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這姑娘又在提吃飯,總是惦記著吃飯:“想吃什麽,我請。”


    鍾燕嘶了一聲,笑,“自己喜歡的就是不一樣,飯都能替人家請。”


    冉月這才後知後覺,她剛剛說的是秦時,讓秦時請。


    鍾燕手指開始戳著腦袋,苦思冥想:“去哪兒吃呢?哪裏最貴來著?”


    冉月:“……”


    -


    冉月下班回到家,發現秦時已經在家了,今天收工特別早。


    正在陽台那裏打電話。


    冉月想著先不打擾他,將包包放到一邊,又轉身出去了。去了小區唯一的一家便利店,買了點蔬菜,還有調料包,回來打算煮個湯。


    因為距離很近,她很快就折回了頭,再次進了家門。


    而秦時貌似也已經接完了電話,正在洗手間。


    冉月聽到動靜,換了拖鞋,也隻管忙自己的。


    大蔥,蒜,土豆,還有青菜。


    她走進廚房一樣一樣的將東西拿出來,突然想到還是少買了兩樣東西。


    於是將已經買好的幾樣東西放在廚房的案板旁邊,走到玄關地方開始換鞋,又準備出去。


    秦時剛巧推開衛生間的門,濕著發尾,走出來,看了眼正在換拖鞋的冉月,不由得問:“你這一來一回,一來一回,幹什麽呢?”


    冉月哦了一聲,抬頭看了看人,“我打算煮個湯,東西買的不夠,需要再去買。”說著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緊接著就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秦時:“……”挑眉。


    最近幾天因為兩人忙,不是出去吃,就是叫外賣。


    怎麽這姑娘,今天想起來煮什麽湯了?


    秦時扭過頭看了眼廚房,灶台的大理石台麵上放著一個透明的食品袋。他信步走了過去,瞄了眼裏麵的東西,皺起了眉頭,煮湯?用它們?


    它們、行嗎?


    冉月很快又折回了頭,推門進來換上鞋子,直接去了廚房。


    彼時,秦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但冉月似乎沒有注意到,很專注。


    這次她買了一包紫菜,買了些油餅。


    呼呼啦啦的從袋子裏往外掏。


    隻有這兩樣。


    別的,什麽,都沒有。


    秦時撇下原本打開正在看的電視機,走到了廚房,從冉月身後向前看了眼買來的東西,透著狐疑,還伸長了胳膊扒拉了兩下袋子,擰起了眉,“吃這個嗎?”


    冉月轉臉看了眼人,將他胡亂扒拉的手拍開,“哦,對,”接著把人推了出來,“你出去吧,等半個小時,咱們就開飯。”


    秦時:“……”


    於是秦時,被推到了廚房的玻璃推拉門u  。


    秦時蹙眉,買什麽了,就開飯?


    秦時很難想象,那些東西,能做出來什麽料理。


    然後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冉月端著一碗綠油油的東西,出來了,那是湯的上麵,她鋪了一層生菜。


    秦時被喊到餐桌跟前吃飯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拉著椅子,猶猶豫豫的坐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某人在暗示自己點什麽。


    不過可惜了,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冉月推了一份餅到他的麵前,“把這個餅泡進去蘸一下湯再吃。”


    秦時:“……”


    秦時有點絕望的看過冉月,冉月夾了一口生菜,送進了嘴裏,吃的津津有味,脆生生的,還能聽到聲音,然後招呼秦時:“吃啊,很脆的,可好吃了,你嚐嚐。我是湯做好了,生的鋪上去的。”


    秦時:“……”


    可,誰讓這是自己老婆呢?


    忍吧……


    秦時拿過筷子,夾了一片生菜,放進了嘴裏 ,嚼了嚼,的確,脆生生的,也就,隻是,脆生生的。可它原本,不就應該是脆的?麽?


    翻了翻,下麵是幾塊土豆,切的是比較大的塊兒,還有幾片薑,蒜,蔥段。


    秦時:“……”


    湯,是清湯。


    特別清的。湯。


    秦時吃了,是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湯。


    吃了兩口,秦時用筷子絕望的扒拉了兩下麵前的碗,接著抬過頭看過冉月,慢吞吞的說:“月月,你是準備,讓我做和尚嗎?”


    冉月嗆了一口湯,連連咳嗽,眼神泛著無辜:“怎麽了?不好喝嗎?”


    秦時抬手,輕拍了拍她的背,幫人順了順。看人的目光打著轉兒,雖然時間不長,可自家姑娘的脾性,他還是了解一點的。


    這眼神,絕不無辜,她這湯,故意的。


    秦時將筷子往碗上一放,手支著下巴,眯著眼,“月月,我要吃肉。”


    “……”冉月咽下一口湯,伸手過去,執起湯匙,攪合了一下碗,的確是,過於素了點。可是她轉念一想,有了理由,“你整天在外邊大魚大肉的吃,會膩的,這個可以排你體內的油脂。”


    秦時:“……”


    他的年紀,應該還沒老到需要特意去吃養生餐的地步吧?明明是在,信口雌黃。


    秦時惦著湯匙,一下一下,戳著碗底,沒食欲,“可是不吃肉,那裏有力氣,沒力氣,你哪兒來的快樂?”


    冉月一口湯直接嗆到了桌上。


    快、快樂?快什麽樂?


    冉月擰著眉毛恨自己一秒聽懂,卻還隻能裝不懂。


    秦時晚上餓的不行,點了超高配置的外賣。隻不過,還在路上。


    冉月在陽台那裏澆花,今天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裙子,到膝蓋,陽光透過窗台,照到她身上,整個人看上去都軟軟的。


    秦時挪著腳步過去,冉月聽到動靜轉過身,撇開一個角度,用手戳過一盆,笑著衝人邀功:“你看,我前兩天種的這盆多肉開花了!黃色的。好不好看?”


    秦時湊近,扯過人,攬著就放到了窗台,兩手支在兩側,湊近,直到湊在冉月的後耳根,淡笑著,壓著聲音,說:“沒你好看。”


    石板砌的台麵有點涼,冉月耷拉著兩條腿,原本就隻是及膝的裙擺,此刻變得越發的短。她忍不住伸手過去往下扯了扯。手堪堪的,也隻能貼著一麵玻璃牆。


    秦時從耳根處挪過唇角,先是蜻蜓點水般的吻。接著,就是深吻。


    等到離開,冉月嘴唇嫣紅,還帶著點幹。


    手臂略顯牽強的支著一側,聲音泛著啞,商量著:“我們……別在這裏吧?”


    ……


    -


    冉月一覺醒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外邊客廳的燈還亮著,隱約能夠聽到秦時講電話的聲音。


    冉月挪到床邊,穿上拖鞋,往門口挪了兩步,原本想要去衛生間,但是秦時通電話那略顯壓抑又憤怒的語氣,讓她止住了腳步,站在了那裏。


    在冉月印象中,秦時生氣的次數少之又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那天自己傷了腳困在路邊,他去尋人的那個晚上。


    特別的凶。


    而現在,冉月聽得出來,他字裏行間透出的語氣,並沒有好到哪兒去。


    “不是緋聞,我的確是領證了。她有名字,您不是都看見了麽?”


    “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改天,不管想不想,我也都會帶她過去見見你。”


    “不是,不算是。”


    “對,都不是。”


    “那休息吧,不早了,我掛了。改天去看你和她。”


    ……


    言語間透著冷漠和疏離,如今,他再不用在他們麵前去偽裝什麽。也不再想。


    但是字裏行間卻能夠聽出他與對方關係的親疏遠近。


    打電話的,是他的父親。


    秦時掛上電話轉過身,就看到了立在拐角邊的冉月。


    他不清楚人什麽時候立在那兒的,聽到了多少。


    但是看到她,原本壓抑猩紅的雙眼,轉瞬消散了不少,幾步走到冉月跟前,聲音很平靜:


    “醒了?”


    冉月猶猶豫豫,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爸爸,是嗎?”這個問題冉月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想。


    因為她現在太幸福了。


    想把一切可能存在的不好因素,都自動過濾。


    不想麵對。一點都不想。


    就這樣兀自沉浸。


    雖然她清楚的知道秦時同他父親的關係很僵,他的父親,大概率,也定然不會認可她跟秦時之間的關係。


    “他——”不同意或者說,已經憤怒到了極致是嗎?


    冉月澀著嗓子沒能問出口,她怕自己不爭氣的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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