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


    在正式下鄉的前幾天,陸今安來到知青辦是想變更下鄉地點,門庭若市的知青辦陸今安沒有進去,怕給父親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就在一個能夠看見知青辦門口的不遠處坐了下來,一等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臨近下班點才算安靜下來。


    下鄉的所有事都是陸父包辦的,陸父是一位同陸爺爺一樣治軍嚴格且有底線的人,這次替三兒子安排下鄉的地點是他人生第一次利用職權,他當時的內心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不過陸爺爺知道後倒是沒有責怪他,反倒笑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我還以為你會棄養今安,也好下鄉是苦差事,能鍛煉到他就行,不一定非要是環境惡劣的地方。”


    獲得父親諒解的陸父長舒一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會罵你?”


    陸爺爺終於放下手裏的報紙,正視自己一身軍裝的兒子,也是歎了一口氣:“長達數年的下鄉生活帶來的積極正麵的影響又有多少,一波又一波的青年人早就沒了激情,更多的就是對生活的恐懼。”


    陸奶奶典雅的時代美人,獨特的沉穩氣質,手裏拿著考古的資料慢慢走下樓梯,出聲道:“你爸不會怪你的,你要是不出手他就親自動手了。”


    陸父從沙發上起身,迎接自己的母親:“媽,考古隊又要出發?”


    陸奶奶擺擺手:“不用你扶,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不是,這些是以前的資料隊裏要求整理,這些都是我經手的考古發掘。”


    陸奶奶眼睛看著資料,嘴上打趣自己的兒子:“是溫雅磨你的吧?你這父親心太狠了點,自己兒子都不疼。”


    陸父對於其他事情可以不在意但是孩子的事可不行,他有點孩子氣的語意:“媽,那是我兒子,她不說我也要會心疼的。”


    溫雅今天早早下班,回來替三兒子收拾行裝,一進門就看見丈夫孩子氣的一麵,一邊換拖鞋一邊帶著笑著說:“也句就在爸媽麵前他才能如此肆意。”


    陸奶奶抓住重點,與陸爺爺對視一眼:“他在你麵前難道乖的不像小貓一樣?”


    “噗。”陸父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驚慌地看看周圍,還好三個兒子都不在,做飯的阿姨嘴角的笑暴露自己聽見了,他無奈地頹坐在沙發上:“媽,我不要麵子的。”


    “可你改不了。”


    “我……”


    “不丟人。”陸爺爺替陸奶奶捏捏肩,“寵媳婦丟什麽人。”


    這邊辦公室裏終於安靜了下來,收拾好準備提前下班的工作人員看見陸今安走進來,有點驚訝:“小同誌,我們這都要下班了,你怎麽才過來?”


    陸今安笑著說道:“我來找人,蕭叔叔。”


    知青辦街道處的蕭隅主任從辦公出來,看見陸今安,言語透露著親切:“呦,你爸讓你來的?走今日有時間喝酒。”


    蕭隅轉頭對其他人說:“沒事就下班吧。”


    走在路上的陸今安,不知道怎麽開口,放棄那麽好的名額又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實在是太難了,撒謊總是不太好,都是自己親近的人。


    蕭隅看出了陸今安有心事,本著長輩的慈愛,單手攏著他的後腦:“小今安有心事?說出來叔替你拿拿主意。”


    夏日的樹叢間散落著夕陽的緋紅,透過繁茂的枝葉若隱若現,將陸今安的心思暴露無疑。


    陸今安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去南方城市。”


    蕭隅驚訝又擔憂地說:“原因呢?”


    陸今安沒有說出自己真實原因,隻笑著說:“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夕陽下蕭隅一手推著自行車一手拍拍陸今安的肩膀:“行啊,如今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真是長大了。”


    自行車一路騎進軍區家屬大院裏,陸家父母看見蕭隅今日來也是比較驚訝的,陸父開玩笑道:“怎麽一頓酒還能欠黃了,今日都上門來追債?快進來。”


    蕭隅進門後瞅著陸今安說:“你說還是我說?”


    陸家長輩相互對視一眼,詢問道:“什麽事啊,你們倆還神神秘秘的?”


    陸今安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半晌,才欲言又止地說自己不想去南方下鄉。


    陸父最是驚訝和吃驚,自己第一次犯錯孩子竟然還不領情,不過他冷靜下來,卻沒有追問陸今安原因,他的三兒子向來不是那種循環往複的人,他不說自有他的理由。


    陸家人應了他的要求,同時也好奇他到底想要去哪下鄉。


    “黑省,漠河市,小蘭縣,小康鎮,紅心公社壩子村。”


    聽到這個地方,在場的人神色為之一緊,大興安嶺地區最冷的地方,冬季氣溫可以達到零下四十攝氏度,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冰雪覆蓋。


    陸父陸母還在思忖之際,陸爺爺倒是想起一事,這件事倒是被遺忘太久了,當年給陸今安還訂過一門娃娃親,而女方剛還就在大興安嶺的某個山村中。


    陸奶奶考古多年,什麽場景沒見過,陸今安的話沒有嚇到老太太,她也開啟了塵封的記憶,抬手推了推老花鏡:“今安的娃娃親倒是在大興安嶺那,具體位置倒是記不太清楚了。”


    陸母搖搖頭:“不行,我不同意,那的氣候他怎麽受得住?”


    陸母的抗議沒有太大的效果,她江南女子特有的聲線,軟糯輕柔根本沒有氣勢,不能說是抗議,勉強算她是撒嬌吧。


    她繼續嘟囔道:“你這孩子為什麽要去那麽偏遠的地方啊?”


    她嬌滴滴的聲音擾亂了陸父的冷靜,他臉色嚴肅得像是要吃人:“你媽問你話呢,還不老實交代?”


    陸今安歎了口氣,孩子真的是父母愛情裏多餘的產物,自嘲道:“娃娃親就在大興安嶺,我投奔她不行嗎?”


    陸爺爺挑眉:“你是奔著她去的?你是什麽時候和女娃娃聯係上的?”


    陸母戳了陸父一下:“原來是想處對象了,你倒是早說啊,爸媽也不是不同意。”


    心虛的陸今安摸摸鼻子,才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陸母突然起身,一路小跑著上樓,眾人詫異地對望,就聽二樓傳來輕柔的聲音:“雲深你快上樓,你看我給兒媳婦準備點什麽好?”


    陸父冷冷掃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三兒子,看看你幹得好事,你媽又為你開始忙碌了,你就不能早早說,費二遍事。


    陸家的寵妻真是沒有辦法,陸爺爺奶奶也隻能旁觀,愛莫能助,努力地憋笑,待陸父離開才細細詢問。


    蕭隅看著自己兄弟的情況也是無奈地搖搖頭,突然想到什麽:“我說三小子,你媽和你媳婦將來有矛盾了你怎麽辦?你爸是不用想了鐵定向著你媽,你媳婦怎麽辦?”


    陸今安食指點著桌子,欲言又止地咳了聲:“叔,八字沒一撇呢。”


    在場的長輩卻說:“想想,大膽地暢想。”


    聽到這話,陸今安怔怔地抬起頭,望向窗外,神色不太高興,甚至帶著些怒意。


    上輩子的愛情隻能是陶星對他的利用罷了,哪有什麽向往的愛情,他也真是傻,為了爺爺戰友的囑托犧牲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到頭來都是精心編織的陷阱。


    帶著微妙複雜心情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說,索性不回答。


    最後陸爺爺給老戰友去了一封加急信,並且輾轉多人給老戰友也帶來了口信,希望他們可以幫忙照顧陸今安。


    上火車時陸今安有一半的行李都是陸家給何惜準備的東西,陸家人口多,每人準備兩樣也夠他拎的。


    蕭焰一邊拎著自己的行囊一邊替自己的兄弟拿著大包小裹,嘴裏嘟囔著:“為了你的愛情我可是舍棄南方的牧場,到時候你可不能見色忘義。”


    陸今安邊擠車邊反駁道:“瞎說什麽,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小心女同誌的名聲。”


    蕭焰忍不住嘲笑他:“你瞧瞧,還沒見著人就先維護上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


    開往北方的列車上由喧囂逐漸安靜下來,隨著不斷北上炎熱的氣溫在漸漸變得涼爽些,即使這樣依舊逃不開盛夏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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