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森鷗外苦惱的想，太宰君的存在果然是不安定因素啊。“可能是幻滅吧。”太宰治玩味的看著森鷗外，目光遊走到愛麗絲身上，其中蘊含的探究讓森鷗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乎想要收回愛麗絲。“知道了自己決心跟隨的boss是個毫無擔當玩弄拋棄女性的人渣。為了仕途拋棄愛人，進入仕途後又為一己之私讓數萬士兵陷入病痛，搞砸了一切後為逃避罪責匆匆逃走。”太宰治搖搖頭，冷漠的評價：“真是人渣。”森鷗外臉上的笑意愈發溫和，眼中充滿冰冷的戒備。“真是有趣的指控，我想知道太宰君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呢？”關於太宰治的指控，前一半無關緊要，後一半有關他多年前在軍隊任職時發生的時。十四年前太平洋上的常暗島，依靠【死亡天使】存在的【不死聯隊】，幾乎要改寫歐洲列強製定的異能者戰爭規則。這些情報都隨著他身份的幾次更改默默隱去，究竟是誰將它們挖了出來呢？“太宰。”柑橘發色的少年眯著眼，聲音暗沉帶著警告。“難道不是嗎？”太宰治嘴角揚起，語氣同情，“中也很受打擊吧？居然是這樣一個惡棍。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畢竟森先生可是要比你知道的惡心很多倍呢。”中原中也：“……”他不禁看向太宰治手裏的書，想起昨晚將喝醉的遊鯉送回家後發生的事。“不要客氣……多拿點……”醉醺醺的遊鯉不停把書往他手裏塞，“不夠我這裏還有很多……全拿去……”“王後雄……黃岡……五三……全拿去！靠知識改變命運啊親！”遊鯉搖搖晃晃，站在桌邊對滿桌子的書挑挑揀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的《山羊之歌》……”遊鯉翻開一本，保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姿勢大聲讀了出來。……【失卻夢想】【汙濁了的憂傷】【在夢中平靜的迎接死亡】【汙濁了的憂傷】【還在痛苦恐慌】【汙濁了的憂傷】【隱沒在暮色淒涼】（注1）“拿去……中原中也……嗝……”遊鯉打著酒嗝，把詩集塞給了在了中原中也懷裏，自己也靠了過去。中原中也頓住了，鈷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懷裏的書掉了一地。那些短短的詩句不停回蕩在腦海中，心髒似乎被輕輕捏了一下，不規律的悸動著。他對詩句中表達的意思不甚理解，但又模糊覺得觸碰到了另一個世界，是那片隻有他知道的汙濁，被另一個人注視著，寫下了。一口酒氣噴了中原中也滿臉，短暫的愣神很快褪去，他嫌棄的嘖了一聲，準備把人扔回沙發上，卻聽見醉鬼在自己耳邊喃喃自語，“中原中也……我超喜歡他的……汙濁了的憂傷……”什……什麽啊……中原中也有些懵，眼神遊移，耳朵尖悄悄紅了。“喜歡中原中也啊，”太宰治笑容燦爛，抓著遊鯉的後衣領把人提回了沙發上。喝醉的少年眼神迷蒙，乖乖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那喜不喜歡太宰治呢？”太宰治……是在期末考試嗎？魚哥不是畢業了嗎為什麽還在期末考試……遊鯉暈暈乎乎，但是有一點記得很清楚。他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誰會喜歡太宰治呢？”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詩集，盯著著作人中原中也神情複雜，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書翻開了。太宰治麵不改色，繼續誘哄著問：“不喜歡啊，為什麽呢？”係統憂心忡忡，“魚哥……魚哥你清醒一點啊！能不能活過今晚就看你自己了！”“為什麽？”遊鯉不屑的冷笑一聲，抓住眼前的黑色卷毛小青年，滔滔不絕的開始了對太宰治的控訴，重點是多次帶妹子殉情結果自己沒事妹子死了，以及對方留下的諸多名作對自己學生生涯造成的慘痛壓迫。“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打敗太宰治的哈哈哈……”說到最後又變成了他自己寫的《我在異界做文豪》代入男主，“《人間失格》也阻止不了我靠種馬文稱霸世界哈哈哈！！！”係統：魚哥，一路走好。“《人間失格》可以送我嗎？”太宰治低頭在書堆裏翻翻找找，拿出了《人間失格》“拿去……全拿去……”遊鯉揮揮手，大方的抱起一摞書塞進太宰治懷裏，“全給你，還有《斜陽》和《逆行》。”他嘿嘿嘿的笑了幾聲，“津島……你……你喜歡太宰治嗎？”太宰治安靜了一會，微笑著搖頭：“不喜歡哦，我最討厭太宰治了。”“好兄弟！”遊鯉大力拍拍津島的肩，“真男人喜歡什麽太宰治，來呀，黃岡五三才是猛男必看！”太宰治笑而不語，看著掉在腳邊的《舞女》，盯著作者名覺得十分有趣，“寫《舞女》的森鷗外先生又是什麽樣的人呢？”中原中也麵色不善，其他還能算做玩笑，如果涉及港口黑手黨的boss，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他搞不懂太宰為什麽要問這些。“森鷗外啊，”遊鯉歪著頭想了想，“《舞女》可以說是他的自傳，是個玩弄拋棄女性的人渣呢，愛麗斯真可憐啊……”第29章 “愛麗斯，”太宰治仰起頭，拿翻開的書頁蓋住臉，悶悶的笑著，“給自己的異能用上曾經被自己拋棄的可憐女人的名字，借此來懷念嗎？真是可悲又人渣的行為呢。”森鷗外：？？？“林太郎……”金發紅裙小蘿莉推倒了搭好一半的房子，臉上投下一層陰影，“原來我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嗎？”“唉唉？！！”森鷗外慌亂的擺手，哭笑不得的辯解著：“當然不是了，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啊！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我可不會接受啊太宰君，對你的boss尊重一點嘛。”森鷗外一臉無辜的說。“真的沒有嗎？”太宰治拿開書，鳶色眼眸仿佛蒙著一層虛無縹緲的霧，讓人看不清。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森鷗外都有點動搖了，他不禁開始思考，自己以前有遇到過名為愛麗絲的女性嗎？一思考就陷入了沉默。“森先生也記不清了吧？”太宰治用了然的目光看著他，歎了一口氣說到：“同樣的事要做過幾遍，才會連對方都記不清啊。看到了吧？中也，你所效忠的就是這樣的人啊。”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森鷗外，眉頭皺起，漂亮的鈷藍色眼睛裏寫滿了複雜，一番掙紮後攥緊了拳頭，別過臉有些煩躁的說：“別對首領不敬，太宰。即使……即使是真的，”他語氣艱難，幾番猶豫後才說：“我對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森鷗外：“……中也君，能被你如此信任，我真的很感動。但是太宰君的指控我不承認哦，我可不會喜歡十二歲以上的女性。”“這樣就更人渣了呢。”太宰治笑眯眯的看著愛麗絲，“是因為對方長大了就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對方嗎？果然是森先生會做出來的事啊。”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森鷗外：？？？為什麽自己好像拉低了所有男人風評？就連中也君也……大概是那份失望太過明顯，搞得森鷗外都有點想幹脆承認了吧。但是我真的沒有做過嘛，森鷗外十分頭疼，要怎麽跟兩個下屬解釋，他們的boss這麽多年一直單身連過於親密的女性都沒有呢？感覺這樣解釋更丟臉了啊。首領辦公室的門被敲開，身穿和服的美豔女人踩著木屐走了進來。“首領，我聽說中也和太宰都在你這裏。”尾崎紅葉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兩人，抬手用寬大的和服衣袖掩住了笑容，“有什麽任務嗎？”“沒有哦，紅葉大姐，我們在說森先生玩弄可憐女性最後將其拋棄的事。”太宰治若無其事的說。尾崎紅葉溫柔的目光立刻看向森鷗外，“是嗎？首領做過這樣的事啊。”拖長的尾音抖一抖都能掉下冰渣子。“太宰君這樣說有什麽依據嗎？”森鷗外有些頭疼，按壓著太陽穴，苦笑著問。太宰治將手裏的小冊子遞給了尾崎紅葉，尾崎紅葉帶著疑問接過來翻開。唉？不是《完全自殺手冊》嗎？森鷗外注意到那本小冊子，古樸的封麵，隻有薄薄幾頁。《舞女》作者：森鷗外森鷗外：？？？這……這是什麽？？？房間裏隻剩下尾崎紅葉翻書的聲音，讀到最後幾頁，這位港口黑手黨負責刑訊的女幹部紅了眼角。看完之後，鄭重的將書放在膝蓋上，抬頭淡淡看著森鷗外。雖然沒說話，但已經把‘我的首領是人渣’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愛麗絲……”尾崎紅葉紅唇微啟，帶著幾分傷感，為書中奉獻了自己純粹愛情最後卻被無情拋棄的可悲女性，“boss，我覺得您的異能力是不是可以換一個名字？”語氣溫和，態度恭敬誠懇，充滿了不容拒絕。森鷗外覺得今天自己的腦袋裏長滿了問號。“愛麗絲，能幫我把那本書拿過來嘛？”森鷗外微笑著問。“不要！最討厭林太郎了！”金發小蘿莉鬧氣了脾氣，抱著手臂氣呼呼的拒絕。尾崎紅葉有點生氣了，之前這樣還能當做是boss的自娛自樂，可是在讀完《舞女》之後，用自己的異能頂著被拋棄女性的名字，再結合這樣的行為，就覺得boss有點過分了。對那位可憐的女性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嗎？即使早已知道這個男人的冷酷，尾崎紅葉也不禁齒冷。隨著森鷗外與愛麗絲玩鬧，房間裏氣氛越來越詭異。森鷗外：……玩不下去了。操控著愛麗絲將書拿了過來，森鷗外摸著封麵上的作者名，抬眼看了其他三人一圈，翻開了書頁。讀完之後陷入了沉默。比起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森鷗外更加在意的是書中所表達的那份掙紮。在無力改變的大環境中，主人公想要改變卻無能為力，隻能被推入洪流中隨波逐流，看著曾經的夢想湮滅。與十四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懷抱著夢想，想要改變這個國家，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卻不得不放棄。“是一本好書。”森鷗外聲音低沉，“我想見見這個作者了。”“準備滅口嗎森先生？”太宰治點頭。“不是哦，太宰君。”森鷗外眯起眼微笑，“隻是一本小說，我沒有做過這種事呢。如果太宰君繼續這麽認為並且到處傳播的話，我會生氣的。”太宰治無辜的聳肩，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好的喲，我不會到處去說港口黑手黨的boss是個人渣的。”“因為知道首領做了這樣的事，你們被刺激到了是嗎？”尾崎紅葉憐愛的看著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果然還是孩子啊，心中依舊存留著一份正義嗎？”太宰治微笑：“正義？紅葉大姐是在說中也嗎？是的喲，我們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預備役是個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給小孩撿皮球的好孩子喲。”中原中也怒瞪太宰治。“還有你呀，太宰。如果不是生氣，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呢？”尾崎紅葉宛如削蔥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上的報紙，“如果不是被拍下來了，我都不敢認。中也就算了，連太宰你都……”“原來是這個原因嗎？”森鷗外也拿起了自己桌上的報紙，苦惱的說：“原來真的是我的原因讓你們做出了這樣的行為嗎？沒想到我在你們心裏這麽重要啊。”森鷗外也很吃驚，“這麽一點小事就影響了你們。”太宰治冷漠的說：“我快吐了。”中原中也滿頭疑問，拿起了桌上的報紙。【跳最熱辣的舞蹈！過最幸福的生活！】舞蹈……中原中也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內容是日本實力強大，近年多個國家向日本移民的數據不斷增長，大家在日本橫濱中華街安居樂業每天還有空跳舞什麽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張幾乎占據了整頁版麵的配圖，還是彩色高清，在一堆黑灰新聞裏十分特立獨行。中原中也一眼就在圖片中找到了自己，一群人裏帶著帽子的他異常醒目。穿著火紅的衣服係著黃色腰帶，側身半蹲回頭，配合著一位滿頭銀灰的老奶奶擺出大鵬展翅的姿勢。中原中也腦海裏空白了一瞬，某段被深深掩埋起來的記憶開始複蘇。震耳欲聾的音樂，喜慶的人群，歡快的舞步……