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路引可以作證,到京城之後一直住在白家老店中,直到會試和殿試之後也沒變。他在京城之中,並無親戚。他的行囊中有賬本,記錄了來往賬目,和他身邊剩餘的錢鈔數目對的上,並無突然支出的大比錢財。今日三月二十,臣基本上有個答案了。”


    從袖子裏掏出四萬多字的一摞紙:“官家,李進此人確有真才實學。臣為了驗證真偽,連續出了十二道題目考他,在刑部天牢中,獄卒和臣的親自監視之下寫出來。臣看這十二篇文章,文風是對的,字裏行間那種古拙的風味也是對的,其中談到興農、馬政、水利這三條時,依舊寫的井井有條,有自己的見解,提出來一些無解的問題。


    此人性情憨直,和附近的舉子之間非常不和睦,白家老店的掌櫃也對其頗有微詞。李進說他家祖傳十代的寶刀不超過一百年,還說他牆上掛的寇準書法乃是贗品。其他舉子互相評論時,他也是…不太招人待見。”


    何執中已經確定真偽了,有點感慨,他此生見過不少這種人,有才華,但格格不入,不論出身如何或是才幹如何,親朋好友、上級和同僚看他都煩,這人也沒有什麽前程可言。這才是真正的不合時宜,與其相比,蘇軾那所謂的不合時宜,不僅嘴甜而且心善。


    或許‘因為策論寫的太好被官家懷疑是科舉舞弊’這一點能讓他名留青史,成為後代的一個典故,除此之外沒有什麽了。


    童貫接過這一摞紙,轉呈官家眼前時,聽見這番話,手不禁抖了一下。心中大叫不好,說不準官家會用他,他到時候見了我的臉,準能認出來,到處去一說,那些愛管閑事的老東西準得上奏求官家罰我。


    林玄禮剛準備抖擻精神解決掉針對自己喜好定製的李進:“……就是憨?而已?”


    “就現在來看,是。”


    林玄禮氣樂了:“他的武藝和童貫不相上下,童貫從小跟在我身邊,讀書習武,也聽了名師的經筵,怎麽就沒有狀元才?每日練武要一個時辰,練武之後疲乏困倦也要一個時辰才能緩過來,他每天比別人少兩個時辰可以讀書,還能考得這樣好?”


    我不用考狀元都學的昏天黑地的!忙的腳打後腦勺。


    童貫:_(:3」∠)_


    何執中實話實話:“他自陳…對於讀過的書,能過目不忘。”有點嫉妒。當年讀書科舉雖然不是很難很累,可多餘的精力隻能用於遊山玩水,每天練練五禽戲舒緩筋骨,多餘的沒了。


    官家:(⊙_⊙) “你試過麽?”


    何執中點了點頭:“臣當即拿了一篇新寫的文章給他,讓他讀了一遍。之後再問,果然過目不忘。”


    林玄禮虛弱的擺擺手:“先關著,好好照顧他,我緩緩。”


    何執中:“遵旨。”李進在大牢裏住的還挺好,沒有家眷送飯,但是覺得他說得對的朝臣一大堆,輪流派人給他送酒肉。這人平時就沒什麽社交,倒也氣定神閑。


    內侍又來稟報:“章相公求見官家。”


    何執中退下之後,童貫整理好嫉妒的情緒:“官家,這不就是過目不忘麽?小人也能做到,除了正經經史之外,別的什麽雜書,不論是宮調,寶卷,詞曲,隻要拿過來瞧一遍,永世不忘。”


    “哈哈哈去你的吧,都是你胡說八道,叫內侍去打人就不對,我還因為一時猜測把人下獄,本來親自考他一次就知道真假,這次把事情弄大了。”林玄禮轉頭問屏風後麵:“你覺得如何?我放不放他出來,恢複他的身份名譽,格外給他高官以彌補?”


    王繁英是為了關注慶國才來的,她自從殿試之後,因為對李進這個人的各種解釋都非常合理,可能性均分的太平均了,‘蠢’‘壞’‘呆’各占33.333333%,占卜也算不出來,於是她機智的對此不予置評。


    微微有點好笑,從屏風後麵探頭出來,為他剛剛的感慨:“什麽事都找我商量,如果這世上沒有我,你怎麽辦呢?”


    林玄禮瞅著她頭上的珍珠貓貓簪:“要是沒有你,我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你過來。”


    王繁英隻好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腦袋胡嚕了兩下:“你才不是孤家寡人呢,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視你為君父。雖然我覺得這話說的也就是客氣客氣,但很多人真是這麽想的。”


    “好累啊。想放假。”


    王繁英試圖鼓勵他:“想點好的,再過十年官家攢夠了糧草,又能打仗,再過八個多月又是過年放假。今天晚上吃火鍋。”


    林玄禮立刻滿血複活:“我好了!


    章惇帶來奏本匆匆進宮:“官家,請看。專注於用年輕人或是讓官員長久不致仕,這都各有利弊,沒有盡善盡美的。這世上即便有一兩個十全十美的,也是鳳毛麟角,若人人都十全十美,那全都是作弊。”


    進士的平均年齡在三十左右,是朝臣們口中的‘年輕人’。


    從下方地方、跟在官家身邊觀察培養,到能成為丞相、參知政事、尚書侍郎、翰林庶吉士這些天子近臣身份,又要經過十多年的浮浮沉沉,曆練考驗。快的人四十多歲,慢的要五六十歲,恰好到了既不年輕、不英俊、也不健壯的年紀。


    他在奏本中提議:硬性規定官員到八十歲致仕、養老。規定,國家邊關官員赴任時,年紀最大不能超過七十三歲。現在人人都會騎馬,那麽就規定,除非是地方戰火頻繁,否則不要求官員能開幾石硬弓。


    “選官要的是治理民生的能力,富民擴田、教化一方才是重點,就算真有戰火也有武將負責平亂,倘若要文官親自上陣,那要武將何用?懂得農耕和水利、經營和法治比習武更重要。地方官不要投其所好,衙門裏的官吏要量才取士,不能以武功論先後。”


    林玄禮看完之後:“這幾天也有人提議,修訂法律,免得人心惶惶。這草稿寫得好,為我拾遺補缺。章相公,你在致仕之前,把這件事做好,又能在史冊上添一筆功勳。”


    章惇放下奶茶,起身道:“臣遵旨。”


    他隨即明知故問:“李進此人是科考舞弊嗎?”


    林玄禮:“……沒有。”


    章惇:“臣覺得李進此人說話還不算難聽。隻是有眼無珠,認不清場合、”


    “……”


    章惇有恃無恐的說:“他有一句話該說卻沒說,自古以來,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君王要挾持這兩方,互相製衡。官家的喜好卻讓這二者混為一談,官家正當壯年,壓得住這些人,待到百年之後,卻不知道情況如何。文官有謀無勇,武官有勇無謀,這樣天下才還不能太平,得讓這文武兩方都沒有兵權,再派太監駐紮各地監軍,才能高枕無憂。


    倘若朝堂上人人都有勇有謀,不知道陳橋是否承受的住。官家自幼嬌生慣養,您待人以誠,人家也以誠待官家,於是官家就忘了,為了大宋國祚延綿,文武之間必須分開,不能和睦,更不能混為一談。普天之下,文武雙全的人,隻能是官家一人。”


    他一直都想說這件事,隱晦的說了兩次,官家沒反應過來還笑嘻嘻的敷衍,要是直說呢,又怕刺傷官家那顆突然容易脆弱的心。現在好了,李進說的太狠了,自己在說什麽都不算過分。舒坦。


    林玄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王繁英沒忍住,從屏風後麵探頭出來:“章惇說得對。”就算不管子孫後代,你也是會老的。改朝換代不可避免,別培養太多有野心的人頻頻謀反害人,官員謀反和你對他好不好沒多大關係。等到百姓忍不了的時候自然會改朝換代。


    林玄禮感覺今天也是喪喪的。


    又過了一日,咬咬牙把李進放出來,昭告他無罪。


    種師道恰好趕到京城,麵聖時說完了自己最近的工作報告,忍不住點評:“李進啊,是官家您最喜歡的樣子。以進士之才,能陪您吟詩作賦,陪著您處理朝政,還能陪您練武交手。不僅是頭名進士,還能考武舉。這樣一個人,準能簡在帝心,上人見喜。他急於奏報邊關府縣之中的問題,這也是一片忠心,就是太急了。”


    “這些我聽人說了很多次了,似乎這就成了他忠心不二的證據。”林玄禮抱怨道:“我可比真宗、仁宗、英宗他們仨好的多。”


    種師道露出一個雖然上了年紀可還是挺甜的笑容:“官家何不與唐太宗相比?”您往上比較。這三位……平心而論沒有多少比較的意義。


    林玄禮:“不行,魏征雖然是為生民請命,但是他太氣人了。”


    種師道:“為了子民的生死安樂,唐太宗就忍了這份氣。魏征也確實是態度不對。”事情是事情,態度是態度,能好好說話偏不,那就是欠削。


    林玄禮歎了口氣:“童貫真應該著書立說。”


    童貫在旁邊裝模作樣的監督幾個內侍煮茶,格外殷勤,以免被丟到某軍中做監軍,一聽這話,滿臉驚喜的回過頭來:“小人何德何能,有什麽本事,那配著書立說?”有這句話我死都值了,這比進士出身還顯赫。


    林玄禮笑道:“你可以寫一本書,教人如何說服別人,讓人們欣然接受勸諫,而不是被氣得半死。《說話論》就該叫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回複評論時要我輸中文驗證碼還總說輸入錯誤,我放棄了。當然都看了兩遍以上~麽麽噠。


    這一章寫的不太好…沒達到我想要的效果。當時我盡力了。禮子有一部分問題,官場上有另一部分問題,從他禦駕親征各地給他準備武術表演開始就是伏筆。。。貌似埋的不怎麽樣。


    【1】官場指的年輕人——三十到四十歲。老年人——五十到七十歲。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還在讀書,除了天才沒有出場機會。


    【1】館陶公主和仁宗曹皇後都弄了很多美女送給皇帝。


    第182章 說話論和計劃


    童貫自己給自己安排假期,在家休息時問門客:“官家叫我寫書,你們說這是何意?是揶揄李進呢,還是奚落我?李進將來不會得寵吧?他要是認出我來,還真不好辦。”


    這該死的大嘴巴很有可能會到處說,啊我這個最得寵的大太監親自去毆打他啦,倘若跟著官家出門的四十個人之中有一個嘴不嚴的……或者那腳店的夥計說破了內情,他可能會去質問官家,為什麽要在二樓看別人和他打架。太尷尬了。


    門客們:“著書立說教化百姓,乃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官家一向喜歡編書,別的書翰林們能編撰,這本書非您莫屬。”


    “事事都在官家的預料之中,或許正因如此,官家將來打算啟用李進,又不希望大人您和他有嫌隙,才讓您寫一本書,教他說話。”


    童貫想到自己能教導差點成為狀元的人,爽歪歪的倒在椅子裏:“《說話論》和《六國論》《過秦論》《師說》這些經典文章相提並論嗎?”


    能,所有進士都會好好讀這篇文章,哪怕表麵鄙夷,私底下都得學。


    捧著果子的侍妾:“宦官奉命著書立說這種事,從未有之。大人您曠古絕今。”


    “說得好啊。你最會討人喜歡。寫,官家愛什麽我就幹什麽。”童貫端詳了一會這個漂亮又長得有些冷傲的侍妾,鬱悶道:“可惜官家不怎麽好女色,就和王娘娘一心一意,昏天黑地,別的女子都不喜歡。陳慶送來那幾個胡姬,真可謂天姿國色,就是身上的味兒有點大,可能是在海上不怎麽洗澡。官家看了都目不轉睛,可是連抱一抱摟一摟都沒有,就讓人把她們帶下去安置。官家好像總覺得,如果他臨幸了別的女子,對他的聖名有礙。不知道這種想法從何處來。”


    仁宗寵妃那麽多,還同時和倆宮人一起玩,也不耽誤朝臣們對他的推崇。咱們官家肯定比仁宗強。


    清客們隻好幹幹巴巴的誇些柳下惠、坐懷不亂真君子、不為女色所動的好詞兒。


    童貫不善於寫文章,拍馬屁對他來說是信手拈來的天賦技能,根本不用勞心費力,更不用總結規律。現在沉思了良久,看著自己招攬的這四個清客:“說話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這要是想讓人高興,還能做不到嗎?”


    四人都表示:“太難了。”*4


    又提議請他隨便說,他們負責潤色。


    童貫想了想:“除了始終如一單純的忠誠之外。在人多時誇讚,等到私下無人時再勸諫,顧全人家的顏麵。在心情好的時候別添堵,心情不好的時候別出來推波助瀾,等到平靜的時候再上奏。每逢重大節慶時,除非天塌地陷的大事,否則都可以放一放嘛。”


    “好話要好好說,壞話更得好好說,不急不躁,更別譏諷人家的錯處,人無完人嘛。倘若官家拒不納諫,那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倘若官家納諫,天哪小人何德何能遇到聖明天子。這些老大人才華橫溢,就是太恃才傲物了,諷諫有什麽好處?顯得他能耐?先帝討厭這個,當今官家更煩。更有甚者直接恐嚇官家,聽聽,他們拿各種危言聳聽的詞兒,誇大一件事的後果,把芝麻綠豆的事兒說的比西瓜還大。就不能輕描淡寫,說這隻是一點小事,請官家降恩。”


    “小官都喜歡咋咋呼呼,蘇相公、章相公、韓相公就不這樣,蘇相公的奏本寫的最圓潤有智慧,令人欽佩。還有些時候,他們預設官家是存心故意的,天爺,一班朝臣暗示官家要當昏君,斷送江山。這誰能樂意聽?不管什麽事裏,要麽是有別人犯錯,要麽是有誤會,最低一步也得是官家好心辦壞事。”


    童貫從來不勸諫,但擺出一副自己經常私下勸諫的樣子給自己貼金:“能勸諫官家,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官家好!桀紂我沒見過,耶律延禧那種皇帝,誰敢勸諫?在準備勸諫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讚美官家是能招賢納諫的明君?有些人本末倒置。不是他們忠心不二,膽大直言,是官家太好給他們的底氣。”


    四個清客都是傳統儒生,聽了他這一番激情澎湃的言論,都覺得恍恍惚惚,三觀重塑。


    貌似是歪理邪說,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


    隻好猶猶豫豫的加以潤色、修飾,寫成一篇繁花似錦的文章。


    童貫非常精致的把自己不太熟悉的成語和典故摘出去扔掉,加進去幾句俏皮話和俗語:“這樣像我寫的!”


    ……


    京城附近的軍械庫、火器營,一向防守嚴密,位於開封府和黃州之間,但不歸這州府管轄,由樞密院直屬。其他軍營裏允許攜帶家眷,這裏更是如此,工匠們雖然沒參軍入伍,但妻兒都跟著住在營地裏,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都有朝廷撥款,給藥醫治,或是賞的綢緞或者棺木。


    雖然叫庫、營,實際上是一個包含大片荒山在內的大鎮,鎮子裏住了數百戶人家。幾乎都是代代相傳的火器工匠。在鎮子外圍則是軍營,把皇家營造武器的工廠團團圍住,禁止任何外人往來進入。


    這鎮子裏的人除了每家一兩個工匠之外,家眷們從烹飪、釀酒、染布、接生、到製作胭脂香粉,什麽都會,在房前屋後種了許多瓜菜,工匠們偶爾還能串行修補一下鍋碗瓢盆,自己磨鏡子和剪子菜刀。幾乎除了帶著家眷搬來的新工匠之外,誰都進不了這個地方。各個工序分開製作,沒有幾個工匠是全才。


    以上是大宋自古以來的保密標準,很嚴格。自從官家繼位之後,標準更嚴格了,把生產區、試驗區和住宅區分的更遠一些,又指派太醫院的醫生,每季來這裏跟著醫官輪值工作。


    要想混到這火器營附近,扮作遊方郎中都不好使,隻有算命先生、和尚道士、炸金銀首飾的小販或者是帶著稀罕玩意的貨郎。


    黃嘉笑容滿麵的停在小橋邊大柳樹下,這老柳樹足有一百多年的壽命,接近兩人合抱那麽粗,貨郎們都停在這兒,老百姓瞧見了都會聚攏過來,不用走街串巷的喊話。


    西夏國沒有新的命令,他還記得鄭在現在正在海外漂泊無蹤,誰也不知道那船隊的生死,朝廷也沒有後續補給,全憑這船隊自己沿途做生意維持——如果還活著。他現在放棄討好大宋皇帝的計劃,轉而決定——爭取娶一個火器營裏的姑娘,或者是自己混進去學習技藝。


    隻要他能弄到火器的製作方式,回到西夏,足夠官封四品,賞賜千金,迎娶宗室之女,從此以後成為人上人,將來說不準還有作為使者出使大宋的機會,。


    抱著這個堅定的決心,他從厚土商行請了半個月假,打扮成貨郎,買了許多婦女最喜歡的頭花綢帶還有絲線,來到此地。小姑娘們看到這麽一個年輕英俊又嘴甜的貨郎都很不好意思,反而是上年紀的婦女和寡婦們把他團團圍住,剛來了兩個時辰,一擔子二十斤絲線就賣光了。


    對麵挑挑子賣簪環的貨郎賣鏡子和簪子戒指耳環,大多是銀的,還有些是銅鍍金,碼放整齊擺在幹幹淨淨的木盒子裏,反倒無人問津。


    嫉妒的盯著眼前的小白臉,已經連續兩次被這廝搶了風頭,搶去了大娘大嬸們的注意力。


    他長的就是憨了點,可首飾是貨真價實,為了達到目的更是狠心壓價,讓自己利潤微薄,隻盼著能勾搭上幾個知道內情的婦女,回去也好對粘罕丞相交差。然而這些老弱婦孺對首飾漠不關心,就顧著看小白臉,反倒是旁邊的兵丁買了好幾樣,也隻夠今天食宿的飯錢,其他的多一點都不夠。


    算命瞎子和賣香料的小販等六個人在旁邊自顧自的做生意,完全不知道旁邊這倆人就是外國派來的奸細。


    黃嘉離開時還憤憤不平,他不是真正遊走鄉野之間的貨郎,還要顧著本職工作,每隔三四個月隻能來一次,現在一轉眼已經過了一年,竟然一無所獲。上次來還和自己眉目傳情的大姑娘,這次就已經出嫁了,和話本裏寫的根本不一樣,人家半點沒耽擱,上上次拿了自己所贈胭脂的姑娘,好家夥,現在有了身孕。


    簪環貨郎恨極了黃嘉這小子,生意做得好的貨郎不少,唯獨他特別討厭,挑著沉重的貨郎擔大步追趕,黃嘉的貨物倒是都賣出去了,前後擔子裏各放著大約一吊錢,一樣是沉甸甸的。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荒山野嶺之中,路上有運送原料和火器的車壓出來的深深車轍,讓人看著就覺得眼饞,但前後無人。


    簪環貨郎輕輕擱下貨郎擔,悄悄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刀,輕手輕腳的往前追過去。黃嘉真大步流星的走著,忽然聽見身後隱約有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一瞧,刀光已經要劈到眼前。


    他顧不得去拿兵器或是卸下扁擔,直接輪著貨郎擔往上迎,招架了兩下,又用綁在扁擔上的貨櫃往對方身上掄,沒兩下功夫就漫天撒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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