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最後,風向都開始有所偏移。


    起初大家都驚歎於媒體的顛倒黑白,也驚歎於秦時的手段。他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人設,從沒人會想到,他會藏得這麽深。深到將他父親辛苦大半輩子的產業傾覆。


    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樣。


    甚至到最後,誰都不能夠說個是非黑白。


    到了第二年,冉月課程開始變多變重。心思就變得單一而專注。


    到最後,她再想想當初,自己依舊想不清楚同秦時是怎樣一種關係。


    豔遇?


    畢竟,他們根本稱不上情侶。


    或者說是自己單純被人給占了便宜,可這個便宜較別人來看,說不清楚是誰吃的虧,畢竟,他是那樣的身份。


    所以冉月覺得自己當初拉黑電話,拉黑微信,甚至換了號碼,是對的。


    畢竟,她也從沒想過去占什麽便宜。


    -


    三年後,a大。


    a大坐落在穎陽的最東邊,最知名的有兩樣,一是裏麵的管理學專業,二是住在管理學院最高的那棟男生寢室樓裏的那群男人。


    用別係女生的說法講,個個都是極品。


    學管理的男生最有魅力,而且能來a大學管理的,不是高材生,就是家族企業的預備役繼承人。


    至於這個專業的女生,就少之又少。幾屆畢業下來,還組不成一個班。


    “我說,係裏的這些男的,咱們如果不內部消化掉幾個最優秀的,便宜了別人,我都會瞧不起我自己。”鍾燕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大大咧咧的躺在校園一處的草叢裏,接著將嘴裏的狗尾巴草一吐,“我勸你們眼界不要太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將來保準叫你們後悔的吐血。”


    旁邊躺在鍾燕腿上的一顆留著短發的腦袋,咋呼一聲,直接坐起,“你勸我有什麽用?我還用勸嗎?你應該勸的是那些個最優秀的、”短發女生來了個大喘氣,“不長眼的男人。”頓了幾秒,又原地躺了回去,“讓他們、多發現發現我這內在美。”


    “……”


    鍾燕翻了個大白眼,“沒說你!”餘光瞟向了另一邊靠著樹幹,半坐著將電腦敲的飛起的某人,陰陽怪氣的又來了一句:“就是有些人那,眼界不要太高,容易孤獨終老。”


    冉月隨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從新丟在了鍾燕的臉上,“繼續吃你的草,吃草都堵不住你的嘴。”


    鍾燕蹙眉,將仍在自己臉上的草給丟在了一邊,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邏輯。“吃草當然堵不住我的嘴,你有本事,張張嘴,讓二班的藍勁言,請我吃頓飯,絕對能堵上。”


    聽到回應自己的是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鍾燕繼續,“我說,你到底行不行?”


    躺在鍾燕大腿上的短發女生又坐起來了,厲害了一句:“你激她沒用!你激過多少次了,你心裏沒點數嗎?”


    “……”


    鍾燕泄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一個寢室,眼瞅著她整日的三點一線,我絕對懷疑這小月月……被人給包養了——”


    正端著自己帶的水杯,剛喝下一口水的冉月,直接嗆得噴了一整個筆記本的水,咳咳咳的連忙扯著衣袖往上擦。然後將筆記本從腿上拿開放到一邊,上去就扯了幾根鍾燕的頭發,拽的人嗷嗷叫,“說,”冉月故作厲害的眯起了眼,“你都在外邊造我什麽謠了?”


    鍾燕將冉月的手打掉,坐起身,“我能造你什麽謠啊?你是有聽到?”


    “剛剛不就聽到了。”


    短發女生添油加醋,“我也聽到了。”


    “得,”鍾燕手一擺,“以後這媽媽桑,我是不會再當了,你們愛咋地咋地。”


    亂!用!詞!


    冉月同另外一女生摁著將人就是一番折騰,到最後都各自躺在那草地上大喘氣。


    “要不,”冉月頓了頓,直接沒了下文。


    “要不什麽啊?”鍾燕聞到了一絲異樣,“你倒是說啊?”


    “如果,”冉月指間夾著一棵草,用力拔掉,“我是說如果,藍勁言再次說請吃飯,我就答應。”


    “我去,”鍾燕彈跳起身,“你終於開竅了,他堂堂藍氏二公子,我就說你沒有看不上的理由吧!”


    “而且,”旁邊名叫劉純真的短發女生也來了精神,“咱這其實都算高攀了!”


    “誒~”鍾燕音調拐了個彎兒,“咱們冉月條件也不差好吧,誰不知道,這屆管理學院的第一名,獎學金拿到手軟的,其實是個女生。全球各大名企的offer,還沒畢業,就接到手軟——”


    “誒誒誒,誇張了吧?”劉純真連忙將人打斷。


    “誇張什麽啊?”鍾燕還有點不願意,“好好好,就不說這個,你看看咱冉月這臉蛋。”說著手下也沒閑,就向冉月臉上招呼去了,但被拍到了一邊。“還有這胸——哦,這個優勢不明顯——”


    “……”冉月躺在兩個八婆中間,無語到想直接閉眼,剛剛幹嘛多了那麽一句嘴。


    劉純真聽到“優勢不明顯”幾個字後開始咯咯咯的笑,快要岔氣。


    “屁股也不錯,皮膚也白,還有這——”


    冉月沒再聽下去,起身拿過旁邊電腦就開始往一邊的宿舍方向走。


    “誒誒誒,你走什麽啊,我都沒說完呢。”鍾燕同劉純真兩人紛紛起身追了上去。


    冉月轉過身看著兩人後退著走,“因為我覺得你接下來要開始把我給論斤稱了。”


    “哪有那麽誇張。”


    冉月不信的撇了撇嘴,轉過身向前。


    “況且,不用想那麽長遠,談個戀愛而已,對方條件好,不吃虧就行了。反正我們能力夠,他們再有錢,我們也不指望花,自己能養活自己,又不會靠著誰。”


    “哦對,你們都多談幾個,我也能多蹭幾頓飯。”劉純真說著咧嘴笑。然後拍著胸脯,比了比胳膊上的肉,“你們放心,帶上我,既能保你們安全,還撬不了你們牆角。”


    “是不會撬牆角不錯,但是會把人給吃空的吧。”鍾燕開始損人。


    “滾!我這是虛胖,飯量都還沒有冉月大。”


    鍾燕像是了悟,“哦,對,我都忘了。那個冉月,記住談戀愛的第一頓飯,你吃個半飽就行了。”


    “那哪行,”冉月聲音變的嬌滴滴,透著做作,“人家還在長身體呢。”


    旁邊兩位姑娘幹嘔了兩聲,以示敬意。


    結果還沒走到宿舍門口,就遠遠的看到一邊等著的藍勁言。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藍勁言人很好,沒人不承認他不好。


    人很暖,家裏還有錢。對待人和事,都很認真。沒架子,時常上邊穿著白色t恤衫,下邊配著牛仔褲,休閑又陽光。


    此刻他就立在女生宿舍門口的那棵大樹下麵。午後的太陽光,照過來,在他身上陰了半邊。


    “你們去哪兒玩了,我等了大半天呢。美女們有沒有時間,賞臉出去吃個飯啊?”


    冉月聞言先是看了眼旁邊的倆人。


    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冉月真的懷疑是其中的某一個偷偷打了小報告。


    不然怎麽這麽巧。


    “你看我們幹什麽?”鍾燕衝藍勁言方向抬了抬下巴,“看那邊。”


    雖然這藍勁言嘴裏說的請大家,可是另外兩位都清楚,姓冉的不答應,她們鐵定是吃不上。


    冉月扯開嘴笑的很專業,時常被人調侃說是笑的沒心肺,“好啊,我們反正,今天挺閑的。”


    藍勁言眼睛一亮,沒想到會答應的這麽順利,走了兩步過來這邊,“你們想吃什麽?學校的飯都吃膩了吧,我帶你們去學校外邊吃吧。”說完往冉月身上瞄了一眼。


    冉月看過來,笑了笑,“好啊。擼串吧。”


    “……”


    鍾燕扯了扯冉月的衣角,小聲嘀咕:“大姐,好不容易出去宰一頓,人家又不缺錢,擼哪門子的串兒啊?法式西餐火鍋它不香嗎?”


    冉月像是被點通了穴,眼睛一轉,“好像,前天剛吃過了,要不就——萃華居?”


    冉月沒說想吃什麽,而是直接點了餐廳名。


    穎陽唯一的一家米其林三星級餐廳。


    因為她之前做過酒店,對於這種地方,其實還是比較敏感的。


    雖然一次沒去過,但是倒是看過發到手裏的傳單。


    鍾燕劉純真紛紛瞪大了眼,抽了抽眼角,這是,不顧形象,要往死裏去吃啊。


    怎麽就沒看出來,這丫頭原來也這麽的虛榮。


    接著又透出了一個奸詐的笑,這麽的,招人喜歡。


    “好啊,走。”


    藍勁言倒是想也沒想,答應的十分爽快。


    “車子在東門外停著,我們過去吧。”


    “好好好。”


    “走走。”


    -


    萃華居外邊裝修風格屬於古樸典雅的中國風。


    吊腳樓,青瓦紅窗,招牌是一水的黑色水潑墨。


    但是,它卻是一家西餐廳。


    這個點正在上客,人還不是特別多。


    幾人要了個包間。


    點了餐,各自聊天開始等著。


    “那個,藍同學,你家做什麽的來著?”鍾燕手下劃著手機,掀起眼皮看人。“不介意,我問這麽直接吧?”


    藍勁言喝了一口麵前的咖啡,抿嘴笑,“介意倒是不介意,但是我想知道你以什麽身份來問?”


    鍾燕腦袋轉的賊快,“那——你想讓我用什麽身份,咱就用什麽身份怎麽樣?”說完眼睛衝身邊坐著的冉月撩了撩眼皮。


    冉月一腳踩上了人,疼的鍾燕齜牙咧嘴,聲音壓的很低,“怎麽,吃草是堵不住你嘴不錯,這米其林三星也堵不住了是吧?”


    鍾燕疼勁兒過去,一本正經的調整了下神態,十分肯定的說:“堵得住。”


    藍勁言看的十分通透,便沒再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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