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時間也配合的剛剛好,真不錯啊。要是以後的每一次任務,那群家夥都能這麽配合就好了。  安室透舉著槍,沿著牆角慢慢往外走。“我的車子停在兩百米外的空地上,那裏有很多樹木遮掩,暫時應該不會被發現,我們先轉移到那裏去。”  從這個廠房出去,左側是一大片空曠的場地,再遠一點就是那些燃著火的工廠和實驗室。而右側則是茂密的山林。這裏不知道種的是什麽植物,在這樣的深冬依舊枝繁葉茂。重重疊疊的樹木相互遮掩,編織出一條不為人知的鄉間小徑。  新海空嚴重懷疑這個小徑可能原本就是用來撤離的,隻不過朗姆已經被公安製造的騷亂引導到了左側,不會、也不可能碰到從右側逃離的他們罷了。  鄉間小徑上滿是枯枝落葉,非常難走。但是當大家轉移到這上麵時,所有人的暗地裏鬆了口氣。濃密的樹蔭給了他們強烈的安全感,使他們不再懸著一顆心。第89章 二選一  枝葉茂密的叢林小徑上,安室透舉著槍走在最前麵,地上的雜草和枯枝被踩得吱嘎作響,使得他的內心愈發急躁。他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他的肚子裏憋了一大堆問題想要問新海空,他想要知道朗姆綁架新海空的這段時間裏,和新海空說了些什麽。他想要知道朗姆的計劃到底是什麽。但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這位現在還綴在他們後頭的組織成員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為什麽會幫新海空。  那個家夥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本身就是臥底。為什麽會給他一種如此詭異的熟悉感。  安室透微微扭頭,掃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新海空和落在最後麵的那位組織成員,忍不住稍慢下腳步,低聲問道:“新海,你還沒有說清楚那個家夥為什麽會救你。”  新海空鎮定自若的抬頭看了一眼安室透。  原本他還在擔心這家夥萬一是他提前埋下的釘子,該怎樣解釋比較好。但他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身後那家夥的身份,對於安室透的問話自然也絲毫不慌神。  他現在腦海裏環繞更多的問題,並不是如何騙過安室透,而是——如果身後的那個人真的是被他救下來的諸伏景光,他究竟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去救的?是警方在酒廠的臥底,還是一個普通的人。  諸伏景光出事時間是四年前。他大概才二十二歲,應該是大學四年級在讀或者是剛剛考上公務員。不,不對。諸伏景光的祭日在十二月七號,按照日本大學和公務員考試的時間推斷,他從東大畢業的時間應該是一月或是四月前後,參見公務員i類考試的時間應該在四月份底。  職業組的警察在被錄取後,會先經曆三個月的幹部科培訓,隨後被派到警視廳或者警署實習九個月。之前他回到第二個劇情節點、二十三歲那年的十一月七號的時候,剛好快要結束自己在警視廳為期九個月的實習。那麽從那個時間點往前倒推,他接受幹部科培訓的時間應該在二十二歲的十一月份前後。  即諸伏景光出事的時候,他已經被授予了警部補的職銜,正在接受幹部科的培訓。  那個時候他明麵上的身份是新出爐還熱乎著的警部補,暗處的身份是酒廠裏的m。按照他的性格以及最終想要達成的目的,他應該會用警部補的身份去救人。至於救了之後他的身份有沒有什麽變化,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安排“新海空警部補”進的酒廠,安上一個莫斯卡托的代號。這就完美解釋了,為什麽赤井秀一會在明知道自己莫斯卡托身份的前提下,還能夠堅定的認為他是好人。  至於諸伏景光為什麽不敢暴露自己沒有死的事實,這一點他其實還沒有想明白。  但是沒關係,既然諸伏在長達四年的時間裏始終沒有聯絡過安室透,那他一定有不能暴露身份的原因。所以無論新海空說什麽,身後的那個家夥一定都會自己想辦法圓回來的。  新海空嘴角輕輕上挑,琥珀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期待。  安室透問完那個問題之後,已經回過頭看前方的路,但耳朵還高高豎在那裏,似乎還在等待新海空的回答。  “關於這件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新海空回頭看了一眼那位組織成員,笑著開口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我就要被那個家夥殺掉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安室透一頭霧水的看向後麵的兩人。  發生什麽事了?不過當初被他弄到實驗室裏的金田元二又跑出來了、還想要找他報仇。新海空撇了撇嘴角,他當然不能直接這麽說。  金田元二著急幹掉他,還沒有來得及透露太多信息,所以哪怕是當時同樣在現場的諸伏景光也沒有聽到太多線索。現在金田元二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想要怎麽說還不是全看他一個人的。  “唔……情況很複雜。”黑發青年皺著眉,有些為難的掃了一眼身後的那位組織成員,“當時鬆田帶我去警視廳,我們在路上遭遇伏擊,我跳車之後被他們綁到了這裏,見到了一個奇怪的老人。”  “老人?”果然是朗姆,安室透捏緊拳頭,問道:“那個老家夥和你說了些什麽?”  “他試圖策反我進他手底下幹活,但是策反到一半,外麵好像就著火了,他急匆匆離開了那個廠房,隻留下兩個下屬,一個就是這位先生。另一個黑衣人中途發狂,堅持要殺掉我,這位先生為了救我,及時擊斃了那個發狂的黑衣人。”  安室透聽完新海空的話,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後輩的說法和現場情況完全對的上。黑衣組織裏確實有一些非常激進、極度痛恨警察的人,有看後輩不順眼、想要趁機殺掉他的人也很正常。唯一的疑點在於現在跟在他們後麵的這位組織成員。這家夥到底是為什麽出手相助?  黑衣組織裏好像沒有這麽熱心腸的人吧……  “對了,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安室透越過新海空,紫灰色的眼睛直接對上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位組織成員。  後者有些慌亂的錯開視線,臉上卻依舊麵無表情。  “對啊,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新海空。你呢?”新海空隻會嫌熱鬧不夠大,在一旁瘋狂添油加醋。  “我……”青年低下頭,語氣間有些許猶疑。  是一開始就沒有再給他準備好假名、新的假身份嗎?這家夥被他救走之後,該不會還一直留在酒廠吧。  新海空非常善解人意的開口道:“如果不方便說真名的話,就說你的代號也沒關係。之前那個家夥介紹你們組織的情況時候,不是說你們當中每個人都會被授予一個酒名嗎?連代號也不方便說嗎?”  這裏新海空其實偷換了概念。朗姆確實有和他說過,隻要進入組織就會給他一個代號,但這顯然是朗姆針對他所給出的優待,大部分底層的組織成員並沒有代號。  但這並不妨礙新海空這麽問。諸伏景光如果真的在他的一手安排下、再度進入酒廠,怎麽可能沒有代號呢?  新海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想知道諸伏拿到的第二個代號到底是什麽,他隻是想要確定,諸伏景光能不能把這個代號說出來。他想要通過這一點去倒推諸伏景光在組織裏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走在前麵的兩個都問出了同樣的問題,站在最後的青年也不能裝作沒聽見。  “malt.”青年依舊低著頭,眼睛牢牢盯著麵前的路麵,用很低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個英語單詞。“我的代號是malt。”  !  原本走在最前麵,邊注意路況、邊側耳聽著後麵兩人對話的安室透突然停住腳步,整個身體瞬間僵硬住。  malt?  malt不也是m開頭的酒名嗎?不,不對,如果這家夥是m的話,怎麽可能會到朗姆的手底下幹活。他到底在想些什麽鬼東西啊。  因為安室透猝不及防的停在路中間,跟在他身後的新海空一頭撞到他硬邦邦的後背上,有些暈乎乎的扶著腦袋,悶哼一聲。  “你走不走啊!”撞到頭的新海空難得生氣,真情實感的喊了一句。  “啊對不起,我突然走神了。”安室透訕笑著往前快走幾步,回過頭掃了一眼新海空和落在後麵的那位malt。  這個叫malt的家夥觀察力極強,能夠一眼看穿他的易容……如果組織裏有這樣的人才,他為什麽一直都沒有收到消息啊?malt是朗姆手下的人嗎?  等等,這個家夥能夠這麽快的看出自己的易容,會不會是這家夥本身就擅長易容呢?  那股沉甸甸的恐慌再一次壓到他的心頭。安室透不自覺握緊手裏的槍。  如果這家夥本身根本就不是朗姆的人,他隻是易容成朗姆的手下、潛進來找新海空。就如同英雄一樣從天而降,拯救落難的新海空,博得對方的好感……再有恃無恐地對著疑似警察的人、當麵報出自己的真正的酒名。  malt,m。  會是這樣嗎?  還是說,這個所謂的malt又是一枚煙霧彈,是被放出來迷惑自己的,真正的m依舊躲藏在幕布後麵,如同操控提線木偶一般,將局勢牢牢把控在手掌心?  他不可以再輕舉妄動了,之前對新海空的誤會已經造成差一點無法挽回的結局。  安室透捏緊槍,後背繃直,大步向前,時不時用餘光觀察著身後的兩人。  如果是真的m,對方這樣做有什麽好處?救下新海空從而博取對方的信任?但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把這兩個人隔開呢?讓他們沒有任何機會私下接觸……  ·  走在中間的新海空聽到了身後青年的話,若有所思的彎起唇角。  malt,這可真是一個好名字。  他已經基本可以猜到論壇上會有怎樣的盛況。  真不愧是他想出來的名字。身後跟著的那家夥絕對就是諸伏景光沒有錯。這個名字一看就是新海空取出來的。除了他以外,也不會有人能夠取出這麽惡趣味的名字。  malt威士忌,單一麥芽蘇格蘭威士忌,這還隱喻著蘇格蘭的名字。可以說是對現在的、還不太了解情況的新海空,最明目張膽的提示了。  既然已經確定是諸伏景光,他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到過去的那一條時間線上。這已經是一條明線,但很奇怪的是,這一次一直沒有係統的提示音。  他到底要怎樣觸發這個劇情點?他明明都已經推理出這個人就是諸伏景光,還不足以讓他回到過去的那個時間點上嗎?  短短兩百米很快就到了。  不遠處的空地上停著一輛白色馬自達。  新海空忍不住看了安室透一眼。這家夥都已經特地易容成鬆田的樣子了,為什麽還要開著自己的車子啊?雖然說這輛車不會被朗姆看見,但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這波有點不太嚴謹了。  “快點上車吧。”安室透先一步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把手搭到新海空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推了一把,把人推進了車子裏。  新海空一臉懵逼的坐在椅子上,被動係上安全帶,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諸伏景光。對方有些拘謹的坐在副駕駛座的正後方,手指緊緊扣著衣袋,臉上卻維持著一副平靜的神情。  安室透坐上駕駛座,邊啟動車輛,邊側頭看了兩人一眼,問道:“這位先生,我們先把你帶回到市區,再之後……”  “再之後隨便找個路口把我放下來就可以了。”坐在後座的人慢慢說道。“我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死在我麵前而已。不需要去警局,不需要報答,也不需要其他任何幫助。”  “欸?”新海空從副駕駛座上扭過頭,詫異的看著後座人。  安室透掉轉車頭,開上小路。  江湖不再見,自然是最好的。  “那我開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就把你放下來好了,那邊距離地鐵和公交站台都很近,應該會方便你的行動。”安室透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微笑著說。  無論這個人是不是m,他都不可能直接戳穿對方,隻能徐徐圖之。  安室透把車子停在距離地鐵口十幾米遠的路邊後,搶先下車、繞道到後排的車門處,伸手搭上這位malt的肩膀。  後者猛地縮了一下,看上去有點吃驚。  “這次多虧你救下新海,真的非常謝謝你了!”安室透裝作一無所覺的拍了拍malt的肩膀,笑著說道。  malt從車上出來,不太明顯的彎了彎嘴角,“我先走了”。  安室透站在原地,目送著這位malt一個人慢慢朝著地鐵站走去。他隱約感覺剛剛手下的觸感有些熟悉。  垂在褲子旁邊的手指不自覺縮了一下,又慢慢展開。手指的主人似乎在糾結著什麽,原本鬆開的手指又一次攥成拳頭,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的指甲生生嵌進掌心。  “額,不走嗎?”副駕駛座上的新海空從半開的車窗裏探出頭,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因為不知道該稱呼安室透什麽,還略有些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走。”安室透重新坐回駕駛座,整個人終於鬆懈下來。“走吧,我得快點把你送回波洛,那家夥可還一直等在那裏呢。”  “波洛?”副駕駛座上的黑發青年語氣奇怪的重複了這個詞,他側過頭,琥珀色的眼睛慢悠悠的看向安室透。“為什麽回波洛?我身上的罪名還沒有洗脫,要回……也該先回拘留所或者是警視廳吧?安室先生?”  安室透整個人僵住了。他差點忘記後輩還被誣陷在獄,身上的罪名也還沒有洗脫。這一層讓他很快聯想到自己之前對於新海空的誤會,整個脊背挺得筆直。他沒有再著急啟動車子,而是先側過身體,麵向新海空,十分誠懇的道歉:  “新海,關於之前在酒店的時候……我非但沒有幫你說話,還順著真凶的意圖誤會了你,也誤導了在現場的那些警察,對於這件事,我非常鄭重的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當時被一些奇怪的想法衝昏了頭腦,才會誤會你。真的非常對不起。”  安室透低下頭,整個人別扭的彎成九十度。  他確實非常對不起新海空。在對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倒落井下石。  如果後輩真的因為這件事,對他產生隔閡,再也不信任他了,他也認了。是他有錯在先。  一隻手溫和的撫上他的肩頭,安室透隻聽到後輩低聲說道:  “但是安室先生也救了我不是嗎?雖然不知道安室先生當時是為什麽忽視了那些疑點,但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者說,這一次如果不是安室先生來救我,我恐怕就真的要死在那裏了。”  安室透有些遲疑地抬起頭,有些無措地看向新海空。  其實如果新海空不這麽說話,安室透還不會那麽愧疚。他原本隻是糾結於自己沒有及時幫助新海空,害得後輩陷入本不該有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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