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時刻,有人提出,要以保管在異能特務課的“書”來解決現在的問題。這一提案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讚同。又有人說,這件事太過嚴峻,不如請隱居在橫濱的“那位大人”出手解決。習慣於求神拜佛的日本人們很快也通過了這項提案,少許的“不應該打擾那位大人的生活”的反對聲音很快被淹沒在更多的讚同中。於是,一封正式且言辭懇切的信件很快被遞交到了鍾離的手中。出於對神尊敬態度的體現,那並不是請求幫助的信件,而是一封鄭重其事的邀請函,上麵表達了對神明的尊敬、簡單描述了這次的事件、並希望在某酒店進行會談。鍾離轉頭看向窗外。今日的天氣算不得是個好天,低矮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霧霾,連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一絲陰森的潮氣。“所謂情報,通常都是有局限性的。”他轉過頭,看著手中的東西,輕聲說道,“正如高專之人不識黑幕、獵犬之人不知真身、偵探社之人有窺得全貌之力,卻無緣得見隻鱗半爪之形。”“又如,無人知我。”有的執棋手縱觀棋盤肆意妄為,有的棋子即將搖身變作棋手,有的棋子身在居中卻不自知。然而無人知曉,那本該最安分地待在棋盤上的、最主要也是最缺乏主觀能動性的king,早在最初便不在棋盤上。“求得試練者、求得心安者、求得南柯一夢者,如今即將全部入局。”他將手中的東西收入懷中,站起身推開了房門。路的那邊,正有一輛低調卻奢華的專車停靠在路邊。“我會注視一切。”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而在隨著房門的閉合而逐漸失去天光的室內,某隻景泰藍花瓶中,早已空無一物。第77章 被稱作“書”的異能物品正如其名, 是一隻內頁空白的書本樣式的異能物品。隻需要一杆普通的筆,任何人都能夠在上麵書寫文字。而隻要那些文字符合一定程度的邏輯,無論什麽樣的幻想都能變作現實。這樣超出常理的異能物品, 其收容自然也是慎中之慎。邁著穩重的步伐自重重守衛中穿過, 種田山頭火來到了存放“書”的房間中, 慎重地確認外層的所有安保係統都恢複原樣後,才開始按照討論出的結果往空白的書頁上填寫內容。【從咒術高專逃走的咒靈並不是安分守己的性格, 他會忍不住咒靈天性的殘忍而在城市中遊蕩……】【……窗的係統好運地捕捉到了他的蹤跡……】【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將會在第一時間趕去追緝,咒靈不可能……】如今確定存活的入侵者除了不知底細的小醜果戈裏外,便隻有那隻已經暴露了術式和性格特征的特級咒靈,從不聽人話的咒靈下手, 顯然比那個滿嘴胡話的小醜來得簡單些。牆上的報警器突然開始響起急促的警報聲。這隻報警器連接著收容室之外,方便收容室內的人隨時掌握動向以供隨機應變。從進入房間起便時刻警惕著的種田山頭火第一時間按亮了通訊, “怎麽回事?!”通訊器裏隻有電流的沙沙聲。經驗豐富的特務課董事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他猛地站起身,剛要帶著“書”從緊急通道撤離,卻在下一秒感受到了自胸口傳來的陣痛。“什麽?”“‘書’的使用需要關閉針對異能的幹擾裝置, 這是理所應當的。”一個輕佻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說道, “而我們都知道長官您的異能是感應附近異能者的異能力,這某種程度上也是一項強大的防護,所以撤銷幹擾裝置並不會令這個房間的防衛等級下降多少, 由您來使用‘書’簡直是最合適不過了。”“但是呢”說到這裏時, 那隻從背後刺入的匕首更加用力地紮了紮,與之相對的是感知異能的異能力更加強烈的警告,但從一開始就被偷襲的種田山頭火已經無力顧及這些了。“從預料之外的距離突然襲擊, 正是所謂的‘小醜魔術’啦!”能力為中距離空間係的小醜愉快地說著, 毫不留情地將背刺的匕首從胸腔中拔了出來。種田山頭火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 艱難地睜大了眼,卻隻能看見一雙浮誇的鞋子從眼前走過,徑自向著桌子的方向而去。“嗯嗯,陀思說要怎麽寫來著?對了對了~”果戈裏歪頭作沉思狀,隨即恍然大悟般動筆添加。【……咒靈不可能被捉住啦,因為聰明的咒靈根本不必和五條悟正麵硬碰,而焦急的官方為了協助五條悟盡早捉住咒靈,派遣了獵犬的太宰治前往援助……】“很好!這麽一來能夠抵抗‘書’的人間失格就被能被‘書’影響的上層派遣出去啦!”果戈裏得意地揚了揚眉,又看了一眼已經意識渙散的種田山頭火,嫌棄地繼續往“書”上添字。【……事情按照商量好的順序在進行,真正的異變發生之前,高層都會以為種田山頭火在按照計劃進行寫作……】【沒有被刺中要害的種田山頭火陷入昏迷,但是身經百戰的長官憑借自己的意誌力撐到救援前來是沒問題的。】拖延“書”失竊一事被發現的時間,並讓重傷的種田山頭火成為分散異能特務課注意力的累贅。“應急方案完成,剩下的就交給陀思啦。”果戈裏“啪”地一聲合上“書”,再沒給地上的種田山頭火一個眼神,轉身消失在了房間中。上層的調遣開始按照“書”所寫的進行。這是鍾離前去赴宴的前一天所發生的事。當晚,接到命令的太宰治動身協助五條悟。而也就在同一時間,位於東京大學的中原中也開始陪同老師返回橫濱進行一場學術交流會議。【……會麵是機密的,因此需要學術研討會做幌子,隻是恰巧選擇了中原中也的老師。中原中也身為橫濱本地人,理應被老師選中做為導遊。】一隻蒼白的手在書頁上寫下屬於第三個人的優美字跡。【鍾離不會拒絕理由正經的會麵,會談當天,會來到指定的房間……】“鍾離先生,您的到來是我們的榮幸。”負責接待的人笑得完美,“請隨我來。”鍾離邊向前走著,邊觀察四周的場景。牆麵上的掛畫很明顯是新換的,一條完美融入畫麵的線貫穿了幾副畫作的始終,又與牆紙上線條般的花紋融合為一。明顯是特別訓練的接待員立刻盡職盡責地解說:“這是新換的套畫。為了保證用作會談的這處建築的絕對保密性,我們更換了許多設備。並在同時保證了整個空間的設計性,您可以盡情觀賞。”【……裝飾與設備的確是由不同的人所作的毫無關聯的作品,但最終的成品卻奇妙地嵌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缺乏核心的陣法,由於偶然性太強,即使是也無法在啟動前觀測……】鍾離收回了觀賞畫作的目光,轉而開始欣賞窗前的琺琅花瓶,繁複的花紋似乎蘊含了某種奇特的韻律,與周遭的環境相得益彰,顯然設計師在設計每一個角落的時候都有相當的講究。也確實有一定的觀賞價值。通往目的地的路並不長,很快,接待員便帶著鍾離來到了一扇大門前。“請您在這裏稍作休息,會談將在十分鍾後開始。”接待員說著,推開了大門。鍾離看上去沒有任何防備地走入了室內。而就在門被關上的下一秒。【陣法迎來了核心。】某種從規則層麵上帶來的束縛猛地加注於身,龐大的力量從每一隻燈泡、每一張地毯、每一隻裝飾上流過,形成了即使是神明也需要耗費一定時間掙脫的天然術式。一個沙啞古怪的聲音透過房間內的廣播傳來。“開門!”那一瞬間,某個早已被安置在房間內的封印咒具於近在咫尺的距離啟動。更遙遠的某處,“書”早已不是被安穩放置在桌上的形態,一柄長刀貫穿了書頁,同屬於根基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著,令達到極限幾乎要散頁的“書”艱難地穩定了下來。費奧多爾垂著頭咳嗽了兩聲,抹去嘴角因為規則反噬而流出的血液,眼中迸發的卻是前所未有的狂熱。留在高專的刀是一個測試,目的是為了測試鍾離對長於封印的天元之力的掌控度。被太宰治帶回的西格瑪同樣是一個測試,誕生於“書”的非人類最終能被看透幾層,取決於“書”對神明認知的影響程度。而最終的測試結果雖沒有達到最佳,卻也算得上是成果喜人。天元之力的本質被看得通透,卻依舊無法在不影響結界的情況下拔出刀劍;西格瑪雖說一個照麵就被看出了非人類的出身,卻也沒有達到完全看透的程度。那麽,隻要將這兩者互相結合,再加上被天元之力加持後,專門用於封印的獄門疆“如此一來,計劃中最大的變數就被剔除出局了。”費奧多爾輕聲說,“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蒼白的手繼續提筆在頁麵上書寫下去。中原中也突然抬起頭向著房間外看去。旁邊正在整理行李的老師察覺到學生的異狀,有些奇怪地轉頭,“怎麽了,中也君?”“不,沒事……”中原中也喃喃著,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心口,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心悸還殘留在胸腔內。到底是怎麽回事?越想越不安,中原中也最終還是站起身,在老師驚訝的注視下推門而出。“我去附近轉轉。”酒店的走廊長而曲折,中原中也跟著直覺四處走著,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處陌生的房門前。隱隱約約的鐵鏽味兒從房間內傳來,中原中也臉色微微一變,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房門。也就在天光乍泄的那一刹那。“……咦?”中原中也微微睜大了眼。手上黏膩的觸感是如此的清晰,鼻尖的鐵鏽味兒驟然濃厚,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著,脖子上還殘留著與他的手大小相仿的指印。簡直像是自己殺了他們。【……與老師的行程是幌子。】【殺死那些參與會談的人,阻止會談的進行,才是中原中也的真正目的。而牆上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了一切。】【如此一來,中原中也的真實身份就此暴露】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大腦過載以至於雙眼發懵的中原中也木然看去,目光所及卻是全副武裝的軍警與他們冰冷的槍口。“放下抵抗”“【天人五衰】!”與此同時,僅僅數層樓板的距離,展開的獄門疆化作肉塊,驟然將動彈不得的身影所吞噬。“變數去除。”費奧多爾說道。在這一刻。替罪的羔羊被昔日的合作者指認,劍指幕後主使的庸碌之人還在錯誤的道路上奔行,空有靈活頭腦的凡俗被遮蔽了雙眼不知危機的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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