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儂軟語在耳邊響起,聽著又嬌又軟,陸宴知垂眸看她,目光耐人尋味,顯然早已看透一切。方才馬車顛了下可能的確叫她驚了下,瞧著發絲稍稍有些亂,還有一縷落在了紅唇上……


    這位小殿下隨機應變的本事,倒是相當不錯。


    隻不過,這等事兒她應當是頭一次做,窩在他懷中的身子,稍稍有些發僵。看來,勾引人這檔子事兒,小殿下還得再練練。


    陸宴知沒理會她的驚慌失措,隻低聲問了一句:“會伺候人嗎?”


    “什麽?”


    昭玉微微錯愕的睜大了眸子。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瞧見美人嚇著了,第一反應不應當是安慰嗎?


    陸老狗這狗腦子裏頭,裝的便隻有這檔子事兒嗎!


    昭玉被陸宴知氣的一瞬破功,方才還嬌弱惹人憐的模樣便變了味兒。


    陸宴知早知她是裝的,麵上也沒過多驚訝,隻是笑了下,自顧自的又說了句:“是本王唐突了,小殿下生來尊貴,如何會伺候人這等活計,應當本王伺候您才是。”


    他的目光幽深,叫昭玉心頭莫名一跳。


    她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腰便被陸宴知往上輕輕一提,坐在他的腿上。


    下一刻,唇角的發絲被拂開,接著,唇便被人堵住。


    昭玉杏眸微微圓睜,手指下意識抓緊了他頸間的衣服。


    第16章 舊人現   也不對,和尚可沒有他這樣好色……


    陸宴知重重的碾了下她的唇,在她耳邊低聲警告:“沈昭玉,你作妖也好,裝傻也罷,本王可以哄著你玩,也可以等。可若是你敢在這期間同人有染……便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說完瞧著她泫然欲泣,淚盈於睫的模樣,挑了挑眉,心頭突然有些癢,手指撥弄了下她的唇,語氣意味不明:“本事雖不濟,倒也尚算叫人滿意。”


    昭玉頭一次叫人這般欺負,心裏簡直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但麵上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緋紅著一張小臉,仰頭瞧著他。


    陸宴知生的高大,站著之時,昭玉到他的胸膛處,此時坐著,也隻到他的肩膀。


    “王爺,昭玉心悅誰,您還不知嗎?無論是趙懷羽還是季子毅,哪一個敵得過王爺豐神俊朗,器宇軒昂?昭玉有了您,如何還會瞧得上旁人,您若再這般說,我便要生氣了。”


    她此時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嬌軟幾分,說到後麵,似乎不大高興了,紅唇還微微嘟了起來。


    瞧著挺像是那麽回事的。


    陸宴知垂眸瞧了她半晌,忽的抬手揪了揪她眼睫上的淚珠。


    昭玉疼的“呀”了一聲,下意識捂住眼。


    陸宴知往後一倚,懶洋洋的看著手指尖的東西,又看一眼昭玉氣的瞪圓了眸子的模樣,笑了。


    他修長的手指攆了攆,散去指間的東西,問她:“怎麽?”


    昭玉深吸一口氣,柔柔一笑:“沒什麽。”


    “不是說心悅本王,連這點苦都吃不得?”


    陸宴知玩味兒的看著她,小丫頭片子本事不到家,瞧著眉眼彎彎,可下頭,兩腮微微發鼓,一看就是咬緊了牙,正氣著呢。


    他心中有趣,戳了戳她微鼓的臉,輕笑一聲,“小殿下放心,隻要你聽話,本王自然不會叫你吃苦頭的。”


    陸宴知離開後,昭玉麵色憤憤,用手背用力蹭了一下嘴唇。


    混賬東西!


    你最好沒有落在本宮手裏頭的一天。


    回了府中後,芍藥點燃油燈,伺候昭玉沐浴。


    看到她微微泛著紅腫的唇後瞪大了眸子,驚道:“主子,您的嘴……”


    昭玉怕叫外頭徐嬤嬤聽到,忙捂住了芍藥的嘴,壓低聲音道:“方才回來的路上,馬車不小心壓到了石頭,本宮磕了下,你去拿些藥來,明日應當便好了。切莫叫嬤嬤知曉,以免母後憂心。”


    “是。”芍藥先是應了一聲,然後憤憤道:“府裏頭的車夫怎麽回事,不長眼的嗎?主子您千金之尊,他們膽敢這般不小心,還傷了您,一定要嚴懲!”


    昭玉聽到此,也遷怒上了。


    若不是馬車晃了一下,她也不至於跌到陸宴知那廝的懷中。


    “對,是要嚴懲。明日你去吩咐,打他十個板子,然後轟到莊子裏養豬。”


    “是,主子。”


    夜裏,昭玉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氣的。


    陸宴知不叫她同別人接觸,倒不至於讓昭玉覺著他是對她有意了。


    無論心悅與否,男子對自己的女人大多有極強的占有欲,便是恨不得她去死的尚修明,不也見不得她跟別人有幹係?


    且這些年來,昭玉遇到的對她有意的男子也不少,哪個不是哄著她順著她,處處示好?


    就沒一個像是陸宴知這般混賬的。


    想到此,昭玉憤憤的踢了下被子。她從沒遇到過這樣難纏的人,便是先前對待尚修明時,她都沒這麽上心過,偏生陸宴知這廝,就像是個和尚一樣,不動如鍾。


    他是瞎子嗎?


    也不對,和尚可沒有他這樣好色!


    昭玉就不信了,她還搞定不了一個陸宴知!


    今夜睡的晚了些,第二日昭玉醒來之時,已經快到晌午。


    芍藥給她梳著頭發,她拿著銅鏡湊到臉頰邊,細細的瞧自個兒的眼睫,見還是如往常一般密實,瞧不出缺了兩根的模樣兒,方才稍稍鬆了口氣。


    給她梳好了頭,芍藥才發現自家主子表情有些古怪,遂問道:“主子,可是對今日的發髻不滿意?”


    昭玉放下手中銅鏡,“挺好的。”


    隨後她站起來,理了理衣衫,“傳膳吧。”


    “是。”


    吃過午膳後,昭玉問:“芍藥,本宮有多少日子,未曾添置過衣服首飾了?”


    芍藥:“回主子,已一月有餘。”


    昭玉愛美,經常添置衣服首飾。


    重生回來後,身邊危機重重,一顆心一直緊繃著,竟已經許久未出去逛了。


    她心血來潮:“備車,去金釵樓,選些衣服首飾。”


    金釵樓是昭玉先前常去的事兒,裏頭的衣服首飾都屬上乘。


    “是,主子。”


    昭玉今日剛發作了昨日的駕車的車夫,剩下的幾個車夫都滿心忐忑,不敢有半分馬虎。


    所以這會兒馬車行的十分緩慢,沒叫昭玉受著半點顛簸。


    昭玉坐在馬車中有些無聊,遂撩開窗邊帷裳往外瞧。


    瞧著瞧著,街邊有個熟悉的女子身影一晃而過。


    昭玉忙吩咐:“停下。”


    芍藥疑惑的問:“主子,可是有事?”


    昭玉:“本宮好像瞧見了許宜盈。”


    說著話,昭玉便下了馬車。


    芍藥滿心疑惑,拿上昭玉的披帛,也忙跟著下來。


    芍藥自然是認識許宜盈的,那是尚府的表小姐,可是她不是已經去世許久了?


    尚大人正是因為她,才對主子不理不睬一年多。


    誰料,昭玉下了馬車後,許宜盈便沒了身影。


    她皺緊柳眉,站在街邊,往四周看了個遍,也沒找到人。


    芍藥忙走上前,將披帛給昭玉披上:“主子,如今雖進了春,但天兒尚不算暖和,您小心些,別著了涼。”


    昭玉點點頭,又往前走了些許路,也未曾找到人,隻能回了馬車上。


    她吩咐:“芍藥,差人去畫許宜盈的畫像,叫許嶺領著人去找,務必將人找到。”


    芍藥詫異:“主子,她不是已經死了?”


    昭玉搖頭:“她還活著。”


    上一世,她也以為許宜盈死了,可後來,許宜盈不僅還活了,甚至還給她送來了毒酒。


    她說,尚修明念在他們曾是夫妻,不忍親眼看看她赴死,才叫她來送這毒酒的。


    思及此,昭玉心頭嘲諷。


    尚修明既然早已心有所屬,緣何不同她,不同父皇說?偏生他還對她百般照顧,叫她誤以為他對她也是有意的,滿心歡喜的同他成了親。


    後來,她同他成親的當日,許宜盈死訊傳來。


    尚修明便將這一切歸咎在她與父皇的頭上,對她更是厭惡至極,成親一年,抬進府無數小妾,也不曾看她一眼。


    先前,她的確對尚修明有意過,可是也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若是早知他心中裝了別人,她定不會嫁他。


    其實,在尚修明那樣對她後,她對他也漸漸歇了心思。上一世不肯和離,不叫他納妾,也不過是當局者迷,咽不下這口氣罷了,誰料,竟害了母後和瑜兒。


    她與母後的死,尚修明有份,許宜盈同樣也脫不了幹係,她不會叫他們好過的。


    不過,上一世許宜盈在進府之前,尚修明就已經經常夜不歸宿了,她隱約察覺了,尚修明在外頭養了人,但那人被尚修明保護的很好,她一直沒能找到,也是後來才得知,那外室就是許宜盈。


    她敢肯定,方才她瞧見的人,就是許宜盈,就是不知這會兒,她有沒有成為尚修明的外室。


    叫許宜盈壞了好心情,昭玉也沒了買東西的心思,遂叫芍藥打道回府了。


    許嶺收到畫像的時候,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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