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螢點了點頭,笑道:“好的很,你放心,鍾小姐乖巧又懂事,正好我家裏也缺個伴兒,開心還來不及呢,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那便好,”鍾元白緩緩鬆了口氣,接著目光有些閃躲,嘴唇翕合了半晌,複小心翼翼問道,“杜先生……今晚可有空?”


    “嗯?”池螢也沒想太多,摸著下巴思忖片刻,點點頭道,“……..今天先去報館確定選題,然後去成衣店拿兩件衣服,應該……也沒什麽別的事兒。”


    鍾元白輕咳了聲,“杜先生,我這裏有兩張今晚的電影票,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此時汽車恰巧停下,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池螢不由得微微晃了晃身子,她扶住前排座椅坐穩,有些疑惑地看向鍾元白,“鍾先生,你是想請我看電影?”


    鍾元白率先下車,又繞到池螢那邊替她將車門打開,垂眸問道:“是,杜小姐,我想和你一起你看一場電影,你……願意嗎?”


    池螢不由得微微有些恍神,看他這意思,是要跟自己約會啊,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自己對他的幫助於他而言,確實更像是一個異性的主動示好,想偏了一些好像也不算太奇怪。


    就像一開始宴之在朝堂上對自己的另眼相看,也讓她誤會了對方的動機,結果後來被打臉……嘖嘖嘖,算了算了,黑曆史不提也罷。


    “她當然不願意。”


    池螢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得他身後傳來一道略有些冷峻的男聲。


    她探頭望去,衝那人笑了笑,“喲,你回來啦?”


    “我自然要回來,”宴之上前將她從車上扶了下來,斜斜掃了眼一旁的鍾元白,“不然總有人惦記你,我能放心麽。”


    鍾元白的麵色一凜,冷冷道了句:“好久不見,傅老板。”


    宴之將池螢拉到自己身邊,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衣兜裏,神色也有些不善,“鍾先生,做好你自己的事,別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傅先生倒也不用對我這麽有敵意,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鍾元白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邁步越過二人,徑直走進了報館內。


    “說了讓你不要理他,怎還能讓他坐你的車呢,”宴之對著他的背影輕嗤了聲,又將池螢的手握的更緊了些,“他還想和你一起看電影?嘁,長得不怎麽樣,想得倒是挺美。”


    池螢挑了挑眉,“那怎麽辦呢,怎麽說我都是他的引導者,多少總要負點責吧。”


    “你已經收留他妹妹了,他還想怎麽樣,”宴之替她攏了攏圍巾,輕哼了聲道,“這人就是蹬鼻子上臉,千萬別給他好臉色。”


    “哦——”池螢狀若恍然大悟,“所以一開始你對我忽冷忽熱的,就是因為怕我想太多然後纏上你吧。”


    “不不不,你記錯了,根本沒這回事,”宴之立刻搖頭否認,忙表忠心道,“絕對沒有什麽忽冷忽熱,我對你那可是一見傾心不可自拔。”


    池螢嘴角抽搐了兩下,撇撇嘴道:“嗬,得了吧,我又沒跟你計較這個,你就別惡心我了。”


    宴之笑了笑,隨即從兜裏掏出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遞到她麵前,“喏,沒能陪你過年,特地來給你賠罪的。”


    池螢將那盒子接過後打開,隻見一顆圓潤的紫色珍珠吊墜靜靜地躺在其中,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出溫潤的彩色光澤。


    她將那珍珠墜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唔……行吧,雖然這東西我也帶不走,但你的心意我還是領了。”


    二人一道進了報館,池螢向門房笑著打了聲招呼,“馮伯伯,新年好呀,史經理今天在嗎?”


    門房也笑著回道,“杜小姐新年好,史經理去杭州家裏過年了,說是今天回,但現在還沒來呢,可能在路上耽擱了吧。”


    “杭州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呢。”


    池螢和他點了點頭,正準備上樓去自由談的編輯部,卻隻見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一邊跑還一邊疾呼著:


    “不好了,不好了!”


    “馬編輯,出什麽事了?”池螢見他神色慌張,忙上前詢問道。


    馬編輯撫著胸口,氣息還有些不穩,“史經理他……他在從杭州回來的路上,被特務在郊區設伏,現在全家……生死未卜。”


    第107章 竹馬的白月光18   恭喜你,你可以死不……


    “什麽?”池螢神色一凜,“馬編輯您說清楚,史經理究竟是在哪裏被特務設伏了?”


    “我……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就是在杭州到滬市的公路上,”馬編輯喘著粗氣,皺眉回憶著,“這個消息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從我們的線人那裏得到的,細節都無從考證。”


    池螢點了點頭,緊接著繼續問道:“那生死未卜是什麽意思?”


    馬編輯歎了口氣,“史經理一家的車子在路上被特務逼停,可現在車子在路上,但是人不見了,所以才說生死未卜。”


    “好,我知道了。”池螢消化了這些信息,便立刻轉身出了報館。


    宴之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怎麽了?你要去哪兒啊?”


    池螢的語氣還算冷靜,“去找人,從杭州過來隻有一條公路,我順著公路過去總能找到他們的車子,史經理身體不太好,靠步行跑不了多遠,所以我現在過去應該也還來得及。”


    宴之看著她蹙了蹙眉,終究還是點點頭道:“行,那坐我的車吧,比你的車能快一些。”


    池螢也沒和他客氣,“好,那就趕緊出發吧。”


    宴之的車是這兩年的新款,比起杜家的老爺車自然馬力強勁不少。因著是年節後的第一天,滬杭公路上的車大部分和他們相向而來,他們的行進方向倒也算通暢,一路全速前進並沒有碰到什麽阻礙。


    宴之見池螢一路一言不發,隻盯著窗外發愣,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呢?”


    池螢回了回神,麵色有些凝重道:“哦,我是在想,我們應該也不用走到杭州,為了避免麻煩,那些特務肯定會等到史經理出了杭州再動手。”


    “嗯,”宴之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摟進自己臂彎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溫聲道,“有些事你努力了就好,但……你也要做好準備,結果可能並不盡如人意。”


    “……..我知道,”池螢默了默,聲音有些發緊,“但是……說不定呢。”


    “沒事,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宴之摟住她的手緊了緊,“我相信你的判斷。”


    池螢在他胸前悶悶地“嗯”了聲,接下來二人倒是十分默契的沉默不語。


    車子約莫開了兩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在路邊發現了一輛空無一人的汽車。


    池螢連忙下車查看,路邊那輛車的四扇車門大開,車門上有子彈擊中的痕跡,但車上和路邊都沒有血跡。


    她撫著胸口緩緩鬆了口氣,“還好,應當還沒有人受傷。”


    宴之走到路邊,指了指一處被踩出幾個腳印的砂石路,“史經理應該是從這兒逃走的。”


    池螢將自己原本披散的頭發束起,想也沒想便順著那條小路下了公路。此時天色已經有些發暗,她一路順著有人踏過的痕跡,終於遠遠瞧見一處低矮的土房。


    “噓,”跟在她身後的宴之壓低聲道,“我們能找過來,那些特務應該也不會離這兒太遠。”


    池螢點點頭,將手包中的□□握在手中,精神緊繃著時刻注意周邊的風吹草動。


    她一路躬身靠近,終於來到了那座廢棄的土房邊,她貼著土房的矮牆緩緩向後挪動著,在後院邊隱隱聽到了對話聲:


    “他兒子呢,找到了嗎?”


    “他兒子老婆侄女兒,都他娘的跑了。”


    “那都不重要,戴處長的指示你也聽到了,隻要解決了他就行。”


    “反正他摔了一跤,老頭兒腿腳不好,肯定跑不了太遠,就在這附近吧。”


    池螢聽著這二人的對話,暗暗皺了皺眉,其中一人的聲音十分耳熟,應該是宗和無誤了。


    她將□□上膛,手指扣在扳機上,側身探出低矮的院牆,隻見不遠處立著兩個人影。她剛將□□對準其中一人,便隻見兩人忽的身形一動。


    “哎,你看,那兒是不是有個大坑?”


    “應該是個池塘吧,這會兒還枯水。”


    “走,過去看看。”


    兩人齊齊向枯塘的方向走去,池螢隻得暫時放下□□,定了定心神後,借著樹木枯草的掩藏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二人的身影立在池塘邊站定,隻聽得一人冷笑了聲,“喲,史經理,您可讓我們一通好找啊?”


    “你……你們就算殺了我,難道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了?”


    “那都不重要,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對不住了,史經理。”


    其中一人抬起手中的槍對準池塘下某處,池螢見狀忙抬手,對著那人的手便是一槍。


    那人手被子彈擊中,手中的槍也吃痛滑落,他抱著手臂痛苦地蹲下,伴隨著哀嚎陣陣。


    另一人則是立刻警惕地轉身看向背後,舉著槍問道:“什麽人?”


    池螢一手將子彈再度上膛,舉槍對著他從土牆後現身,冷聲道:“宗科長,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


    宗和見著來人竟然是她,不由得露出一臉震驚神色,“杜螢,你來這兒做什麽?”


    “來看你是怎麽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同胞,”池螢側了側頭,衝那池塘喊了句,“史經理,您要是還能走,就快跑!”


    枯塘內立刻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杜小姐?怎麽是你,你快走吧,我……應該是走不了了。”


    “還想跑?”宗和冷笑了聲,另一隻手從腰間掏出一把□□,對準了池塘下某處,“杜螢,你要是敢再動一下,史經理可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池螢腳步一頓,緩緩舒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宗和,這對你來說隻是一個任務,若是失敗了,頂多也隻是受到一點懲罰,但這是一條人命,你想想,史經理做的事難道真的十惡不赦嗎?”


    “你不要給我講這些大道理!”宗和轉頭看了眼枯塘裏的人,手指已經扣上了扳機,又轉過頭來恨恨道,“你是個大小姐,你又受過些什麽苦?還作壁上觀的說我受到一點懲罰又怎麽樣,你懂什麽?我隻能向上走,手裏有了權力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池螢也食指扣在了扳機上,緩緩對向了宗和的胸口,麵上依然不動聲色道:“宗和,你是一個軍人,用這樣的手段得到的所謂權力,真是你想要的嗎?”


    “是!就是我要的!”宗和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什麽家國大義,與我又有什麽相關,你們一個個的都看不起我,一個個都離我而去,憑什麽?我就要成為人上人!讓你們看看你們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池螢看他已經聽不進去別人說的任何話,隻能心下一橫,指尖微動扣動了手下的扳機。可宗和也一直死死關注著池螢的動向,他見勢不對,猛地一回頭,直直對著池塘□□出一槍。


    伴隨著幾乎同時發出的三聲槍響,宗和捂著胸口應聲倒地,但他的槍口也正發出絲絲青煙,昭示著剛剛射出了一顆子彈。


    池螢心頭一凜,忙衝向那口枯塘,趴在塘邊驚呼道:“史經理!”


    幹涸的池塘內,史經理躬身蹲在一邊,他的臉側劃過一道傷痕,正汩汩地流出鮮血,但神誌還算清醒,應當是剛剛宗和射偏僥幸躲過了這一擊。


    他有些心有餘悸地衝池螢揮揮手:“杜小姐,我……我沒事。”


    池螢也捂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史經理,您沒事兒就好。”


    宗和斜斜倒在了池塘邊,胸口被血洇紅了一片,拿槍的另一隻手也被子彈擊穿,正是剛剛宴之生怕他對池螢不利,情急之下開出的一槍。


    他已經進氣無多,卻依然盯著池螢,似是萬分難以置信道:“你……你居然真的對我開槍?”


    池螢和宴之合力將史經理扶了上來,將他安頓在一旁後,轉身來到宗和身側,居高臨下地覷了他一眼,“不然呢?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對你手軟?”


    “我..……”宗和的眸光暗了暗,複又突然亮起,似是陷入了一段甜蜜的回憶中,“阿螢,以前你爸爸管你很嚴,連糖都不讓你多吃,我就隔著咱們兩家的院子,偷偷給你遞飴糖,你……咳咳,每次你吃糖,都笑得像隻小花貓,我現在還記得,你甜甜的叫我阿和哥哥的樣子。”


    “是麽,”池螢蹲下身來,用槍口抵著他的額頭,冷聲道,“但是我現在隻會叫你廢物,叫你叛國賊。”


    冰冷的槍口似是將宗和從那段記憶中強行抽離了出來,他麵對著池螢審視的目光,眼神漸漸暗淡下來,但依然在給自己辯解:“我……我沒有叛國,我隻是在完成上級……咳咳,上級交給我的任務。”


    池螢絲毫不為所動,“你是不是覺得特別不公平,覺得我們家嫌貧愛富,覺得方小姐見利忘義,你以為隻要擁有了權力,就能把其他人都踩在腳底下?”


    “難道……難道不是麽?”宗和咬著牙恨恨道,“我家落魄的時候,你爸媽對我避之不及,待我有了船隊能為他們帶來利益,你爸媽才對我另眼相看,方百合那個賤人也才眼巴巴的貼上來,然後呢,眼看著世道要變了,你們家又躲得老遠,方百合也另攀高枝,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你和他們都一樣!”


    “宗和,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你就應該記得,杜螢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池螢淡淡看著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宗和似是對她事不關己的語氣感到困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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