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不是失信於人!萬一遼人曾經潛入河北東路,見過我的樣子呢?再者說,天下都知道我胡鬧,非王小娘子不娶,你們倆假扮我們,能做出一副情濃意蜜的樣子嗎?本來打不起來,對麵又不是傻子,看你們倆的樣子還能看不懂?看懂之後呢?對麵來的如果不是耶律延禧,認出了我也沒什麽,萬一是呢!我約他見麵,我派人假冒我,我要不要在烤爐裏擱點炸~藥啊?宋遼開戰很好玩嗎!老子為了給六哥籌措軍費都他媽成奸商了,咱大宋那還有錢和遼國開戰。王繁英,你他媽幹點什麽。”


    王繁英淡定的揣手圍觀:“誰讓你找人冒充我。哦,冒充我行,冒充你不行?”


    守將,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大壯漢在旁邊哭了起來。他無法選擇,到底是真讓秦王去參加這次危險的、未經批準、有可能被擄走的會麵,還是冒著激怒遼太孫開始攻城的危險,讓邊關和邊關之後的數十萬百姓承擔後果。


    謝璀拿手帕擦擦舌頭:“我曾經作為侍衛,隨同長官出使遼國,見過遼太孫。”


    林玄禮:“你們有些人主攻,有些人主和,就不能就事論事的分析一下情況嗎!就算他們要攻宋,抓了我,敢殺我嗎?他們敢攻宋嗎?正在農時!遼主瘋了讓一個驕奢淫逸的太孫領兵來攻打大宋邊關?遼國就他娘的很有錢嗎?我,天縱英才,能言善辯,能文能武,還能烹飪美食,當今天下誰能冒充我?你兒子會炒菜嗎?”


    在滔滔不絕的罵了他們小半個時辰之後,士兵回報說已經壘好灶台,修了烤爐。


    守將心累想死,但他分析的對:“王爺說得對。”


    秦王口幹舌燥的喝了點水,被自己的侍衛放開了:“犯上作亂!!謝璀你照舊冒充英英,來拋個媚眼看看。嗯,就這副心眼小脾氣大的表情就對了。更衣,和他約定時間。”


    到黃昏時分開始篝火晚會,火光很是明亮。被遼兵又檢查了一遍的爐灶上,分別散發著奶茶香、燉肉香、以及掛爐烤鴨的果木香氣。


    蕭奉先:“哎呀賢弟啊,我身為遼朝太孫,其實平日裏沒有幾個知心人可以說話。你看這位,這是我大舅哥。”


    林玄禮隨手摟著謝璀的腰:“這位哥哥想必姓蕭。這不巧了嗎,雖說我沒帶著大舅哥,這是我還未過門的媳婦。我家娘娘不同意,我也隻好帶著她到處躲藏。”


    謝璀勉為其難的掩麵笑了笑,伸手在他身上按照暗號戳了幾下。戳一下是‘對’戳兩下是‘沒來’,戳三下是‘在旁邊’。


    蕭奉先和耶律延禧對視,齊聲問:“她與梁太後孰美?”


    八卦,喝酒,喝嗨了起來跳舞。


    林玄禮醉眼惺忪:“哎呀,宋朝不興在宴會上跳舞,這可真有趣。你教我?”


    一直喝到月上柳梢頭,各自被扶上馬,趴在馬背上回去。


    林玄禮聽著城門關閉,猛的坐起來,反倒把迎接、簇擁他的官員們嚇得差點掉下去:“我沒醉。”我隻是很善於裝醉。


    作者有話要說:    整一百章了。感謝諸位支持,這本書開篇有些倉促,節奏稍微有點沒調整好,我最近的狀態也有些不好,缺乏靈感在,拖延症發作,我感覺現在調整好了!


    感謝在2020-12-15  03:50:54~2020-12-16  04:15: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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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我為三陪之王


    吊爐烤鴨的色澤棕紅,醃製了幾個時辰十分入味,外皮酥脆,鴨肉柔潤而不柴,醬料略帶一絲酸甜,用的是桂花酸梅醬,極好的綜合了油膩。


    耶律延禧喝的確實多了點,吐了一路,接過鑲寶石的銀壺,意猶未盡:“他那鴨子烤的真不錯,可惜不是個普通的廚子。”不能和宋主索要他,隻能要來菜譜。唉,好廚子的徒弟都不能做的一模一樣,何況隻有菜譜。


    蕭奉先戲謔道:“他那‘小娘子’真是身高體闊,健壯凶猛,看著足有二十多歲,您可清秀多了,我真怕他對你意圖不軌。”


    耶律延禧一陣醉笑:“他敢私通遼國?”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


    走了沒二百步,就被幾十人接住,簇擁著往大營方向撤離。


    ……


    林玄禮在開會時,順手往桌上擱了一盒東西,接過旁人遞來的熱手巾擦了一把臉,醉眼朦朧,盡力坐的端端正正,比往日更努力的挺直腰杆,做出一副老子沒醉的姿態。


    “遼國的福地八寶黏米飯。味道還真不錯,比宮裏做的還好吃。我問他加了什麽,還說不知道,呸。燈火昏暗,切一塊送到廚房去,叫廚子瞅瞅這裏放了什麽東西。”林玄禮喝了兩口甘草陳皮醒酒湯,還是半醉半醒,雖然能控製住自己的行為,但稍微有點迷糊:“我估計有糯米栗子青絲紅絲棗泥豆餡兒,還有點奶油。樞密院的命令到了嗎?應該差不多啊,耶律延禧也不敢開戰……可能我們還得喝兩頓。謝璀,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謝璀下午捏著嗓子用一種輕弱耳語又溫柔的聲音偶爾說幾個字,其他時間都不吭聲,又怕妝花了,不敢靠近火堆,時刻戒備對方,又要收攏肩膀擺出一副小娘子的姿態,也不敢多吃多喝,就在秦王手裏喝了兩碗酒,還被他摸了摸腰,現在渾身發酸,筋骨都難受。“卑職告退。”


    守將紅著眼睛,像個大棕熊一樣拉住秦王的手:“幸好您安然無恙。”


    林玄禮笑著點點頭:“讓你們擔心了。”


    守將:“臣已經將秦王今日所為,具結上表。”


    林玄禮當時就笑不出來了,幹幹巴巴的說:“應該的,理當如此。好了,趁我還沒醉倒,我盡量複述一下耶律延禧都跟我說了些什麽。”


    王繁英一直在旁邊站著,以‘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秦王情人但表麵身份隻是普通朋友’的身份混在這裏,攔住他:“你喝了酒,謝璀和李提轄又沒喝,哪用你複述?快回去睡覺。將軍,等整理好手稿,明日再讓郎君過目。”


    守將:“正該如此。”


    林玄禮被拖走之前高呼:“耶律貌似不會攻城,可別放鬆警惕!什麽都說不準!我是裝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們越來越放肆了!”


    侍衛指揮使也加入了抬走秦王的隊伍中,一左一右把人弄進臥室裏。童貫高蜜趕緊上前伺候。


    十一郎和對麵的遼太孫聊了將近三個時辰,通篇沒有一句正經話,全是各種各樣的閑話,其中包括遼太孫和他大舅哥說起蘇軾曆年來讚美十一郎廚藝的詞,還能隨口引用,又拿蘇詞做集句詞,遼太孫還預定了一副蘇軾的墨寶。


    “蘇學士……真是著名。”


    卸完妝的謝璀和李提轄在複述時極其認真的說了一個時辰,互相補充,萬無一失,除了當時兩位貴人怎麽在野地裏鬥舞沒法描述,剩下都說了。


    謝璀再次重複:“自稱蕭奉先的那人,就是遼太孫。卑職不會認錯。”


    守將發了半天呆:“十一郎隻是秦王……那可是太孫啊。”秦王身上又沒有家國重任,他本職工作是當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可愛弟弟,現在所做的其他事,都是自告奮勇,可是遼太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繼承遼國,延續國祚,遼國的領土比大宋還大一些,他怎麽能這樣胡鬧啊。


    整理好一起給官家發過去。


    次日清晨,林玄禮醒過來之後回憶了一會,貌似一直到睡覺時都很清醒,吧唧吧唧把小豪豬親醒:“幸好你昨天攔住我,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會說什麽。”


    王繁英微微一笑,捏住他的臉:“還沒退兵呢,你別著急。”


    “嗯~~你占卜一下什麽時候能退兵。”


    “不用算也知道,三日之內。”


    起床時就得知了河北西路得到命令派兵支援的消息。吃著早飯時,看到耶律延禧又送來一封信,約會見麵。


    林玄禮吸溜著羊肉小餛飩,多擱了點醋,開胃提神醒酒:“還來?我可拿出哄我六哥的態度哄他。”[他是開心啦,爽啦,我捧著他聊什麽話都能接上,還能讓他叨逼叨的舒服,我這個身份地位哄他有效果加成,他身邊多少個幫閑,就算比我能說善道,可大宋的秦王衝他甜蜜一笑,那就不一樣。]


    [他多舒坦啊!我還得琢磨他的脾氣,不露痕跡的觀察他的情緒和興奮點,這麽多年了,早就忘了怎麽陪客人聊天,咱當年雖然陪聊但不陪吃陪喝陪跳舞啊…也不是沒有,陪富二代客人喝過酒。]


    [請稱我為三陪之王!]


    ……


    遼主耶律洪基年事已高,正因為老了,才放心不下眼前這個唯一的繼承人。驕奢淫逸,輕浮傲慢,甚至還有些沒來由的目空一切和懶惰。他默許太孫帶兵直撲邊關,知道宋朝沒能力反擊過來,而且一直以來都一個潛規則,如果隻是攻占對方邊城、劫掠但沒屠城,就不至於開戰,宋夏宋遼都是這樣。就讓孫子練習,讓他看看宋朝親王是怎樣驍勇善戰,讓他試試攻城奪寨的滋味,也讓他知道一下統兵十萬需要考慮的多麽周全,以後再選將時不會輕易被騙。


    沒有規定太孫要做什麽,看看他會怎麽做……隻要不死他就是注定的繼承人。希望這次能讓耶律延禧認識到國家和戰爭的意義。


    收到了宋朝使者送來的國書,遼主滿臉的若無其事:“哦,無意開戰,隻是他出去狩獵,春狩可不應當。擬旨,叫他回來。”


    宋使慷慨陳詞說了許多大道理,上升到國際關係角度。


    耶律洪基慢悠悠的說:“小孩子淘氣嘛。趙佶也淘氣,到處跑,太孫和他是同輩人,不免沾染了一點脾性。”


    宋使戛然而止,心裏恨不能掀桌。這麽甩鍋合適嗎!!合適嗎!!秦王怎麽了!!秦王把命都壓上了!我以前彈劾他,回去還得彈劾他,但是你們遼太孫真不行。


    能屈能伸的忍了下去,完成官家的囑托,勸說遼主撤兵兩國重歸於好。


    ……


    官家旨意、樞密院的命令一起到來,官員們忙著洗臉刷牙擺設香案接旨。


    林玄禮在等待接旨期間,撩謝璀玩:“你看你,自從給我當侍衛以來,一言不發,跟我交手時不論我用幾分力氣,你都能和我平手結束。我知道你覺得屈才,覺得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策無處實戰,隻能給一個遊手好閑的王爺當侍衛,哎,我要是你我也委屈。”


    謝璀硬邦邦的說:“不敢。”他嘴角往下撇,眼神看起來非常不滿,但偏偏長得還不錯。


    王繁英慢悠悠的喝茶:“十一郎,你昨天幹了什麽?”


    林玄禮嬉皮笑臉的問:“昨天坐在我身邊,被我摟著時,感覺怎麽樣?耶律延禧或者蕭奉先,他倆之一還誇咱般配呢哈哈哈哈。”


    王繁英:“哈哈還有這事?”


    哢吧哢吧。


    是謝璀捏緊拳頭發出的聲響。


    林玄禮頓了一下,想到他不敢打我:“呃,哈哈哈我跟你講,我誇英英花容月貌,似月裏嫦娥,遼國那倆都用‘你是腦子不好還是瞎了’的眼神看著我。”


    王繁英模擬了一下那種眼神:“是這種嗎?咦,哪裏是月裏嫦娥,分明是砍桂樹的吳剛。怎麽有點像個男的?哈哈,古時候的美男子貌若好女,誇你秦王的情人,就說英俊不凡?”


    一邊說一邊掐他,你有毛病啊,謝璀除了麵相不好之外什麽都好,別讓鍾馗的遺憾重蹈。


    林玄禮笑的腹肌痛:“我突然想起來,我早就該和向娘娘說,咱倆成婚之後,她更有可能把你扣在宮裏,逃出宮沒那麽容易。也不知道這次傳言會變成什麽樣哈哈哈。”


    侍衛指揮使謝寶頻頻收到弟弟貌似凶惡實際上是求救的目光:“呃,郎君容稟,我這個弟弟天生就長成這麽一副臉,也是天生的不愛說話、語氣凶惡,小時候因為對家大人沉著臉翻白眼,被打了數十次不止,後來發現是天生如此,這才饒了幾次好打。也因此仕途受阻,人見人厭,雖然馬上步下的功夫都很好,也隻是在禁軍中做了一名教頭,難得提拔。是章相公栽培卑職,卑職一點私心,拉了弟弟過來一同效力,他對郎君並無不滿,反而佩服得很。”


    林玄禮心裏一軟,他和這個侍衛指揮使更熟一些,到處跟著走。想想自己也是過分,還挺無聊的,可能是心態有點飄了,我這不是站著身份高貴欺負人嘛:“我也發現了。哎,我這樣逗他笑,他都不肯笑一笑。”


    謝寶歎氣:“舍弟不笑的時候隻是脾氣壞,一笑起來怎麽看都不像好人。家大人特意請了相師端詳他,相師說了他以後不會違法亂紀,這才將信將疑的繼續這麽著。”


    完顏宗翰就靜靜的站在旁邊裝壁花,暗中觀察秦王和他的下屬們。


    眾人談笑了一陣,等霸州大小官員都收拾的幹淨整齊,熬夜開會的痕跡一掃而光,按身份品級的高低跪在香案前接旨。


    官家也擔心來回路上有三四天的時間差,消息不能最新最準很要命的。吩咐了三種可能:第一,如果太孫非要見趙佶,也真是要見趙佶,城中官員一定攔不住佶兒,他一定會出去。曉諭侍衛指揮使謝寶,等遼兵退兵十天之後立刻把他綁回京城。


    第二,如果遼太孫扣住了趙佶不放人,不要急於出城迎敵,城中兵力不超過兩萬人,敵不過對麵至少八萬大軍,就算叫開城門也不開。


    第三,如果要見人是虛,攻城是實,希望官員們同舟共濟抗擊遼兵,安撫民心。


    林玄禮瞅了瞅謝寶,感覺他正在摩拳擦掌打算把自己打包帶走。就大搖大擺的帶著後方厚土生春店的超豪華全款大禮盒,繼續出城和耶律哥哥見麵,喝酒打牌吹牛扯淡。


    曠野上的風還是有些大,這次雙方都帶了大坐屏擋風,立在荒野之中。遼太孫帶了羯鼓和蕭,林玄禮帶了古琴。


    古琴和羯鼓合奏,背後是半新不舊的城牆,眼前是荒原、山川和森林,身旁還有酒香和熏香。


    雙方各自帶的兩名從人都隻好起身跳舞。


    林玄禮一拍琴弦,非常搖滾的晃晃頭:“這是玄宗之樂啊,是盛唐之樂。”


    耶律延禧和他探討了一會吃喝玩樂,深深的歎了口氣:“常有人跟我說,你在大宋朝廷之中,有虎狼之心,深不可測。孤王這兩日見你,正好比他鄉遇知己,難分難舍。隻可惜我得回去了,有生之年倘若能請你去宮中遊覽,與孤把臂同遊,共賞美人,那才是人生幸事。”


    林玄禮依依不舍的看著他:“哥哥不能多留幾日嗎?哎,都是規矩誤人,倘若早知你與我如此投契,我還在城裏遲疑什麽呢?”


    謝璀:……您的愛好一直都是練武、賺錢、打仗。


    古芳:什麽時候改成喝酒、出名、花錢、睡男男女女?


    等到夕陽時分,耶律延禧長歎一聲:“唉,我該走了,有緣再見。”爺爺還在皇位上,他還不能徹底為所欲為。


    林玄禮喝了好幾壇酒,心中高喊一聲‘耶律老板別走’,一把拉住他的手:“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好歹看完了這夕陽再告別。”


    金光鋪滿山脊,又照出成群的馬匹,溫暖如火焰,璀璨似黃金,荒原上的夕陽美不勝收,天空中有些雲朵,都被一點點的染成金色。


    林玄禮似有意似無意的感慨:“相聚日短,分別時長。等回到京城,哎…再也沒有像你這樣誌趣相投的人和我作伴。是遼主叫你回去嗎?唉……”


    我真的好單純好不做作。


    耶律延禧也被眼前這一幕美到了,他平時可沒有閑心和人到草原上喝奶茶吃甜點看夕陽,什麽壯美不壯美的,沒有工作還沒娛樂活動嗎,歌舞打獵不好玩嗎看天發呆幹什麽:“不瞞你說,我這次前來,真不是為了攻城。隻是來嚇一嚇你,看看人人稱頌的秦王是什麽樣的人。陛下常常誇讚你。”大概每個月能誇兩次!!


    林玄禮盯著他的眼睛:“我讓你失望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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