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母親的誇讚,文茵低著頭臉色微紅,也為母親親昵的動作而高興,抿了抿唇她說:“母親今日也十分好看。”


    聞言,溫雁菱哈哈大笑,“哎喲,咱們文茵今日小嘴像是抹了蜜一般,真甜。”


    羅文茵嘴角帶笑,母親似乎很久沒有如此輕鬆開懷,便是多讓母親逗上兩句,她也願意。


    母女倆相攜而出宛若一對姐妹花,到了府門口馬車前,溫雁菱要上車被文茵叫住,“母親,不若我們等父親一起?”


    溫雁菱輕笑,“你父親大概先一步出發,這麽多人坐車馬倒是也有些擠,小孩子別管那麽多,我們出發。”


    羅文茵先一步上了馬車,溫雁菱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她微微蹙了眉。


    “何管事,那可是子彥?”溫雁菱看著從側門悄無聲息的走出的少年。


    何管事看了眼,回道:“夫人沒看錯,確實是大公子。”


    溫雁菱回憶了一下,她記得羅子彥明年便開始考科舉,成績還不錯,因此引得羅裕對他關注,可之後發揮失常名次也不好,再往後倒是也中了,那時侯府已然被掏空,他被發放到外地去做官府裏也沒給什麽銀錢,又過了一兩年,便把他生母聶氏接了過去,還給府裏送了些銀子。


    溫雁菱一直以來都不怎麽喜歡這個庶子,一來聶氏是羅裕的通房抬為姨娘,為羅裕生了長子,雖說現如今兩人沒什麽情誼,但也不妨礙她曾經把羅裕看得重,聶氏就是一根心頭刺。


    二來,羅子彥這個庶子性子陰鬱了些,她不太喜歡他的眼神。


    但如今她不這麽想。


    “讓人請大公子過來一下。”


    何管事讓人請了羅子彥回來,他神色冷淡的看了眼馬車旁邊的溫雁菱,微微抿著唇跟著下人走過去。


    在溫雁菱麵前站定,他揖了一禮,緩緩道:“請母親安。”


    溫雁菱打量了他半晌,問道:“可是要去書院,為何身邊沒有書童伺候?”


    羅子彥抬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麵帶詫異,隨後回道:“之前書童被發賣了。”


    溫雁菱實在想不起來是怎麽一回事,這等小事她自然是不記得的,便叮囑道:“何管事一會兒讓人給大公子找個稱心的書童,大公子若是還差什麽讓人備好。子彥你快去書院別遲了,我還有事便先走。”


    羅子彥看著馬車往前走,他眼裏有一絲疑惑,不知為何母親今日對他如此和顏悅色,難道又不懷好意。


    他垂了眼,轉身便往書院走去,青山書院距離榮昌侯府有兩條街的路程,他得快些走。


    然而沒走多遠,身後傳來馬車聲,他往旁邊靠去,聽見有人在叫他大公子,竟然是府裏的車夫駕著車緩緩停在他身邊,車夫道:“大公子,夫人讓我來送你去書院,從今日起我負責接送你上下學。”


    羅子彥目光閃動,卻又想不明白夫人為何這麽做,半晌他終究是上了馬車。


    溫雁菱上了馬車,馬車便朝著國公府駛去,羅文茵好奇問道:“母親方才是在跟哥哥說話嗎?”


    溫雁菱漂亮的眉眼裏滿是對女兒的寵溺,開口卻是冷嘲熱諷,“那可不是你父親幹的好事,明明是他的長子,平日裏也不知多加照看,身邊無書童、筆墨也無人伺候,整日竟然步行上下學,別人心裏會如何想咱們侯府。平日衣食住行算到我頭上,讀書習字你父親最在行也不管管,倒是次次都讓我做這個惡人。”


    溫雁菱如今也想開了,若是事事悶在心裏,隻顧著在府裏撒潑發氣,大家便都覺得是她潑辣無德,她上一世便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吞,委屈都自己咽下去。


    吃過的虧,她溫雁菱絕不會再吃一次。


    第5章 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國公府門口馬車川流,今日國公府老夫人壽宴,門前過往的車馬均是華貴無比,上京的所有權貴聚集在國公府,國公府門口侍女門皆列隊候著諸位貴客臨門。


    此時正是來客密集之時,諸位夫人攜著女兒們下了馬車,在門口遇上熟識的夫人,便一同往裏走,走了幾步又遇上一位,後麵又有人叫了一聲。


    一時間,除去已經被迎去主席那邊的男人們,女眷們竟一起堵在門口寒暄。


    方才的高峰期已過,此刻國公府門前罕見的空了一瞬,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行了過來,見了那車上的標識,便有人捂嘴輕笑起來。


    “我還道是誰呢,原來是榮昌侯夫人大駕,也不知今日侯夫人會給我們什麽驚喜。”


    “哎,話也不能這麽說,侯夫人的穿著裝扮一向與眾不同,倒也別有一番特色。”


    “這麽一說,近日倒是侯府安靜不少,茶餘飯後倒是少了些趣味。”


    “誒,你們沒聽說啊,侯夫人對她那寶貝兒子下狠手了,說是餓了好幾天。”


    ……


    馬車停穩,眾位夫人便伸長脖子想要看笑話,有的甚至拿起帕子捂住了嘴,以免待會兒笑起來被侯夫人看見。


    先下來的是兩個丫鬟,紫蘇和青蓉分別站在兩旁,一隻素白小巧的手從車簾伸出來,羅文茵扶著紫蘇的手下了車。


    少女身穿淡黃色的衣裙,帶著鮮紅的珊瑚頭麵,墜在耳邊的流蘇活潑的跳動著,顯出了幾分少女的靈動。


    禮部尚書王夫人家中隻有兒子沒有女兒,最是豔羨旁人有女兒的,見著羅文茵便酸溜溜道:“侯夫人真是好命,生了個如此漂亮可愛的女兒,今日倒是舍得給女兒帶珊瑚頭麵,往日清湯寡水的,任誰也瞧不出這位是侯府嫡女,今日看著真是越發乖巧。”


    旁人起哄答道:“夫人如此喜弋?歡侯府大姑娘,不如娶回家去做兒媳。”


    王夫人啐道:“跟侯夫人結親我恐怕消受不起。”


    羅文茵下了車,便衝人群裏的夏沐晴眨了眨眼,得到閨蜜回應後便站在馬車邊上等母親下來。


    在一眾調笑聲中,溫雁菱從車上探出頭來,扶著青蓉的手下了車。


    原本嬉鬧的門口像是被誰施了定身咒一般,頓時鴉雀無聲,那一眾夫人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一個個都瞪圓了眼,跟不認識她似的。


    溫雁菱理了理裙擺,又伸手拂了下鬢邊的發絲,她嘴角牽起一抹熟稔的笑,仿佛對剛才被人議論嘲笑一無所知,“怎麽了,幾日不見,各位夫人都不認識我了?莫不是我臉上有什麽可怖的東西嚇壞了你們,這可怎麽好呢。”


    她這一聲像是打破了某種禁忌,一時間爆發出了更大的議論聲,國公府的大媳婦陳氏見狀連忙吩咐侍女丫鬟們把客人領進去,就怕侯夫人在這大門口惹了事,收不了場。


    “諸位夫人進去坐著聊,茶水瓜果點心都備好了,有什麽需要吩咐丫鬟們便是。”陳氏這麽說著,眼睛卻也沒有離開溫雁菱。


    剛才那一刻,她還以為榮昌侯爺帶了哪位嬌妾來赴宴,誰知竟然真是的侯夫人溫雁菱。


    羅文茵倚著母親,噗嗤笑出了聲,“母親,您剛才見著她們的模樣了嗎,真是太好笑了。”


    溫雁菱伸出蔥白一般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她,輕笑道:“高興嗎?”


    羅文茵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晶亮的點點頭,看見那些說她母親壞話的夫人露出那麽驚訝的樣子,心裏還挺舒服的。


    溫雁菱牽著女兒上了台階,門口站著陳氏給她問了好:“侯夫人大駕,快進去吃茶看戲,老夫人也念叨您呢。”


    溫雁菱知她這是客套話,笑得溫婉,“今日倒是辛苦你了,那我便先進去了。”


    陳氏被她這笑晃了一下神,再回頭卻見等在門裏的戶部侍郎夫人夏夫人把侯夫人拉了過去,兩人對視一笑,相攜往裏走去。


    溫雁菱和夏連欣從小便是閨中密友、手帕之交,兩人又同年前後生下女兒羅文茵和江沐晴,一直便是親密無間的好友。


    “哎喲,我還以為今日眼花了,竟見著了咱們上京第一才女溫雁菱,容顏依舊啊。今日這是吃壞了什麽藥啊,這裝扮怎的轉眼就變了樣?”夏夫人的嘴一向惡毒,繼續戳溫雁菱的心口,“啊不,也不是變了樣,難道竟是終於聽進去我的話了,伯父伯母若是見,一定會笑出聲來。”


    若是往日,溫雁菱早就不耐她說這些,可今日她竟認認真真的聽著,嘴角噙著一抹極淺的笑意。


    “姐姐說的是,可不就是聽進了姐姐的話,有了悔意,我便把那些破衣裳都扔了,若是沒有姐姐教導,我這輩子恐怕都會成為這上京的笑話。”


    夏連欣狐疑的看著她,總覺得她這話怪怪的,明明是在誇她,怎麽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撇開這個,溫雁菱的態度也很有問題。


    夏連欣拉著溫雁菱停下來,讓丫鬟把兩位小姐先帶去一邊玩兒,自己拉著溫雁菱去了一旁的小亭子裏問話。


    “你沒事吧,今日這是怎麽了?”夏連欣柳眉微蹙。


    她本就生得幾分英氣,這一蹙眉便有幾分嚴肅,氣勢十足的站在溫雁菱麵前。


    溫雁菱往日不論在夫君還是在閨蜜麵前,也是絕不示弱的人,今日對著夏連欣卻輕輕柔柔的笑起來,眉眼彎彎,細碎的發絲輕輕晃動,抹了口脂的唇飽滿欲滴,與往日那死氣沉沉的侯夫人判若兩人。


    晃得夏連欣心神都不穩了。


    “別笑。”夏連欣拉住她,“我早就告訴你,那羅裕長得是好看,可也不是個安於家事的人,你是不是又被華楚楚給氣著了。”


    溫雁菱笑得直不起腰來,頭頂的步搖抖得厲害,上麵的金絲蝴蝶仿佛展翅欲飛,“姐姐,你莫不是以為我被羅裕給逼瘋了吧,華楚楚算什麽東西,也值得在我麵前說。”


    國公府的院子極大,羅裕早早就從府裏出發,為的就是不跟溫雁菱一起坐馬車,沒想到在花園裏也能遇到,誰知就聽見了他家夫人如此話語。


    羅裕眼中詫異,他家夫人何時如此開懷笑過,倒是整日裏板著一張臉,他都忘了原來她的笑聲如此悅耳仿若那簷角的風鈴。


    他剛要探出頭去看一眼,身後一位同袍便叫住了他,“紹之,為何不去飲茶反而在此閑逛。”


    羅裕拱手笑道:“這就去。”


    溫雁菱倒不知她家夫君就在不遠處,她身上的鬱氣散盡,拉著夏連欣的手道:“姐姐,我不是被羅裕給逼瘋了,反而是他讓我醒悟了,之前病中我想了許多,我該為自己、為子晞和文茵做打算,而不是整日心裏眼裏隻有羅裕、隻有侯夫人。”


    夏連欣見溫雁菱似乎真的想通了,便歎了口氣,“以往我隻覺得你負擔太多,被自己壓得喘不過氣,如今你高興便好。”


    自己重生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溫雁菱不便多說,便借口病中醒悟,也是個不錯的借口。


    羅文茵的到來成了今日閨閣女孩們的焦點,樣子還是往常那樣,受矚目的是她那套珊瑚頭麵,被女孩子們拉著左看右瞧。


    有人豔羨道:“文茵你母親真是待你極好,這套珊瑚頭麵瞧著就極為貴重,竟舍得給你帶。”


    有人酸道:“今日國公府老夫人大壽,若是不帶這個撐場麵,身為嫡女怕是要被笑話的。”


    江沐晴性子隨了母親,頗有幾分火爆,眼瞧著就要上前跟那姑娘吵起來,羅文茵拉住她,柔柔笑著道:“我母親說,我乃是侯府嫡女,她那些金的銀的寶石的玉石的,往後都是要留給我的,這套珊瑚雖算不上極品,倒是也適合我如今的年紀,想來姐姐家裏定是也準備了些許好物件,就是不知今日為何隻簪了一隻珠釵,不帶其他的貴重物撐撐場麵。”


    “你、你……”那貴女氣得臉紅,卻你了半天找不出話來反駁。


    江沐晴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後四周都響起了輕微的笑聲,那姑娘自知丟臉,氣得跑遠了。


    羅文茵睜著大眼睛,不解的看向四周,“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好似沒說什麽紮心話呀,姐姐的心倒像是易碎的琉璃一般。”


    江沐晴倚著羅文茵笑得直不起腰來,羅文茵側頭微微衝她眨了眨眼,江沐晴衝她豎起大拇指。


    兩人找了角落坐下喝茶,江沐晴誇道:“我還是今日才知你竟如此會說話,差點笑死我了。”


    江沐晴笑著又把羅文茵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來。


    羅文茵也在笑,跟江沐晴解釋道:“晴姐姐方才可是見著我母親說話了,我這就是現學的,還怪好用。”


    兩個姑娘笑著打鬧了一番,遠遠見著自家母親相攜而來,兩人俱是上京有名的美人,如今笑意盈盈緩步而來,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正在吃茶的夫人們俱是目不轉睛看著,議論紛紛。


    “這侯夫人是受了什麽刺激,今日我差點沒認出來。”


    “何止是差點,我看就沒人認出那是溫雁菱了,判若兩人。”


    “不愧是名動上京的美人才女,今日怕是沒人能蓋過她去。”


    “榮昌侯有這樣的夫人,竟還要娶妾室,可見不論多麽漂亮的女人都拴不住男人的心,侯爺當然也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也就是今日打扮了一番,若是以往那樣,我見著了那真是想戳了我雙眼。”


    “隻有我想知道,侯夫人為何變得如此年輕漂亮嗎?”


    眾夫人對溫雁菱是既好奇又眼紅,原因無他,今日溫雁菱跟以往判若兩人,像是年輕了十歲,眾人都想知道侯夫人到底得了什麽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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