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流寇,以及西夏四十萬大軍被打散之後逃回老家,有很多人恐怕被追責,又隱匿起來。


    新征服的土地需要大量聰明幹練恩威並重能收攏民心的官員,細致到每個縣城需要任命十個以上的官員,廣袤的平原上除了直接開城投降的官員之外,都得重新更換,還有維護當地治安的士兵衙役。


    章惇熱愛加班的和官家申請,今年過年不要放假,我們要趕在春耕之前讓整個河套平原、寧夏平原都有足夠多的官員。


    官家立刻準許,自己也身體力行的隻休息三天。


    現如今的確有很多沒工作的散官、蔭官,但甄別出合適的人選不容易,大宋以前隻有官職少而官員多的問題,現在突然出現了幾名知府、幾十名知州、上百個知縣的空缺。


    就需要把原本治理有方的內地知府、知州、知縣調過去頂上,再逐層上調,知州升知府,知縣升知州,最後從散官中選取合適的人去管理內地的縣城。


    工程浩大。幸好這不是緊急開展的,隨著戰線不斷推進,他一直在著手做這方麵的準備……但準備的速度跟不上章楶推進的速度,隻好抓著所有人一起加班。


    帶著厚厚一疊文件,大約也就是‘五百多名官員調動’的第五部 分文件進宮去找官家。


    趙煦正享受愉快的新年假期,還有一個看麵相能生兒子的小美女。白天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劉賢妃的宮裏,吃完中午飯,拿著奇怪的軟軟小奶酪逗女兒,他沒覺得有多好吃,但小孩子好像非常喜歡這種又甜又軟還奶香濃鬱的東西。


    劉清菁對這些吃一口胖一點的東西深惡痛絕,她可廢了好大力氣維持身材:“官家,你還敢吃他送來的東西啊。”


    趙煦看著奶香四溢的小寶寶,俯身吸了一會奶寶寶身上奇奇怪怪的香氣,微微一笑:“我知道那所謂的讖語,他又不知道。”三寶也想吃,但是她年紀太小,怕被硬東西噎住。


    “萬一梁太後告訴他了呢?”


    趙煦:“……佶兒隻是憨了點,有點輕浮,不那麽遵守禮製,喜歡冒險,他又不是傻。倘若梁氏敢和他說這樣的話,絕沒有可能活著來到京城見我。”


    章惇求見,他隻好穿上厚衣服,出門,在風雪中挪到寢宮,召見章惇。


    章惇拿出來用了好幾遍的安民十條:“第一,所有之前西夏軍士,既往不咎,投降大宋的改為宋軍,發往遼東聽令,避如山林的全部解甲歸田。第二,前三年輕徭役薄賦稅,賦稅要比境內更低。第三,所有商鋪照常經營,原槯場照樣開放,令內地商人前往交易。第四,西夏銅錢仍可以使用,待到收歸國有後再融鑄紹聖通寶。第五,所有被趙佶射傷的瘸子,都可以再減一成勞役,作為天恩。第六,令人宣講大宋刑法。第七,查抄西夏寧死不降的官宦親貴之家,收繳糧草,嚴查梁太後黨羽,明正典刑。第八,派人維護當地秦漢唐古跡、遺址、碑文,好叫當地百姓知曉,他們本該是大宋子民。第九,嚴明軍紀,不許煎銀婦女、殺害百姓(搶點錢可以的,不許劫掠會影響士氣)。第十,命當地僧道一切如舊,士宦若無過錯,可以參加下次科舉。”


    趙煦立刻批準,之前被征服的地區都是這套安民告示,隻是每次再發布之前都需要得到他的批準。


    然後一點一點看完這大量的的官員調動名單(含家庭背景、師門背景、考試成績、資曆、任期點評)。


    “傳膳。”


    直接留章惇一起吃了晚飯,又探討了一會人選,還有章楶的提議——就到這裏為止,以賀蘭山為屏障,賀蘭山外更遠處,那耿恭所守的西域都護所,曾經十三將士歸玉門的感人故事,就憑借理智放棄。


    賀蘭山外道路不暢、少有良田,倘若沒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占領那裏隻是消耗糧草和士兵的生命,難守難攻,不如留下足夠的兵力準備收服燕雲十六州。


    章楶建議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發,接受李乾順的建議,讓他自廢帝號改為西夏王,按照現在的實際占有地劃分國界。


    趙煦覺得這可以接受,非常劃算,章楶也不貪功。西夏不是殺掉一個西夏皇帝就能徹底滅掉的,殘兵會擁護新的西夏宗室重新稱王,和大宋血戰到底,給他們一點喘息之機反而會安穩下來,又可以在遼國施展什麽小動作之前騰出手來應對他們:“愛卿,你意下如何?”


    章惇放下筷子和小碗,凝重的勸說道:“臣認為西夏不滅禍患不除。擒得李乾順之後,可以封國公安置於汴梁城內,保他代代榮華富貴。不如官家擬旨招降李乾順,許諾他隻要投降稱臣,可公侯萬代,保他們母子平安,並妻之以宗室女。”


    他知道李乾順正瘋狂想求娶連遼國公主,當然是加封公主的宗室女。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發起戰爭是一個國家的事,結束卻不是。順便叫梁太後給他寫一份勸降信,那也隻是個沒掌握過實權的少年,說不定會被說服投降。如果不能,把他身邊那些西夏忠臣再說投降幾個也不難。


    章惇又問:“梁氏究竟說了什麽,讓您下定決心,繼續興兵?又派秦王戍邊?”


    趙煦擺了擺手:“一些對佶兒不利的話。”


    ……


    轉眼三九天過去了,邊關比京城更苦一點,路邊不免有少量的倒臥,有些是餓殍,有些則是因為酒醉路邊而直接凍死的醉漢。


    林玄禮收到小豪豬的信,還有她送來的製毛筆的工匠一組十二人,各負責一個工序:“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她居然喜歡狼皮做坐墊呢,還指名要狼尾巴好看的狼皮。”之前送給她的灰色狼皮,就被重點誇讚了毛茸茸的大尾巴。除此之外人參貂皮鹿茸最賺錢。


    還有狼毫筆,東北地區出產最好的狼毫——用黃鼠狼尾巴或大灰狼做的筆。總感覺這玩意好好炒作一下,再加上一些最好的製筆師傅,可以賣到天價去。專門針對有錢的士大夫下手。


    保母早就得到向太後的命令,不惜一切拆散這對非常能鬧事的小情侶,但她覺得那樣不好,反對歸反對,拆散什麽的不好做。她親眼目睹了小郎君見到王繁英時,是何等的放鬆、親昵,無話不談。那種知己的關係超越了簡單的男女之情。主要是王繁英長得不是千嬌百媚,肯定不是男女之情那麽簡單。“你去買吧,回來我收拾,注意安全。”


    林玄禮吹著口哨,等童貫叫來自己的護衛指揮使,點了二十多人,換身衣服打扮成小衙內模樣,帶上兩麻袋的現錢,直奔邊城旁邊的槯場,這裏要什麽有什麽,質量最好的狼皮整整齊齊的堆疊在一起,集市一眼望不到頭,就連來路不明的波斯絲綢也有數匹,除了各種剝皮或沒剝皮的獵物之外,還有一些精美的地毯,美麗的寶石原石,珠寶首飾,還有大宋的好瓷器好茶葉好藥材,錫或瓷的馬掛瓶、江南的絲綢。


    隻有好馬最少,遼國始終在控製好馬的出口。


    一連逛了三個槯場,貨物倒是大同小異。


    最吸引人的是一夥女真人,他們看起來不算高大健壯,看起來比膘肥體壯有些跋扈的遼人瘦小精幹一些,所穿的服飾也更粗糙一些,不如穿綢裹緞的遼人那樣精細。其中一個青年看起來器宇軒昂,格外不凡。


    林玄禮被吸引過去,翻翻他們的皮子,撿出幾張最好的:“這幾張我要了。你們是女真人?”


    秦王買東西不能問價格,丟份,更不能砍價,qaq。


    為首的青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的佩刀和別人相比也沒什麽區別:“是。”


    林玄禮多看了他幾眼:“那你們一定有上好的貂皮和人參鹿茸,拿出來我瞧瞧,隻要貨好,我有錢。少掌櫃怎麽稱呼?”


    “好嘞您瞧好吧,最上等的都被大遼官員收走了,可我們這兒還有差不多的好東西。”是私藏起來的好人參。


    “小人名叫粘罕。”完顏宗翰不怎麽瞧得起遼宋兩國那些被嬌慣長大的衙內,毫無能力,屍位素餐。但這個人不一樣,看起來隻是個白白胖胖的小衙內,一伸手,手指上有拉弓搭箭的老繭,手心上也有舞刀弄棒留下的痕跡,於是這無用的謙和就變成了深藏不露:“衙內喜歡玉石麽?”


    跟在秦王身邊的侍衛都知道,不要破壞王爺假扮普通人的雅興。


    林玄禮打了個寒顫,貌似無聊的說:“我喜歡好漢。聽說女真人的騎射超群,交個朋友,一起去打獵讓我見識見識?”


    完顏宗翰覺得非常奇怪,女真人通常被遼人歧視為蠻夷,在宋人眼中幾乎不存在:“……衙內厚愛。”


    作者有話要說:    章惇:隊友祭天,法力無邊。感謝在2020-12-12  02:42:16~2020-12-13  04:3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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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端正的背影


    地上有積雪,雪凍的硬邦邦的,大馬哈魚、鴨子、鵝、雞,還有一些剝了皮看不出是什麽的小動物筆直僵硬的插在雪堆上,這雪看起來像是天然的展示架。


    粗糙的木架也釘在地上,鋪著一張熊皮、一張虎皮、幾張狼皮、大塊的魚皮,還有許多狐狸皮,鋪在這裏既是展示又能暫時擋風。這些東西很血腥,不過在寒冬時分,東西聞起來和鐵棍子舔起來的味道一樣,是冰冷微甜的。


    “我還要出手這些貨物。小衙內,還得買很多東西回去。”完顏宗翰看起來很有未盡之意,不著痕跡的流露出一種並不拒絕的意思。他注意到小衙內腰間樸素的腰刀,還有旁邊又白又潤的玉佩,還有一個極近精美的荷包,細軟輕薄,精致的程度讓遼國高官炫耀的蘇繡都望塵莫及。


    林玄禮也不吝於假裝一個財大氣粗隻想玩鬧的小衙內,又擼了幾下狼尾巴:“你們的貨不錯,我可以都要了。去叫趙貴過來談談價格。比別人給的更高一些。”


    趙貴,前些天才趕過來開拓市場的掌櫃,是從京城中一步步幹起來的人。


    完顏宗翰不負責陪玩,除非對方給錢夠多——這位自稱姓林的衙內包下了這夥女真人所有的貨物,而且沒有惡意壓低價格,還答應給他們更多的鹽和少量的糖,以及為數不多的刀,其豪邁的程度令人懷疑他可能有什麽別的企圖。自從到這兒來,六天時間裏,都隻是零零散散賣出去一點點東西。


    別人給所有皮草出價三百貫錢,林衙內出價到六百貫錢,人參、鹿茸和靈芝另外按年份尺寸和品相算錢,還有什麽猶豫的必要嗎?如果完顏宗翰不是這群女真人中地位最高的,他早就被人往手裏塞一把弓,去陪著這位小衙內打獵。


    林玄禮丟下幾名侍衛按自己的吩咐做事,然後帶走了這個少年,找了一個酒家,切了兩盤白煮羊肉,擺上自己帶的薩其馬,要了兩角酒:“粘罕,我聽說東北地區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山河秀麗。你們的百姓也耕種麽?”


    鬆花江畔就應該有漫山遍野大豆高粱,別問為什麽,旋律起~~


    完顏宗翰說了一些遊牧漁獵有關的事,以及一些半真半假的、被大遼欺壓的問題,不涉及歧視,而是商業性的。這位小衙內給人感覺如沐春風,他從未見過如此讓人覺得舒服的貴族子弟,本來有些懷疑他可能是秦王,但這樣平易近人又怎麽可能是上過戰場驍勇善戰的秦王:“在進獻給(遼國)皇帝陛下時、以及槯場這兒,我們東西的價格不合理。有太多的遼朝勳貴勒索我們,一隻好人參的價格隻有十幾貫。衙內,這樣的東西在大宋的京城能賣多少錢?”


    大概上百貫。林玄禮擺弄著自己手裏的人參,放在軟粗布裏包著,沒有漂亮的盒子和紅絨布,一股人參的香味蕩漾出來,非常適合做人參雞湯。還有一根細小的裹在苔蘚中的三年林下參,按照現在的說法,六年以下的人參沒有什麽藥效。實際上新鮮的小人參非常適合烤著吃,刷上一點好蜂蜜,有一種鮮美的大自然、樹林、原野、精靈少女的味道。


    “得有幾十貫,真是埋沒了好東西。有時候遇到有人急需人參續命,或許能賣得更貴。今年你這裏的貨,我全都包了,你們能多賺點,我也能賺一筆,如果以後,每年都能貨真價實,我們不妨長久的合作下去,我需要做些什麽成就給家人看,你也是吧?”


    完顏宗翰心說不是,我還不錯的,我們憑借武功和頭腦決定地位,和你們宋朝重文抑武、排資論輩不一樣:“是啊。林衙內。其實我這次出來賣貨,也很冒險。”


    遼國女真人的領地和大宋並不接壤,中間被遼國隔絕了,當然他是為了豪賭一把,弄上一大筆資金,才帶人帶著獵物和戰利品來到這裏。


    林玄禮似乎有一點點喝醉了,眼中的笑意更深一些。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金國最大的賭徒,是個拚盡全力壓上一切又不計後果的賭徒。你是完顏阿骨打最強的擁護者,是親率騎兵抓住耶律延禧的金國豪傑。]


    [你是占有了遼國元妃和北宋公主的金國大王——是曆史上那個傻逼趙佶生的女兒。你不是金兀術,金兀術在說嶽全傳中出名,而你的實際作用更大。]


    [你比完顏阿骨打更是我的一生之敵,你善於謀略,善於用兵,差一點就成為完顏阿骨打之後的太子。而你最後一敗塗地,什麽都沒剩下。我知道你的一生,知道你和完顏宗弼怎麽力主伐宋。]


    “你怎麽看我們大宋的秦王?”


    完顏宗翰很輕易猜到對麵這人的心思,每一個練武的大宋男孩都會把秦王當做偶像,說實話在城頭上製造幾千個瘸子不容易,他知道這技術難度有多高。“秦王天縱英才,世上少有人能與其相比。”完顏阿骨打是個例外,他更強。


    童貫站在桌邊斟酒:“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們郎君也最喜歡秦王了。天下間的英雄好漢,誰不敬仰。”


    兩人喝酒時,趙貴已經以和氣生財為目的,仔細輕點了貨物,然後交付了一千貫錢,由銅錢、交子和銀子混合組成。


    初步估計這些貨物在經過包裝——給人參加盒子、給鹿茸披紅掛彩,以及加工——把狐狸、貂、麅子、狼清洗修整之後,差不多能有幾千貫的純利。皮貨商人確實很賺錢。


    趙貴離京之前按照王爺的吩咐,把存著的資產,兩萬貫錢都悄悄的整理出來送給官家。這在民間合理,民間不分家的時候兄弟們賺的錢都要歸家主統一調配,但在皇家很少有這種事。現在也知道,本來專心開甜品店順手賣香腸的郎君突然開始努力賺錢,多賺來的準是給官家。還不許透露出去,這次販賣皮草,或許需要一兩個月時間,又能上繳四千貫。希望官家千萬不要把皮貨也列入專賣項目,那樣買不著好東西,國家也賺不到錢。


    林玄禮還在和粘罕愉快喝酒,加上一個在旁斟酒的,一起吹秦王威武。


    旁邊一起喝酒的紛紛隨聲附和,隻有一個人不吭聲像個啞巴。


    長史和護衛指揮使暗暗交流眼神:等郎君酒醒之後、身份暴露之後,難道他不覺得害羞嗎?看起來郎君有招攬之意,難道是覺得一個遼國少年(女真人是遼國人)敢帶著價值百貫的貨物來槯場販賣,非常了不起?


    完顏宗翰:“我身負重任,不能多停留。交易結束得趕緊回去。明日去打獵,如何?”


    “好啊。”


    槯場還有別的商人,遼商和宋商,各自有他們的行會,聯合起來想要控製住物價,以極低的價格收購物資。他們沒認出來秦王的隨從,隻知道最好的一批貨被人給截了。


    立刻在行會裏開始商討,問是哪家子弟不懂規矩,見有利可圖就不往下壓價。汴京行會多達數十家,入行者百千人,既調節行業內部矛盾,也保持買賣有一個統一定價,以免競價讓旁人漁翁得利。皮貨行內部對照了一番,不是內部人士幹的,攔住趙貴的車隊打聽,又不知他們身份。


    就去找槯場提轄:“有人惡意高價收購物資,擾亂市場。”


    提轄的消息更靈通,知道秦王微服出巡,貌似醉眼迷離的擱下酒杯:“咋地?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買,俺老提轄還能過去攔著麽?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多好的貨,拿在手裏還要壓價,人家不賣給你,你還惱。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們會做生意,咋地啥好玩意都得落你們兜裏?”


    林玄禮裝醉,看著這位裝醉裝樸素的提轄,他穿了一件有點不合身的舊衣服,腳下的靴子嶄新,白白胖胖腦滿腸肥,坐在這羊肉湯酒店裏,和他對麵坐著的人半天沒說一句話,就像殺手一樣冷酷!結果是個提轄,準是裝給我看的。


    提轄發表了一番義正辭嚴的言論,在眾人質疑又迷惑的眼神中帶著一身正氣走進風雪中。


    次日一起去打獵,深入叢林中尋找獵物。


    林玄禮的獵鷹和完顏宗翰的海東青在天上找了半天,就抓了兩隻老鼠,人太多的地方小動物就很少。


    林玄禮把自己的殺氣藏得很好,完美控製住自己的手,沒把弓箭瞄準完顏宗翰的後心。


    [小豪豬為什麽沒有心靈感應的異能,我想和她談一談。我跟他結交,當然不是為了交朋友。一點點錢養不肥女真部的幾千人。]


    [沒聽說粘罕有跑來賣東西的經曆,我以為是個大膽的穿越者,好吧,不是,是曆史上的粘罕。我現在有兩手計劃,一個是讓消息傳揚開,秦王親自和他結交,和他買東西。哦,遼國當然不怕我的名聲,那回去路上有沒有人想搶他的千貫?女真人裏有沒有人想要取而代之?另一個則是讓他留下來,為我所用。他以前沒得選,和完顏一族榮辱與共,如果現在有人伸出手,欣賞他,邀請他,那又會怎麽樣?]


    [耶律延禧那個傻逼還沒繼位,遼國看起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完顏阿骨打也沒有篡位的計劃,如果這時候我拐走粘罕,嘿嘿。]


    “粘罕!這裏沒有獵物,跟我比一比騎術如何?”


    “好啊。”


    結果令人驚異,竟然是平手。宮中精挑細選,價值千金的寶馬,居然和女真部的小矮馬跑了個齊頭並進。


    棗紅馬氣憤的衝著對麵的小花馬噴口水,不知道在噴什麽垃圾話。


    完顏宗翰翻身下馬,拉住兩人的馬韁繩,不讓它們打架,仰頭看這位白皙英俊,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卻又平易近人的少年。他相信自己將來一定與眾不同,不因身份差距而自卑,但對著一位強悍又和煦的人,總是很有好感:“衙內,下來走一會麽?”


    林玄禮也下馬,安撫了一下小紅,喂它糖吃,也給小花吃了一顆,行行走走:“大宋一向對歸附的百姓有所優待,女真人沒想過歸附大宋,為大宋而戰麽?”滅絕一個種族這種事,看別人小說裏寫,能看的興高采烈,真要自己幹有點下不去手,還沒上戰場,沒殺紅眼。


    完顏宗翰短暫的安靜了一會:“抬舉了。故土難離,我們離不開白山黑水。倘若大宋能收服燕雲十六州,直搗黃龍,我們自然會歸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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