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起來。他慶幸自己沒有喝茶,不然這會一定會很失禮的噴出去。


    “洛拉”看向趙柯然,問道:“趙大人沒事吧?”


    趙柯然緩了緩後說沒事,索拉這才想起自己上次臨行前和趙柯然說的話。他撫掌大笑起來,打趣道:“趙大人,我這個弟弟怎麽樣?”


    “洛拉”不明所以的看向索拉,索拉便簡單的說了一下上次離開時與趙柯然的對話。


    他說要將自己的弟弟洛拉帶來,介紹給趙柯然。現在他可不是把“洛拉”帶來了嘛。


    “洛拉”帶著笑意看向趙柯然,玩心大起。


    趙柯然看著兩個不懷好意的家夥,無奈扶額,最後起身對著“洛拉”行了大元的見禮,“懷西王遠道而來,多有失禮,還望見諒。”


    青年一愣隨後笑道:“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趙柯然心說我又不是瞎子,但還是解釋說:“之前索拉使者與我們陛下見禮,您雖也站了起來,卻是與陛下相□□頭致意,並未有見禮,想來您的身份定也是貴不可言。”


    青年挑眉笑了,說趙柯然很會觀察。


    索拉拉過趙柯然,問他有沒有貨。他非常想要醃黃瓜還有其他的瓜果蔬菜。


    趙柯然備了不少,說有。這次還可以賣些蠟燭和玻璃給他們。


    索拉一聽有蠟燭和玻璃,眼睛又亮了幾分,迫不及待的期盼著此次通商。


    “趙大人你放心,我們這次帶來的寶物管夠買的!”


    他們懷西什麽不多,就是錢多。


    看完了戲,趙柯然領著眾人去了玻璃廠,索拉和懷西王也想跟著去,楚文玨看向趙柯然,趙柯然默默點頭,便也同意了。


    楚文玨怕被偷了師,趙柯然知道懷西那邊的地形,沒有可以燒製玻璃的沙子供他們使用,沒有原料,寸步難行。


    若是懷西部真的想要此工藝,最終還得和大元購買原料。


    玻璃廠高溫,竟讓他們在冬日裏都流了汗。有一塊地方是趙柯然辟出來嚐試吹製玻璃器皿的。


    工人們專心做著手裏的事,他們並不知道楚文玨的身份,隻當他們的縣令大人又帶著世族前來看廠子拉什麽投資。


    這新奇的詞還是縣令大人和他們說的,說是隻要他帶人來,大家夥就要賣力幹活,讓人家心甘情願投資。也就是給他們玻璃廠錢,他們往後可以賣很多玻璃出去。


    走馬觀花看了個大概,楚文玨一行人頂著一腦門的汗出了玻璃廠。


    冷風一吹讓熱的有些糊塗的人打了個激靈。


    秦嶺南半道上遇見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他連忙上前見禮。


    楚文玨免了他的禮,問道:“秦縣丞,你這是從哪來?”


    秦嶺南回道:“陛下頒發聖旨褒獎了那幾名女子,巾幗不讓須眉。縣令大人說我們衙門也不能沒有表示,便讓我宣讀聖旨的時候,帶著‘感動景陽榮譽勳章’就是一個帶有榮譽象征的牌子,和幾兩銀子去了那幾戶人家,調動一下村民們的積極性。”


    楚文玨一聽,倒是來了興趣。“這法子倒著實不錯,等諸位將軍回鳳陽論功行賞,朕便讓工部也打造些那個什麽榮譽勳章,親自替你們戴上。”


    有位將軍心直口快,笑道:“那臣定要騎著大馬繞城三圈,叫人好好瞧瞧咱的威風。”


    一句糙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楚文玨的褒獎聖旨,秦嶺南不僅親自去村子裏宣讀,還在衙門前的告示欄上拓寫了一份,真正的聖旨都是需要好好收藏起來,不能弄髒弄壞的。


    告示欄那邊派了識字的人在那邊讀。


    好叫南來北往的人都看一看,這世上誰也不比誰差,誰也不必誰低一等。


    晚膳是在縣衙吃的,趙柯然忙的腳不沾地,到處找不到自己的爺爺。


    他拉過一溜煙從麵前跑走的杜有為,問對方有沒有見到人。


    杜有為手裏端著東西要往廚房送,翠花姐等著急用。他說:“趙公碰見書墨了,和幾個大人一起,讓書墨領著去找小魚了。大人沒事我先走了啊。”


    杜有為跑遠了,留下趙柯然呆站在原地。


    完了,安安和小魚在一起!


    趙柯然叫上了霍遠,霍遠正躲在偏房裏和霍遇風商量楚安的事情,他們想讓楚安就這樣生活下去,起碼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活的能快樂些。


    可是天不遂人願啊…


    趙小魚正在草地上和楚安還有大妞玩跳皮筋,這是趙柯然私下裏用橡膠給三個孩子做的小玩具。


    這會正好是趙小魚跳,楚安和大妞在兩邊撐著皮筋。


    趙小魚跳到一半,看見了書墨領著趙文俞過來,他認出了許久未見的爺爺高興的手舞足蹈,飛奔過去。


    趙文俞笑著蹲在,讓趙小魚撲在他的懷裏。看到小孫子活蹦亂跳的,心裏高興的不行。他暗暗的比劃了一下,比走的時候高了,這兩年被大孫子養的很好,像個小兔子一般。


    趙文俞身後跟著的幾人也都笑說小魚長大了,紛紛摸摸趙小魚的小腦袋,捏捏他白嫩嫩的小臉蛋。


    大妞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還都陌生的很有一些局促,跑到了楚安的麵前。


    楚安本來是背對著眾人,在大妞跑來後,便和她一起正麵眾人。


    趙小魚被柔亂了頭發,小臉上也有紅印子,卻依舊笑眯眯的,他說要給爺爺介紹他新交的朋友。


    眾人被趙小魚吸引的視線,順著他小小的手指看去,瞬間愣在當場。


    脆嫩的童音響起,“這是安安哥哥和大妞,他們是小魚最好的朋友。”


    趙小魚本以為這些慈愛的叔叔伯伯們也會去摸摸他安安哥哥和大妞的頭發,可是並沒有。


    他們放鬆愉悅的神情變得嚴肅,包括他的爺爺都站了起來,對著他的安安哥哥行禮,他們恭敬的叫安安哥哥為,皇長孫殿下。


    趙柯然,霍遠和霍遇風三人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本來熱鬧的晚宴,此時有些死氣沉沉。


    如今的天子是楚文玨,楚安是皇室血脈沒錯,但是這身份地位卻非常的尷尬。


    楚文玨坐在主位,看著和自己死去的哥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楚安一動不動。


    他不動,其他人也都不敢動。


    趙柯然站在最前麵,低著頭做好了準備等著楚文玨問話。霍遠則站在他身側,手裏牽著楚安。


    霍遠出現的時候,這些大臣們又是吃了一驚,本來兩個已經死了的人這會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他們心中有疑惑,卻都不敢問。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


    懷西部的人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索拉和懷西王直覺那神奇的縣令大人遇到麻煩事了。他們在想著如果大元皇帝要找小縣令麻煩,那麽他們就想辦法替人求情。


    封竹因為封餘山和封青都在的緣故,也被喚來了衙門。封家爺孫三人的心神都係在了趙柯然和楚文玨兩人身上。


    他們也都在想著,若是楚文玨怪罪趙柯然,無論如何也要替趙柯然開脫。


    楚文玨沉默著,他暗暗的觀察者四周的暗潮湧動,最終微微的笑了笑。


    趙文俞就差臉上寫著拚了命也要保護孫子了。


    趙小魚握緊了爺爺的手,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他能夠感覺到,哥哥有危險。是因為自己介紹了安安哥哥,大家都變了樣子。


    他覺得是自己的錯,在這般壓抑的環境下,趙小魚小小的腦海裏想了許多。


    他想到了最可怕的東西,他哥哥會死。


    被趙柯然保護的很好的趙小魚,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嘴巴一癟,哭了出來。


    他又怕自己的哭聲會驚擾了前麵坐著的漂亮叔叔,那個叔叔是個很可怕的人,因為大家都怕他。


    小手交疊在一起,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卻捂不住哭嗝,小孩子哭起來都是很傷心的。


    寂靜無聲的世界被趙小魚的抽泣聲打破,楚文玨看向趙小魚,趙小魚被他這一看,哭的更厲害了。捂著嘴巴號啕大哭,這是楚文玨第一次見。


    楚安聽著趙小魚的哭聲,眉頭一皺,他側了側身,看向不遠處的小身影,心裏生氣楚文玨嚇唬趙小魚。


    楚文玨對著趙小魚招了招手,讓他上前。趙小魚本能的搖頭往後退,可退了一半又看了一眼趙柯然,他像後邁的小短腿硬生生的讓他收了回來。


    心裏念著小魚要保護哥哥,小魚要保護哥哥,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楚文玨挪動。


    不遠的距離,趙小魚硬是挪了好一會。


    “你怎麽哭了?”楚文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聲音卻很輕,似乎是怕嚇著孩子。


    趙小魚將小手放下,打著哭嗝想要說話卻怎麽也卻說不出,急的他哭出了一個鼻涕泡。


    楚文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朝著椅背上一靠,吩咐身後站著的侍從,“給朕一個巾帕。”


    侍從掏出巾帕,雙手遞給楚文玨,楚文玨給趙小魚擦了擦鼻子,開始哄小孩,“別哭了。”


    趙小魚哪裏敢不聽,拚了命的點頭保證,可是卻怎麽也停不下來,哭的一抽一抽的。


    趙小魚急的回頭,向趙柯然求救,“哥哥…嗝,眼淚不聽…嗝,話,它不給麵子…嗝,怎麽辦…嗝…啊…嗝…”


    趙柯然看了一樣楚文玨,又看了看哭成淚人的趙小魚,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上前蹲下身,安撫著被嚇傻了的小豆丁。


    “小魚乖了啊,不哭了,不哭了。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趙柯然將趙小魚抱在懷裏,慢慢的安撫著,趙小魚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下來,最後隻打嗝不哭了。


    楚文玨見狀,便道:“小趙大人很會帶孩子,皇長孫被你照顧的很好。”


    大臣們將話聽在耳中,揣測著楚文玨話中意思。但楚文玨並不想打啞謎,他方才已經思量了許久。


    “小趙大人功不可沒,既然你曾喊過朕一聲‘楚兄’,那朕便認了你這個弟弟。


    皇長孫落難至此,化險為夷。而景陽也在你手中活了過來,有福之人,便封‘福王’,包括剛收複回來的三城,西北七城,皆為你的封地。


    皇長孫依舊留於西北由你教養,待年歲到了再回都城。”


    楚文玨這一番話直接炸開了鍋,大臣們先是驚疑這趙柯然什麽時候喊過楚文玨“楚兄”,後是覺得封個異姓王實在是不妥,更何況封地還是這邊關要塞。


    這以前打仗,鳥不拉屎民不聊生沒人稀罕,可是這以後就是通商要地,是一塊片地黃金的風水寶地,這皇帝怎麽說給人就給人了?


    大臣們剛想反對,楚文玨一個眼神扔過去,眾人立即閉了嘴。


    定安帝手裏有火|器,不要惹他…定安帝手裏有火|器,不要惹他…


    眾人默念幾遍後,便也不再多言。


    景陽是個什麽樣子他們也看在眼裏,趙文俞是什麽樣的人,他們也都知道。別扭一陣大家也就都接受了,這要是換個人不是趙柯然被封異姓王,他們拚了老命也要反對。


    大臣們默默的安慰著自己,如是想著。


    趙柯然看向楚文玨,兩人對視。趙柯然經楚文玨提醒,想起來楚文玨之前與他說,若不想離開景陽就像眾人展示,景陽除了他誰都無法接手。


    他在此時此刻明白了,其實不是自己離不開景陽。而是楚文玨不能讓他離開景陽,楚文玨不放心任何人來這裏。


    而為什麽楚文玨如此信任自己,大約是一開始無人可用,隻能病急亂投醫找個誰都不認識的他來先抵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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