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鮭魚。”咒言師狗卷棘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老師更擅長使用咒靈操術,而不是體術吧?”伏黑惠猜測道,“所以才從沒做出過評價。”  “但是真希明明是大家中體術最強的,哪怕是普通人一眼就能被看出來。”釘崎野薔薇反駁道。  “那為什麽會這樣?”七宮誠問。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是都不知道原因。  當天的訓練完成之後,夏油傑叫住了七宮誠。  “理論上應該是悟來帶你去做第一個任務。”夏油傑說,“不過他剛好今天出差,所以就把事情留給了我。”  “那,傑會帶我去哪裏?”七宮誠問。  他所在的現實中,也就是星際時代,人與人交往中的禮節都被盡可能地簡化,即使有係統語音包的存在,在稱呼問題上也難免會出現與他人不同的情況。就比如之前對虎杖悠仁、伏黑惠,還有同級的禪院真希等等,他都直接跳過了稱呼姓氏的階段,並以為這才是常態。  此時對於夏油傑也是這樣,對方成為他的代課老師之後,七宮誠的稱呼反而更顯得親近起來。  夏油傑看著容貌:“這個任務的地點並不遠,隻是在一處紅燈區。”  “其他人都不去嗎?”七宮誠走在梳著半丸子頭的男人身邊,好奇地問道。  “嗯,他們有別的任務。”  對方狐狸似的雙眼在穿著高服的少年身上一掃而過,“你這樣的裝束可不行。”  男人從袈裟寬大的袖擺中取出來一樣東西,七宮誠定睛一看,發覺是一副大框的墨鏡。  他伸手想要接過,然而對方卻稍微抬手躲開,親自為他戴好並擺正了墨鏡的位置。  “到了地方之後,記得跟緊我。”  兩人乘坐著夏油傑自身操控的咒靈來到了位於新宿區的歌舞伎町。在並不引人注目的大樓頂層落下。  下方就是被五光十色的光亮填滿的街道,即使已經是晚上,下方的人群不減反增。來往的人們絡繹不絕。  站在高處,夜風吹拂起兩人的衣擺。對比幾十米的下方傳來的喧囂,這裏顯得分外安靜。  七宮誠站在黑發男人的身邊,注意到對方正麵無表情地俯視著這片地區。  平時,這個習慣穿著寬鬆袈裟的青年麵上一向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表現出比五條悟強得多的親和力。隻是此時收斂了表情,竟顯得帶了些許陰沉的意味。  “我們的任務具體是什麽?”少年抬眸問道,“還有,這次竟然不需要輔助監督嗎?”  “輔助監督隻是負責放下‘帳’而已。時間很晚,我就沒有聯係他們。”夏油傑收起了原本的神色,和緩地說道。  “這次的任務是要祓除誕生在歌舞伎町間的一隻二級咒靈和數隻三級咒靈。”夏油傑說,“我記得不久前,參加完交流會之後,你已經被推薦成為一級咒術師,所以這次的任務正適合你來練手。”  “我明白了。”七宮誠說道,藍色的雙眼內複雜而富有數學之美的幾何圖案開始輪轉,在他眼前極近的距離形成了齒輪狀的圖案。  “原來是在那裏。”少年的目光落在下方的霓虹燈招牌後,大廈半中央的位置。  “過去嗎?”七宮誠無比自然地抬手拉住夏油傑的袖子,就像是十幾年前,年幼的孩子曾經牽著黑發少年的手,邁過一個個田埂。  夏油傑沒說什麽,而是帶著對方通過咒靈降落在下方某個不起眼的街巷角落。  在這種人員混雜的地帶,穿著袈裟的男人和跟在他後麵的少年以裝束和遮掩不住的容貌而極為引人注目。  “這位客人,您兩位怎麽還沒有人招待啊?”打扮妖豔的女人熱情地湊上前來,露出營業性質的笑容,身上的香水味襲來。  夏油傑搖頭,透出隱晦的拒絕,他扯開一個屬於盤星教主的微笑,“不必了。”  “等等啊,”女人的視線掃過兩人身上一看就布料極好的衣物,“客人既然來了,那就點杯酒再走呀。”  七宮誠抱歉地衝這個女子笑了笑,隨後就被夏油傑迅速拉走了。  男人將手探過衣袖,仿佛占有一般地拉過少年扯著自己衣擺的那隻手。  他的手輕易將握成拳的少年的手包裹住,護著他躲開拉客的男女,穿過形形色色的人群,一路往櫃台經理的方向走去。第68章 祓除與思考  這裏的一整棟大廈都是風俗店的分布範圍,空氣本身應當是發悶的,但因為開了空調,所以顯得並不明顯。  夏油傑帶著七宮誠往咒靈的殘穢最為明顯的店鋪走去。  這家店性質很特殊,並不是普通的風俗店,而是牛郎店,對外以推出讓女士們解決煩惱的夜店為服務標準,也是這個城市近期新興而火爆的產業。  ——這是七宮誠從廣告牌上得出的信息。  不過真實情況如何,就需要另一番推敲了。  “客人您好。”迎客的是一個梳著殺馬特造型頭發的男青年,長相並不帥氣,語氣很禮貌。  “請問是兩位嗎?”見來人是兩個男人,殺馬特的表情帶著一閃而過的詫異,又很快被職業習慣掩飾了過去。  “我之前與你們的經理聯係過。”夏油傑微笑的表情毫無破綻,但七宮誠總覺得對方此時仿佛戴上了一層假麵。  “原來是大師啊。”負責迎客的殺馬特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那請您先進去,經理就在櫃台等您。”  對於以服務著稱的這種店麵,便有專人帶他們走向經理的位置。  夏油傑並沒有鬆開拉著七宮誠的手,隻是這種動作在寬大的衣擺下並不明顯。  但在這種地方工作的經理是怎樣的火眼金睛,見是以夏油傑為首,而即使戴著墨鏡也遮掩不住秀美的少年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瞬間就誤解了兩人的關係。  “大師您來了啊。”經理的眼底有些青色,顯然最近並沒有休息好,“可算是把您盼來了。您看……是現在就開始解決,還是先找個包廂跟這位少年坐坐?我們這裏的服務也非常到位,您要不要挑選幾個?”  聞言,七宮誠的表情頓時一僵,這經理把他看成什麽了?  他掃了眼係統界麵自己的一串頭銜,考慮要不要將所有帶殺氣的都掛上。正在這時,指尖被旁邊的男人輕輕捏了捏,顯然是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並不是這次來解決事件的主力,這次由我的助手來做,我在一旁旁觀。”夏油傑對經理說道,一邊拍了拍身邊少年。  “原來是這樣啊,”經理尷尬地說道,“抱歉抱歉,我眼拙,剛剛並沒有看出這也是一位大師。”  “先執行任務吧。”夏油傑道,並沒有理會經理道歉的話語。  “對對。”櫃台後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一邊說,“一切還要從兩周前說起,有一位客人不肯付錢但又想帶走我們店裏的一個員工,對此我們自然是沒有同意的。隻是那位客人竟然跑到頂層跳樓自殺了,自從那之後這裏就開始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事件。”  “比如,打開酒瓶的時候,客人被瓶塞擊傷,明明走著路,卻忽然摔倒頭破血流。最嚴重的,大概是上次在包廂中受重傷瀕死的一名員工。他的業績一向很好,被救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嚇了一跳,身上全都是血。”  說話間,經理將兩人帶到了咒靈氣息最為濃鬱的包廂房間門口,“就是這裏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竟然沒有報警,而是正常營業嗎?”七宮誠問。  經理麵上的肌肉不太正常地抽動了一下,才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又沒出人命,沒有必要麻煩警察,這不是還有大師您們嗎?”  “你不用招待我們,屋裏的情況我們會幫忙處理。”夏油傑說。  “好的,我這就離開。”經理點頭哈腰地說道,忙不迭地走開了,顯然不願在這間發生了詭異事件的包廂前停留一秒。  夏油傑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逝。  七宮誠打開了房門,裏麵表麵上來看並沒有什麽異常,然而卻布滿了屬於咒靈的殘穢。  簡單的一堵牆壁根本堵不住咒靈的腳步,所以到底是什麽讓它在這裏一直徘徊不去呢?  正在七宮誠四處觀察時,夏油傑卻關上了門,站在了他的身邊。  “那個經理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清楚。”黑發男人說道,“比如那名想要帶走牛郎的女客,其實是愛上了他,然而牛郎卻不願離開店裏,繼續引誘著這個女子深陷‘愛情’,後來她壞了這個男人的孩子,對方卻不想負責。”  “絕望之下,就從頂層一躍而下,因為是自殺,還被居住在這裏的人們詬病了許久。”  “為什麽?像這樣淒慘死去的女人,難道不會獲得人們的同情嗎?”七宮誠感到不能理解。  “因為會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夏油傑淡淡地說道,“在這些猴……普通人的眼裏,不給他人帶來麻煩已經成了潛在的規則。即使是那位女子專門挑了幾乎無人的清晨也依然如此。就像那位大堂經理,考慮的更多的是被影響的業績。”  “不過這座城市,自殺率本就居高不下,即使她死去,警察過來也隻是走一個流程。”  “竟然是這樣。”七宮誠的內心難得地被勾起了幾分火氣,“那名受重傷的男人,恐怕就是被女子戀幕的那名牛郎?”  “沒錯。”夏油傑說。  兩人站在這裏,言語間,那隻咒靈卻始終不見蹤跡。  七宮誠的神之義眼掃視了一圈,隻看清楚了四處濃重的咒力殘穢,卻並未發現任何咒靈的蹤跡。  “並不在這裏。”七宮誠下了定論,“剛剛在服務員身上逡巡的咒靈們,也頂多隻有三級。幾乎連體術都不需要,就被我用神之義眼解決了。但那隻二級咒靈卻不在這裏。”  少年驟然抬眼看向一旁的黑發男人:“那個牛郎被送到醫院是什麽時候?”  “今天淩晨。”夏油傑狹長的狐狸眼靜靜地看著雷厲風行地想要拉開包廂門的少年,“你真的想要幫助那個男人祓除掉咒靈嗎?”  門栓的樣式有些特殊,七宮誠一時半會沒有解開,聽到身後人的疑問,他慢半拍地回過頭:“你說什麽?”  “為什麽要救他?”夏油傑語調平靜,“為什麽要救普通人?”  當然因為咒靈是紅名。每個玩家都有消滅紅名的本能,即使那沒什麽好處。  七宮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畢竟他並沒有深入思考很多。然而,在對方這個疑問過後,玩家的思維就開始迅捷地發散起來。  難道這是遊戲裏人物分支的劇情?  “我的目的並不是想救那個男人,隻是單純地想要去祓除咒靈而已。”七宮誠說,“畢竟,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可能會讓更多人受到傷害。至於為什麽要拯救普通人,因為我以前,也曾經是普通人啊。”  “……這樣啊。”夏油傑垂眸,看著男孩打開門,從屋裏跑了出去。  “真是,一點沒改。”半晌,男人才嗤笑了一句。  明明連往事都忘卻了。  “要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啊。”黑發男人微微抬頭,用手指遮住了麵前的燈光,“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在未來做出什麽事呢。”  因為已經離開,七宮誠並未看到對方在此刻驟然變紅,又恢複回熒光粉的係統姓名標示。  通過與江戶川亂步合作,夏油傑調查組織也獲取了一部分進展,起碼已經查到了它除了武器走私,左右議員選舉之外,在醫療領域似乎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研究。  七宮誠在經理處打聽了那個牛郎入住的醫院,隨後跑到樓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夏油傑緊跟著出來。  一路無話,出租車停在了附近醫院的門口。  二級咒靈的殘穢滴滴答答地出現在門口的地麵上,仿佛某種巨型軟體動物留下的濕滑痕跡。看上麵殘餘的氣息,已經快要蛻變成為一級咒靈。  兩人順著痕跡找上去,一路來到了一間病房門口,透過窗戶,能夠看見被掛著呼吸機的男人麵孔已經青紫。  然而,明明心電圖已經接近平直的線條,監測著他生命活動的儀器卻並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周圍也沒有任何的醫護人員存在。整條走廊裏透著幽暗而冰冷的氣息。  巨大的、水母一樣的咒靈伸出了普通人看不見的粗長的觸手,上麵還有著粘稠的肮髒液體。  它盤踞在男人的軀體上,有一條觸手直接繞過了男子的脖頸,纏繞了好幾圈,也正是將男人即將纏死的罪魁禍首。  “已經沒救了。”夏油傑掃了眼那個牛郎的狀態,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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