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部下守衛,沒有聽到戰鬥的聲音,而正常情況下,即便五大幹部之一也沒有權力打斷她審問叛徒,所以來人應該帶著首領的手信。紅葉暫時放下太宰向走過去,打開門看見一張熟悉的中年男人麵孔。“那個……”醫生一手拿著首領署名的文件舉到紅葉眼前,一手局促地摸著後腦勺,眼睛左轉右轉不肯和紅葉對視。但是相對於他不知理由的心虛,紅葉這邊卻沒有什麽特別表示,確認命令的真實性後,紅葉公事公辦地讓開門,從部下手上接過一串鑰匙遞過去:“你可以把他帶走了。”醫生鬆了口氣。他似乎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試圖和紅葉寒暄兩句,但紅葉在他開口之前自然地轉開頭,對門外伸長耳朵聽八卦的兩個下屬冷冷一笑,意有所指地問道。“想試試奴家的拷問技巧嗎?”三個男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拚命搖頭。“森先生,森先生!我手都麻了!”幸好還有一個讀不懂空氣的少年不甘寂寞,大聲插話打破了現狀。看他那樣子,如果沒有被綁住,大概已經用力跺腳來引起注意了。“別著急太宰君,我這就把你放出來。”平時對太宰孩子氣的舉動頭疼的森鷗外,此刻露出得救的表情走向少年。第17章 不翻車“森先生太慢了,再晚來一會兒,我就忍不住把真相說出來了紅葉姐拿在手上的東西看起來真的好疼。”太宰跟在森鷗外身後,嘀嘀咕咕不肯消停。“太宰君所謂的真相是什麽?”森鷗外語氣柔和地發問。“唉?您不知道嗎?”太宰抬起微圓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森鷗外的後背,“當然是您指示我在敵對組織幹部麵前透露首領身體衰敗的真、相、啊。”森鷗外停下腳步,太宰也緊跟著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下一秒,醫生打扮的男人動了一下,昏暗的走廊裏瞬間劃過一線白光。少年左側脖頸緩緩浮現一道細長的傷口,血珠沁出,猛的一看還以為是不小心畫上去的紅色筆油。“好過分呐森先生,故意留下我的性命嗎?明明再深兩毫米,就能切斷那條血管。”太宰隨口抱怨著,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眼眸裏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毫不退讓地看著森鷗外。“我很生氣,太宰君,再有下次的話,就隻能讓你不那麽輕鬆地死去了。”森鷗外的語氣還是和方才如出一轍的柔和,但誰都能察覺到話裏隱藏的壓迫,以至於空氣都微微凝固。“不對,您不應該生氣。”太宰硬是無視了森鷗外的威脅,蠢蠢欲動地踩著對方的底線試探,然後在森鷗外發飆之前及時補充後文。“雖然您沒有直說,但我做的事情確實符合森先生的想法。”“首先,您需要一個泄密者。首領重病的消息黑手黨內很多人都知道,遲早會泄露出去,但如果不知道真凶,理論上最了解首領身體情況的醫生就會背上最大的嫌疑更別說您加入黑手黨的時間隻有短短兩年。”“其次,藤田泄密的合理性。那個研究員負責的是返老還童這個明顯不能在短時間攻克的課題,但首領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個課題已經變成那個老人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然而這個時候藤田的猜想被證實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實現……”太宰輕飄飄地落下判詞:“他會被暴怒的首領處分掉。”“原來如此,麵臨死亡威脅,確實什麽不理智的事情都可能做出來,太宰君是發現藤田君隱瞞實驗進展的時候選中他的嗎?不對,藤田君提交錯誤報告之前,你就開始和雪莉小姐接觸,難道他做這件事是受了你的影響嗎?”森鷗外不知何時轉過身,眼神凝重地注視著太宰的眼睛。如果今天之前,他隻是將太宰當成一個聰慧早熟但仍舊手腕稚嫩的少年,從現在這一刻起,森鷗外正式將他當成能夠平等交談的對象。但具體是什麽還不清楚,合作者、對手、亦或者彼此猜忌卻不得不一起行動的命運共同體都有可能。太宰對森鷗外的問題避而不答,自說自話地繼續自己的講解。“第三,森先生的個人喜好。”聽到這句話,森鷗外竟一時沒能控製住表情,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畢竟前麵兩者隻要細心,通過這半個月的觀察足以得出結論,但這一條,就好像直接在太陽底下把他剖開,拿著放大鏡鏡從皮到骨細細翻查,連每一根毛細血管都不放過。那是身為醫生相當清楚的,如同被解剖後用鑷子翻挑,仔細分析般的涼意。“藤田研究員喜歡人體實驗,黑手黨販賣人口的鏈條背後就有他的大力支持,孤兒、流浪者、獨居者,乃至普通家庭的少年,他們胃口越來越大,尤其首領暴走的這幾年,行事越發肆無忌憚。”“森先生很討厭這種行為吧?城市的穩定都被破壞了呢。”沉默了一會兒,森鷗外緩緩吐了口氣,情真意切地讚歎道:“你這孩子太可怕了。”但是麵對這句稱讚,一向厚臉皮的太宰臉上空白了一瞬,然後露出裝傻似的表情推脫起來。“啊哈哈哈森先生真會開玩笑,我明明隻是個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普通少年啊,因為這點被家裏人罵過很多次,現在還變成了無家可歸的野犬。”他認真地盯著森鷗外的眼睛:“所以我真的沒有什麽特殊的才能。”“是嗎?”森鷗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但又無法判斷那是不是真的。過去的接觸給他留下了太宰多智近妖的印象,這樣一個心思比他還詭詐難測的少年,真的會這麽輕易暴露自己的弱點嗎?怕不是又一個引他上鉤的大坑。所以森鷗外就像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順著太宰表麵的意圖將這個問題遮掩了過去,開啟下一輪談話。“藤田君的罪名已經確認無疑,因為實驗進展不順利,所以試圖聯合黑衣組織的天才科學家造假,為此不惜暴露首領的身體狀況。然而那位科學家聽到這個消息後轉頭就傳回自己的組織,並且立刻決定離開港口黑手黨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