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以是說女子要以德行為主。而以往的‘女子’之意,也並非單指女子。這裏有女,有子,你怎可斷章取義?


    此言有數種解釋,一直也沒有定下具體為何意。王大人你卻直言這是沒有才能就是德行之意,可見王大人你內心深處的想法是多麽的荒唐。


    我大元從開國至今,律法都沒有說女子不能讀書,甚至開科考,也沒有言明女子不得參考。


    王大人,現在有了紙與印刷術,書籍沒有以往那麽難得,也沒有以往那般重了,家中也以多備些。”


    趙文俞這話沒說透,可在場的眾人都品出了意味。


    這是說現在條件上來了,叫王斌再多讀些書,不要隻知其一張口就來斷章取義。


    趙柯然使勁憋笑,真沒想到他這爺爺這麽會損。


    王斌臊的臉紅脖子粗,偏偏楚文玨還來了一句確實如此。


    “大元如今還沒有女子參加科考,也不知哪個地方能有個先例,叫所有人都瞧瞧。”


    “待大元百姓衣食無憂,書院林立,便就有了。”趙文俞如是說道。


    王斌人不傻,徹底明白了楚文玨真正的想法。他不僅想要女子讀書,還希望她們能參加科考。王斌再也不敢開口,甚至開始懊悔,為何自己被情緒所左右。


    其他的大臣們雖沒有發一言,卻也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這定安帝,讓女子讀書科考一事怕是要動真格了。


    不過他們也不敢說就是了,還能各個都像王斌那樣,情緒上頭就口無遮攔。


    定安帝早已以往不同,不是他們想拿捏就拿捏的了。大元此番是如何大獲全勝的,他們在路途中早已知曉。


    火|藥這神器一般的存在,掌握在定安帝手中,就等於他徹底掌握了大元。


    沒有人敢和他叫板,更沒有人敢以世家身份做要挾,逼迫定安帝。


    以後的大元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


    一路走去,楚文玨安撫了受傷的將士,又給予了醫學院的學生們褒獎,直言他們是大元未來醫術的希望。


    少年們從沒想過會見到聖上,還被聖上誇耀,各個激動的像打了雞血一樣。


    楚文玨一句“巾幗不讓須眉”,讓那幾名女子紅了眼,她們的堅持與努力終究沒有白付。


    她們所承受的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雖說她們的爹娘明事理,辯是非。可不代表村子裏的其他人也一樣,他們的指指點點,讓人喘不過氣。家中親人也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承受著口舌是非。


    楚文玨看著眼眶微紅的少女們,停住了離去的腳步。


    他叫人拿了東西親寫了聖旨快馬加鞭送去景陽。


    …


    謝玄蓬頭垢麵被鎖在囚籠中,手腳不得伸展,隻能屈腿坐著。


    吃喝拉撒睡都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他的尊嚴與榮耀全部被磨滅。


    帳內彌漫著騷臭,楚文玨口鼻蒙著帕子,帕子熏了他喜歡的梨香。


    謝玄聽著拜見的聲音,便知道是楚文玨來了。


    他將臉側向一邊,閉眼假寐,並不想搭理楚文玨。


    “怎麽謝相如此不待見朕?”


    謝玄無動於衷,楚文具也不氣,從懷中掏出了張紙讓人送給謝玄看。


    雖咫尺之隔,楚文玨也不想靠近謝玄,嫌惡之意溢於言表。


    “謝相還是看看吧,別到時候謝家絕後了還說朕心狠,都不告知你一聲。”


    謝玄冷哼,他轉了臉看向楚文玨道:“我謝家怎麽會絕後?謝非來那小子在你手下幹活,你會殺他?還有我那嫡子,早就是你的忠臣,他為官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舍得自斷雙臂?我謝家絕無可能絕後,你楚文玨殺了我又如何?滅九族又如何?你還是會偷偷的留下謝非意和謝非來的命。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謝非意帶著我那兒媳婦悄悄的來了邊關。就是想讓他們活命對不對?楚文玨啊楚文玨,你若是心狠手辣些我就信了你的鬼話了。”


    楚文玨挑眉笑道:“謝相,朕還是勸你看一看。看完了再張狂也不遲,你說是不是?”


    謝玄盯著楚文玨看了一會,麵無表情的接過了那張紙,為了方便進食,本來捆綁結實的謝玄如今隻是四肢被鐵鏈圈住。


    鐵鏈發出絲絲碰撞聲,他正在看那紙上的內容。


    這是一張婚契。


    可主位寫的是他兒媳婦周若若的名字,謝非意的名字在“妻”。


    楚文玨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替謝玄解惑,“謝相說的沒錯,我沒辦法殺了謝非意和謝非來。可是,我卻有不見血的辦法,讓你守護的鳳陽謝氏自此消失。


    你的嫡子入贅到周家了,你不知道入贅是什麽意思吧?那我給你解釋,從今往後,謝非意的孩子都姓周,是周家的人。謝非意的成就也是周家的成就,如同女子嫁入夫家,他謝非意是‘嫁’入了周家。


    除此以外,謝家參與謀逆的隻有死路。其餘的人,朕給予一條生路。不過條件就是,謝氏族譜上有一個算一個,嫁娶一事,男子必須入贅,但不得入贅‘謝’姓。女子嫁人也不得嫁予‘謝’姓。


    這生路不選,便隻有誅九族的死路。謝相,你說他們會怎麽選?”


    鐵鏈突然發出劇烈的響動,謝玄如瘋了一般,撕毀了手中的婚契。他拚命的拍打,想要離開這騷臭的囚籠。


    “這不是真的!”


    楚文玨看著變成碎片的婚契,倒也不在意,“撕吧,朕一口氣讓謝大人簽了許多張。謝相你要是這一張撕的不過癮,朕還可以讓人再多拿幾張過來讓你撕著玩。”


    謝玄冷靜了下來,無力的說道:“我要見謝非意。”


    楚文玨可惜道:“謝大人簽完了新的婚契就帶著夫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鳳陽,他說他要將戶籍早些轉入周家,免得多在謝家待一天多惡心一天。


    他托朕轉告你,不將姓氏摘掉,已經算是報你養恩,不然他早就改隨母姓了。


    哦,對了,謝非來現在不叫謝非來。他自己改了姓名,叫黎生。取自他娘親‘麗’音。”


    謝玄目眥欲裂,他辛苦多年,想要維係的家族竟就這般輕易的消散了?


    他不甘心啊!


    他隻想著楚文玨不會讓謝非意和謝非來死,即便事情敗露,謝家的根基依然在。


    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


    “楚文玨,你好毒的心思!你不得好死!”


    謝玄如厲鬼一般的哀嚎,楚文玨聽著嫌煩,便出了大帳。讓霍遇風派人將謝玄送去景安府地牢,與孫長德和達達木關在一起,重兵把守。待他啟程回鳳陽,一起帶回去判刑問斬。


    第98章 【正文完】


    邊關戰事了, 楚文玨便帶著大臣們還有霍遇風和幾員大將去景陽轉悠轉悠。


    封餘山早早的接了楚文玨的令,帶著懷西部眾人也從景安府去了景陽。


    其實即便沒有楚文玨的令,封餘山也會帶著懷西部去景陽。懷西部的索拉和那個自稱是索拉弟弟可實際上是懷西王的青年,整日裏明裏暗裏的說要去景陽轉轉。


    楚文玨一行人踏入景陽後, 便發現景陽城多處有動工, 趙柯然在一旁陪行, 給楚文玨解釋,“邊關戰事已了, 景陽大小世族以許,洪兩族為首, 準備開設各樣商鋪, 吃食店。”


    楚文玨點頭, 沒了戰事, 日子安定,確實該好好發展。


    錢四守著城門, 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景陽城。目光落下為首的楚文玨身上,眼睛都看直了。


    這不是楚兄弟嘛?怎麽身邊圍著這麽一群人?趙大人也在,可看著他們縣令大人今天的態度,不像是兄弟兩啊!


    街邊叫賣聲不絕於耳, 由於是步行,所以街邊小吃的香氣聞的更清楚。


    好些個大臣聞著烤香腸的味道走不動道,他們在鳳陽可沒聽過更沒吃過這個叫“香腸”的玩意。


    楚文玨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大手一揮,便讓人包圓了香腸老板的小攤子。


    大臣們喜笑顏開,得了香腸便立即開吃。將腸衣咬開,鮮香濃鬱的味道在口中迸射。腸衣特有的彈性經過烤製讓人難以自拔。


    這香腸是越吃越香,大臣們一手拿一個吃的不亦樂乎。


    烤玉米, 烤紅薯,冰糖葫蘆,熱乎乎的蔥油餅…


    一路吃下來,大家吃的榮光滿麵。


    封餘山遠遠的跑來,給楚文玨致歉,“懷西部那幫人看戲入了迷,怎麽也拉不動,怕是無法前來迎接陛下了。”


    楚文玨知道那“一家茶樓”的魅力,他也不惱,反說帶著大臣們去一家茶樓看戲。


    大臣們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後麵。封餘山朝著他們一看,好家夥,在朝堂上能爭論不休的一群人這會有吃糖葫蘆的,有吃烤紅薯的,一個兩個手裏都拿著東西,嘴巴也都沒閑著。


    “對了,叫上守城門的錢總領,當初朕答應他一起去茶樓看戲,失言了。”


    一行人走到“一家茶樓”,當即被窗戶上打磨光滑透亮的水晶嚇了一跳。


    要知道,水晶做成的杯子都還隻是禦用貢品,宮裏都沒兩隻。


    這景陽竟然用這麽多的水晶放在窗戶上!


    趙文俞也被嚇了一跳,他看向趙柯然,生怕是有人在背後陰他的孫子,要給他戴上一頂貪汙的罪名。


    誰知趙柯然笑了笑,說這玩意不是水晶,是玻璃,用沙子燒製的。


    他點了封竹哥哥封青的名,說是江南來這邊運鹽,空船來便走空一趟。他便托封青來時替他運沙,他給運費。


    這事楚文玨也知道,沒有楚文玨的點頭,封青也不敢公器私用。他本來也好奇趙柯然大費周章要這些沙子做什麽,沒想到會是這樣。


    封青一直感恩於趙柯然多次在不經意間救了他,便連連點頭,說沒錯,確實運了沙子。


    大臣們麵麵相覷,趙柯然說:“看完了戲,我帶著諸位去看看玻璃廠吧。”


    楚文玨拍板說定,他的確很想要親眼看看,一堆沙子是如何化腐朽為神奇的。


    一家茶樓裝了玻璃窗,陽光撒了進來,透亮溫暖。


    裏麵鋪設地暖,一門之隔,如從冬入秋。


    眾人身上帶進來的寒氣很快被溫暖所覆蓋,隨著引路的小廝進了包間。


    當錢四知道楚文玨是皇帝,並且皇帝陛下還記著自己說和他去一家茶樓看戲的事,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


    雖說錢四並沒有與楚文玨坐在一起,而是被安排在了外圍,但楚文玨還是讓人送了許多雞蛋糕和一大壺碧泉茶過去。


    索拉看戲看的入迷,卻還是眼尖看到了趙柯然。


    他起身見過了楚文玨,便央求楚文玨將趙柯然留在他們這桌。


    楚文玨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入座後索拉就給趙柯然介紹身邊的青年,青年長相俊逸,小麥色的皮膚,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盯著趙柯然看,目光之中帶著探究。


    趙柯然被盯的有些發毛,隻聽到索拉說:“這是我弟弟,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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