緊請帖,吳太妃與宋玉嬋要害她,她不如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進府後一切按原軌跡發展,沒成想,貴妃回府時,劇情突兀轉變。


    宋玉嬋還沒來得及潑茶,剛進門馮貴妃率先發難:“呦,那是誰?本宮怎麽想不起來。”濃妝豔抹、穿紅戴綠的女人撥開人群,走到蘇孚麵前,挑揀道:“馮府何時請了這麽寒酸的人物?該不會是哪家奴仆,擅自坐了客座吧!”


    宋玉嬋嚇得手歪,茶潑到吳太妃身上。


    蘇孚揚眉,做得不錯,省得她一會費心找借口邀吳太妃同行。


    無數目光投過來,其中一束格外冷冽。


    蘇孚不卑不亢行禮:“豫王妃蘇孚,拜見貴妃。”


    趙璋適時將手搭在她腰上。


    餘光似乎瞥見,馮貴妃後的帝王,臉色更黑了些。


    第6章 退婚後,他成了暴君(6)   他……


    紫禁城沒有秘密。蘇孚留宿禦書房,第二日的太陽還沒升起,就傳到各有心人耳裏。


    指甲掐進手心,馮寶寶微揚下頜:“哦,是你啊。幾年不見,倒認不出了呢。本宮尚記得,當年蘇家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蘇孚淡淡道:“貴妃說得是,歲月不饒人。”


    “不見得是歲月不饒人吧!聽說你在豫王府過得不好?”她輕蔑地看向如今被處處擠兌趙璋,酸刻道:“蘇孚,你有沒有想過,若四年前……”


    “夠了!越說越不像話!”趙厲終於聽不下去,嗬斥道。


    馮寶寶被吼,才冷不丁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提到什麽!


    那可是趙厲丟臉往事!


    臉色發白,顫巍巍要拉趙厲,趙厲避開她的手,寒臉對馮丞相道:“宴會還不開始?”


    趙厲與馮寶寶致辭後,賞花宴正式拉開帷幕。丞相夫人大致介紹由各地移植來珍奇花卉後,眾人四散開來,三五家一群去賞。


    吳太妃衣擺茶漬分明,難免感歎宋玉嬋辦事不利索。失去宋嬤嬤,就像失去左膀右臂!給夏嬤嬤與宋玉嬋去個眼色,夏嬤嬤悄然退下,宋玉嬋攬住趙璋手臂,越走越快。


    來人不少,走在後頭的吳太妃與蘇孚很快被落下,借口接應回去取幹淨衣裳的夏嬤嬤,將蘇孚領到去後門必經之地後花園。


    路過深湖時,卻聽遊廊拐角,宋玉嬋驚喜叫道:“母妃!”她快走過來,將要挨到蘇孚時,腳腕猛地一歪,撞向蘇孚。


    原軌跡,蘇孚就被這樣撞到湖水中,宋玉嬋同樣落水。大部隊還未逛到這裏,待唯一會水的趙璋拐過彎,自然選擇先救宋玉嬋。宋玉嬋死死拖住趙璋,蘇孚溺水而亡。


    重大衝擊力砸向蘇孚,蘇孚沒有躲,她和吳太妃站得很近。


    吳太妃見事情順利,不禁露出絲微笑,卻見那二人向她砸來!


    “嘩——”三人共同落水,激起高達半米水花。


    三選一,趙璋這次會先選誰呢?女子心眼兒小。婆媳關係千古難題。不論選誰,被放棄的心中都會落下芥蒂。


    吳太妃落水後驚慌失措,被水草纏了腳似的迅速下沉!眼睜睜看著兒子趕來,救走宋玉嬋,一去不回!


    “母妃,您沒事吧!”還靠本認為不會鳧水的蘇孚潛入水底,救她上岸。


    吳太妃吐出兩口腥涼湖水,渾身濕透,差點失去性命的恐懼與被忽略的難堪交織成滔天怒火。巴掌狠狠打在趙璋臉上:“逆子!”


    趙璋急急解釋:“兒子剛才沒看見您啊!”


    吳太妃眼睛通紅:“是啊,哀家看你現在眼裏心裏,隻有宋氏,哪裏還容得下親娘!”


    這話在崇尚孝道朝代無異於殺人,對趙璋君子形象給予毀滅性打擊。趙璋五官有瞬間歪曲,扶起吳太妃,告罪安慰,轉頭質問宋玉嬋:“剛才怎麽不說母妃也掉湖裏了!”


    吳太妃也望向宋玉嬋。隻是眼神不再慈愛,充滿厭棄與怨妒。


    其實這事不怪趙璋。趕巧,趙璋過來時水花蓋住人影,隻能聽見宋玉嬋呼救,趙璋不救她救誰?


    至於宋玉嬋為何不提湖中還有太妃,耐人尋味。不肯放棄害蘇孚,還是想一箭雙雕?


    意外之喜。


    豫王府三位女主人同時落水,豫王沒救老娘,沒救正妻,救的妾室!風流韻事傳得飛快,沒一會,就傳遍京城上層交際圈。


    在丞相夫人房中換好衣裳,蘇孚頂各種同情憐憫,不懷好意目光,鑽進豫王府馬車,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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