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頓了頓,回複了[收到],而後又敲擊鍵盤問:[總部這次不活捉廊酒嗎?]  竟然隻把目標放在琴酒身上,那麽廊酒這邊的打算是什麽?  [不。]  [對於廊酒,我們沒有活捉的意思。]  [若有必要,將與其他普通組織成員視為同樣。]  話語間暗含的冷酷含義便是:[如有必要,例如在被擋路的情況下,就直接擊殺]。赤井秀一心中震動,眼眸眯起!  明明廊酒也是十分重要的高層成員,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態度?難道是因為廊酒的個性是魚死網破、絕不屈服的嗎?  可這應該交給情報部門和審訊科來具體裁決,而且判斷標準不是難不難撬開嘴,而是自身價值有多大。  腦海中還回蕩著剛才的事情,他在心裏猜測著總部如此的原因。赤井秀一神情略微有些分離,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與敏銳的鶴田鏡對視,以免泄露心事。  但赤井秀一畢竟是fbi的王牌探員,他以零點幾秒的速度調整好自我,又看了回來,一切如常。  “唔、去餐廳吃早飯吧。”鶴田鏡打了個淺淺的哈欠,站穩身軀,“尤裏蒂斯家的廚師還可以,雖然沒有你的廚藝好。”  赤井秀一笑了下,他重新回歸日常的姿態:“或許不是因為我的廚藝水平高,隻是對您的口味了解多一些。”  鶴田鏡微偏頭、銀發傾向一側,半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情人眼裏出西施這種話呢。”  “所以是這樣麽?”赤井秀一勾唇接上,他眼尾上挑,望向遠處,嗓音磁性地滑出話語,“可我或許有點貪心,不想僅停留在您的眼裏,還想住在您的心裏。”  “哦、你已經在了。”鶴田鏡也笑起,他傾身、低緩流暢的英語縈繞在耳側,“*love as deep as sea,i give you more,i am more rich,for both are infinite.”  *愛就像海一樣深沉,我給你的越多,我自己就越富有,因為這兩者都是沒有窮盡的。  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台詞,十幾歲的少年少女跨越家族和世俗奔赴愛情,勇氣和青春的堅毅閃爍在少年少女的身上。  隻是,他們二人早已不是熱血湧動的少年郎了。  赤井秀一心中回蕩著對方慵懶又認真的話語,注視著那挺直的脊背、愜意的神情、倨傲的靈魂,垂下的手指略微蜷縮了下。  但是,廊酒是有價值的組織成員。他垂眸想。此時直接的擊殺絕對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無論如何,至少不應該是現在。赤井秀一冷靜分析著。留有鶴田鏡和朗姆對峙,有利於削弱組織.勢力。而且,借助對方、自己在組織裏的潛伏會更加順利。  這是由理性規劃而出的最佳路線,並非受感性的影響。他這樣和自己道。但似乎也無法完全肯定地說,這其中沒有摻雜自己的幾分私心。  好吧。赤井秀一想。待到有一天真的需要死亡來終結  他心髒躍動著,他眸中火光熠熠,燦若明河。  那要由自己親自來動手,而不是讓對方倒在暗處的偷襲、或者亂槍的席卷下。  而他屆時一定會動手的。他會將子彈射入對方的心,或者對方將子彈打入自己的心。  或許有枚虛幻的子彈早已擊中了彼此。  心下堅定思路,赤井秀一做好打算。  他會服從命令暗中輔助琴酒的逮捕,但是不會在這裏配合聯合擊殺廊酒。驕傲的靈魂值得更盛大的落幕。  不過,這樣一來,不知道這次組織任務還能不完成。赤井秀一心下蹙眉,思索片刻。或許完不成,也問題不大?  畢竟這次任務勢力紛雜,而任務失利也並非不可能之事。他想。組織不會過多計較於此吧。  作者有話要說:  *標星號的句子為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句子第58章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心中保持著警惕,先行下樓的時候、視線一直注意著觀察周圍,早飯吃得十分小心。琴酒一貫謹慎,而赤井秀一有心事,所以兩者也都收著幾分,沒有放開。  唯有鶴田鏡姿態悠閑,用餐倒是毫不束手束腳,頗有氣勢,還額外吩咐管家端上來幾盤新鮮切片檸檬和生榨橘子汁,話語平靜坦然的下著命令,舉手投足間攜裹一種貴族的優雅與慵懶。  這就是組織高層嗎?降穀零頓了頓,心中感慨。喜怒不形於色,防備或懷疑也毫不顯露,甚至還能做出主人姿態。  很好很優秀!  鶴田鏡:其實是單純不怕毒,順便了解尤裏蒂斯而已。=w=  用完早餐,眾人準備離開莊園的時候,尤裏蒂斯還特意來相送。  和昨晚巷口相遇時方便行動的簡單打扮不同,今日裏的他身穿圖案與裝飾華美的精致服飾,踏著一雙英倫複古馬丁靴,漂亮的金發小卷與海藍眼眸相映生輝,雌雄莫辯的臉在陽光下愈顯明豔。  尤裏蒂斯揚起唇角,嗓音甜美道:“一路順風,我的朋友。”  鶴田鏡知道對方的意思。打扮得如此精美來送別,一方麵是為了傳達出重視和真誠,另一方麵、身穿這樣僅供欣賞而不便行動的衣服,同時也是一種無言的說明就如同昨晚說得那那樣,他不會出手。  “多謝祝福,”鶴田鏡也同樣回以笑容,他頷首,輕描淡寫道,“到此為止就夠了,不必送了。”  尤裏蒂斯海藍色的眼眸劃過幾分複雜,他能感受到對方那最後的回複所指並非僅僅隻是眼前送別之景。  一方無言而言,一方有言潛藏,卻也都能表達出那不言而喻的東西至此為止。  但是他卻沒法做到鶴田鏡那樣的放下和坦然。  或許人總是這樣糾結於得不到的東西。曾經的尤裏蒂斯年少輕狂,想要金錢、想要地位、想過揮金如土與一呼百應的生活。少年的他懷著滿腔熱血隨找來的管家奔赴歐洲,想要開創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  當時的他能夠想象到,獨留鶴田鏡一人在美國對方會遇到的困難。在某些爭鬥間歇的夜晚,他獨自仰望夜間繁星、遙望大洋彼岸時也有過幾分後悔。  當時的尤裏蒂斯想,沒關係的,時間還長、自己未來會有大把的時間去補償他。  那時的他天真地認為,隻要功成名就便可以撫平所有的傷痕、彌補割裂的距離,然而待他終於登上夢寐以求的高位、掌握著眾多的錢財和勢力後,回頭卻發現錯過的人早已消失不見。  鶴田鏡並非那個會站在原地等他的人。  人總是會美化舊時的回憶,尤裏蒂斯也不例外。當他前路無阻之時,便又想和曾經少年時的朋友一起走下去了。  然而飛鳥屬於廣袤的天空,從不拘束於一片樹林、一顆樹木亦或是金邊靈籠。  尤裏蒂斯的飛鳥早已自由自在地扇動翅膀離開。  他注視著那道半熟悉半陌生的銀發背影遠去,直到視線中再無任何痕跡。身邊的下屬都默默挺立著身軀,沒有誰開口說話。  最後,是尤裏蒂斯先打破得這份安靜:“回去吧。”他說,“芝加哥冬季的風太涼了。”  回到組織的安全屋地帶,鶴田鏡和琴酒將領地一分、在命令其他人整理物資的時刻,他們二者先行到隔音會議室那邊進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任務商討。  關於組織審判的事情,鶴田鏡和琴酒當然誰都沒有和另外三人提起。  一方麵,這是屬於高層的事務,本就不應該告知普通成員。另一方麵,這種事情若是說出,手下的隊員們的心態一定各異、說不準會更難把控。不是十足忠心的下屬,在聽到這種上司要被審判的消息後,大多都會懷疑上司的實力或者內有其他小九九。  以上是琴酒的想法,而鶴田鏡則隨意得多他單純覺得沒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而已。  “我搜集了部分信息,那個候選人一方目前勢頭不錯。”鶴田鏡眯眼笑起,“期限是一個月,隻要這個月裏保護好雪獅組織的那位boss認可的候選人,鏟除其他可能幹擾就行了,上位這件事情候選人自己清楚如何做。”  “東區的戈恩家族,南區的伯德蘭幫派和韋恩斯組織,這三家是比較麻煩的當地硬骨頭。”琴酒按下打火機,點燃指間的香煙,似乎有幾分興趣的問道,“這次勢力除了本地的、還要不少外來戶,紛雜無比都想來幹涉,你打算從哪裏切入?”  鶴田鏡放下手中的文件,眨眼道:“我覺得......應該先從咱們內部開始?”  琴酒指間微頓、扯起嘴角笑道:“怎麽,猜到威士忌隊伍裏有臥底麽。”  確實有臥底,目前自己知道的就有兩個。鶴田鏡心裏想。不過他這次打算揪的不是這件事而已。  畢竟日本公安沒打算參與這次事件,fbi也和幫派交接沒關係。按理說他們兩者不是需要防備的。  想到這裏,鶴田鏡心中微妙地頓了下。如果那個傻逼上司不胡亂行動的話,這次沒有fbi的事。  “哼、我也早就感知到老鼠的氣息。”琴酒眼神危險眯起,“那些所謂的正義機構膽子真是越來越大,趕把臥底安插在我附近。”  “哦不、其實我這次並不是要抓什麽其他機構的臥底,”鶴田鏡聲音平緩,“隻是想把身邊某個一直以來的、朗姆的傳話筒揪出來而已。”  “至於臥底”鶴田鏡拍拍琴酒的肩膀,半開玩笑道,“反正抓不到臥底叛徒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習慣了就好啦,組織就是這樣人才薈萃嘛。”  琴酒:“......”  琴酒冷臉猛地吸了口煙,無視鶴田鏡的後一句話,把重點放在前麵:“朗姆的傳話筒?”他皺眉,“你身邊有朗姆的人?”  “畢竟我對探查的目光十分敏感呢,而且還是個關心學生的好老師。”鶴田鏡笑起來,眼底卻一片沉靜,“按理說,會往我身邊安插暗線的隻有朗姆那個老頭子吧。”  波本。鶴田鏡其實早在當時北海道那裏就浮現幾分猜測了,之後的潛伏教導中其實也摻雜幾分不一樣的東西,便於他進一步觀察。  現在剩下的後續,唯有當場揪出對方,然後來個反向策反之類的。  鶴田鏡沒打算直接殺了,畢竟也不好交代,同時這次任務多點人更好。  更何況  鶴田鏡:他看起來黑,心也應該黑吧(降穀零:?),總覺得不是朗姆的忠心下屬。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鶴田鏡聯合琴酒這邊的勢力,一邊和當地的幾個幫派溝通聯合、巧妙地在期間周旋,順便隱蔽又巧妙地挑起部分人員之間的矛盾,趁著最後大混亂的戰場開啟前,先把小型的鬥爭在敵人內部引導出。  另一邊,他又設了一出好戲、故意引著降穀零的暗地追蹤,最後反身抓住對方!  “嗨,波本,晚上好啊。”夜色之下,銀發之人的笑容燦爛明媚,神情優哉遊哉恍若郊遊出行。  若不是他鋒銳的槍口正直直地抵在自己的額頭上。降穀零雙手舉起,露出無害的一貫微笑。或許自己真的會覺得對方是在友好打招呼。  “該說你大膽麽?敢如此追蹤我。”鶴田鏡指腹擦過扳機,尾音上揚,“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才是老師?”  北海道之旅、在降穀零主動的尋求下,鶴田鏡教給他們許多追蹤潛伏的手段技巧。降穀零本覺得自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隻是沒想到  “......廊酒先生。”降穀零呼出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地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聊一聊?如果您願意將槍口稍稍移開一些的話。”  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  “哦、當然。”鶴田鏡笑起來,“我很樂意和你聊聊碟中諜的事情、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放棄扣下扳機的想法。”  降穀零:......這不是完全沒有給人選擇的餘地嗎!  不過,身為公安臥底,他其實並不在意組織裏的勢力是屬於哪一方。本身他對朗姆也沒有多大的歸屬感。若是當個雙麵間諜,似乎接觸的信息情報會更多。  “當然!我同意。”降穀零紫灰色的眼眸眨了下,“本身我和那邊的聯係也不多。實不相瞞,其實我對您這邊更有好感。”  鶴田鏡神態卻並未因為這句好話而改變幾分,他還是那副笑中摻雜寒意的樣子:“我口頭上會說我相信你,但實際上......”  “我會努力讓您相信和滿意。”降穀零知趣地接上。  鶴田鏡盯著麵前的金發青年,水平極高的微表情分析可以判斷出對方話語裏的真實。  很好。他想。如果要殺他的人是朗姆派來或者暗示的,那麽除卻波本這個傳話筒,接下來的麻煩應該會少很多。  鶴田鏡可不想被背刺。  不管波本是否真的打算做雙麵間諜,至少今後的一段時間他會安定許多。解決這一樁事情,鶴田鏡心下放鬆了些許,繼續平穩規劃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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