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沈瑜走上前行禮打了個招呼,季子毅才終於回過神來,他忙紅著臉低下頭,不敢再看。


    原來那美人竟是昭玉小殿下!


    他拱手行禮:“臣季子毅見過太後娘娘,公主殿下。”


    趙太後笑了笑,道:“季將軍不必多禮。”


    方才,季子毅看昭玉看呆了,後來低下頭時一張黑臉都泛了紅的模樣,都被趙太後看在了眼裏。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季子毅。


    這位季將軍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常年在外行軍打仗,聽說後院裏頭也沒什麽人。昭兒對懷羽無意,不知可喜歡這樣的。


    趙太後半絲餘光都沒落在陸宴知身上。


    在她心裏頭,陸宴知跟姬元嘉一樣,皆缺德的很,都不是良配,而且陸宴知比她小了沒幾歲,她嫌他歲數大。


    昭兒已經和離過一次了,有了尚修明的前車之鑒,再找應當找個老實本分,聽話些的,日後也不會給昭兒添堵。


    一眾人行禮過後。


    沈瑜本打算帶陸宴知與季子毅離開。


    可誰料,趙太後似乎對季子毅很感興趣,竟拉著他嘮起家常來。


    “季將軍今日剛到京中?”


    季子毅:“回太後,正是。”


    他規矩的低著頭,一張黑臉上仍舊帶著不自然的紅,瞧著有些滑稽。


    趙太後:“聽聞季將軍原先不是京中人士,老家在何處,家中可還有長輩?”


    季子毅:“臣本是欒州人士,後來家中爹娘早亡,便去參了軍。”


    趙太後點點頭:“原來如此。”


    沒有爹娘好。


    尚修明那老娘,先前雖說也不敢對昭兒如何,可總是過問倆人之事,沒少給昭兒添堵。


    趙太後還欲再問,昭玉有些聽不下去了,尤其是一旁,陸宴知看她的目光愈發耐人尋味……


    她十分頭疼的扯了扯趙太後的袖子,提醒道:“母後,陛下與攝政王季將軍應當還有要事要談。”


    趙太後點了點頭,終於沒再繼續問了。


    很快,沈瑜領著二人告辭離開,等沒了影,趙太後方才收回目光。


    這一回頭,便瞧見趙懷羽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神情瞧著頗為委屈,趙太後輕咳一聲,不大自在的移開目光。


    -


    季子毅同陸宴知一起從宮裏頭出來,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一閉眼腦袋裏頭便是方才驚為天人的一幕。


    走到陸宴知馬車前的時候,還險些撞上。


    陸宴知停下腳步,眸色很淡的看了他一眼,“季子毅。”


    季子毅忙應了一聲:“王爺,怎麽了?”


    陸宴知:“你眼瞎?”


    季子毅:“不、不瞎。”


    陸宴知:“撞壞了馬車,本王卸了你的腦袋。”


    季子毅絡腮胡子抖了抖。


    陸宴知冷哼一聲,上了馬車。


    季子毅要跟著一起去攝政王府,還有事要跟陸宴知稟告。於是也跟著上了馬車,誰料下一刻,就被陸宴知一腳踹了下來。


    旁邊青衣連忙將他扶起來。


    季子毅揉著腿,小聲問青衣:“青衣,王爺今日怎麽這麽大的火氣?”


    青衣心說你跟了王爺這麽久,不知道王爺平時就喜怒無常的嗎?大驚小怪。


    原先,陸宴知在軍營中時,季子毅便是他底下的副將,跟著他出生入死過多回。後來陸宴知被封了攝政王,需留在京城,幾十萬大軍無人率領,便封他做了將軍。


    “馬車您是上不去了,季將軍,騎馬吧。”青衣說著話,喊人牽了匹馬過來。


    陸宴知的馬車在前頭,青衣季子毅騎著馬在旁邊。


    季子毅一邊騎馬,一邊同青衣說著話。


    “青衣,你可見過昭玉小殿下?我今日頭一次見她,沒想到竟生的這般漂亮,你說尚修明放著這麽個美人不要,是不是有病?”說到此,他語氣憤憤,“你說先皇怎麽就給小殿下指了尚修明那個偽君子,若是當初小殿下嫁的是我,我定舍不得這樣委屈她。”


    突然,陸宴知掀開了馬車簾子,目光瞥了過來。


    第15章 裙下臣   陸老狗這狗腦子裏頭,裝隻有這……


    季子毅心裏頭正憤慨著,並未發現旁邊陸宴知撩開了馬車窗戶上的簾子。


    青衣倒是瞧見了,再聽著季子毅這番話,心中別提多複雜了。


    他被主子從馬車上踹下來,真不冤。


    偏生季子毅是個一根筋的愣頭青,一點兒都沒意識到什麽,還擱那兒自言自語著,連青衣跟他瘋狂使眼色都沒瞧見。


    “青衣,你說太後娘娘拉住我問東問西做什麽,是不是有意給昭玉公主挑選新駙馬?”


    陸宴知冷不丁的開口:“季子毅。”


    季子毅騎著馬湊過去:“哎,王爺,屬下在。”


    青衣見狀,騎著馬離著他遠了一些,怕被殃及無辜。


    陸宴知:“你對她有意?”


    季子毅撓了撓腦袋,麵上黑中帶紅,憨笑道:“小殿下生的這般美,若是肯下嫁於屬下,那是屬下的福氣。”


    陸宴知嗤了一聲:“膚淺。”然後淡淡的道,“你同沈昭玉不合適,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季子毅梗著脖子,心裏不服氣。


    陸宴知瞥他一眼:“怎麽?”


    季子毅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情竇初開一次,心中小鹿還沒來得及蹦躂呢,就被自家王爺一巴掌拍死了,心裏自然十分不甘。他拽住韁繩,咬牙問:“王爺為何如此說?”


    陸宴知一本正經:“你可聽說過蛇蠍美人?沈昭玉城府頗深,你腦子不靈光,不是她的對手。本王幾十萬南疆軍在你手中,你娶了她,本王不放心。”


    季子毅:“可是王爺……”


    陸宴知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再囉裏囉嗦,就滾回南疆。”


    大抵嫌他廢話多,陸宴知手指一動,一塊玉佩砸中了季子毅騎著的馬,那馬長嘯一聲,忽的抬高前腿。


    季子毅險些摔在地上,連忙拽緊了韁繩,剛穩住身形,馬就帶著他瘋了一樣竄出去。


    青衣看著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玉石,十分肉疼,那是今兒個王爺腰間佩戴的佩玉,價值連城。看來下次,得給主子準備些銀錁子隨身帶著,省的日後手上沒趁手的家夥什了,便糟蹋東西。


    -


    對於趙太後來說,侄兒雖說也親,但怎麽也親不過親生女兒。


    趙懷羽走後,她又拉著昭玉說起了季子毅,問她對季子毅印象如何。


    昭玉想起陸宴知離開前的眼神,隻覺得頭疼,哪裏還有心思想季子毅。而且,季子毅是陸宴知的心腹,常言道擒賊先擒王,選他還不如選陸宴知。


    “母後,兒臣喜歡長得清秀一些的。”她歎氣。


    趙太後瞪她:“懷羽生的便十分清秀。”


    昭玉:“可他太不成熟了些。”


    趙太後:“那你到底喜歡何種男子?”


    昭玉攬住趙太後,撒嬌:“母後,兒臣雖說和離過一次,可年紀到底還小,想再陪您兩年。您可是擔心兒臣嫁不出去?隻要有您跟陛下在,何愁沒有人娶,您便別整日操心這個了。”


    趙太後捏了捏昭玉的臉,歎氣:“你這丫頭,就會哄哀家,平時人都在宮外,幾天都不進宮一趟,這哪裏是陪哀家?哀家警告你,日後在府裏,可不準在胡來!”


    昭玉心說若不是母後你每次都催我,我何苦躲著您不進宮。


    “母後,您不是叫徐嬤嬤看著兒臣了,您信不過兒臣,還信不過徐嬤嬤嗎?您便放心吧。”


    趙太後又留昭玉用了晚膳,才終於將人放出了宮。


    ……


    公主府的馬車早便在外頭候著了。


    昭玉扶著芍藥的手,踩著矮凳上了馬車,誰料,一撩開簾子,便瞧見裏頭坐了個人。


    她杏眸圓睜,待看出裏麵之人是誰後,方才撫了撫胸口,她不動聲色的吩咐芍藥,“本宮想清淨會兒,你同徐嬤嬤坐後麵的馬車吧。”


    芍藥規矩的點了點頭:“是,主子。”


    她扭頭吩咐完車夫回公主府後,才咬了咬牙,探身進去,坐在陸宴知對麵。


    公主府的馬車十分寬敞,但耐不過陸宴知人馬高大。他坐在這馬車裏頭,倒是叫裏頭擠了起來,昭玉坐下去,便是縮著身子,腿也難免碰到他的。


    猜到他許是因為今日之事來算賬了,昭玉壓下心頭的火氣,衝著他彎唇一笑,道:“王爺可是在等昭玉?”


    陸宴知掀開眼皮,瞥了昭玉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怒:“小殿下裙下之臣,倒是不少。”


    昭玉水眸一眨,神情頗為受傷:“王爺,昭玉待您之心天地可鑒,何來裙下臣多一說?”說到此,她手指輕輕扯了扯陸宴知的袖擺,輕聲道:“且若真論起來,昭玉如今的裙下之臣,也唯有王爺一人而已。”


    陸宴知垂眸,落在她扯著他衣袖的手上,哼笑了聲,將袖擺抽了出來:“小殿下言重了,本王尚算不得殿下的裙下之臣。”


    昭玉暗暗咬牙,陸老狗怎麽這般難伺候!


    夜色不好走,馬車走著走著,壓著了塊石頭,昭玉因著慣性,猛地往前撲去,直直的撲進了陸宴知懷中。


    佳人投懷送抱,陸宴知自然不會拒絕,他單手攬住了昭玉的腰,將人摁在了懷中。


    他眉峰一挑,果然如他預想中一般,細的他一隻手便能握住,且……極軟。


    昭玉麵上一僵,不過很快便調整過來。左右摔在他懷裏了,不能白白被占了便宜。


    她兩隻手臂攬住陸宴知的脖頸,眸色慌亂,驚魂未定道:“昭玉方才還以為要跌在地上了,多謝王爺相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軟玉生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咬金大美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咬金大美人並收藏軟玉生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