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咆哮:“誰是小——不對,誰是狗啊!!!”  太宰故意把手放在耳朵邊,喇叭狀到處聽聽:“咦?哪裏傳來妖精的聲音?太小了我都看不見呢。”  中也飆高音:“太——宰——!!”  久違的,感到另外一種血液飆升的感覺。  不是首領與部下朝夕相處、按捺著殺死對方衝動的那種感覺,而是,宛如時光倒流、兩個笨蛋小鬼大叫著互揭老底的時候,忍不住想一腳把這混蛋腦袋給踹飛出去的渴望。  可是,中也很快把心底浮現出的一絲輕鬆與懷念強壓下去。他瞪視著鏡頭,壓低嗓子: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太宰。”  就在剛才,這個自稱“來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要求中也不要把他本人的任何消息透露給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了解太宰治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港口黑手黨發展至如此規模究竟依靠的是什麽。而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居然又多出一個?這怎麽能叫人放心。  “——你會的,中也。”  太宰卻隻是笑。  “我的作戰方案,什麽時候出過錯?”他說著這個世界無人懂得的、屬於雙黑的台詞,不由得對著自己搖了搖頭,又接著笑道:  “隻要,你還想救他。”  “…………”  中原中也陷入一片沉默。  他的直覺確實出色。若換做平時,他根本不會在腦袋裏出現“首領自殺”這個念頭,那個男人就宛如紮根在辦公室而莖葉早已枯萎的植株;若換做平時,首領不久前派遣他去國外出差,中原中也根本也不會猶豫。  這個世界上最討厭彼此的兩個人,也是沉默陪伴著彼此最長時間的兩個人。  太宰治知道他說動了,便接著提醒:“但你要注意,那個家夥可不會讓你隨便打破他的布局,我得從另一個角度試試,最好能敲碎假麵的一角……順便問下,中~~也~~~”他故意惡心人的拖長音,“你有那種、那種,改變嗓音又不至死的藥嗎?”  “滾蛋!!”中也咆哮,“啪”的一聲斷開了信號。  這一刻異世界臨時組隊的“雙黑”搭檔,仍舊心懷希望。  可是太宰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還有太宰治心狠到在lupin動手,他翻車翻的猝不及防。……這可別提敲碎那家夥假麵的一角,那個蠢貨簡直是把自己整個人都無聲碾碎了。  而中原中也同樣沒想到,隱隱察覺到有什麽正在發生的首領,是鐵了心地不讓他回去破局。  第一天他不動聲色地處理西方敵對勢力,動用異能力鎮壓了快打上門來的敵人:這個緊急任務是真的,要是放在平時,足夠中也忙活上半年,……但也不是無法臨時抽身的危機程度。  第二天中也試探著表示了要回日本,結果下屬們先是抱腿嚎啕大哭、被他暴躁甩開之後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什麽“這邊真的沒法離開你啊中原幹部——”;接著黑手黨飛行專線又開始出問題,這麽長一條飛行航線,居然騰不出一架飛日本的飛機;再往後、再往後——  平日裏頗受中原中也重用的下屬,目光躲閃著,從懷裏拿出來了“銀之手諭”。  “……我不會把您這兩天的私自行動上報給首領,中原幹部,”下屬流著冷汗,懇求道:“可這是首領親自頒布的命令,讓我在關鍵時刻拿出來。……三天,隻有三天……中原幹部,我們三天一到,立刻就回日本,怎麽樣?到時候您拿我的腦袋泄憤都行!我不敢違背首領的命令啊!”  中原中也冷冷看了下屬一眼,用重力把人嵌進牆裏。  “你不敢違背那混蛋的命令?我敢。”中原中也冰冷地說,“有什麽懲罰,等見到那家夥、隨便他怎麽罰。”  第三天中原中也強搶了一架私人飛機,臨走前還被試圖做最後掙紮的下屬紮了一針肌肉鬆弛劑在身上。  收到那則訊息的時候,中原中也正在回途的私人飛機上。  大衣撕破了點內襯,臨時充作止血繃帶:為了早點把肌肉鬆弛劑代謝出去、刺激自己活動起來,中也毫不手軟地在胳臂上割了一刀。  看到訊息的時候他四肢還沒有恢複過來,正手口並用,糟心地調控著飛行方向。  聽見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摩斯密碼,不想知道為什麽傳訊方式突然變成了這種鬼樣子。  ‘中、也、回、來’?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不知道在對哪個太宰地抱怨說:  “混蛋太宰。你給我等著。”第201章 29  另一邊,港口黑手黨地牢。  費盡心思、試圖喚醒五條悟意識的工藤新一,他成功了,又沒有完全成功。  作為柯學世界的堅定柯學信仰者,就算打破工藤的腦袋,也想不到在對麵白毛雙目無神的表象之下,[反轉咒術]與[腦髓地獄]正在瘋狂打架。  ……並且,在這個存在異能力的世界上,作為精神操縱係異能力的[腦髓地獄],幾乎是無解的。  工藤新一缺乏這方麵的情報。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穩準狠地抓住重點,在五條悟麵前瘋狂輸出一個正太首領宰。  比如“小小的八歲男孩,穿著雪白的西裝,乖巧又可愛。…………一個人鎖在琴酒的車廂裏,差點一氧化碳中毒。”  意識深處的五條悟:嗯?!八歲?豈不是和我小時候與老師初遇時同一個年齡?可惡啊!要是小時候能和老師一起長大就好了……嗯??白西裝?我懂了,一定是長筒吊帶棉襪吧??哦呼!絕對領域——可惡——等等,誰是琴酒???啊想起來了——怎麽又是一個白毛?!中毒?一氧化碳中毒嗎?人工呼吸——  ……這是什麽可怕的心理活動,各種意義上的很糟糕呢。  真叫人懷疑,萬一當時失憶debuff下的首領幼宰遇見成年黑化後的學生五條悟,又會發生什麽樣的故事~  工藤自然看不透對麵五條淒淒慘慘的外表下、到底都翻滾著什麽樣的心理活動(可能看不透人心還是件好事),他絞盡腦汁地想著能刺激到昏迷中五條悟的發言(這可真是刺激過頭了),繼續說:  “太宰他從小就對女孩子非常好,大家都對太宰很親近。比如灰原哀、吉田步美,後來我也聽貝爾摩德回憶過太宰好幾次,啊還有,鈴木園子,呃、小蘭……”  這話一說出來,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會兒。  五條悟無能狂怒:老師??老師?!?!也就一個世界不見,你怎麽搞出來這麽多爛桃花?話說你當年教導我要對女孩子好一點,到底是在教育我還是你自己的心得啊——  工藤新一也痛苦地打了個哆嗦,勉強從嗓子裏擠出聲音,幹巴巴地說:  “呃,然後,好像當時黑衣人組織裏麵都對一條準則有了共識,”工藤猶猶豫豫,終於決定還是不要給琴酒留麵子了:反正人也不知道嘛。他一咬牙:  “也就是:如果想得到太宰的賞識,就要成為太宰的狗。”  五條悟大受震撼:狗、————老師?!難道你不是貓派?我要鬧了!我真的要鬧了!!話說什麽狗?哪種狗??可惡!在我看不見的時候,那群肮髒的大人都對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失憶正太老師做了些什麽啊!!放著讓我來好嗎————  ……首領宰宰,哪怕跨越了世界線,風評也嚴重被害了呢。  這段對話還沒說完呢,工藤新一感到牙痛似的,一一列舉著他後來通過與各人交換情報、推理所得到的名單:  “我想想,一共有不少人呢。黑方就有琴酒、伏特加,紅方多了點,像是安室先生、諸伏先生、赤井先生……呃。”  ……為什麽紅方比黑方還更多啊?你們黑衣人組織真的沒問題嗎???  可是比起吐槽這一點,五條悟更想大喊:為什麽男女通吃————不是,為什麽蠱到這個程度啊!!!老師!稍微收斂一點你無處安放的魅力啊!你在失憶狀態下到底都做了些什麽,集郵嗎?!  好像說著說著連自己都感覺到有哪裏怪怪的,工藤新一費力抬起手來,糾結地抓了抓頭發,換了個話題:  “不過當時我們其實處於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裏,過於逼真的虛擬現實差一點就吞沒了現實世界,如果不是三位外來者的幫助,可能所有人都醒不過來了吧。總之除了打穿結局的太宰之外,還要感謝進行了必要嚐試的白蘭和夏油傑……”  五條悟:……………………  誰?  夏油傑?  夏油傑誰?  五條悟:(ㄒoㄒ)  一個激動,連已經停止的血淚都開始往下流了……更準確來說,全身血液都開始沸騰,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傑!!!五條悟在心底大喊:我們不是摯友嗎?!你趁著我不在偷家了嗎?那可是我的老師啊?!  ……不。首先不是獨屬於你的老師,其次那個也真不是你的摯友啊。  而五條悟麵無表情流血淚的表現太過於淒淒慘慘,工藤新一差點以為自己把人給刺激過頭了,趕緊把話題扯開說些什麽“太宰幼稚地拽琴酒白毛踢他小腿”、“怪盜基德一把將太宰抱起來放在寶石展覽櫃上”……之類其實更有畫麵感的話,差點叫五條悟流血淚流得更加洶湧。  還好工藤新一並不了解五條悟的性格,在他眼裏,當時純白房間裏初遇時低氣壓的成熟大人表象占據了上風,他還指望著能夠徹底喚醒五條悟的意識,好讓兩個人從地牢裏逃脫、最好一鼓作氣衝到太宰麵前呢。  身體與精神上都遭受到黑手黨慘烈的折磨,可是工藤新一,這位勇敢而堅強的高中生大偵探,他依然並不放棄希望。  哪怕一個人……哪怕隻有一個人也好……  工藤說著說著便停下來幹幹咳嗽。持續未能進食飲水的喉嚨,在之前無意識掙紮喊叫之後,基本上也快要到達極限了。  然而、  被工藤新一寄托了希望的五條悟,並沒有辦法回答他。  五條悟的意識依然被禁錮在這具軀殼裏,就算工藤新一訴說的話語將他從無盡地獄中喚醒,精神係異能力依舊刺透無敵的無下限咒術、詛咒著他的頭腦。五條悟已經調動全身咒力運轉反轉咒術了,每一秒、每一秒,他的腦細胞都在不間斷地死亡與再生。可是上一秒腦細胞才剛剛死去,下一秒詭譎的異能力又覆蓋上來,如附骨之疽。  ……不愧是老師。五條悟在心底苦笑。作為敵人的太宰治,原來這樣令人膽寒嗎?  換句話說:五條悟每一秒都在殺死上一秒的自己。可就算這樣了,在咒力與異能力激烈的對抗中,他目前也隻能夠稍微抬起小指而已,遠遠稱不上成功。  然而——  天色,已經開始暗沉。  橘橙色的夕日透過地牢窗戶映在地上,顯然已經黃昏了。  距離片刻前衝擊著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的爆炸,也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工藤新一再怎麽努力豎著耳朵去聽,也沒法隔著數層樓板,聽到外界發生了什麽動靜。  是敵人嗎?誰的敵人?太宰還安全嗎?  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切都還能來得及嗎?  就在工藤新一著急得抓心撓肺,恨不得下一秒就從地牢裏脫身出去的時候,好像有誰聽見了他心底強烈的渴望一樣,居然毫無征兆傳來“哢噠”一聲,牢門開了。  猶如小兒手臂粗細的鐵門,以一種恐怖電影會有的慢節奏,無人出現且無風自動的,慢慢開啟了。  同時打開的,還有對麵五條悟的牢房門。  工藤驚了一跳:太宰再明顯不過的魚餌,居然還真能把魚給調上來?!  他沒有冒冒失失往外走。黑手黨裏走過的這一遭,確實讓這位名偵探比以往更加謹慎小心。工藤仍依靠欄杆坐在石板上,抬起頭觀察著四周。他打量周圍的動作並不是畏手畏腳的,反而頂著周圍一圈監視器與自動瞄準武器裝置、明目張膽地向旁邊觀望:既然來人膽敢遠程操縱著打開港口黑手黨的地牢大門,那麽必然也不會讓他們兩個人被子彈掃射成蜂窩。  果然監視器與武器瞄準鏡上連紅外線感應紅燈都不知何時、悄悄熄滅了。工藤新一不知該鬆上一口氣還是該把心髒提到嗓子眼裏,他催動極度疲倦的大腦,拚命思考、推理、試著代入對方可能會有的心理模式。表麵上這位高中生努力繃著表情,盡量不動聲色地開口問:  “你想讓我們做什麽?”  是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工藤新一已經拚命更改了自己的慣性思維模式,不是以偵探而是以黑手黨的視角進行思考。  ——無緣無故地打開牢門,這件事背後的操縱者,又想讓他們這兩個“外來者”做出什麽事情?  而那件事,將是對太宰有害的嗎?  “…………”  通訊裝置裏傳來一片電流聲,工藤耐心地等待著。他沒有等上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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