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相貌正如官家剛剛親政、章惇封相專權時,雖不是初見,卻隻如初見。


    章惇含淚跪下:“官家的夙願,十一郎都一一做到了。”


    然後報了一大串人口數據、國庫金銀銅存儲量數據、每年交子印刷數據、各地的州城府縣總數、兵力和軍械數據、各榷場和市舶司進出口的數據。


    趙煦擦擦眼淚:“你辛苦了。”


    章惇和他對麵而泣:“十一郎將老臣附廟,往後可以永遠服侍官家。”


    作者有話要說:    別嫌字數少,我從早上寫到現在,就這點。經期,而且前兩個月作息不規律沒來,這次流量巨大我貧血頭暈了……感謝在2021-05-08  20:59:21~2021-05-09  20:58: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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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 六哥的地府推理


    趙煦和章惇互相讚美了一會:“子厚,三十年光陰盡賦國家,舍死忘生,奮不顧身,為大宋抵禦了無數風波。辛苦你了。”


    “臣叨陪國政,無補聖謀。三代君王宏圖偉業,臣權作錦上添花,鼓舞士氣而已。”


    趙煦笑道:“你若是鼓舞士氣,其他人做什麽,搖旗呐喊嗎?”


    他微微頓了頓,越發高興起來:“祔廟之事,是佶兒對你蓋棺定論。”  哀榮至極,盡忠一生最高榮耀,比諡文正還高一個等級。


    章惇低頭笑了一會,有點美滋滋,他想過自己可能會祔廟,也隻想附在宣宗身邊,可別在十一郎身邊,夠頭疼的:“人間之事,都不曾令官家失望。兄弟兩代明君,真是千古佳話。”


    趙煦也笑:“關於佶兒的事,眾說紛紜,他在我死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有人說他輕佻,有人說他風流倜儻,還有些人說他小心眼愛生氣,不能容人。你們君臣相知十幾載,你說。”


    章惇斷然道:“謠言不可信,十一郎的城府不深,但做事極有章法,他所製定的計劃,都在逐一實施,時間先後雖有不同,但所達目的分毫不差。所謂的舉動輕佻,隻是官家喜愛烹調、遊戲、親自相撲、蹴鞠、涉獵,喜歡微服遊覽京城。”


    趙煦驚訝道:“遇刺之後,他還敢到處遊覽?”蠢弟弟的信裏不會寫今天又出門玩之類的事,不知道,還以為自從遇刺之後出門都要勞師動眾呢。


    章惇就簡單說了一下十一郎每逢沐休拖家帶口出門玩的事,又說:“朝臣們與官家爭論時,論不過十一郎。雖然十一郎有時候是強詞奪理,偷換概念,但他辯論贏了,政令得以順利施展,也免得……黨爭不利於國家。官家很是憎□□爭。”


    趙煦心裏暗自點頭,他這些年憑借蛛絲馬跡,總結推理,基本上猜到‘林玄禮’這個人沒有掌握過實權,但學識淵博眼界開闊,可能是大家子弟,接合在書信中透露的市井氣、義氣、以及對烹調的熱愛,很有可能是家道中落的大家子弟,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黨爭。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結果被當時的皇帝無情勒令禁止入朝,就混成了市井豪俠一類,依舊是位卑未敢忘憂國,關心這海內外的大事小情、各國的戰爭。


    這個猜測能解釋任何疑惑,包括‘哪來怎麽好的廚藝’、‘怎麽懂這麽多而且什麽都懂’、‘佶兒身上為什麽會有和宮中格格不入的熱烈激情’、‘一個成年男子的靈魂在小孩身體裏對哥哥撒嬌難道就不害羞嗎’、‘一個從小受了良好教育的皇子何以如此輕狂傲慢’等。市井中人別說是二三十歲,就算四五十歲一樣可以叫著哥哥耍無賴。


    章惇心說:官家又多情、又吝嗇金錢,對我的身後事足夠優厚。


    轉臉就去找蘇軾,生前被十一郎壓製著不許爭吵,強行偽裝成和睦共處的樣子過了這些年,終於能暢所欲言的抨擊對方了。


    蘇軾先來了幾年,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


    人間沒什麽事,地府中繼續緩慢動工。


    一畝地是666平米,每位皇帝五畝地,算下來就是3330平米。


    在設計圖紙中,一畝地的小池塘裏飄著蓮花和菱角,湖邊有三層小樓、雕梁畫棟,既可以居高臨下俯瞰全鎮,還要有明亮寬廣的正房三間夾著這小池塘,前殿是以後宋朝逐漸人丁興旺之後,用來舉行聚會的殿堂,後殿則是書房、臥房。這樣足以用高大宮苑彰顯這裏住著一位與眾不同的官家,有特殊的地位和功業。


    要讓其他朝代的皇帝們,看見這棟宏偉高大的宮殿,就想起趙十一郎的豐功偉業,感受到威嚴——這也是人間的宮殿蓋的高大可怕的原因之一。


    除了開國皇帝之外,誰也沒想憑借祖宗身份壓製他,和這位十一郎論一論長幼尊卑。主要是吵不過吵不過。


    眾人看趙煦很喜歡擴建荷花池的樣子,就把挖掘人工湖的工作,交給趙恒和他來做。本來設計圖上還有穿過荷花池的小橋,皇帝們仔細思考了一下石匠活的難度要求,立刻劃掉。


    趙恒疑惑問:“你喜歡池塘嗎?”


    趙煦能說什麽呢,他既然對蠢弟弟的功勳與有榮焉,也得設法為他保密:“特別喜歡。”


    那些資料如果拿給祖宗去分析,能看出來更多的細節,那又何必呢。等他來到地府,再仔細議論此事,叫他千萬不要說漏嘴,免得宋朝成為千古笑柄。


    林玄禮是預知未來的人,他也知道趙佶要當皇帝嗎?他知道我必然絕嗣,趙森誕生時,佶兒說過,想不到六哥會有這樣意外之喜,宋朝有了比較可靠的後嗣。那他呢?他是命中注定的絕嗣,還是因為那語焉不詳但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靖康之恥,所以不敢生育子嗣……王繁英究竟是男是女?


    六哥每天一邊挖土一邊沉思,每天挖兩筐土就休息,已經挖了三年多,池子挖出來一小半,已經有了雛形。別的房舍雖沒完工,也已經蓋到了房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開始彩繪。


    大觀六年,宣布五年計劃休養生息之後,沒過多久,又告廟出征,通知祖宗們,宋遼和兵一起去打金國了。


    趙匡胤若有所思:“他很喜歡遼朝啊。”


    趙光義:“這又是何必呢,滅了金國對他有什麽好處,要滅,就都滅了,那真是一條好漢。”


    遼朝那邊反倒有點難為情:“敖盧斡行麽?”


    “遼宋若是和兵攻打金賊,等趙佶死到陰間,咱們反而不便去抓他來逼供。”


    “正是如此,哪怕是以鄰為壑呢,能有這般交情也不易了。若是敖盧斡再欠他一個救命之恩……”


    “不能,我看敖盧斡比延禧好的多。”


    耶律延禧本人沒有發言權,遼朝所有繁重的體力活都歸他,舂米、推磨、洗衣、養蠶、鋸木、打鐵、製弓。短短數年間,就在祖宗們無情的馬鞭之下,成為了一個十項全能小工匠。


    兩朝皇帝湊在一起,隻字不提之前的枝梧,對照了一下金國十大罪狀的兩個版本,在一起罵了一會金國,暢飲美酒,盡歡而散。


    趙光義鬆了口氣:“看樣子,到時候不會再來搶人。”


    趙匡胤冷哼:“把你嚇壞了吧。”巡視宋朝的皇帝們,胖的胖,弱的弱,懶的懶,病的病,皇帝皇後加一起,劉娥的武力能排進前五名。遼以鞍馬為家,後妃往往長於射禦,軍旅田獵,未嚐不從。要是真打起來,也就自己和趙佶能正麵硬扛,趙光義能在旁偷襲,趙恒、趙禎能找地方躲起來射箭,其他人毫無用處。


    其他皇帝淡定的踹手溜走,反正祖訓上沒有硬性規定後人應勤於騎射,差點就差點唄。


    趙煦默默低頭研究火器圖紙,以及物理院的教科書,反正佶兒是胡亂燒了過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懂。反正硬著頭皮也得學,以免落後太多。


    ……


    數月之後,人間天子的名言傳遍地府:“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可是我們宋遼兩國,在一起睡了多少年,哪裏容得下再加一個人進來。”


    這很大氣,這也很奇怪,有幾分匪夷所思,仔細想想合情合理,又令人深切的感受到槽多無口。


    雖然有點粗俗,又化用的是祖宗的原話,真要怪他,說他說的不對,又有幾分說不出。


    漢唐的名臣文士都忍不住寫文章點評一番。總體來說挺好,有些人情不自禁的誇趙十一郎有漢高祖之風,這話一出,眾人無不隨聲附和,深以為然。


    趙匡胤捂住自己的黑臉:“……兄弟抵足而眠很正常。很正常的。”


    深居簡出一心求仙的劉徹都忍不住對他們說:“他這話說的,又對,又奇怪。”


    趙煦掌握了無數的秘密,一臉淡然:“我覺得佶兒說的很對。話不糙理也不糙。況且金人都是些不通教化之輩,要叫舍人來寫一篇雲裏霧裏的答案,他們未必能看懂。”


    趙頊不禁抱怨道:“你還覺得他眼裏沒有生身父母,多年來,寫了上千封信,無一字提到我,祭了幾百道新菜,無一樣落在我眼前,也很對呢。”


    我好歹是他親爹,大宋也提倡孝道,他可真是身體力行的不做。


    趙煦故作尷尬的笑了笑,心說他也不是沒提到你,隻不過說的都是‘就這有什麽難的,把神宗給累的呦’、‘趙頊就顧著喝酒生孩子了吧,你看我不生孩子,有多少精力治理好國家,別人生完了拿來玩就好了,趙森還會吐口水泡泡笑死我了,他還能抱著腳啃腳趾頭哈哈哈,我試了一下我居然也行’  、‘神宗真他娘的可以’、‘永樂城之戰我真是,嘖,要不是親爹我就可以暢所欲言了’。


    最近的信裏,除了少量的抱怨劉清菁之外,就是打敗金國的興奮、梁紅玉x韓世忠cp粉的興奮。


    終於有一天,廢去劉氏皇後之位,夫妻團圓。


    劉清菁理不直氣也壯的跑過來:“官家,我想你想的都不想活了。”


    趙煦什麽都沒問,隻問了這和記憶中一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一個問題:“將來佶兒來到地府,你們見麵時,會不會尷尬?”具體因為什麽,孰是孰非,他有沒有誤會或是你罪有應得都不重要,不要問就沒事。


    劉清菁一撇嘴:“我自己上吊的,管他什麽事。算我殉情吧,雖說是晚了十幾年,六郎~讓我親親嘛。”


    趙煦看她絲毫沒變,還是熱情嬌豔:“你呀。”


    劉清菁嬌聲道:“我是久曠的婦人,寡居多年,嗚嗚嗚??”


    趙煦捂著她的嘴拉進屋裏,已然麵紅:“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列祖列宗在旁看著呢。”


    劉清菁訝然:“啊?不是服侍你的仆人麽?”


    趙煦戲謔道:“你還得與我一起,服侍列祖列宗呢。”


    劉清菁頓時覺得自己還沒活夠,樂意服侍六郎,別人就算了。


    又被追封為皇後,就快快樂樂的和英俊的丈夫膩在一起,難舍難分。


    林玄禮的信:太子的兒子,我打算給他命名為趙茂了,但願這孩子福運延綿,足以慰藉你。


    趙煦不禁熱淚盈眶,趙茂這名字,正是當初為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劉清菁所生的唯一一個兒子所準備的。重名雖然不合禮法,但十一郎的心,自己明白。


    人間的局勢瞬息萬變,等到為了滅西夏而告廟、研發了火車而告廟、得到橡膠樹而告廟時,皇帝們都有點懵懵的,看著火車圖紙都一無所知。


    “都說家祭無忘告乃翁,哎,祭告了也不明白啊。”


    趙煦心說:我看懂了!真是巧奪天工!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午被我媽抓出去辦事,累得我一下午呆滯懶散。寫出來了!下一章禮子就要來了!


    我忘了劉清菁死掉和小寶的寶寶起名的先後順序了……感謝在2021-05-09  20:58:07~2021-05-10  21:2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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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 六哥的地府團聚


    林玄禮活到六十歲,總體來說不算太長,但以宋朝皇帝壽命的平均數來說,很不錯了,還有—點,那就是他既沒有中風,也沒有因心腦血管無法言語。到了五十多歲,顛鸞倒鳳的頻率下降之後,閑的沒事就和老婆—起閉關,把朝政丟給中年太子,竟有幾分預知時至。


    “剛修訂了祖訓,修正了皇帝培養計劃,昨晚夜宴時才同他們暢飲美酒,暢談國事。朕要是再活十年,說不定能看到飛機不再時滑翔,而是真正飛起來。”  林玄禮摸摸小胡子,試圖討價還價:“我還熱著呢,要不然這樣,趁熱讓我回去再活十年,地府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盡力滿足。重修廟宇,再塑金身這種事都俗了,敕封真君怎麽樣?”


    地府來迎接他的都尉無言以對:“趙官家生前最恨徇私舞弊、違法亂紀之人,怎麽到如今,自家開始行賄了?”


    林玄禮頗感惋惜:“都是為了我自己嘛。也罷,看來真是生死有命,昨晚上就覺得大限將至,還尋思著我感覺—向不靈呢。英英誒,我走了。”


    王繁英抱著被子卷睡的昏天黑地,夢遊似的擺了擺手。


    林玄禮戲謔的想:趁熱啊,還可以再來—次。聽說人死後還能再硬最後—次。


    “趙官家對生死看的這般淡薄嗎?”


    林玄禮沉默了—會,回憶保爾柯察金那段超酷的話,本來是準備在彌留之際最後帥—次的,凸(艸皿艸  ),沒用上。雖然說我—個封建社會的代表人物,借用無產階級的名言有點不要臉,哎呀誰知道呢。譬如我改變了局勢,陸遊寫不出家祭無忘告乃翁,我抄就抄了又能如何!


    “人終有—死。我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愧,朕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用在大宋的繁榮富強,百姓們安居樂業上。—個人能做到死而無憾,生死也就無所謂了。”


    都尉想伸手又遲疑,帶別的皇帝走的時候,都會遭遇激烈反對,反對程度全看武力值,弱—點的手刨腳蹬毫無用處,強些的皇帝會無意間打傷鬼差。這位官家上陣殺敵時他們圍觀過,很猛。


    林玄禮撓撓肚皮,飄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照照鏡子,再和床上的屍體對照—番。“嗯?朕變年輕了!”現在看起來就是四十多歲,做了造型的胡子漂亮的翹翹的,臉上沒有皺紋,臉眼角紋都沒有,皮膚光滑飽滿,麵相看起來很快樂。


    (他的相貌就停留在左手橡膠、右手嶽飛、身後是蒸汽機車的那—刻)


    都尉:“人死後的相貌會固定在最快樂的時候。官家是滅了西夏之後,大喜過望吧。”


    “應該是。”林玄禮道:“帶我走吧,我看的喪禮太多了,不想見孝子賢孫哭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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