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手指戳了戳裏麵的泥土,鬆散了些,將手衝洗一下就再次來到了803的房間門口。


    這次,她敲響了門。


    “秦時先生,您的客房服務。”


    不消片刻,門開了,秦時剛剛一身運動裝已經換成了一套藍色的真絲綿綢睡衣,不算長的頭發上還顫著幾滴水,順著下頜一直到下巴,有要流下來的跡象。應該是剛衝了澡。看來晚上沒有要出去的活動,就隻是睡覺了。


    “秦時先生,檸檬草長得正好,我就專門去花房給您移了一株新鮮的過來,好看還可以驅蚊蟲。咱們沿海地區就這點不好,比較潮濕。”


    秦時聞言衝來人撩了一下眼皮,率先看到的,是冉月手裏的那瓶精油。


    冉月察覺到視線,連忙將另一手裏的精油送到了秦時的麵前,“哦,對,還有您的精油。”


    秦時沒有接,衝房間裏偏了下頭說:“放進來吧。”


    接著轉過身向屋裏走,沒再理會人。


    冉月捧著盆栽,心下一鬆,舒緩的從嘴裏吐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過關了。


    她想。


    進門後她便看到,小酒吧台上的一瓶威士忌已經開了封,旁邊的酒杯還留有一點淺黃掛在杯底的邊上。


    堅果盒原封沒動。


    玻璃煙灰缸裏,已經屯滿了煙灰。


    煙吸的,似乎有點凶。


    早上一同跟他進屋的小明星已經不見沒了影兒。沙發上放著幾件衣服,冉月眼熟的一眼就認了出來,一套是早上過來入住時穿的那身白西裝,一套是晚飯時間她過來看到的那身黑色運動服。


    冉月進來後,秦時這邊的電話就響了,一直在接,雖然聊得聽上去挺愉快的,但是冉月能夠感受到他偶爾飄過來的眼神裏,是含著冰的,有刃。


    但好似轉瞬又化了,沒了蹤跡。


    倒像是看錯了。


    冉月又想到了那個他隨手扔進垃圾桶的蛋糕。


    那自然流暢的動作,像個慣犯。


    冉月將手裏的檸檬草放到了一旁的桌角,精油也放到了那裏,拉過一旁的垃圾桶,然後清理了一下已經滿載的煙灰缸。


    屋裏整體還是維持的很幹淨。


    秦時看到這邊清理的冉月,像是又想起了什麽:“浴室那邊的地也拖一下,把臥室陽台上你們放的那株玫瑰扔了。”


    冉月是本著心虛的態度,想著給他清理一下煙灰缸,留個好印象。


    打掃房間的事情,其實是有專人做的。


    但是秦時此刻顯然將她當成了保潔來使喚。


    又正是飯點,還是算了,就讓他使喚一次。


    冉月應了聲好,將這邊收拾妥當後,進了淋浴間。


    一陣沐浴露的香氣還有衝澡後餘留下的悶熱感,席麵而來。隱約還泛著一絲雄性荷爾蒙氣息。


    冉月伸手打開了旁邊的風機。


    浴缸裏麵放滿了水,旁邊的置物台上,還放著一本紙質資料,資料的邊角處有些許壓痕。冉月大概已經能夠猜想出他剛剛在做什麽。


    泡澡還不忘看資料。


    也不怕掉進水裏。


    剛想到這裏冉月便看到了掛在旁邊架子上的一張濕噠噠印滿字的紙。


    “……”


    原來真掉進去了。


    浴室並不難收拾,放了浴缸裏的水,消毒液清洗一遍,然後用幹毛巾在各處將水漬擦幹。


    最後是將地麵拖幹。


    一切整理完畢,味道也已經散的差不多。


    冉月出了門,看到秦時依舊在觀景陽台處講電話,背對著兩手肘支在邊楞上,吐出的煙圈倒是已經飄到了他的身後。


    冉月揉了揉有點酸澀的手腕,轉身進了旁邊的臥室。一路向陽台方向走去,找秦時嘴裏說的那株需要扔掉的玫瑰。


    因為vip客房裏擺放的盆栽都是很具體很固定的,除非顧客有特殊要求。


    所以冉月很快便看到了那株玫瑰。


    早晨她查房時候還水靈靈,漂亮到不行的水培株,此刻已經發了黃。


    從花到枝葉,像是一棵被暴曬過的死株一樣。葉子看上去甚至可以一碰就會脆掉。


    正常來講,這種水插花株,即使放一個星期,都不可能會是這個樣子。


    冉月之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的責任,難道是棵病株?


    然後在她端起透明玻璃瓶,看到後麵的那枚打火機的時候,猜到了原因。


    他是對玫瑰有多恨?


    看來明天的水插花,需要給他換個品種。


    冉月將花株抽走,出來臥室,剛好看到已經打完電話的秦時手裏拿著那瓶放在桌角的精油在看瓶身的說明。


    “秦時先生,沒別的事,我就先去忙別的了,先祝您晚安。”


    冉月微側了下身,提起垃圾向門口走。


    “等等。”


    接著一聲低沉的嗓音叫住了她。


    冉月停下腳步,此刻腰間的對講機也響了起來。


    “冉大經理,食堂飯都快沒了你還不出來,是藏在哪裏偷人嗎?”


    一個大嗓門直接吼得冉月頭皮一麻,薛田田這個瘋女人說話都沒點把門的,可是在這裏冉月同她的關係最好。時不時的,也就跟她還能敞開懷的開幾句玩笑,肆意一下心情。


    忙碌了一天,此刻眼看收尾要到點了,冉月聽到對講機傳來的調侃聲,心情一好,直接來了句:“是啊,怎麽,你羨慕啊?”


    結果嘴角剛勾起的笑,還沒機會肆意放飛,在無意間抬頭迎上的一道冷冽目光中就熄了氣焰,落了下去。


    冉月連忙按斷了同薛田田的私人交談。


    “那個……”


    “這個精油,你確定是讓我用來安眠的?”


    “???”


    冉月聽的有一絲費解。看了眼這個秦先生的神色,禮貌笑了笑走過去,拿過被他擱置在桌角的那瓶精油,看了眼瓶身,應用說明的一排字羞恥的讓她周身都泛起了熱。


    [愛持久:本品具有催情、促進**□□、延長時效的功用。注意節製。]


    冉月:“……”


    在冉月解釋與尷尬臨界處正徘徊的時候,一張被修長骨骼分明的指尖推到眼皮底下的小卡片,徹底將她打回了穀底。


    “你帶來盆栽裏麵放的。”


    這種卡片冉月並不眼生,清清白白的一行字,寫的娟秀宜人。


    [開不了口的愛!]


    注解盆栽的花語卡。


    冉月:“……”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要,要怎麽解釋?


    再搭上早上的崴腳,這一連串,簡直妥妥當當的性暗示!


    接著一根手指伸到冉月胸前的工作牌前,指尖撩著底側的紋路劃了那麽一下,頭頂的聲音冷冷淡淡:“冉月……”


    再接著就是一下短促的出氣聲,應該是笑了。


    諷刺的笑。


    接著冉月抬過頭,就對上了他那雙直白看過來的眼睛。


    秦時眼瞼半耷拉著,透著一絲不耐。


    “別折騰了,我看不上你。”


    “……”


    第5章 暗愫   誤、會、2


    冉月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從秦時的房間裏走出來的。


    也忘了當時都說了些什麽。


    腦袋裏全是他狹長的眼尾裏,透著的一絲輕漫。


    安眠精油後來冉月又讓人送了上去,“安眠”“愛持久”什麽的,可能當時通過對講機,那劉經理沒聽太清。把功效聽成名字,也沒什麽不可能。自己沒看,沒確認,的確是有責任。


    她不是愛推卸責任的人。


    總之,差錯已經出了。


    想投訴、那就投訴好了。


    冉月走進更衣室,換下工作裝,穿上自己的衣服,將對講機一並都塞進了櫃子裏,然後上了鎖。


    二十四小時持久待機?


    工作手冊上,可沒這個規定。


    她開始破罐子破摔。


    況且現在這個情形,你的待機,人家會認為意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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