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一夜的撲救,所有火勢全都被撲滅了,為了給他們養傷,赫連成將他們帶進了宮。


    這場扼殺在搖籃裏的兵變,罪魁禍首之一李侃已經伏誅,但還有一人也被赫連成抓了起來,此人便是她的兄弟,當今親王殿下。


    顧憐英在城外控製住了李侃,而赫連成在國師府同樣控製住了他的兩個兒子,那些機關人早就已經安插了赫連成的人,除卻少量機關人是秦王人,大部分都是飛鷹衛假扮的。


    可憐秦王到最後還不知悔悟,竟要拿起長劍要殺了懷王和赫連成。


    最終被飛鷹衛抓了起來。


    顧憐英無奈地搖了搖頭,早年前,朝中大臣掌握在李閣老手裏,就連負責教導兩位王爺的太傅也對李閣老言聽計從,所以才會讓她這兩個兄弟到了而立之年還做這些幼稚的事。


    如今赫連成好不容易將李閣老和他的勢力都處理了,看著那沒出息的懷王,又是好一陣頭疼。


    顧憐英沒想到時隔八年她又有機會回到自己長大的地方,後宮的公主殿依舊在,而且殿內很是幹淨整潔,像是常年打掃,隻是殿內的侍女卻不是原來的那幾個了。


    她正打算躺在貴妃椅上歇一歇,國師突然登門了,她以為是葉鑫他們的傷勢有恙,連忙跳了起來,“國師大人,可是出事了?”


    誰想國師捧了一盆子蔬果瓜子,也在她殿內一坐,捋著他那長長的胡子道,“小公主,你快同我講講,驁兒是如何被換心的?又是哪個奇才將他的心換掉的?”


    顧憐英差點扶額,她竟然忘了,還有這檔子事。


    國師纏著她將她在青陽與慶州經曆的事都說了一遍,又將那水下密室的事又說了一遍,若非他年事已高,他甚至想要親自出京去瞧瞧。


    是夜,赫連成在書房低頭看著奏折,一抹青灰色的身影從門外走來,帶著一股藥草的清香,赫連成微微抬頭,卻見顧憐英依舊穿著一身青袍,用一枚素簪子隨便挽了一個髻。


    “來了?”赫連成將奏折放下,示意她坐在他麵前。


    顧憐英順勢坐下,“父皇。”


    “你在外麵受苦了。”赫連成似乎老了很多,顧憐英坐下時,竟在他頭上看到了好些白發,雖然用黑發擋著,但依舊能看得出來。


    “父皇,這是孩兒甘願的。”


    赫連成將桌上的一張詔令給她,“今次回來,便不要再離開吧。”


    顧憐英卻一動不動,並不打算收詔令。


    赫連成蹙眉,“快接著。”


    “父皇。”顧憐英搖頭,思忖了一會兒,改了個稱呼,“父親,孩兒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個無妨。”


    “孩兒現在叫顧憐英。”顧憐英將詔令推了回去,“赫連雪是公主,應該履行公主的職責,可顧憐英不是。”


    赫連成索性將詔令當著她的麵打開,“雪兒,你難道不想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麽?”


    猜都猜得出來,算上自己,赫連成共有四個孩子,然而其中兩個被迫離開京都去了青陽,而留在京都的兩個,一個已經被他入獄了,還有一個論才學論胸襟論品學,無論是哪一樣,他都比不上京都任何一位學子。


    若她當初真的死了,赫連驁也真的因為先天不足廢了,那麽大瑞的下一任君主恐怕就是懷王。


    而今,她沒死,赫連驁又獲得重生,赫連成自當另立打算,唯一能繼承皇位的,是赫連驁,可他年紀尚小,要有一人扶持,而此人必定是她。


    果不其然,赫連成的那張詔令上寫的,著長公主監國。


    她再一次將詔令推回赫連成,“父親,驁兒長大了,我相信他能獨當一麵,而我,已經不是公主了,還請父親放我離去。”


    “雪兒,你當真不留下來幫幫父親?”赫連成懇求道。


    顧憐英道,“孩兒如今又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這個決定,是她再一次以公主身份進行抉擇時便已經做好了的。


    赫連成見她如此堅定,隻好作罷,他輕歎一聲,從懷中拿出一物,“既然雪兒不收詔令,便把這個收下吧。”


    顧憐英接過一看,卻見手中完完整整躺著一塊令牌,看上去是新做的,但上麵的字她卻十分熟悉,她喃喃道,“藩王令?”


    第68章 番外-成婚


    連綿幾日大雨,終於放晴,慶州城內百姓各個喜氣洋洋,倒是並非因為天兒終於放晴,而是因為刺史家有喜事。


    自打這位聶刺史上任以來,勤政愛民,隻要是百姓遇到的事,無論大小,他都能好好辦了,百姓總稱他為青天轉世。


    而今日這位聶青天府上,要嫁妹妹了!幾乎整條街的百姓都來慶賀,普天同慶大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


    顧憐英與葉鑫趕到時,刺史府早已經張燈結彩一應俱全,她以為今日聶青會好好出來招待客人,卻沒想到,聶鈴兒與莫竹懷大婚,他卻依舊將自己鎖在了書房裏。


    果然,好官難當。


    白家兩位公子早就到了,白逸書看他二人一前一後走來,有些興奮地迎了上去,“顧兄葉兄,你們遲了!可要罰三杯!”


    顧憐英瞥了葉鑫一眼,輕咳一聲,“路上有事耽擱了。”


    “雨路難行,能來便好。”白逸塵順手捏起葉鑫的手腕,半晌後又捏起顧憐英的脈絡,“不錯,不錯。”


    白逸書撓頭,“怎麽不錯?”


    白逸塵噗嗤一笑,“血脈雖有剛剛通暢之感,精元倒是恢複得不錯。”說著他若有所思地走近葉鑫,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離去了。


    白逸書不明白,但看眼前兩人的神情,他愈發不明白了,一想到眼前兩人一句話能拐七八次彎的前科,他隻好追上白逸塵,至少白逸塵能告訴他,而這兩人,若是不想說,他再怎麽逼問都沒用。


    顧憐英與葉鑫相對一視,葉鑫在宮裏將養了有一月有餘,皇宮集齊了天下的天材地寶,隻要他的根骨未壞,自然會被國師大人救回來。


    等到葉鑫完全康複,赫連成也履行了對顧憐英的承諾,隻要她好好保管藩王令,就放她走,又聽聞聶鈴兒與莫竹懷即將舉行婚禮,於是前幾日,他二人便大搖大擺出宮,往慶州趕來。


    臨行前國師大人鬼鬼祟祟地拿了兩顆丹藥給他們,說是吃了丹藥對讓他們的身子大有益處。


    這些日子多虧了國師大人的照料,所以他給的藥他們自然是半分起疑都沒有,吃了藥便上路了,誰想雨路難行,他們又逢荒郊野外,便不得已露宿了一處獵戶打獵時住的茅草屋。


    然他們剛進屋,便覺得渾身燥熱不堪,顧憐英這才意識到上了那老國師的當了!


    她雖然百毒不侵,可若是那丹藥不是毒呢?


    那一夜兩人顧不上互訴衷腸,便本能地糾纏在了一起。


    若說他二人是如何本能地糾纏,顧憐英也不知道,她在來時的路上也問過葉鑫,誰想葉鑫卻突然紅了耳根,這實在有些不像他。


    最終他道,“大約是心有靈犀吧。”


    說來也怪,自那夜之後,他二人身上微微滯塞的脈絡也全都通了,也正因如此,顧憐英也不好意思再回頭去尋國師算賬,實在是憋得慌。


    鑼鼓聲與鞭炮聲齊響,刺史府一派熱鬧景象,莫竹懷騎著白馬在刺史府後院大門外頭停了下來,一排捕快兄弟在外攔門,好不熱鬧。


    而此時書房外,有一個女子僵硬著身子敲開了聶青的門,聶青正埋頭處理公文,並未理會,那女子敲了幾聲之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她手裏捧著一件吉服,走到聶青麵前停下,聶青依舊埋頭,那女子便已經開始將那吉服往他身上套,樣子很是僵硬。


    聶青這才意識到有人來了,他放下公文,柔聲道,“我來吧。”


    他配合著穿好了吉服,問道,“鈴兒準備好了嗎?”


    女子僵硬地點點頭。


    聶青衝她溫柔地笑了笑,“多謝你,明月姑娘。”


    當初若非他讓明月姑娘跟著顧憐英去,她此時也不會弄成這副樣子,如今她無法做護衛,他自然該擔起這份責任,於是便將明月留在了自己身邊。


    然而聶青身邊的女人不多,又與明月朝夕相處,卻不知怎地生起了一絲情愫,他拉過明月的手,道,“走吧,咱們一起去觀禮。”


    聶鈴兒披著紅蓋頭被媒婆扶了出來,雖然走路看著微微瘸了瘸,但看得出來她在很努力地適應她的新腿。


    這是白逸塵研究了數月,用極其柔軟的材質給她做的一副腿骨,看著與真的沒什麽區別,但還需要適應。


    而這時,莫竹懷已經通過捕快兄弟們的攔門跑了進來,他一眼便瞧見院中的聶鈴兒,慌忙近前要將她背走,卻被及時趕到的聶青喝住。


    “好你個小子!居然來搶我妹妹!”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那些捕快們,“你們怎麽不攔著點?”


    捕快們也委屈,“大人,我們已經攔了!”


    而此時,媒婆看了看時辰,尖著聲音大聲喊道,“吉時已到,各位貴人,該拜堂了!”


    不遠處的瓦礫之上,葉鑫正攬著顧憐英的腰,“我說賢弟啊,咱們何時拜個堂?”


    顧憐英瞥了他一眼,“我有答應過要嫁給你嗎?”


    葉鑫委屈靠在她肩上道,“賢弟,你平白招惹了我,又要了我的身子,可要負責啊!”


    顧憐英暗自一笑,用手點開他的腦袋,“該去觀禮了!”


    第69章 番外-聖女


    毒瘴彌漫的山穀中,有一個身著鬥篷的男子在不情不願地砍著眼前的一棵鬆樹,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少年,少年邊給他擦汗邊道,“大巫,你若是累了,我去同聖女稟報一聲,讓你休息?”


    “我不累!”艾薩咬牙切齒道,自從回來之後他從未做過一件想做的事,可他身中蠱毒又奈何不得,如今他也隻剩下嘴皮子能動,自然不能再屈服了!


    烏衣瞳見他這樣,隻搖了搖頭,“對了,我在大瑞的朋友給我傳來了消息,他說他當上了太子。”


    “哼!驁兒資質聰慧,自然是有資格的!”他輪著斧子再問,“她呢!”


    “大巫說的是公主嗎?”烏衣瞳道,“大瑞皇帝詔令重修公主墓。”


    “什麽重修公主墓!我問你雪兒呢!”


    “消息裏沒說雪兒公主去哪兒了啊!”烏衣瞳撓撓頭,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大瑞起的那些大火,一個念頭從腦中閃出,“可能……”


    “沒可能!”艾薩冷哼一聲,水下密室的東西都是他玩剩下的,就算那些人偷走了,也做不了什麽,還有那個鬼麵人,他替雪兒試探過他,那人腦子有坑,根本不是雪兒的對手!


    烏衣瞳道,“可赫連驁再也沒給我其他的消息。”


    沒有消息那定然是故意隱瞞!艾薩險些爆粗口,手裏的斧頭又在不自覺地砍著樹,很是不情願。沒過多久,那棵樹便已經被他砍了下來。


    他咬牙,將那棵樹放到一旁,又繼續砍。


    麵對麵前的堆積成山的樹,烏衣瞳很是同情地給他擦汗不說話,這惹得艾薩更不高興了,他咬緊後槽牙,雙眼冒火,“最好別讓我解了蠱,否則我要拆了她!”


    “你要拆了誰?”


    “拆了那個女人!”


    一個女聲從他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威脅,“哪個女人啊?”


    烏衣瞳慌忙閉上嘴巴退縮到一旁,旁人都道他們的聖女是天上的雪蓮,潔白無瑕,聖潔美好,隻有她身邊的人知道,聖女折磨起人的手段狠辣無比,對方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他上回不過是偷吃了一口艾薩的菜湯,便被聖女強製吃了腹瀉蠱,整整瀉了三日,聖女才放過他。


    一想起那時的經曆,烏衣瞳渾身戰栗,毛骨悚然。


    一個身著一身藍衣,腰間係著一隻小囊袋,穿著一雙藍色軟布鞋的女子款款走到艾薩麵前,那雙好看又純潔無暇的狐狸眼對他眨巴眨巴著,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弧度,“聽說你要拆了我?”


    艾薩道,“是!我要拆了你!”話應剛落,手裏的斧頭又砍倒了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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