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野心勃勃,不安於荒漠草原。


    他們世世代代,都在向往著大元地廣物博,風調雨順。


    想要邊關戰事平,隻能打。打服了不行,得打怕了。


    最一勞永逸,無後顧之憂的辦法是直接吞並了兩族。


    讓他們再無翻身之機。讓荒漠草原,再沒有北丹,西厥之名。


    範州意識到氣氛不對,他瞪了馮安一眼。怨他沒事說這些做什麽,邊關戰事又不是縣令能說了算。


    “大人,我與馮兄不必再考學。家書也不是日日都有,每月定兩日專門代寫家書,兩日專門誦讀家書,倒也能得出空閑來。”


    範州的提議幾人都覺得可行,李沐陽和吳柳也應聲道:“一月四日的話,書院裏其他的先生也能空出時間來。”


    趙柯然再次直麵的感受到了識字的重要性。


    讀書人少,真的要命。


    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金疙瘩。


    “好,便按範先生說的去辦。具體章程我會寫好,隨後派人送去書院。你們也定個時間,確定好後我也可以與青玉關那邊答複。”


    趙柯然交代完後,四人便告退回了書院。臨走時,範州還承諾趙柯然最晚明日午時便會告知他一月具體哪四天可代寫家書和誦讀家書。


    出了衙門後,範州實在憋不住,說了馮安。


    “你和趙大人說那些做什麽?這不是給人添堵嘛?能叫來人固然是好,叫不來,人大人也沒逼著你不是?”


    吳柳和李沐陽也覺得馮安這話說的有些自白,就差明著說景陽再好也留不住人才,大人你別白費力氣。


    “什麽叫我們至今不在此安家?”李沐陽有些生氣,他說:“家中父母親已年邁,一路顛簸之苦恐受不得。


    又在書院任教,每日繁忙。怕疏於照顧,在長平老家,好歹有其他親眷在。


    年邁離故裏,這事給你,你做的出?”


    李沐陽神色堅定,他說:“我李某人當日得了趙大人的青睞,有幸還可以再入書海。


    如今在學院中教導學生,閑暇之餘的所有時間,我都可以用來讀書。


    趙公又發明了造紙與印刷兩術,讓天下人都有書可讀。


    效忠趙家,已刻於我的心間。


    除非趙大人厭惡了我,趕我離開。否則,即便是北丹與西厥的鐵騎踏到我的身上,我也不會離開景陽半步。”


    吳柳跟著點頭,表達了自己的態度與李沐陽一半無二。


    範州看著自己的兩位好友恨不得立馬為趙大人粉身碎骨的模樣,有點哭笑不得。


    他笑著問道:“你倆不是還要繼續科考,考上了不得離開?”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哪知二人對視一眼後,神色認真的說道:“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煙雲。


    書中的道理需要用心去鑽研,若能在景陽教書育人度過此生,想來也是我二人的人生幸事。”


    範州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倆不考了?什麽時候決定的?”


    吳柳說:“在趙大人真的建立了一所書院,並且讓貧苦人家的孩子也有權利讀書時。”


    “我們讀了聖賢書數十載,卻隻知其意,不知其義。趙大人之大義令我二人動容,若能為大元培養更多的讀書人,讓大元更加強大繁榮,豈不是比我二人費盡心思的去科考,來的更有意義?”


    李沐陽說話時眼中閃著光,那是他對大元未來的期許。


    馮安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如今邊關戰事不絕。


    景陽卻與之前大不相同,每每聽到窗外的歡聲笑語,我就抑製不住的傷感。


    這份美好,若是能永遠存留該有多好?


    我與大人那般言明,也隻是想讓大人明白,有些事情即便費勁了心思去做。


    最後也不過是空夢一場,遲早會散的。”


    李沐陽拍了拍馮安的肩,“你就是話本寫多了,太多愁善感了些。


    若是咱們大元把北丹,西厥兩族給打敗了呢?怪不得你的話本都是些求而不得的悲劇,馮兄,人生在世,快樂是一天,憂愁也是一天。


    你得讓自己天天快樂。”


    李沐陽指了指範州,說道:“你看範兄,他與你一樣寫話本。他的話本多快樂,多刺激啊!你合該多聽聽他的話本,一路上的斬妖除魔。


    那北丹西厥還有你的憂愁都是那妖魔,聽完後,保管盡數給你除了去。”


    馮安和範州聞言,都笑著打了李沐陽一下,直言他演過許仙後,性子都變得活了不少。


    李沐陽笑道:“那可不是,我也是上過台,經過各位看官老爺們的洗禮的。”


    幾人相伴而走,吳柳故意落後一步,小聲的與馮安說:“我與範兄,李兄是後麵才來景陽。那時候的景陽,已經是蒸蒸日上的景象。


    馮兄你見過景陽最荒涼的景象,景陽發展至今,你是最怕它消散的。如今種種憂思卻是情理之中。


    可馮兄,我們該多信一些大元兒郎,他們定不會讓我們國破家亡。”


    馮安看向青玉關的方向,穩穩的點了點頭。


    四人走後,趙柯然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書房內。


    其實想要北單與西爵徹底投降,他不是沒有辦法。


    懷西部的千裏馬,還有他之前給霍遇風送去的煉鋼法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大元軍的作戰裝備。


    隻是這些雖也是良兵利器,可並不能一擊製敵。


    戰事拖的越久,對大元越沒好處。


    “火|藥”兩個字不受控製的出現在腦海之內,無論如何趙柯然也無法再將其揮之而去。


    他必須得麵對這個問題,自從他弄出甘油的那一刻,趙柯然就一直在回避火|藥。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拿出火|藥的配方,最終所發生的一切,他能不能承擔起後果。


    趙柯然沉思了良久,始終找不到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有一更,補昨天的。


    第75章 話語權


    趙柯然雙手托著下巴, 目光落在虛空之處。眉頭微微皺起,頗有幾分愁容滿麵的味道。


    【叮!係統檢測醫者數量增加五倍,任務完成。】【叮!普及醫學常識任務完成, 獎勵能量點:80000。】【叮, 總能量點:81100。】


    【最終任務:安居。請讓景陽人民安居樂業, 任務無期限。


    任務完成獎勵能量點:係統已開啟實時能量點抓捕功能。


    任務失敗扣除能量點:能量點清零。】


    趙柯然被係統結算任務的聲音弄的回了神, 問道, 【係統出bug了嗎?醫學院現在還沒開,怎麽就完成了?】000查了下係統後台, 解釋道, 【沒有bug,是齊大夫他們在青玉關這幾日一直科普醫學常識。


    且青玉關登記學醫者數量已達景陽醫者七倍之多。】趙柯然默了默,隨後歎道, 【安居任務是係統最後的任務嗎?沒有期限…是不是說, 我會一直呆在大□□?】000肯定道, 【可以這麽理解。不過,若景陽毀了,任務失敗, 能量點會直接清零。


    到時候,我們也就不在了。】


    趙柯然抿唇, 他懷疑係統在逼他。他搞不好還有證據, 他問000,【你的意思是, 火|藥的配方我該拿出來?】000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趙柯然一句,【然哥,不談任務, 你想拿嗎?】趙柯然沒有回答,他就是做不出決定,才會如此糾結。


    沉默了一會後,000不再等趙柯然道回答,又說道,【如果你不想,根本就不會產生糾結。然哥,或許對現在的大元,甚至北丹,西厥兩部而言。


    火|藥的出現,未必不好。】


    趙柯然聽出了不對勁,追問道,【為何說對北丹,西厥兩部而言,也未必不好?】000給趙柯然調出了衛星監控係統。


    【八萬的能量點,足夠衛星係統俯瞰整個星球。


    然哥,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大元年年打仗,那麽相對的,北丹和西厥也一樣。大元國庫空虛,百姓民不聊生。北丹與西厥的百姓,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因為地理環境等關係,活的甚至不如大元子民。】此時衛星係統裏,呈現出一幅畫麵。


    衣不蔽體的夫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嬰兒身上隻有一塊破布,用以避寒。


    婦人的臉被風沙吹的幹裂破皮,嘴唇幹燥,隱約有血跡。


    她雙目無神的看著遼闊的草原,枯坐在地。飽經風霜的手,如樹皮一般。


    婦人輕輕的摸了摸孩子的臉。嬰兒雙目緊閉,臉上毫無血色。


    一滴淚水滴落在孩子的臉龐上,隨後滑落。


    婦人最後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將它安放於身前的土坑之中。


    她沒有蓋上土,北丹的風俗如此。


    人死後,會回歸獸神的懷抱。獸神,會接納一切。


    死去的人是永生,再無痛苦。


    風帶起一陣涼意,牛羊低鳴。


    鏡頭一轉,趙柯然彷佛看見了一開始的景陽山腳。


    不同的是,這些人不是大元流民。


    而是北丹的子民。


    000對趙柯然說,【睡在牛糞堆裏的,都是奴隸。在北丹,奴隸沒有資格穿衣服。


    因為北丹王室一直在打仗,王室剝削大臣,大臣剝削奴隸主,奴隸主自然就剝削奴隸。


    瘦骨嶙峋,卻肚如圓球。想來是吃了不易消化,卻能有飽腹感的東西。】000又切換了一個地方,那是一片荒野。


    草長得很高,藍天碧草,風吹拂草麵,蕩漾起一陣碧波。


    碧波之中是森森白骨,斷肢殘臂。


    【這些有的是被養不起奴隸的奴隸主拋棄的,有的是餓死的。最終都淪為食肉動物口糧。】000不帶情緒的電子音對趙柯然說,【然哥,末世讓你明白,性命的可貴。


    所以你無法做出抉擇。


    火車行駛過去,是犧牲一人救五人,還是犧牲五人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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