訕,狡辯道:“可惜我原想著以啟用子嬰做幌子,激怒項藉,叫他犯錯,眼下卻不成了。”  張良皺了皺眉,不認同道  :“項羽軍盛勢大,以將軍之力,絕非楚軍對手,貿然激怒於他,恐會惹來滅頂之災。”  莫說項羽此時足有四十萬士  氣高漲的楚軍,劉邦僅有十萬,單是主將運籌帷幄、衝鋒陷陣的本事,就無法比肩。  劉邦麵上點頭,卻偷偷撇了撇嘴  ,對此不以為然。  直到三日之後,項伯連夜來訪張良,告知項羽盛怒之下欲要出兵伐漢時,他才驚慌失措,知曉大難  臨頭,攥著張良手連連問“為之奈何”了。  盡管對劉邦不聽勸告、過早暴露真實野心、利令智昏的莽撞感到無奈又失  望,但張良此時見他願意及時悔改,還是心下稍安。  既有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糊塗蟲項伯,他便放手以‘義’相壓,  加上劉邦放下身架,厚臉皮極力配合,總算齊心協力,暫把這殺身之禍給暫時蒙混過去。  為能更有效地取信於項伯,  也為了揪出那個告密的內奸,劉邦靈機一動,將嬴子嬰浸透血的袍服交予項伯,口中道:“……至於立嬴子嬰為國相之事  ,實乃奸人信口雌黃!秦與將軍一族有血海深仇,我豈會予以重用?早命人將他首級斬了,屍身尚存於棺槨之中未曾下葬  ,可隨時鑒看。”  不然倘若項羽要求看一眼嬴子嬰的屍身,他們卻隻交得出一具已然發臭的無頭屍,而拿不出頭顱來  ,定要令其生疑。  隻有利用項羽那股子自認無人膽敢愚弄於他的心高氣傲,來試圖蒙混過關了。  張良在旁看著,  隱約感到不安,卻未來得及阻止劉邦遞出這件在他眼裏猶如雙刃劍的血衣,隻得淡淡微笑。  應無礙罷……  張良暗  忖,畢竟這三日間,觀楚軍反應,項羽仍是焦躁不安,日日派使者來譴責怒罵劉邦,回回提及誅子嬰之事。  倘若刺客  是楚軍中人,那作為指使者的項羽,應正為先祖報仇雪恨而大感快意、甚至羞辱劉邦軍中看似嚴密、實則疏散的守備才對  。  實在是既無必要、也不似有那城府會在此事上揣著明白裝糊塗。  既非自楚軍手筆,那樣淩厲嫻熟的身手,恐怕  真是哪位深居淺出的隱士高人,來秦宮專程手刃仇人的罷。  “既是誤會一場,愚兄定為賢弟向項將軍澄清。”  項  伯稀裏糊塗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血衣,劉邦喜出望外地握住他雙手,愁苦道:“還望大兄代愚弟替將軍說項幾句  ,莫要聽了小人讒言,誤了愚弟一片誠心啊!”  項伯究竟是真不知還是裝糊塗且不說,待他回到楚營,尋著項羽說話  時,的的確確是沒辜負他的‘劉賢弟’,未來的兒女親家的囑托的。  見著子嬰血衣,知曉祖祖輩輩的仇人血脈已然伏  誅時,項羽麵色稍霽,加上項伯費心說合,遂應了讓劉邦次日來鴻門赴宴,親口解釋的請求。  證明劉邦‘清白’  、親手誅殺嬴子嬰的血衣,赫然便是此刻躺在項羽與範增前的這一件。  範增心念電轉,已決心將此事利用起來,更有  了要一見竟敢孤身潛入秦宮、輕鬆取來首級做投名狀的那位藝高人膽大的壯士的強烈心思。  他抬了眼,仰望身形高大  、麵有黑雲冷凝的項羽,不慌不忙道:“將軍隻將臣下召來,想必心中已有定論,隻不願相信罷了。”  嬴子嬰不過一  條性命,卻硬是被人分作了兩份功勞‘認領’,可謂荒唐滑稽。  二者必有一假:要麽是劉邦耍花樣,要麽是那壯士貪  功冒領。  前者縱有花言巧語,實際上卻牢牢把住了函穀關未曾放行,更隻拿得出一件真假難辨的血衣;而後者話少,  卻獨自來到楚營,揣著子嬰的頭顱與令牌。  兩相誠意比較,高下立現。  範增倒不懷疑那呂姓壯士是劉邦派來的細  作:若對方真因劉邦授意、要憑此接近項羽的話,漢軍那頭配合還來不及,又豈會之後鬧出血衣這自相矛盾的一茬來,才  導致漏了陷?  現有鐵證如山,那謊言簡直不攻自破,連對政治無比遲鈍的項羽都再瞞騙不住。  對範增的反問,項  羽擰了擰眉,不置可否。  他對亞父與叔父不和之事心知肚明,此時便有意忽略了範增的暗示。  隻是,他雖不認為  將此事傳達於叔父項伯知曉真相,也不認為項伯參與了其中騙局……  但他卻清楚,若非呂布主動來投,成了他們計劃  中的最大破綻的話,那劉邦就已成功他們叔侄二人耍弄在股掌之間了。  說不準劉邦正翹著一條腿、得意洋洋地嘲笑他  太好糊弄吧!  思及此處,項羽重瞳中便是怒火熾熾。第5章   項羽自始至終最看重的,非武藝莫屬。  他始終不  屑耍弄甚麽政治技巧。在他看來,那都是旁門左道,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心思,配不上稱無雙霸業。  因有良好教養  ,他願客氣喚劉邦一聲‘沛公’,也願承認對方一介販夫走卒得以有今日權勢、足證本領不俗,更願正眼看對方身邊那些  個赤膽忠肝、悍勇果烈的壯士。  卻並不代表,他有將劉邦視作堪與自己相提並論的對手。  他坐擁楚兵四十萬  ,不久前更於巨鹿破釜沉舟,大破主力秦軍,叫主將章邯等人兢兢臣服,諸侯無不真心擁戴他做聯軍領袖。  他一手打  出了鐵血威名,而看劉邦,靠那十萬漢兵舒舒服服地西進入關,不過是撿了漏子罷了!  就這麽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  大王的,竟不知天高地厚,要拿那楚王的話當令箭,真坐關中王的話,無異於蔑視他的威名戰功,簡直是奇恥大辱。  說白了,項羽之所以會輕易信了項伯轉達來的、劉邦確實無意真心與他作敵的說辭,既有項伯的因素,更因雙方實力太過  懸殊。  雙方戰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他打心底地難以認為對方竟有了擊敗他的心思。  除非劉邦瘋了,或是當他  傻了。  正因從未將劉邦視作值得正眼看待的敵手,當此時此刻的項羽得知劉邦極有可能上下其手、將他耍弄在手掌心  裏且暗自得意時,就如遭到猴子愚弄的猛虎,更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項羽徹底在心裏下了受到愚弄的定論,麵色  登時黑如鍋底,狠狠一掌拍下!  “豎子爾敢!!!”  他有扛鼎的驚天之力,這一掌更是裹挾滔天怒火,竟是生生  將厚實的木質桌板給拍裂開了。  見項羽盛怒,範增微斂眼皮,掩下眸底笑意。  在他看來,不論行事做派耐人尋味  的項伯在此事中具體扮演了什麽角色,在項羽怒火已經直指關內漢軍的此時,暫不宜多作糾纏。  唯有項羽看明白了劉  邦的險惡用心,重啟對其用兵的計劃,才是重中之重。  呂布哪裏知曉,自己不過挑了個在他眼裏較為妥當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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