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動機和行為上產生了悖論。”  安室透腦子有點亂,新海空見狀,非常貼心的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出紙和筆,在三個人的麵前各擺了一份。  “先從這一點上跳出來,讓我們回到鬼屋案件本身。”  黑發青年一手執筆,一手扶著紙張,畫出了當時的出入口和幾個人員站立大致的地點。  他語氣溫和,仿佛循循善誘的老師一般開口:  “當時,凶手炸毀了鬼屋的出入口,原本的打算是讓跡部徹底死在裏麵。”  “但是以凶手是芳村宏彥警官為前提,他既沒有拿刀刺出致命傷,也沒有封鎖第三個出口,這說明他在最後一刻大概率放棄了殺死跡部景吾的計劃。”  安室透的眼睛越來越亮。  “對!”  “那麽他為什麽會放棄殺死跡部呢?”  新海空見態勢剛好,順勢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問題拋出去了,希望他們真的能答得上來。  “根據跡部景吾的說法,凶手似乎並不清楚當年在鬼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初步推斷,芳村當年在給人質做筆錄時,有人欺騙了他。”  安室透其實早就已經推到了這一步,隻是思緒太過胡亂,一時間沒有理清楚。  在新海空給他開好頭以後,他自己順著那條路,也就慢慢走出來了。  “跡部他的辯駁起到了作用,凶手意識到自己誤解了當年的真相。所以凶手在最後一刻放棄殺死跡部,離開了現場。”  “還有那位乘警,我記得當年的人質裏,就有一位叫遠野幸一吧?”  安室透詢問性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苦著臉搖了搖頭。  “我記不清了,當年的事情,我後續就沒再關注過。”  大方向上可以開頭,小細節處不可以有半點引導。  就算安室透之後發現不對勁,也會歸咎於自己的思維太過發散,而無法發現新海空的引導。  不過,遠野幸一?  那個新幹線上的乘警嗎?  新海空還記得他。  在當時裝著炸彈的新幹線列車上。  畢竟像這種,一開始看到炸彈嚇到腿抖如篩糠,後來發現逃命新方法之後、第一時間搶著要跳到對麵列車上去的奇葩,他平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  還有八年前,那個工作人員找到員工通道的時候,如果他沒有記錯,搶著跳下去的那位男高中生,應該也是遠野幸一吧。  芳村宏彥選擇報複遠野幸一,難道是,當年作假證的就是這家夥?  他倒是真的有點好奇,這家夥當年到底說了什麽,才會讓芳村宏彥徹徹底底地恨上跡部。  看著黑發青年純然迷茫的表情,安室透無奈的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我記得當年的卷宗裏有這方麵的訊息。當時的幾份筆錄中,有一份的記錄稍稍有些奇怪。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遠野的筆錄了。”  “芳村宏彥的誤解很有可能就來自對於遠野幸一的筆錄。也許當時遠野對芳村警官說了些什麽。現在,透過跡部的口供,芳村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調轉槍口去質問遠野。”  “額……所以他跑到新幹線上刺傷了遠野?”  柯南終於跟上了兩位警官的進度,剛一聽明白,就發現了這樣的事實,麵色有些僵硬。  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一個工作了幾十年的老警察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殺人。  在柯南眼裏,每一個警察都應該有非常清晰且堅定的法律意識才對。  為什麽不選擇把凶手繩之以法呢?  法律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的意義才對。  如果人人都執意於報複,豈不是置法律於不顧了嗎?  即便在這樣的處境下,柯南還是不願意懷疑一位警官。  他扶了扶快要滑下去的眼鏡,若有所思的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誤會了芳村警官,凶手其實就是當年逃出來的綁架犯?”  “不可能。”  安室透第一時間,斬釘截鐵地否決掉這種可能性。  “當年的綁架犯有大半被警方現場擊斃,被抓到的隻有寥寥數個,但是很快,我記得當時的報紙上還有報道,關押他們的監獄發生了火災,所有還活著的綁架犯全部都死於火災。”  “火災?”  柯南詫異的問道。  “這麽巧嗎?”  新海空也跟著毫無感情地附和了一句。  “確實好巧啊。”  差不多該想到了吧,希望不要枉費他特地把人帶回家裏的一番苦心。  他們兩個人的話讓安室透驟然回憶起他還在讀警校時的事情。  當時他對當年的綁架案耿耿於懷,一直為自己沒能成功救下那個死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子而感到難受,所以特地去翻看了當年的卷宗。  裏麵記錄了當年的事情,簡單的以黑幫火拚、誤傷路人為由結案。  卻沒有對於那些還活著的綁架犯的宣判結果。  一開始,他以為是黑幫火拚直接以團夥的方式結案,他心裏還有些憤憤不平。  直到他後來翻到的卷宗上,記錄了那些綁架犯的下場。  火災。  還有那張圖片!  警方對現場進行打掃時,隻拍攝過一張屍體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全身大麵積燒傷、完全分辨不出本來麵目的屍體,屍體的太陽穴上還有一個火燎過一樣的大洞。  當時的他誤以為是火燒的痕跡,現在看來,那分明是子彈近距離射入的結果!  這是報複!  當真相呼之欲出之際,一股慌張感攫住他的心髒。  金發青年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頂著柯南和新海空迷惑不解的視線,在這間屋子裏四下搜索。  說實話,從一進來開始,他就一直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盯著他們一樣。  憑借過人的直覺,他逃脫過很多致命的危險,此時此刻,他想要再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覺。  他的目光從房間裏大件小件的家具上一一流轉過去,之前他就檢查過新海空的房間,這一次難免稍稍放鬆了警惕。  現在想來,還是要時刻高標準的要求自己比較好。  紫灰色的眼睛鎖定在壁櫥裏擺著的素色花瓶上。  在那裏!  安室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從壁櫥上取下那個花瓶,把花瓶放在手上來回查看。  果不其然,他在花瓶瓶口的黑色花紋處,發現了那枚黏在上麵的監視器。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監視器,餘下的三根手指緊緊攥在一起,關節處發白的厲害。  “監視器!”  柯南驚叫出聲,第一時間扭頭看向沙發上的新海空。  黑色頭發的青年瞳孔無意識的放大,一張臉刷得雪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伸出手慢慢伸向前,想看看那個監視器。  安室透咬緊牙關,順從地把監視器遞到新海空的手上。  “你的房子裏被人裝了監視器。我需要再仔細檢查一下,可能不止一個。”  半響。  安室透手上捏著從餐廳桌子下麵找出來的竊聽器,臉色異常難看。  他一把捏碎了手裏的竊聽器,把監視器鏡頭朝下,按在餐桌上。  “上一次我幫你檢查,是去大阪之前,當時還什麽都沒有。到現在不過才過一周左右……”  他欲言又止。  “在這一周時間裏,新海警官有察覺到什麽異常嗎?”  柯南擔憂的提問。  黑發青年搖了搖頭。  “你們也看見了,我在門上裝了兩個裝置,每次出門之前都會很小心的還原,回來之後,這兩個裝置也和最開始一樣。”  新海空指的是他在門上裝的細絲線以及插在鎖芯裏的鉛筆芯。  今天他們進門時,安室透還特意留心過這兩樣東西,確實都沒有問題。  “怎麽會呢?是誰盯上我了嗎?”  黑發青年整個人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  “他的反偵察能力真的很強。”  安室透重新回到沙發旁邊。  “至少現在,我們弄明白那個凶手到底是如何了解到你和跡部之間的關係,以及如何錄下了你的聲音偽造那一通電話的。”  “現在還隻剩下一個疑問。在凶手利用愧疚之心引出跡部景吾這件事上,我始終沒有辦法理解。如果凶手知道跡部對死者有愧疚,他為什麽會被當年的事情蒙蔽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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