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會自己出現的。”  安室透此時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他重新打開了之前鎖上的門鎖,正半彎著腰穿上鞋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  “零。”  他震驚地站起身,有片刻的恍惚,回過頭去,才看見青年半靠在沙發上,俊挺的鼻梁被客廳的光線打下半側陰影,粉色的唇瓣疊在一起,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中好像氤氳著莫名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感覺眼前這一幕很是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忽然想起之前那個選項的事,當時安室先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要選這個數字嗎?”  青年抱歉地解釋著,全然沒有表現出隱藏在溫順外表下的惡趣味。  “差不多吧,我一直都認為,零不是結束,而是一切的開始。”第39章 借刀  安室透所說的機會確實出現的很快。  新海空才在家休息了一天,就被鬆田清長的電話再一次叫回警局。  偌大的會議廳裏隻坐了寥寥數人,上首坐著一個三十來歲,麵容倨傲的男人。  “我們接到線報,警視廳特別搜查本部裏麵混入了不良分子。”  他在說話時,目光一直高高的落在新海空的頭頂,本就不大的眼睛裏眼白分外明顯。  “你在懷疑什麽?”坐在新海空右手邊的鬆本清長麵色漲紅,有些憤怒。  除了新海空是被上頭臨時委任加入特別搜查本部,特搜裏其他的成員,要麽是職業組待在搜查課數年的精英,要麽是跟著鬆本清長十多年的老夥伴。對方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指責無異於對鬆本清長的侮辱。  上首的男人此時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輕飄飄的看了鬆本清長一眼,不痛不癢的繼續說,“現在將按照正常程序對你們進行問話。”  他隨意地翻看著手上捏著的文件,寥寥草草的問了特別搜查本部裏麵幾個老刑警的工作情況。  鬆本清長都壓著火氣一一評價評價。  直到上首的人停頓在某一頁文件上,好似無意地開口:  “村上正基,對於這個人,你們了解多少?”  果然。  新海空了然的看向那個男人。  鬆本清長大清早打給他的電話裏隻字未提此次開會的目的,似乎連對方也是被上司臨時拉過來的。  一進到會議室,就看見眼前這個男人大剌剌的坐在上首,穿著與他們製式相似但不相同的製服,一副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樣子。  公安警察。  安室透的動作真夠快的。  公安警察無視政令甚至身為自然人合法的權利,哪怕懷疑對象是警察,也可以直接抓人。  但是他可不能讓人真的被公安警察抓走,村上正基還要頂他的包的。而且村上和太宰治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他也還沒有弄清楚。  在新海空還在斟酌的時候,鬆本清長已經按照之前的方式,開口為村上說話,他一直以來都頗為厭惡這群公安的作風,對待自己的下屬也很是維護。  “村上警部是非常優秀的警察,他自畢業之後就一直留在神奈川縣的警署工作,直到一年前被調職到搜查三課,在工作期間兢兢業業——”  “我可不是來聽你報他的履曆的,這些東西文件上難道沒有寫嗎?”  上首的男人一臉不耐煩的將文件砸在桌子上,灰色的眼睛轉而瞪著新海空。  這家夥先前聽別的警察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變化未免過於明顯了。  “村上正基為人正直、勤勉好學,我不認為他有任何不符合警察言行的地方。”  新海空壓下心裏的脾氣,盡可能慢條斯理的為村上正基說好話。  “哦?在你看來他是個正直的好警察?可是據我所知,新海警視,你前不久遭遇的綁架案,似乎就是這家夥給你打的電話。”  “但是他當時正在大阪警署開會,這件事有兩百位警官作證,警官您又何必死捏著這件事不放?很明顯是有人知道村上他是我的部下,借他的名義來騙我。”  “照你這麽說,難道公安接到的線報還能是假的不成?”  “公安的線報我們無權過問,但是您應該也沒有拿到實質性的證據吧,不然就不會在這裏詢問我和鬆本警官,而是直接去大阪抓人了。”  如果真的確定了特別搜查本部裏麵混入臥底,公安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跑過去抓人。  既然沒有直接抓人,而是過來訊問涉事人的上司,其中就一定還有轉圜的空間。  說白了,安室透不敢直接抓人。  特別搜查本部說大確實不大,但是說小也確實不小,裏麵的警察畢竟也有那麽多。  警方也好,公安也罷,他們根據柱間組的事件,或許真的能夠推測出特別搜查本部裏麵混進了臥底,但是絕對不可能把懷疑對象鎖定在村上正基身上。  原因很簡單。  村上正基在整個柱間組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跟大門口的保安沒什麽兩樣,傳聲筒、執行器,所有決策非他所做,新海空的嫌疑甚至都比他大。  而安室透之所以能夠,把懷疑對象鎖定在村上正基身上,完全靠的是這次綁架案。  警方沒有理由逮捕村上,但是“波本”有理由。  所以站在安室透的立場上想,如果警方這次能直接鎖定所謂的“真酒”村上正基,他安室透的身份在酒廠也必定會暴露無遺。  安室透不敢抓人。  這也是新海空一直不急於解決村上正基的原因。  但是安室透卻敢把信息告訴公安,他在打什麽主意?  公安什麽時候又會這麽主動的跑過來詢問警察的意見了?他們不是一貫目空一切?  等等,特別搜查本部裏有臥底,所有警察裏麵最有立場懷疑村上正基的好像就是——  被‘村上’的電話誘騙而被綁架的新海空,本人了。  安室透是想借新海空的手,抓村上正基啊。  都已經把刀遞到他的手上了,不用一下未免太過可惜。  “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村上,我可以暫時申請調職到大阪,畢竟那邊最近好像出了一起大案子。”  新海空挺直了背,一臉幫人排憂解難的表情,非常踴躍的主動提議到。  上首的男人愣了一下,一直皺著的眉頭緩和下來,接著在鬆本清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到: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村上正基的立場如何,就拜托新海警官順便幫忙調查了。”  ·  橋下的淺灘上,一具渾身濕透的女屍平躺在潮濕的泥土地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極其蒼白,身上裹著雪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滿是汙泥,顯得很是肮髒。  警方在四周圍上了警戒線,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攔住好奇的群眾和聞風而來的媒體。  橋上摩肩接踵,人潮湧動。  好不容易帶著大件拍攝用具擠到最前排的記者們,一邊用肉身抵禦來自後方人群的衝擊,一邊意誌堅定的舉著幾公斤重的拍攝設備,爭分奪秒的拍攝橋下警方辦案的細節。  新海空在最前排又看到了熟悉的朝日新聞的標誌,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吐槽到:  “大瀧警部,你們這裏的情況看上去也不太好啊。”  聽到新海空的吐槽,原本在前麵帶路的大瀧悟郎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這已經是第四起案子了,警方還是沒能成功破案,大家的精神也都很緊張。”  言罷,他們已經走到了警戒線正前方,大瀧悟郎伸手撩開警戒線,讓新海空先彎腰進去,接著自己也跟著進去。  “新海警視,今晨六時許,沿路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在橋上向下望時,看到了這具女屍。”大瀧悟郎皺緊眉頭,“一開始,負責處理案件的刑警簡單的判斷為自殺或是失足落水。”  “但是死者的指甲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吧?”新海空看著死者纖細的手指和幹幹淨淨的指甲,慢慢反駁到。  “木津川在大阪的河流水係中屬於偏下遊的部分,水質一般,水底更是淤積大量泥沙。死者的裙子上沾滿了汙泥,但是指甲裏卻幹幹淨淨,這不符合常理。”  “對對對!小平也是這麽說的!小平認為這起案件就是那個連環殺手幹的。”大瀧悟郎驚訝地望向新海空,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讚許。  大瀧悟郎的聲音被另一道更加洪亮有力的年輕男聲壓住。  “說的不錯嘛!看來東京那邊還是有厲害的警察的。”  “欸?小平?”大瀧悟郎正對著新海空,朝他背麵招著手。  新海空尚未轉身,就已經猜到了後邊的來的人是誰。  服部平次。  這家夥都來了,柯南還會遠嗎?這次又要上漫畫了啊。  果然,新海空剛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皮膚黝黑,陽光高大的男孩子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新海空非常熟悉的毛利蘭、柯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以及某個不知道又是怎麽混進來的金發黑皮。  “我也認為,這次的案件一定是他殺!死者在入水時如果意識還清醒的話,不可能不掙紮,一旦死者掙紮,裙子能沾到的汙泥,指甲裏也一定會有。”  “而死者的指甲幹幹淨淨,恰恰說明對方在入水時已經失去了意識甚至是已經死亡。”新海空站在原地環抱手臂,補充到。  成功的收獲了關西名偵探讚許的眼神以及毛利蘭和柯南熱情的打招呼。  “蘭小姐和柯南怎麽也來大阪了?”新海空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彎下腰摸了摸柯南的頭頂,完全無視了二人身後的安室透。  “當然是我邀請工——”,關西名偵探不僅大大方方的插嘴,還插出一些小驚喜。  他艱難地把自己嘴瓢出來的內容重新塞回嘴裏,露出一個尷尬又禮貌的笑容,“我是說那個偵探事務所的大叔,老爸讓我請他來看看這次的案件,事情鬧得確實有點大了。”  “是服部大哥哥邀請我們來大阪玩的,毛利叔叔也跟著來了!”柯南瞥了毛利蘭一眼,掐著嗓子孩子氣的叫到,臉上一副咬牙切齒的微笑。  新海空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睛彎了彎。  毛利蘭見兩個人都沒怎麽解釋清楚,無奈的又重複回答了一遍新海空的問題。  “是這樣的,服部他邀請我們來看大阪巨蛋最近在舉行的棒球賽事,順便請我爸爸幫忙看一下大阪近期的殺人事件。我爸爸剛回到酒店休息去了,剛好安室先生對這件事感興趣,於是我們就跟著服部他一起來現場了。”  “安室先生?”新海空挑眉,目光寒涼的看向身後的安室透,“他不需要照看咖啡廳的生意了嗎?”  安室透站在人群最後方,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新海警官還不知道吧,我還是毛利先生的弟子,一名私家偵探哦。”  新海空嗤笑一聲,轉過身去。  空留安室透一個人兀自感歎後輩出類拔萃的演技。  他們之前在商談的時候就已經講好,新海空依舊裝作安室透沒有坦白之前的樣子,把安室透當成某個地下組織的成員,至於具體用什麽方式對待安室透,全靠新海空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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