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不是簡單的你問我答嗎?”千穀刑警聽到高山這句話,這和電視機留給他的印象不同,他有聽說過催眠還需要助手來提煉要點。在他看來,如果真的要用催眠來解決問題的話,就是催眠師問什麽,對象就會一五一十地回答,還需要繞那麽多的彎子嗎?當然,因這種催眠手段得到的答案其實也跟測謊儀一樣,隻能做輔助,放在法庭上都不一定有用的。所以,千穀刑警對此的語裏麵多少帶了一些輕率。比起輕蔑來說,更向於輕率。十分輕率的發言。我以高山大輝會說什麽,下意識看他,結果高山大輝正朝著我旁邊的原研二看去。高山大輝側著腦袋,雙手抱臂,好像在審視原研二一般。原研二不明所以,隻是微笑地接受了他目光的洗禮。高山大輝盯著他的微笑秒之,又轉頭看向走廊的其他方向,就像又在等誰一樣。千穀刑警對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有些不耐:“你有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嗎?”高山大輝這才抬頭看向千穀刑警,說:“你覺得呢?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找不到答案就自己上網,查不到就回到之前一點。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話說,我看到那邊有飲料販賣機,你幫忙買點飲料吧,200日元以下的不喝,我不要白開水,不要碳酸飲料。如果要給我買咖啡的話,我不要boss、geia和wonda這些牌子的,其他的你可以自由發揮,最好是甜一點的。”高山大輝摸了一下口袋,找出了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幣,說:“謝謝你了。”“……”千穀刑警捏了捏硬幣,用眼神挖了他兩眼之,可能是因職場等級壓製,畢竟這人是上司請來的,所以他又呼呼地走了。高山大輝見我朝著千穀刑警的背影看過去,說:“別看這樣,我關係很好的。”“你認識很久了?”我有想過高山大輝有朋友,他有朋友似乎也不奇怪。“我今天第一次見麵。”高山大輝說,“他不是壞人,所以我關係會很好。”原研二在旁邊冒出聲音,笑:“你看起來相當習慣麻煩人。”他的聲音剛冒起來,我頓時驚訝地回頭看了原研二一眼這就是傳聞的社牛吧!我在這種場合都不會和陌生人隨意搭話的。他這種熟稔的談笑風生的口吻讓我肅然起敬。我以高山大輝不會理他,又或者隨意敷衍句,結果高山大輝還正麵回應:“大概是被慣出來的吧?”他頓了頓,對著原研二伸出手,說:“我叫高山大輝。”“原研二。”原研二笑著握上對方的手,說,“也許我可以成好朋友,也不一定。”“如你所說,已經是了。”高山大輝順著他的話說。我發現,我辦法輕易踏入社牛的世界。因我跟不上他的邏輯。我左右看著兩個人,在懷疑自己該不該退場,陪千穀刑警買了飲料回來。然而,正所謂猶豫就會敗北,我在考的時候,千穀刑警就已經回來了。他手上拿了一瓶熱牛奶,如果著急喝一定會燙傷的那種。高山大輝低頭看了一眼,說:“謝謝你,剩下的錢就當我請你喝杯啤酒吧。”見高山大輝謝的樣子自然不做偽,千穀刑警小小的報複心也轉換成心虛和愧疚,愣是說不出話來。我還在維發散,這是高山大輝在操控別人的心情的手段,還是無意之。這個時候,原研二低頭問我:“你學心理的給人感覺都這麽像的嗎?”“像什麽?”“哪裏像?”“不像吧?”我一口像短箭一樣三連擊。原研二想到我這種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畢竟周圍還有其他人在。他笑聲很低:“就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都給人一種什麽都知,我卻不點破,讓著別人的感覺。”“你這種叫做自證預言(self-fulfillingprophecy)。”果然還是那句學心理學的會看透人心的話帶偏了他的認知,以自己的認知基礎去看待高山大輝,然找各種線索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這個其實跟論壇網友討論問題是一樣的,他一開始認我是真酒的話,就會覺得所有的言語、表情、舉止都是飽含深意,這其實也可以跟貼標簽聯係起來。最糟糕的不過是那些受一致性的行心理影響的網友,若是開自己的表態的話,那麽除非慘遭無情打臉,被逼看清現實,否則這位網友隻會串成更加嚴密的邏輯鏈,更努力地佐證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這就是什麽有時候那些人就算事實擺到麵前,還假裝看不見一樣,他受到一致性的影響,不輕易改變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他真的看不清嗎?不是的,這又和集意識有關。所以,這也是我無所謂網友怎麽猜測的原因。更別說,我一開始不知林疋和的份的時候,我也希望他是真酒,希望故事線有趣一點。我也是偏向於真酒說的。咳!原研二笑:“我不懂你在講什麽?”我被他的話拉回現實,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戲弄我,於是十分冷酷地說:“自己上網查。”我的交談有太久,畢竟是來做正事的。千穀刑警和原研二就在麵等著,而我在病房裏麵做準備,病房門上那個探視的小窗口也被遮住了,以免麵的人好奇,投入視線,幹擾催眠過程。按照流程,我會在催眠開始之前,架起了錄像機。高山大輝有考過催眠師的資格認證,因此他負責引導,而我則在旁邊觀察宮內南珠的情況。催眠過程,對象需要放鬆心態,且相信催眠師。這個換取信任的過程已經做過了。高山大輝自然有跟她說他的真正目的,而是以幫助她擺脫長年累月的噩夢由,換取的信任。這次催眠,高山大輝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宮內南珠的發聲係統有受損,所以這其實不影響她說話。由催眠帶著她入潛意識狀態的話,她還是可以正常開口的。我很少見同事正兒八經地工作,所以我提前精神看他的作。催眠的基本誘導技術有一種是叫做凝視法。比如說,在電影或者節目經常會用搖擺的懷表,讓對象盯著,這就是凝視法。具不僅限於水晶球、燭火,筆尖等,也可以用眼睛。高山大輝有用任何具,而是讓對方一直看著自己的眼睛。這個過程,高山大輝是不能眨眼睛的。“可以仔細看著看著我的眼瞳嗎?你可以看著我虹膜上的紋路嗎?”“對,就這樣,請這樣看著我的眼睛。”在高山大輝的左側,還有一麵鏡子立著,我可以清楚地看著背對著我的高山大輝的眼瞳。我之前有注意,現在才發現他的眼瞳很淺,因此虹膜裏血管和肌纖維束形成的紋路很鮮明,就像是日本京都特有的枯山水庭院裏的沙紋,又因他的眼瞳透亮,又像是細膩且充滿光澤感的江戶切子。他引導對方入催眠狀態的術語也是差不多的,是他的語非常輕緩,卻有力,尤其是在這故意偏暗的環境,我聽著莫名有種想跟著昏昏欲睡的想法,周感覺又疲憊又舒服,像是剛躺在被窩裏麵。“你現在走在你的夢。能告訴我,你看到什麽嗎?”他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瞳在鏡子裏麵就像是黑暗裏麵唯一的燭火。那眼神有傳遞任何信息和情緒,仿佛我有存在在這個空間裏麵。我對這種眼神有說不出的違和感。這個時候宮內南珠幹澀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條銀光粼粼的河麵……河麵很寬很大……周圍全是楓樹……”高山大輝:“你來過這個地方嗎?”“是的……我就在這河邊長大的……”“那你現在有和誰在一起?”“和我的家人……”“你能介紹一下嗎?”“我、我弟弟……”這句話落下來的時候,我想起宮內南珠和她弟弟出事當天他去了河邊。“你看得到他的表情嗎?”“…不……我可以不看嗎?”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壓抑著不安。高山大輝在這個問題放過她,直接換了一個問題:“你在河邊和你弟弟打算做什麽呢?”“我吵架了……”“那你想要離開他嗎?”“……想…我去河邊走一走。”“邊還有其他人陪著你嗎?”“…有個有頭的怪物…有怪物…我不想要……我想一個人走………”“怪物靠近你了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宮內南珠突然在床上大聲掙紮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抓著我!!!”這聲音叫得突然,把我驚出了一冷汗。高山大輝按住她的手,說:“事,你現在跑得很快,有人抓住你。”我還以高山大輝要先斷這個催眠呢。病房還有一些響,顯然也驚了麵的人。“……”“你現在已經到了你覺得安全的地方了。能告訴我你看到什麽了嗎?”宮內南珠慢慢緩了下來,說:“離我有點遠,我隻聽到有人在河邊用舂魚糕……還有咚咚咚的聲音,還有水聲……”“你看得清是誰嗎?”“…我……”宮內南珠這個時候流下了眼淚,淚水從眼角滑落,流了耳朵。她就像是老式機器,正在運作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卻像是在喘不過一樣,接著一聲啜泣聲便響了起來。被催眠的人已經開始被夢的情緒支配了。我覺得這個時候不管如何都得讓對方醒過來了,是高山大輝還是有停,他緊握著宮內南珠的手說:“慢慢來,你看到什麽了?”“…我把弟弟的頭砍下來了……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告訴別人………”她整個完全控製不住顫,雙手不停地揮著,甚至直接抓向高山大輝。高山大輝立刻說:“聽著!這隻是個夢!當我數到''''3''''的時候,你就會徹底離開這個夢。聽,我在這裏數!”“3!”“2!”“1!”宮內南珠睜開了眼,是她還是止不住自己反抗掙紮的作。我本想上去幫忙,是完全無從下手。坐在她對麵的高山大輝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抱裏麵,宮內南珠感受到他的溫之,就像是抓住浮木一樣,慢慢地恢複了清醒,可是憋在喉間的哭聲卻完全無法克製,就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心髒一樣,沉悶又沉痛,一聲一聲砸在耳膜和胸口上。我看著她的眼淚浸濕高山大輝的衣服時,都能夠感覺那種哭泣時帶起來的潮熱,感覺讓人喘不過。鏡子裏麵的高山大輝衣服被抓得變形,脖子處冒出了一線血水,顯然是剛才被宮內南珠抓傷的。他往鏡子處看了一眼,也發現了這一點,是他也有。直等到宮內南珠疲憊地睡過去,這又花了將近四十分鍾。睡之前,高山大輝給對方喝了一些千穀刑警給的熱牛奶。那時,牛奶已經變成常溫的。宮內南珠喝了口又吐了,收拾得手忙腳亂。一切結束之,我才注意到病房門被打開了,千穀刑警和原研二一直在旁邊看著。現在我和高山大輝兩個人誰也有說話。原研二正在察言觀色,千穀刑警以多年辦案的敏銳神經察覺現在不是開口的時機。就在我不知這份沉默還會沉默多久,高山大輝說:“現在真相大白了。”他說完之,朝我看了一眼,說:“對嗎?”我點了點頭,高山大輝徑直就走開了。我覺得他的意就是讓我來解讀整個催眠的過程。離開前,我看到他抬頭看向麵的天空一眼,也不知他要去哪裏。“所以,是宮內南珠殺了宮內陽平?”千穀刑警反問。他估計其實還是聽到了病房內的情形,也聽到了最一句話。“不是這樣的。”老實說,我不想說。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我看了一下周圍,說:“我到一個地方整理線索吧,這裏不適合談論這件事。”首先要理解,催眠不是讓對方做夢。催眠是搭建意識與潛意識的橋梁。而潛意識是記憶的全部集合集。那麽,催眠如何實現這一橋梁功能呢?一般來說,人在受到部刺激的時候,會激發深藏的記憶。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畫裏麵每次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角配角反派會出現對應的回憶殺。這就是部環境刺激下的結果。那麽,如果無法親經曆這種時刻,有什麽方法可以重新召回過去的記憶?這就是可以通過催眠人被地去接觸相關的記憶。是,這份記憶很多時候會以夢的形式出現。夢是不受控製的,所以催眠過程,催眠師要清楚要如何給對方指令,去引導對方,也就是高山大輝做的那些事情。雖然催眠前,高山大輝跟她說的是擺脫噩夢,有直接聯係當初的命案,是從種種跡象看來,就是一年前的無頭案才導致了宮內南珠被噩夢纏。那麽,其實這個事先植入的認知還是發揮著同樣的效用的。“首先地點。”我播放錄像給他看。(因這是查案的內容之一,所以根據法律,警察是有權可以看被催眠者的催眠記錄的。一般情況下,出於對被催眠者的保護,這些是催眠師不能給他人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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