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因為沒睡好,頭痛的想要炸裂。


    然後在微偏頭用指尖摁太陽穴的時候,餘光裏闖進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


    此時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之久。


    秦時垂眸立在大堂前台check in的地方,身邊立著一個女人,他好像在幫人辦手續。


    什麽樣的身份,會讓他親自辦手續?


    距離太遠,冉月沒看清。


    而且他們很快就上了樓。


    秦時也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更別說看到冉月。


    步履匆匆的,他真的很忙。


    沒事,等了這麽幾天,不差這幾個小時。


    他總歸是要點餐的。


    冉月想。


    但等到第二天,冉月也沒等來她想要的“客房服務”。


    -


    “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薛田田咬著一根棒棒糖,那根棒忽閃忽閃的在嘴角晃。


    冉月印象中,每次見她,貌似都是在吃東西。


    見冉月不吭聲,懶得搭理人,薛田田倒是起了勁兒,畢竟這樣的冉月難得,於是繼續追著問:“晚上沒睡好?想誰呢?思.春?”


    薛田田私下說話也總是沒個遮攔。


    冉月白了她一眼扯出一絲幹巴巴的笑,癟了癟嘴,“思你,算嗎?”


    “啊!我這麽榮幸啊!”接著薛田田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了兩聲。


    倒是讓冉月羨慕的不行。雖然看過去的目光是鄙視的。


    “對麵剛開了一家咖啡館,走,喝咖啡去!”薛田田內心小激動的慫恿,嘴裏棒棒糖咬的嘎嘣脆,“聽說格調老高雅了。”


    “那不適合我,我比較庸俗,跟高雅不搭。”冉月自貶。


    “我也庸俗,”薛田田大咧咧的笑著,“那咱倆剛好負負得正!”


    “……”冉月嗬了一聲,眉眼間終於彎出一道褶。


    街上人聲嘈雜,來往車輛擁堵,正是旅遊季,外地人居多。


    雖然是旅遊小城,也是人聲鼎沸,絡繹不絕的。


    兩人沿著路邊走,然後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綠燈。


    原本不算太熱的天氣,因為人潮的湧動,也變得燥熱起來。


    薛田田等不及的,剛立在路口沒兩秒,就已經丟下冉月先跑去了旁邊一賣草莓聖代的店麵那去了,邊跑邊轉身問冉月要不要也來一個。


    冉月丟過去一句:“不想吃。”就轉過臉,眼看著對麵的紅燈變綠。


    然而薛田田卻還在等聖代,她也隻能停在那裏等。


    等到綠燈,又變了紅。


    兩人走過對麵的路邊已經又是十分鍾靠後,車子太多,紅燈時間長,綠燈時間又短,她們兩人幾乎是小跑過去的。


    薛田田體格壯,虎刺虎刺的大喘氣。


    咖啡館外裝修風格看上去就已經算是很吸睛,整個店麵看上去是一顆大大的咖啡豆,超大。


    這不叫雅致。冉月想,應該叫精致。


    薛田田雀躍的很,一個激動就將拿在手裏的草莓聖代抖落到了地上——


    薛田田:“……”


    同樣看過來的冉月:“……”


    她都還沒吃兩口。


    “哎呀呀……”口氣十分的惋惜,接著又撒嬌式的吭吭了兩聲。可那又怎麽樣?


    已經注定失去的東西,總歸依舊是要失去。


    人家咖啡店門前的地麵還幹淨的很,木質花紋透著依舊是高雅格調的地板,這麽的撒上一灘紅白相間的東西,還油膩膩的,特別惹眼。


    薛田田心裏過不去的從包裏掏出紙巾,一邊可惜著她的草莓聖代,一邊翻騰著去收拾。


    冉月手也搭上了包帶,剛想陶紙巾給她搭把手,手機叮的一聲,就進來了一條信息。她轉而下意識的又去陶起了手機。


    是條微信,還是個陌生微信號發來的,什麽時候加上的這人?冉月心中泛著疑問。


    但也不過是一閃而過,沒多上心。


    信息內容是個小視頻。


    她以為是個打小廣告的,就沒打算點,正準備摁滅屏幕的時候,緊接著又進來了一條信息。目光原本已經放到被薛田田清理的越來越髒的地麵上,頓時,又讓她收了回來,擰起了眉,發信息的,是同一個人。


    而此刻出現在那條視頻下麵的,是兩個字。


    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兩個字。


    冉月心沒由來的加速,呼吸也都像是被什麽遏住了一樣,盯著那視頻看了片刻,終於沒能忍住,用指腹輕點了下界麵:


    視頻很短,而且還有點晃,明顯是偷拍的。


    男人一身西裝,在沙發上坐著。頭發微垂著遮住了眼角,兩胳膊肘隨意的支在膝蓋上,手裏把玩著一個看不清楚的小物件。雖然隻是一個側麵,但是那樣子十分有辨識度。


    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女人,冉月沒見過。


    不知是周邊太嘈雜,還是起初視頻就是原本沒有聲音。


    冉月什麽都聽不到。


    視頻裏秦時同那女人,似乎就隻是幹坐著。


    可哪怕他們就這麽坐著,這麽一分多鍾的時間裏,冉月也認真到沒有放過一秒。


    接著那女人開口說了話,原來剛剛,是真的沒說話。


    聲音透過無線電的傳播,聽上去似乎有點尖銳的失了真,“你們那天在滑雪場,我都看到了。她叫冉月是吧?”


    秦時沒吭聲。依舊看似散漫的把玩著手裏的東西,看似認真到不行。


    那女人頓了頓繼續:“那女孩兒——”


    男人手裏的動作此刻方才停住,把玩的物件被攢在了手心裏沒再動,也沒有抬頭,而是直接將女人的話打斷,口氣吊兒郎當的,“我就是跟她玩玩兒而已,三個多月,在這兒太無聊了。您也知道我爸他把我打發過來……”


    周邊太過嘈雜,汽車鳴笛不斷。人也好,聲音也好,都變成了一道屏障,將冉月,就此隔斷。


    唯一隻剩下她捏著手機,用力到發白的指尖。


    還有視頻裏,她聽到、清晰不能再清晰的那句“跟她玩玩兒而已”。


    玩玩兒。


    而已。


    錐心刺骨般,插入了心間。


    第31章 炙癮   如、果、


    其實在那群詐騙的高利貸被繩之以法的時候,冉月開心的事情還有一件,那就是李主任那邊有了好消息。


    而對於工作穩定的冉月,當初的那點激情和榮譽感其實已經消散了很久了。


    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般強烈。


    可是,時機不會等人。她從來都懂。


    -“冉月,我跟劉院長溝通了下,給你辦了個休學。”


    -“老師...對你還是很期待的。”


    -“……”


    原本就是要走的,不是嗎?


    隻是沒想過,走的這麽傷心。


    這麽好的事情,怎麽,就沒有人可以分享呢……


    -


    冉月走的悄無聲息,時間過去很久,到最後,她也隻記得,那天下著大雨。


    她立在街頭,拉著行李箱,然後坐上了那輛,似乎永不會複返的車。


    辭職之後也就同薛田田道了道別,至於去哪裏,她沒說。


    薛田田家是當地的,再深的情誼到最後,也難免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不拖泥帶水,她理智的以為,不拖泥帶水,就不會傷的更深。


    她走之後的一年裏斷斷續續聽薛田田吐過幾次槽,說職場這麽黑暗,留她自己可該怎麽辦?說她走之後人事怎麽怎麽變動,說自己莫名其妙被調去了vip,又莫名其妙的被調了回去。還吞吞吐吐說了些雲裏霧裏的,讓人聽不懂。


    冉月也隻是聽聽。畢竟,離得遠。又有課業纏身。


    當然多多少少,在新聞媒體和雜誌上也聽到和看到過一些關於他的消息。大多都是關於企業的公共消息,像星漢文娛股東的重大變更,像一段時間裏,秦時總是被貼上“背叛”、“狼子野心”、“不孝”、等等一些標簽。


    鬧得沸沸揚揚的,冉月想不知道都難。


    可那又怎麽樣呢?什麽股權、什麽繼承之類的字眼,原本距離自己就很遠。如同秦時這個人一樣。


    當年不切實際的,從來都是自己。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關於他不好的言論,也慢慢的開始變淡,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能夠穿插的一點談資。甚至到最後,任誰都說不清楚裏麵的厲害關係。


    畢竟不是那池中之物。


    而時間,也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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