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隻是微微抬起, 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就出現在了手上。【愛倫坡】瞥了那把鐮刀一眼,或許是同為與克蘇魯神話體係有著較為親近關係的原因,他模模糊糊地就明白了這東西的攻擊原理。“……並非是實際的存在, 而是由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延伸而出,構成的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武器嗎。”【愛倫坡】低笑一聲:“和那個討厭的芥川君竟然還有些相似呢。不過既然是如此熟悉的攻擊手法, 看來這次是我贏了。”誌賀直哉站在【愛倫坡】的背後給自己不停地套防禦魔術:“坡先生你不是說過無頭騎士沒什麽危險性嗎!!”【愛倫坡】後退一步避開了鐮刀的襲擊, 笑著回答:“我說過嗎?完全忘了有這件事不過,她的確沒那麽危險啊, 對我這個使用了同一種力量體係的人而言。”“對了,她的攻擊不是防禦魔術能夠減弱的,放棄吧。”誌賀直哉:“………”他拽起一臉驚愕癱在地上的矢霧誠二,大聲叫道:“可是我的身體素質連跳樓逃離戰場都辦不到!”【愛倫坡】依舊波瀾不驚:“好巧, 其實我也辦不到。因為我昨天剛好也才正麵吃了一個太宰的寶具。”誌賀直哉:“……???”誌賀直哉很崩潰:“那你為什麽還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啊!連我都被你騙過去了!”“唔嗯,”【愛倫坡】又躲過一擊, 笑著點頭,“我的演技還不錯吧?”過了兩秒,他在誌賀直哉不可置信的眼神裏無奈地補充道:“我的狀態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差,誌賀君。不然我也沒辦法對折原君使用黃衣之印……”然而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前,誌賀直哉就打斷了他:“其實仔細想想,你自從出現在池袋之後,就沒有和真正有一定威脅的敵人動過手啊。”紅發少年抿著嘴:“矢霧誠二隻是一個連魔術都不會用的普通人類,平和島靜雄、賽門、折原臨也……這三個人裏,一個是靠精神法術側麵解決的,其他兩個你也沒摻合進來。”【愛倫坡】身後的影子與塞爾提巨大的鐮刀相撞,發出了類似於強酸腐蝕鐵板的聲音:“誌賀君還真是敏銳呢。”誌賀直哉側臉躲過一塊碎石:“……都這種時候了還要對我冷言冷語嗎?”不過,過了幾秒,在稍微冷靜下來一些之後,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反正我的幸運值應該會保佑我的。所以說,現在場麵上有危險的也隻有坡先生你一個而已,坡先生你還是自己思考思考之後該怎麽辦吧。”【愛倫坡】又開始召喚觸手:“誌賀君,你說得好有道理。那就讓我遵從主的旨意試試看,看看要不要禍水東引給矢霧君!”誌賀直哉:“……隨機召喚觸手數數這種事到底哪裏體現了主的旨意了啊?!”他當然不可能讓【愛倫坡】真的做出這麽不靠譜的行徑,連忙向對方提議:“那你快點把頭還給她不就好了。無頭騎士就是因為想要拿回這個東西才攻擊我們的才對?”矢霧誠二猛地出聲:“不行!”【愛倫坡】側頭瞥他一眼:“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嗎?”“誌賀君,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你自己的提議哦?”說完這句話,他抓起那顆頭顱就往誌賀直哉的方向一丟。誌賀直哉下意識地接住頭顱之後,才發現這發展好像有什麽不對:“等等,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啊?”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坡先生你現在其實還是打得過她的吧?!你想還頭就直說,不要隨隨便便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這種處世方式真的很討人厭!”【愛倫坡】往他們兩個的方向走了過來,微笑道:“我可沒有想過要用這種辦法來汙蔑誌賀君。”誌賀直哉拿著腦袋,表情很明顯的不信。“哎,”【愛倫坡】歎了口氣,“雖然很想捉弄你,但這裏我還是說實話吧……”“其實在知道了無頭騎士的事情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誌賀直哉看著那把巨大的鐮刀,向後縮了縮:“……麻煩稍微說快一點。”“好的。”【愛倫坡】順從地加快了語速,“這名女士很明顯狀態不太對勁她現在的情況,與其說她是一名duhan,倒不如說她更像一個沒有頭的普通人類。”在場唯一一個普通人類矢霧誠二:“………”哪裏普通了?“誌賀君應該是聽說過‘沼澤人’這個思想實驗的吧?”*注誌賀直哉點頭:“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寫書的……”“‘沼澤人’的核心之處在於,人們因此而思考‘我到底是什麽?’。”【愛倫坡】蹲下身,又將頭顱從誌賀直哉的手裏拿了回來:“你說,裝上了自己頭顱的她還是她嗎?也就是說,‘我到底是誰?’”誌賀直哉對杜拉罕(duhan)這一神話生物的了解僅止於“帶來死亡預告的使者”這一點,而其他的、例如“無數年以來的記憶都貯存在頭顱中”這種程度的信息,他是一概不知的。青木荒耶迅速反應了過來這其中的信息差,用誌賀直哉的嘴巴疑惑問道:“什麽意思?”“我對戲劇很感興趣。”【愛倫坡】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我的生母曾經是一名著名的戲劇演員,父親也在劇院裏工作……正是由於他們的影響,我才喜歡上了旁觀他人的選擇說到底,人生本來就是戲劇而已。”這是因為《黃衣之王》的劇本,由於一出劇目而徹底改變自己的人生,欣喜於成為了神明的信徒,恐懼於成為了神明的信徒,懊悔於踏上了這條道路的男人的想法。他說:“我想看看,從神明的視角俯視下去,這名無頭騎士的抉擇。”“這樣的話,”他對著那名穿著緊身衣的女性繾綣一笑,“會不會更加接近從上方觀察著我的們一些呢?”在感受到【愛倫坡】靈基內如同往常一般的癲狂情緒時,青木荒耶不知為何,從自己的心底感覺到了一絲不可言說的恐懼。但他立刻將這份沒有緣由的感受壓了下去,繼續盡職盡責地扮演起了【愛倫坡】這一角色。將這近乎瀆神的話語吐出後,【愛倫坡】背對誌賀直哉說道:“所以我不是在把責任推給你,誌賀君,我的意思是你作為和我一個派係的成員,最好還是要和我站在同一邊哦。”誌賀直哉歎了口氣:“既然不是意圖‘反抗’,而是想要‘接近’和‘成為’的話我都說過了,坡先生,我還沒迂腐到那個地步的。”【愛倫坡】笑著點頭:“那就太好了。說真的,誌賀君你的性格在我眼裏比芥川君大概可愛了一萬倍左右。”“解決完這件事,我們就去矢霧製藥吧。”他雙手捧起頭顱,“在那裏應該會能找到比現在更好的觀眾席才是。”他彎下腰,行了個紳士禮後,將那顆頭顱向正在發狂的女性遞了過去。兩分鍾後,無頭騎士在【愛倫坡】的注視下拿回了自己的頭顱。趁她還在消化自己幾百年甚至說不定是幾千年以來的記憶時,【愛倫坡】走出了這間總統套房,從走廊的某個地方拿回來了之前塞爾提所說的“那件貨物”。誌賀直哉站起身來,看向那個薄薄的紙袋,問道:“又是情報?”“可能這就是情報販子共通的惡習吧,”【愛倫坡】把紙袋裏裝著的幾張紙抽了出來,看了幾眼後,心情複雜地回答,“誌賀君你猜對了,還真是情報。”誌賀直哉:“寫了什麽?”【愛倫坡】又瞟了幾眼:“大概就是這名無頭騎士塞爾提史特路爾森女士,在拿回腦袋之前的人際關係。”--------------------作者有話要說:好像夠一次加更了,我後麵幾天抽點空把加更寫了吧(終於稍微寫到和這篇文的主線稍微有關的部分了!開心!*注:(來自百度百科)沼澤人(swampman)思想實驗是1987年美國哲學家唐納德戴維森提出的思考實驗,常常用於思考“我到底是什麽”這一自我認證的命題:某個人出門去散步,在經過一個沼澤邊上的時候不幸的被閃電擊中而死亡。與此同時在他的旁邊正好也有一束閃電擊中了沼澤,十分罕見的是這個落雷和沼澤發生了反應,產生了一個與剛才死掉的人無論形體還是質量都完全相同的生物。我們將這個新產生的生物叫做沼澤人。沼澤人在原子級別上與原來那個人的構造完全相同,外觀也完全一樣,當然大腦的狀態(被落雷擊中的人死前的大腦狀態)也完全被複製了下來,也就是記憶和知識看起來也完全一樣。走出沼澤的沼澤人就像剛死去的男人一樣邊散步邊回到了家中,然後打開了剛死去的男人的家門,和剛死去的男人的家人打電話,接著邊讀剛死去的男人沒讀完的書邊睡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到剛死去的男人的公司上班。第33章 033夜晚, 矢霧製藥。矢霧波江在攝像頭被破壞後的第二個小時,就知道了矢霧誠二被人綁走了這件事。要問為什麽反應這麽快,那是因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弟控。為了掌握弟弟矢霧誠二的行蹤, 她每天都會檢查安裝在公寓內部和四周的攝像頭。無論是誰突然得知了自己心愛的弟弟被綁架的消息,都會忍不住亂了陣腳吧至少矢霧波江是這樣想的。在憤怒地砸壞了一個筆筒之後, 她迅速叫來了自己的下屬, 懷著滿腔怒火命令他們把監視畫麵裏那個可疑的男人給找出來。又過了幾個小時,【愛倫坡】與誌賀直哉兩人去露西亞壽司店吃了晚飯, 以及借宿在某個由矢霧製藥控股的酒店房間的行蹤資料就被呈上了矢霧波江的辦公桌。矢霧波江的手指在資料上點了點後, 朝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下屬命令:“叫幾個人來, 帶上槍,和我一起去把這個男人帶回來。”在下屬猶豫著答應了她的命令後,矢霧波江又補充了一句:“多帶兩個, 我懷疑‘那個東西’也在他們手上。”等下屬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矢霧波江這才沒有繼續掩藏自己厭惡的表情:“又是非人類……真惡心,除開拿來當實驗品外, 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存在價值?”在這之後過了半個小時,矢霧波江就帶著兩排黑衣人上了酒店的二十樓。她抱臂站在房間的門前, 讓下屬幫忙按下了這個房間的門鈴。房間內正在討論到底要不要用觸手把矢霧誠二吞進去的兩人:“………”誌賀直哉朝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這次他倒是很輕易地就看出來外麵按門鈴的人是誰了。他很無奈:“坡先生, 你到底惹了多少事?”【愛倫坡】看了一圈滿是巨大劃痕的房間內部,義正言辭:“塞爾提女士的事情是你招惹來的, 至於矢霧製藥”他笑了笑:“比起太宰想要穩中求進的手法,我更喜歡撿現成的好處哦?”誌賀直哉:“完全沒聽懂。但是外麵這次應該是普通人了,雖說他們都帶了槍……”明明之前還因為一個帶了左輪手槍的混混而不得不向『組合』的幹員求助,誌賀直哉現在看到十幾個持槍人士, 內心卻已經沒法再掀起半分波瀾。也是多虧了池袋這邊一個比一個更不像人類的普通人類們。總之,他現在還有閑情逸致對【愛倫坡】吐槽:“一個接一個的送上門來, 當我們這裏是向誰都會說‘謝謝光臨’的便利店嗎?”【愛倫坡】將手上那份塞爾提的情報遞給了誌賀直哉後,揮了揮手:“總比我們兩個明天帶著矢霧君直接上門踢館要好。話說回來,誌賀君你現在可以重新開始給自己上防禦魔術了。”誌賀直哉:“……”他滿臉冷漠:“哦。坡先生你的提醒真是毫無意義。因為從上一場戰鬥開始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根本沒必要重新再弄一遍。”說完這句話,他就抬起手把矢霧誠二塞到了【愛倫坡】的手上,自己一個人拿著情報走進了浴室:“既然是坡先生一個人惹出來的事情就給我一個人處理好。我先去看看上麵的內容了。”【愛倫坡】笑著對他又揮了一次手,十分好脾氣地回答:“好的。那麽到時候戰鬥結束了的話,就要麻煩誌賀君你出來一下了。”把事情甩給【愛倫坡】之後,誌賀直哉心情終於好了點,臉上也重新掛起了俏皮的笑容,應下聲來:“我知道了。再見啦,坡先生!”浴室門關上的聲音和門鈴第二次響起的聲音重合起來。【愛倫坡】拽著矢霧誠二的後頸領口,偏頭看了看似乎已經快和自己腦袋達成同步的無頭騎士,沉吟起來:“嗯……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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