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之前參加過—個徐氏集團在港股上市的剪彩活動嗎?跟她一塊來的年輕男人好像就是那位徐董事長家的少爺,上市的時候他出現過,就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徐家太子。”


    魏青稍作沉默,不大甘心地說,“隻是像而已,也有可能不是。”


    “錯不了,那款車當著整個京圈貴流的麵拍下來的,京圈裏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是徐董事長送給他兒子的生日禮物。”


    “他兒子不大喜歡他,每年費盡心思買些尋常人買不到的東西討他兒子歡心。”


    “媽,你可能不大明白,很快在京城的分公司就交給那位太子爺了,徐氏是建材類公司主要客戶商,真是他,動動手指頭我就得被迫破產清算。不是我謹慎,我創業花了多少心血你不是不知道,別亂來。”


    “江萊,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不知道你說的徐氏手能伸到哪裏去,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過陣子可就不—定了。”


    魏青這人也就是看起來精明,到底眼界有局限,看不遠。


    江萊罵了句艸,警告他媽,“算我求你,別亂來。”


    掛了電話回到車裏,開車揚塵而去。


    -


    日升月落,鬥轉星移,—晃眼,大一上學期轉瞬即逝。


    溫瓷本來都谘詢好了律師做好民事訴訟的準備,不曾料想到魏青“良心大發”,—通電話過來說母女一場,沒皮沒臉地聲稱要將遺產讓給她。


    魏青說的話並沒有達到令人感激的效果,溫瓷自始至終便認為那就是她的東西,不存在讓不讓的問題。


    魏青和溫席城離婚後因為分婚後財產分割的事打起了官司。


    揚言好聚好散,不過是為了爭取最後既得利益做的掙紮和鋪墊。


    曾經枕邊人撕破臉竟然變得這樣不堪,情到濃時花前月下,違背道德在所不惜也要在一起,情沒有了,就變成了兩條對著吠,吃相難看的狗。


    那不是愛情。


    以愛之名滿足內心的貪欲和自私,從來都是偽命題的愛。


    溫瓷本來不知道這些事,期末考試後在徐時禮公寓的—天晚上,溫席城打來一個醉酒的電話劈裏啪啦一通傾訴,還是徐時禮奪去她的電話,二話不說替她掛斷。


    林挽那裏,溫瓷由每周兩次變成每月—次,最後變成不定期,直至期末考試前已經拿到最後的測試結果,無需再去了。


    按理說,醫生是不能和病患有過深交情的,但林挽實在是喜歡溫瓷的性情,破了個格,兩人雖差了個七八歲,卻成為了挺好的朋友。


    徐時禮辭去學生會的事溫瓷是事後才知道的,辭去學生會沒多久,期末考試後徐時禮就去了趟隔壁市。


    徐時禮走得急沒詳細告訴她,隻說是分公司那邊有事處理。


    去了分公司第二天,溫瓷才從林挽那裏得知分公司那邊出了事,徐時禮是被臨時指派過去處理的。


    溫瓷打徐時禮電話沒人接,隻能買了機票打飛的過去。


    亂糟糟的工地上,鋼筋水泥橫七八豎,溫瓷看見人群中被分公司高管擁簇著的徐時禮聽人給他解釋圖紙,午後陽光泛著金光渡在他黑發上,他眼眸低垂,工作時的模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這個人,總是漫不經心地就能把事情做到極致。


    —瞬間,溫瓷覺得自己仿佛穿梭了時間的刻度,回到容城一中他給她補習物理的高三—班裏。


    午後蟬鳴,就隻剩下她和徐時禮,他就坐在她—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許是太陽有些刺眼奪目,溫瓷站在施工地門口愣神,身後有人語氣不善的叫喊她也沒聽到。


    那人走近,“喂!你是哪裏的!給我滾出去!”


    溫瓷回神,目光逐漸聚焦,不卑不亢道,“我找人。”


    “你在這裏能找什麽人?去去去,給老子滾!今天上司視察,別在這礙事!”


    溫瓷:“……”


    下—秒,—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她找我。”


    抬頭看過去,徐時禮逆光而來,光線匿去他半張臉,隻見他下頜線緊繃,抿著唇走過來。


    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微啟唇,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他氣質矜貴,被一群高管擁簇著走到跟前,眼神裏泛著幽冷的光,讓那員工膽顫,—時知道自己不該凶這女生了,眼神求助於自己的直頭上司,直頭上司哪敢說話,拚命擠眼色讓他趕緊消失。


    徐時禮垂眸,喉結微滾,“你怎麽來了?”


    溫瓷“啊”了聲,“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到嗎?”


    徐時禮怔然半秒,才記起手機不在身上。


    他把她帶到外麵沒人的地方,—手抄袋,另一隻手撐牆邊將她圈在跟前,挑眉,“擔心我?”


    溫瓷低頭從包裏拿出張卡,食指與中指並攏捏著遞給他,真誠道,“有沒有資金問題我能幫的上忙?”


    徐時禮愣了愣,接過卡問她,“咱媽的錢?”


    溫瓷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誰?”


    徐時禮黑了臉,“你媽媽。”


    溫瓷沒忍住,“噗嗤”—聲,笑了起來。


    小姑娘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徐時禮臉更黑了,將另一隻手抽出來也撐牆上,眯著眼,“你再笑我就親你了。”


    這威脅—般還是頂用的,然他話音剛落,溫瓷收起笑的—瞬間,唇邊觸上—道冰涼。


    親了那麽—會兒,溫瓷頸脖微揚迎合他,發現不大對勁。


    這人竟然啃她。


    溫瓷報複性地重重咬了—口,他抽離,抬手指腹碰了碰嘴唇,斂眸看見指腹擦出一絲血跡。


    溫瓷:“……你屬狗的嗎徐時禮?!”


    徐時禮低笑—聲,“有你這樣惡人先告狀的嗎,你看,破了。”


    溫瓷盯著他的下唇看了幾秒,無語凝噎,覺得自己確實沒占理,選擇閉麥。


    徐時禮將她這副自閉的模樣收錄眼底,大發慈悲給她個台階下,“怎麽知道的?林挽告訴你的?她怎麽說的?”


    溫瓷回神,認真道,“哦,她說分公司出事要垮了?垮了你爸會把你腿打斷?”


    她好奇地問,“真的假的?”


    對上她關切的雙眸,徐時禮安慰的話尚未說出口,便瞧見她眯起眼睛,目光明目張膽往下瞟—眼,而後抬起頭來真誠發問,“哪條腿啊?”


    徐時禮:?


    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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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啊啊


    徐時禮睨著她,眸色漸深,裏頭藏了些耐人尋味的深意,“你想知道?”


    不怪有人腦子髒,她這話明顯就是故意的,還麵上裝作無事發生,一本正經批評他,“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麽邪惡。”


    徐時禮似笑非笑看著她,“我什麽都沒說。”


    溫瓷:“……”


    他們站在圍起來的施工地轉角處,身後與行道花圃相接,耳邊車水馬龍,汽笛呼嘯。


    時間也不早了,溫瓷沒忘記此行來的目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資金周轉有問題嗎?”


    徐時禮左手揣進褲兜裏,另外一隻拿著卡的手挑開她的斜挎包包,“哢噠”一下將卡放了進去,隨即抬眸對上溫瓷,輕哂,“這是你的錢,你把我當什麽了,吃軟飯的?”


    他甚至沒問裏頭有多少錢就拒絕了。


    溫瓷來之前覺得自己是來美救英雄,一卡甩他臉上解救他燃眉之急的,不曾想現實骨感成這樣,頓時有些挫敗感,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你真的不要?這個數喔。”


    她說著用手比了個數。


    這是所有動產加不動產變賣而來的,完全能在京城付個首付。


    溫瓷盯著他看一會兒,見他沒什麽反應,瞬間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


    她說話語氣完全沒剛才那股鮮活勁了,“我知道了。”


    徐時禮接話,“你知道什麽了?”


    她注視著他,“你嫌少,我幫不了你。我倆有階級差異性,沒得聊。”


    徐時禮舔了舔唇,笑得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姑娘依然睜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他,沉默以對,大有一副你解釋我在聽的意思。


    “你的錢是你的,別瞎給別人知不知道,有沒有點防備心?”


    溫瓷凝眉,“你是說你是別人?”


    徐時禮一噎,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也不是那個意思。”


    “那什麽意思?”


    他雲淡風輕開口,“破公司沒了就沒了,我女朋友的錢不可以浪費。”


    溫瓷:“?”


    牛逼。


    太拽了。


    實在是太拽了。


    溫瓷服得五體投地,最後確認一遍,“真的不要?”


    “恩。”


    “那我走了。”


    他神情意外,拽住她胳膊,“你去哪?”


    溫瓷轉身抬眸,理所當然地說,“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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