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光輝燦爛的前景,白瀨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推己及人,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麽大的誘惑下不為所動,中也是個怪胎,但被那個焉島帶在身邊時間最長的花鈴,一定可以理解!白瀨目光熱切地看向花鈴的眼睛,然後就被那雙淺褐色眸子裏冷冰冰的譏諷澆了個透心涼。“你來告訴我,‘羊’憑什麽和gss結盟?除了中也,你們總共五十七人的未成年,沒有一人學過格鬥技巧,單獨和成年人對上隻會輸的一敗塗地。”白瀨被她說得臉頰漲紅,但無法反駁。畢竟這些都是事實。“不靠中也的話,羊憑什麽和裝備精良、實力不弱的武裝非法組織結盟?憑你們三腳貓的體術,還是憑你們拿著菜刀和人對砍的勇氣?”“所、所以,隻要中也同意……”粉發少女見白瀨被諷刺得一聲不吭,著急地開口。但是話說到一半,被黑發女童陡然淩厲的目光逼退。“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才能明白?哥哥不在,中也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如果不是中也一直沒有放棄你們,你們以為我是吃得太飽還是閑得無聊才費力氣接濟你們?”花鈴麵帶微笑,語調輕柔,但那毫不留情扯掉對方遮羞布的做法,讓白瀨恍惚間好像看到三年前說一不二的大魔王重新出現在眼前,他條件反射一般變得臉色煞白。大魔王的影響持久而深遠,哪怕消失了這麽久,重新回憶起來也要人老命。尤其對於親眼見證過那家夥輕描淡寫地挑撥兩個強大組織成員打得頭破血流,以至於恐懼深深刻在心底的白瀨來說。哪怕麵前的黑發女孩比起記憶裏的影子,各方麵都過於稚嫩,他也沒有勇氣繼續和對方交涉,拉著還想說些什麽的粉發少女匆匆離開。“啊,什麽嘛,還以為會更有意思一點呢。”將整場鬧劇收進眼底的少年露出無聊的表情,低聲自言自語,“不過說的意外對我的胃口,要給點獎勵嗎?”雖然不認識那個小孩,但太宰就是覺得對方順眼,通過唇語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之後就更對胃口了,簡直像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生一樣。於是他抬手將一個暫時沒有事做的服務生叫過來,囑咐了兩句。被留在甜品店的花鈴看著兩人接近落荒而逃的背影,打算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離開。她不像那兩人那麽荒唐,拿著組織的資金大手筆地到這種地方消費,雖然白白占了人家的位置什麽也不買有些抱歉,但作為孤兒院的小學生,花鈴手上可沒有多餘的錢。不過在走出甜品店的大門之前,花鈴被服務員叫住了。她下意識捂住錢包,警惕地回頭看向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還有他手上托的小盒子:“你想幹什麽?先說好我身上一日元都沒有!什麽也不會買的。”服務生嘴角僵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堅強地說了下去:“是這樣的,因為您是今天第一百位離開我們店的顧客,所以這裏有一份慕斯要送給您。”花鈴狐疑地掃了對方兩眼,覺得這家店這麽有名,應該不會坑她,於是抬手接過贈品,禮貌地鞠躬道謝後轉身走掉了。服務生鬆了口氣,回到前台,彎下腰對軟綿綿趴在那裏的少年小聲匯報:“太宰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太宰像個填充棉花的大型娃娃似的蠕動了一下,還帶著紅印的臉頰轉向服務生,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那你還不趕快回去工作,如果在這段時間錯過那家夥和敵對組織的交易,森先生會要你好看。”這話委實婊氣衝天,畢竟這位底層成員聽他的命令行事,任務出了差錯也應該由太宰負責背鍋,結果他一個反手把責任丟了回去。而且甜品店生意這麽好,所有員工都忙得腳不沾地,隻有他一個人光明正大地偷懶,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地命令別人回去工作,實在不能不讓人為他的厚臉皮歎為觀止。但是太宰和旁邊的服務生並非簡單的工作上的前輩後輩,而是在奉行叢林法則的黑手黨中,明確的上下級關係。除非服務生確定自己的能力遠超上級,否則隻能乖乖聽從命令,不然的話,在黑手黨裏可沒有開除這一說,反抗上級失敗迎來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雖然很遺憾也很值得慚愧,但服務生目前沒有自信勝過這個看起來懶散鹹魚的少年,不管是武力還是智力。畢竟他隻是個底層成員。所以服務生麵對壓榨,隻能畢恭畢敬地欠了下身,回去繼續盯梢。。另一邊,白瀨拉著粉色頭發的少女一路跑出很遠,才恢複了正常。粉發少女有點畏懼地在一邊打量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花鈴不同意,那我們的計劃還能進行嗎?”幻影從眼前消失,白瀨回想起自己剛才丟人的表現,頓時一股惱意湧上心頭。剛好在這時聽見同伴的問話,他猛地看向少女,發出一聲冷笑:“為什麽不能進行?既然對那女人來說,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中也,那中也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把她當成人質交給gss,中也就隻能答應合作!”粉發少女被他突然變得可怕的眼神嚇了一跳,本能地退了一步,看向白瀨的目光驚疑不定。第19章 織田作橫濱八點的夜晚被各色絢麗的霓虹燈照亮,太宰終於結束了甜品店的工作,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現在已經是三月了,天氣轉暖,海味的鹹風溫柔地拂過臉頰,吹動少年蓬亂的發絲,卻吹不動他那雙結冰似的眸子。哪怕太宰仍舊麵帶微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也就是路邊流轉的彩燈照進眼睛,模糊了鳶色眸子的空洞詭譎,否則現在不管誰和他對視,都不會錯認這家夥滿滿的非人氣息。但這時候行人本就稀少,而且因為黑幫襲擊事件增多,市民們更是減少了出門的次數,一個個恨不得在家裏宅到地老天荒,零星幾個路人也是因為加班不得不留到現在,全都腳步匆匆。看到太宰的時候也隻是一瞥而過,感慨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或者初生牛犢不怕虎之類看似包容,實際暗含譏諷的話。不知道太宰運氣好還是不好,沒有一個人過來勸阻,讓他早點回家,別在外閑逛,很可能會遇到危險。於是所有人都錯過了太宰難得褪去偽裝暴露本性的幾分鍾,他的真麵目可以繼續好好藏下去了。太宰腳步輕快地走在街上,像個第一次獨自出門的孩子一樣,很好奇似的左顧右盼,打量著自己從未親眼見識過的城市街景,還有形形色色的人類。“真無聊,這座城市有什麽特別的呢,森先生豁出老命也要守護的東西,不管怎麽看都太普通了。”任誰也想不到這個表情天真的少年,嘴裏都是充滿負麵情緒的抱怨,甚至還包括一些相當危險的發言。“如果毀了這座城市,森先生會發瘋嗎?”想到那個畫麵,太宰眉眼彎彎地翹起嘴角,像隻吃到了小魚幹的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