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撞進了男人的懷裏。 五條悟輕易地上前接住他,麵上在某個瞬間露出了得逞的模樣,顯然是對此早有準備,並樂在其中。 為了防止跌倒,七宮誠握著對方的手臂,在五條悟的牽引下慢慢地滑行著。 “剛剛開始學習的時候,要注意壓低重心。”五條悟一邊說,一邊指導著青年的動作。 到底是曾經作為咒術師,也曾經經曆過一係列的特訓,七宮誠很快就找到了平衡,已經能夠進行正常的滑行,隻是還不能做一些花哨的動作。 “誠醬學得很快啊。”五條悟誇獎的語氣裏帶了一絲過於明顯的遺憾,引得七宮誠一時間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隨著時間的推移,場地裏也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人。 七宮誠在場地裏滑著大圈,而五條悟見他的動作已經漸漸擺脫了生疏,於是自己跑到了場地中央炫技,吸引了眾多人的視線。 隻顧垂頭看自己眼前路線的七宮誠,在意識到旁側忽然有人以極快的速度殺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人正好是從他的左邊——也就是缺少一顆神之義眼的方向襲來。 視力是一個相當微妙的東西,假設右眼是最佳的20視力,而左眼卻是700°近視,那麽人大部分的視物都將會通過右眼來實現,而忽略左眼裏朦朧的景物。 七宮誠就處於相似的狀況,那人恰巧從他不曾注意的方向竄來,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可避免的撞擊。 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在最初進場時護具齊全,也戴了手套,即使摔倒在冰麵上也並沒有多少疼痛。 隻是,七宮誠還沒有學會如何從地麵上爬起,站起來這個動作。 倒是先前撞到他的人很快地爬了起來:“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一個金發碧眼的青年,操著一口不太熟練的日語。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麵前的青年還是一個初學者,於是很快湊上前,抓著七宮誠的一隻手將他扶了起來。 “謝謝。”七宮誠開口道。 因為剛剛的摔倒,周圍好幾個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雖然不含惡意,但依然讓他感到渾身都不自在,一時間升起的難堪讓他整個人身上的溫度都有些許的上升。 偏偏在這個時刻,金發男人看清了七宮誠的長相,富有衝擊力的外貌讓他頓時呆了呆。 “你摔得重不重?不如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他忍不住說道。 隻想拜托麵前處境,離開這個尷尬之地的七宮誠一時間脫不開身。 “我想那就不用了。”屬於五條悟的聲音響起,他將男人依然握著七宮誠的手掰開,將這兩人隔離開來。 被五條悟擋在身後的七宮誠一時間竟鬆了口氣。 “你是?”金發男對於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發出了疑問。 “我是他的男朋友。”五條悟攬著七宮誠的肩膀,仿佛宣誓主權一樣地說道,“你剛剛撞倒了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金發男心虛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原來你們是一對啊,那祝你們幸福。”他開口祝福道。 原本還帶著點興師問罪意思的五條悟輕易地因為這一句祝福壓住了情緒。 “當然。”他自信地說。 —————— 午餐過後,下午的陽光暖洋洋的。 七宮誠終於回到了家中,他麵前的書桌上堆積了數份組織裏需要處理的文件。 雖然確實想要當甩手掌櫃,但是看著琴酒那麽忙碌,七宮誠一時間也有些心虛。等一個月之後離開,或許他直接將首領之位傳給琴酒比較合適。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陣絕對會相當生氣吧。 七宮誠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這些問題,一邊在審批著麵前的文件。 然而手中的文件夾卻在下一秒被抽走。 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悟。” “你已經連續工作了兩個小時,這種事情交給屬下做不該是更好嗎?”男人輕佻的聲音在耳畔吐出溫熱的氣息。 真是可怕啊,這個男人。 七宮誠發覺,自己竟然以如此快的速度,向對方逐漸侵占自己的私人領地繳械投降。第98章 大結局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七宮誠將組織裏大部分的權利都轉移給了琴酒。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出來了什麽,死活不肯接受最後一部分的權利轉移。 “首領,”黑澤陣的聲音在電話裏稍有失真,“您是要離開嗎?丟下組織裏的一切?” 戴著禮帽的高大男人坐在那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的車中接著電話,左手的指間夾著的香煙已然到了末尾,幾乎要燃到他的手指,卻絲毫沒有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力。 不知對麵說了什麽,他墨綠色的眼睛裏翻滾著難以壓製的暗潮,深邃的麵目上,臉色在一瞬間蒼白下來。 “我知道了。”他聽到自己低聲說道。 對麵很快就掛斷了電話,隻剩下琴酒還將手機放在耳邊,聽著忙音,半晌都沒有動作。 足足幾分鍾的沉默過後,琴酒才將煙頭惡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裏,而旁邊的伏特加則是一口大氣都不敢出,等著他的指令。 另一邊。 七宮誠剛剛掛斷電話,身後就湊上來一股屬於另外一個人的熱度。 “在給誰打電話?”五條悟像慣常一樣將下巴搭在了青年的肩上,雙臂攬住對方的肩膀和腰肢。 “別鬧。”七宮誠熟練地將對方仿佛八爪魚一樣的胳膊掰開,“隻是公務罷了。” 在習慣了對方這種沒有距離感的相處方式之後,七宮誠奇跡般地不會在與對方交流時感到緊張。 就仿佛溫水煮青蛙,慢慢地就感受不到滾燙。 “我知道,是琴酒吧,”五條悟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名字,他背過身,“誠醬,我吃醋了,需要親親抱抱才能回心轉意。” 聽到這話,七宮誠的嘴角抽了抽。 “你還記得,你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嗎?” 回應他的是五條悟理直氣壯的搖頭。 以往這種時候,七宮誠很少會滿足對方這些無理取鬧的要求,但是如果對方主動湊上來,他也不會拒絕。 他瞥了眼係統界麵上顯示著的時間,最終 還是沒能像以往那樣硬起心腸。 七宮誠站起身來,湊到沙發的另一邊,將人按在了沙發上。 “做什麽?”五條悟抬眸注視著他。 因為在七宮家住久了,此時他的裝束也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齊整,而是穿著寬鬆的襯衫和棉質長褲,一雙蒼藍色的眸子抬了起來,略過墨鏡黑色的鏡片,探究地看著走上前來的青年 在對方的注視下,七宮誠忽然又迅速站起身,背過身去說道:“沒什麽。” 本來想實現對方“親親抱抱”的要求,但是真真正正去實行,依然會讓人覺得相當尷尬啊 五條悟的指尖微微蜷縮了起來,他轉移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嗎?” 聞言,七宮誠轉過頭:“當然記得。” 畢竟是進入遊戲裏之後的第一幕,當時的場景太過令人印象深刻,怎樣都不可能忘記。 “那我先去那裏等你。”五條悟說,“拜托你單獨過去嘍~” “誒?” 未等七宮誠說出疑問,麵前的人就不見了蹤影,顯然是動用術式離開了房間。 “搞什麽啊,這麽神秘。”七宮誠有些茫然 不過,五條悟的性格一向跳脫,想一出來一出的事情在這個月更是屢見不鮮。已經快要退出遊戲,七宮誠的神經已然放鬆了些許。 就去看看吧。 七宮誠換上出行的服裝,跨上了摩托車,啟動發動機,很快就趕到了那家咖啡廳。 透過櫥窗和玻璃,隻見在這個下午,店內竟然幾乎沒有人,似乎是被五條悟包場。 他推開門走進去,店裏的音箱放著舒緩的樂曲。而五條悟正坐在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所坐的位置上,高高興興地對他揮揮手。 七宮誠走過去,坐在了男人的對麵。 隻見五條悟仿佛變魔術一樣從桌下掏出來一叢包裝精致的玫瑰,上麵紅色的花瓣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馥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七宮誠一時間有些呆愣,“給我的嗎?”“否則呢,”五條悟勾起唇角,“我記得,很久以前,你也曾送給我花束。”隻是當時他沒有認真地收下。 七宮誠同樣被勾起了回憶,想到當時不通咒術的自己被龐大咒靈追著跑的經曆,情不自禁地說道:“所以,悟能夠認真談戀愛,是夜蛾校長聽到都會震掉眼鏡的事件吧。” “我每時每刻都相當認真哦。”五條悟憤憤不平地說,還拍拍自己的胸口,義憤填膺的模樣,“誠醬肯定能感受到的。” “是是……..”七宮誠一邊應著對方,一邊將花束接了過來。“所以,悟想讓我來到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五條悟卻倏忽間沉默下來。在“六眼”的視線角落,同樣有著一個鮮紅的倒計時,那是玩家即將退出遊戲的時間點,僅僅隻剩下三分鍾不到。 “在這一個月裏,誠有沒有真正地喜歡過我,或者說,是‘愛’?” 七宮誠欲言又止,在真正就要張口說話時卻又被五條悟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了嘴唇。“哈哈哈我開玩笑的,”五條悟忽然後仰到椅背上,用比剛剛更大的音量,仿佛在掩飾著什麽一樣說道,“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世界上最強最帥的五條悟?” 然而事實上,自從他們在獄門疆裏那樣草率地成為情侶之後,七宮誠就再也沒有對他說過一句“喜歡”。 “……….”七宮誠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隻好坐在原地不動。半晌沒有等到回應的五條悟也漸漸止住了笑聲。 “今天就權當是對初見的紀念,我點了許多甜品哦。”五條悟站起身,從櫥窗後,將一個個已然擺好的托盤放在了桌上。 七宮誠看著麵前擺得琳琅滿目的食物,從中挑了一塊巧克力蛋糕,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好好吃。” 五條悟的回答則是揉亂了他的頭發。 順應時間的流逝,夕陽的角度也在以能夠感覺到的速度緩慢地偏移,將咖啡廳裏的桌椅甜點還有人類拉扯出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